逃亡者們的約束 - 8.這該死的審問和脅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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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訊室，大多被用在與犯罪份子的交談中，裡面的裝飾樸素，灰色立方體空間的中央擺著一桌椅，天花板上的燈散發出冷色調的光，稍微照亮這昏暗的房間，此種壓迫力便是審訊犯人的第一步。

而白鎮宇，則是第一次坐在這裡。

看著連接雙手手腕的鐐銬，白鎮宇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戴上這東西，縱然以前沒有多遵守秩序，卻也不會讓自己淪落到此地步。

「看起來你很不習慣呢，想念你的惡魔女友嗎？」

「雖然不知道有什麼誤會，但我認為我和那個矮子的關係在常人眼中應該稱不上好。」

「哎呀～誰叫我可是擁有堪比名偵探的觀察力呢……」

「好了，廢話別多說了，我想趕快擺脫這個鐐銬。」

看到白鎮宇不耐煩的模樣，大川院藏成衣就是那副笑面，看不透他的內心所想，態度依舊從容餘裕。

白鎮宇和他相處過一段時間，他比表面上看起來更加冷酷，他不會期待自己能在接下來的審問靠著過往的情誼獲得寬容。

深呼吸一口氣，白鎮宇直視著大川院藏成瞇成月牙的雙眼，而他則視若無睹，自在地靠在鐵椅的椅背上，隨著鏽蝕金屬之間彼此摩擦的刺耳噪音，他開口到：

「莉迪．曼洛雅斯，隸屬於魔界的研究機構『德林生物研究所』，殺害研究所內共計十三人的同僚後，奪取該研究所的機密資料並開始逃亡，歷時兩個月後來到人界，在與通緝逃兵白鎮宇合作後，成功將追殺的隊伍殲滅，並於假死逃離追殺後選擇進入傳送門抑制設施擔任屍體掃除人員，高階魔獸『白后』隨即到來。」

聽著大川院藏成的言語，白鎮宇不禁冷汗直流。

不僅僅是莉迪的資訊，就連他最近的行蹤也一清二楚，就目前的狀況看來，果然……

「人界和魔界的聯絡什麼時候如此熱絡了？」

「哎呀，這什麼話呢，為了避免和魔界的誤會和一同追捕逃犯，便捷的聯繫手段可是必要的，每個地區都有對應的高階惡魔與我們合作，現在人類和惡魔的關係可是達到了難得的高點喔。」

「是嗎？我記得三年前還沒那麼方便才是，還有我不是被通緝的逃兵，而是在已死亡名單上的烈士。」

「明明從戰場上逃跑還自稱烈士，真不要臉呢。」

白鎮宇有些無奈地閉上了雙眼，並開始推敲著目前的資訊。

首先，大川院藏成應該是透過傳送門抑制設施的工作人員名單，順著他的名字查到了他和莉迪兩人，同時那位追捕他們的惡魔，巴風特疑似親自或找人代勞將情報給予了人界。

不過……

他的情報，似乎不完整。

他們可不是什麼『假死脫身』，那副真正能觸摸到高階惡魔的姿態，才是他們倆人真正的倚仗，就算是面對巴風特也能完好脫逃的能力，既是底牌也是秘密，而若人界和魔界真如大川院藏成所說那樣合作緊密，應該也知道才對。

不過，巴風特沒有道明此事。

說不定並非如莉迪所說的那樣，她是因為身分而被通緝，而是這個能夠讓自身提升到恐怖高度的契約能力。

吐了口氣，白鎮宇稍稍的沉默後，便詢問到：

「逮捕我幹什麼，這對你來說應該也是一件麻煩事才對？」

「嗯，為了惡魔通緝犯和人界叛徒動手應該不足為奇吧。」

「如果是這樣我就不會在審訊室和你聊著沒營養的話題，說吧，你應該有求於我。」

「……哎呀，和熟人對話總是會讓自己的小心思暴露呢。」

「如果是惡魔有關的問題，無論是那個矮子還是那頭高階魔物我都不清楚，我只是個無辜市民。」

「就這麼沒有自信嗎？說不定我希望請你拯救世界呢。」

「如果我能拯救世界，我現在就能升到一級，對付那頭高階魔物。」

依據魔力和戰鬥能力，魔界那邊擁有低階、中階、高階等標準進行判斷，而人界這邊也有與之相對的標準，屬於新兵的三級、有一定經驗和能力的二級，以及能被稱作菁英的一級。

而白鎮宇在之前則是作為二級獵手活動，而對面的大川院藏成，則成為了一級獵手，能與那個巴風特平起平坐的存在。

「好啦，說這些廢話似乎也沒多大意義，那麼進入正題好了。」

「終於……」

「首先我需要釐清一件事情。」

大川院藏成帶著莫名的笑容，那瞇成月牙的雙眼不知為何透露出令人膽寒的光芒，他站起身來，將身軀前傾，整白鎮宇壟罩在他身下的陰影中，而白鎮宇所能看見的則是被黑暗浸染的笑臉。

「你是在私通惡魔嗎？」

「我只是意外……」

「只是意外就讓一位身分不明的惡魔住進家裡，甚至給予她假身分？任何一位獵手，那怕是最愚蠢、最天真的那類都沒有膽這麼做，而你這位被害妄想症竟然能安心地讓她住進來？」

比起魔獸更加駭人的笑面用著輕快的聲音道出了滿懷惡意和殺意的字句，如同鋒刃橫在脖頸上似的令人渾身顫慄，就連肉體也因為畏怖而僵硬，呼吸也下意識地放緩，整個人也為了逃脫而往後傾去。

白鎮宇強壓下心中的逃避心理，吞了吞口水，腦中飛速思索著問題的答案。

大川院藏成不知道他與莉迪有契約的存在，兩人幾乎可說是命運共同體，但能夠化為高階惡魔的能力絕對不能讓眼前的傢伙知道，否則迎來的將會是更加悲慘的解剖研究。

直接用與莉迪的契約變身成那副模樣，以那樣的速度確實能逃離，但這也宣示著他們將會被人魔兩界通緝，再無容身之地。

如果沒有這麼方法可以脫逃，他當然會選擇強行逃離，畢竟命大於一切。

只不過目前還有一種說法可以蒙混過關，只是……

咬了咬牙，白鎮宇面對這等威壓，最終還是從牙縫中擠出了聲音。

「我……我……」

「嗯？」

「不知道為什麼，我不會畏懼她，甚至想待在她身邊，這是我人生中從沒遇到過的情感……」

說出來了！！！

就算在心裡演練過一遍，但真正說出時還是那樣的令人作嘔。

沒錯，只要承認愛上莉迪就好了。

雖然不可能、很離譜，但在這樣的情況卻是意外的合理。

大川院藏成肯定知道，他這種人看起來毫無芥蒂的和一位惡魔相處在一起，那怕有所勾結也不會如此親暱，像是夥伴的關係也只有這樣能解釋得通了。

雖然道理是這麼講，但果然還是很牽強……

「白鎮宇……」

忽然間，大川院藏成捉住了他的肩膀，那強悍的力道死死的鉗住了他，那張臉也迅速地逼近到他的臉前。

「我看起來很好騙嗎？」

「是……是真的！！！」

白鎮宇的心臟開始瘋狂的跳動，冷汗瘋狂冒出，做著最後的掙扎。

……果然，蒙混不了嗎？

心中無奈地想著，白鎮宇的也心如死灰，打算將要啟動契約的能力。

出乎意料的是，大川院藏成……他流淚了。

「我可愛的後輩啊，我以為你會單身一輩子，沒想到如今竟然有對象了啊！」

激動的抱住了白鎮宇，連白鎮宇本人都愣在原地，無法接受這一奇蹟，還沒等他從呆愣中回過神來，大川院藏成便攙扶起了他，離開了審訊室。

而在一旁，冬實也拉著莉迪出來，看著她那枯槁的無神面容，白鎮宇也大概猜的到發生了甚麼了。

八成是冬實也問了同樣的問題，而莉迪也只能選擇了僅剩的答案，這麼一問答，估計以後他們都得裝成相互愛戀的兩人了。

然後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冬實和大川院藏成讓他們兩人跟在他和冬實身後，根據大川院藏成回頭比了個大姆指這一動作來看，八成是故意的。

走在後頭的兩人對視，縱然看到彼此眼中的無奈，也只能為了維持人物設定而靠在一起，然而這一行為也致使兩人差點吐了出來。

好吧，看來讓兩人裝做情侶還是太勉強了點。

忘卻了剛才的尷尬，兩人跟隨著大川院藏成著腳步，前往建築的深處，依據過往的記憶，白鎮宇迅速判斷出此道通往何方。

隨著白鎮宇的眼神逐漸戒備，莉迪也觀察查到了此一情況，也開始全神貫注的覓尋周遭的危險。

「如你所知道的，前面就是這座支部研究魔界特殊生物的地方。」

回頭看去，無視了白鎮宇逐漸凶惡的眼神，大川院藏成依然放心的將後被交給了白鎮宇這位後輩，隨著腳步停下，他們也正式的進到研究用空間。

在被強化玻璃隔開的空間內，四周的繁複的儀器與試管被擺置在專門的實驗桌上，大型的機械則占據了房間的幾處，裡面更有數個房間用來手術、關押實驗體等，而他們目前所在的地方則是特別劃分的辦公區，是研究員們整理報告的地方。

此時這片區域似乎被大川院藏成特別清空，周遭的人員帶著文件不知去了何方，似乎是早已準備號帶了他們過來。

……據他所知，離他們逃離那座傳送門抑制設施，應該也只過了三小時而已，他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就準備好了一切？

雖然這效率迅速到驚駭，值得懷疑大川院藏成的目的，然而就在白鎮宇思考之時，從一個辦公桌的後方穿著白色長袍的女孩默默的探出了頭，睜著眼睛觀察著四人，確切的說……是看著他和莉迪。

那雙眼眸毫不遮掩地注視著他和莉迪，這也讓白鎮宇有些無所適從，懷著質疑看向了大川院藏成，期望這個傢伙能說清楚他們到底在搞什麼，而大川院藏成也沒有隱瞞的心思，立即開口解釋到：

「這個女孩你們肯定很熟悉，這也是我緊急找你們過來的原因，畢竟我無法預料你這種性子會不會立刻收拾行李逃跑。」

趁著大川院藏成說明時，冬實走向了藏匿少女的辦公桌，然而見到冬實的到來，那位女孩慌忙地逃走，並很自然地來到了兩人之間，並用稚嫩的雙手捉著兩人，躲閃著冬實。

無視了因被這位少女排斥而受到打擊的冬實，大川院藏成解釋到：

「這位少女是我們在白后侵襲後的設施中找到的，當時她藏在一個巨大的白色骨質繭狀甲殼中，那樣的甲殼至少需要一級獵手全力攻擊數次才能破開部份，毫無疑問，那女孩說不定能量產這些骨質，若可以的話我們獵手的軍備將迎來一次大翻新。」

沒有因為年幼的姿態便投以溫柔，看向那位女孩的視線似乎也正估算著她此刻的價值，倘若那樣的骨質能夠量產，只需要供給一級獵手作為裝備，那也足夠讓獵手們的戰鬥能力大幅提升。

與依賴學習魔法知識變強的惡魔不同，人類不會吝嗇於借用外物的力量，或許在魔界，這種能力只能算是稀奇但無法被重視，可在人界，卻意味著能有更多的資本與惡魔們對峙。

「不過那位女孩可不親人，記憶也沒有殘存多少，唯一記得的只有兩個名字……『白鎮宇』、『白澄月』。」

聽到這裡，白鎮宇的面色逐漸陰沉，而莉迪則驚愕地瞪大了雙眼，一個猜想在心中浮現，而大川院藏成也迅速的肯定了那樣的想法。

「沒錯，這是你們認識的李依雪，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但肯定是一個值得研究的對象，而身為重要的實驗體，我希望還是以非傷害性的方式讓她配合實驗，而你們……則是那女孩唯一信任的存在。」

也在這時，大川院藏成才開口說出了他的要求。

「我希望你們兩人能加入洛菲林支部，我會給予你們薪資以及住所，並在我們的監視下培育這位少女，當然不配合也沒關係，但我們也不能放著兩位通緝犯不管……」

「了解，我加入。」

聽到白鎮宇的回應，大川院藏成臉上的笑意濃了幾分，張開雙臂表示歡迎的同時，更是忽然湊上前去抱住了白鎮宇，而在這份過於熱烈的歡迎結束後，冬實便拉著兩人連同少女前往了他們的宿舍。

看著身影逐漸從實驗室離去，大川院藏成也拿起了一塊紫色的晶石，隨著魔力輸入其中，一個虛幻的身影隨之被投射出來。

「巴風特，我遠在另一世界的朋友啊，那兩人我已經安頓完了，你還有什麼需求嗎？」

『別打……小聰明……傷害……不可……』

「當然如此，我怎麼會背叛我們之間甜蜜的契約呢？」

『保護……』

「理解理解，難道你也是為癡情漢，不然怎麼纏著一位沒啥用處的惡魔？」

『做好……自己的是……就好……』

聽著面前的羊骨頭顱的身影言語，大川院藏成只是隨口應答，隨後便立刻關掉了通話，臉上的笑容藏匿著心中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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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這該死的審問和脅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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