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是個30多歲,身材壯碩的男子,正值人生、工作上的黃金期,但卻只能坐在輪椅上或是裝上義肢、拄著拐杖才能夠行動到要去的地方,因此被醫生宣判再也無法恢復,不能再工作的他被老闆資遣了,每天只能抑鬱的坐在輪椅上,而他一段時間前才因為歷經一場意外失去了右腿,又單獨一個人住,正在適應著沒有右腿且使用義肢的生活。這天他推著輪椅到冰箱旁,伸手打開冰箱,看看冰箱沒有菜、也沒有肉了,於是把冰箱門關上,推著輪椅到角落放著義肢和拐杖的牆邊,穿上義肢後,開始出了神的望著自己的腳發怔… …
回想起1年前發生意外的那天,當時天空正下著綿綿細雨,薛正騎著摩托車要去上班的路途上,就在快到公司的前一個十字路口停等紅燈時,後方一位開藍色小發財車的駕駛酒駕闖紅燈,卻因為醉得意識不清撞上了坐在摩托車上停等紅燈的的薛,因為藍色小發財車的車速快,薛整個人從自己的摩托車上彈了起來往前飛了出去,而肇事的藍色小發財車駕駛渾然不知自己已闖下大禍,仍繼續不停往前開。薛整個人在空中翻轉好幾圈往前彈飛約3公尺遠之後,碰地一聲著地,肇事的小發財車依然疾駛者橫衝直撞,突然傳來“嘰--喀啦喀啦”,一聲尖銳的煞車聲伴隨著骨頭碎裂聲,剛著地還有意識,只是頭有些暈的薛與此同時感覺到,右腳傳來劇烈的疼痛,接著一陣強烈天旋地轉的暈眩,薛便倒了下去不醒人事了。
不遠處有個穿深色西裝短裙和一件淺色襯衫、踩著黑色中跟鞋的年輕女人剛從公車上下來正要走到公司,快到公司時,在附近前方看到了車禍現場有倒在地上的身影,看來一動也不動了,女人往前走幾步把躺在地上的身影看的更清楚,那一動也不動的人看起來是自己的同事,雖然平常在同一個辦公室但負責的工作業務範圍不同,因此平時交集機會不多,但還是算認識,偶爾下午茶時間也會聊個幾句,再怎麼說平時認識的一個活生生的人現在躺在那一動也不動了,既然認識就去幫個忙了,女人拿起手機報警,好心的目擊路人也在現場看看有什麼能幫上忙的,不一會警察立刻就來了,女人和好心的目擊路人跟警察說明自己看到的經過,並把薛緊急送醫,女人則是先趕回公找到主管,向主管說明薛車禍的情況幫薛請了假。
薛整個路上到抵達醫院依然昏迷不醒,醫生也不斷地在幫他做急救,右腳因為是嚴重的粉碎性骨折,只好截肢,醫院也緊急的聯絡幾個薛的家人,卻都無法聯繫上,在病床上的薛依然持續昏迷不醒著,醫生護士們進進出出薛的病房繼續幫他急救、吊點滴,一邊觀察薛的狀況,一邊評估多久會清醒可以讓警察來做筆錄。
薛在一陣暈眩之後,他發現自己在一個四周黑黝黝的地方慢慢往前走著,只有前方出現一個白色光點,往前走一陣子後,那個白色光點離自己越來越近、越變越大,最後成了一團白色的光在自己面前,他站了起來往光的來源走去。薛他看見一個年約9歲的小男孩背對著他,坐在一條空蕩蕩的走廊上肩背抖動的嗚嗚哭著,整條走廊上除了哭泣的男孩的身影,就剩下那些離男孩有段距離散落一地的文具、課本、還有些課本破掉散落飛出的幾張頁面,這些頁面的邊緣有著崎嶇不平、撕裂的痕跡,甚至有黑色的燒焦痕跡,小男孩那悲傷無助的背影勾起了薛滿滿的憐惜,為了怕驚嚇到那只用悲傷背影對著他的小男孩,他輕輕地惦步走到男孩面前,蹲下來輕拍男孩的肩膀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怎麼那麼傷心?東西怎麼滿地都是呢?
薛邊說邊從口袋拿出衛生紙幫那小男孩擦了擦眼淚。小男孩低著頭吸一吸鼻子說:剛剛…
話才說到這,又哇…的一聲開始哭了起來,薛極力的安撫這難過到話都說不完的小男孩,過了一晌,小男孩慢慢的停止哭泣,薛原以為小男孩的情緒漸漸地平穩了下來。
小男孩卻突然刷--的起身,緩緩的走向斜前方那因斷裂而較矮的圍牆。
他選擇了最矮的一處爬了上去站在上面,回頭送給薛一個淒慘的笑容,就在看到小男孩的臉及表情這一刻的同時,忽然間薛的腦袋轟--的一聲,雙腿一軟跌坐在地,嘴癡癡的張開、下巴就要掉下來似的望著站在殘壁上淒慘笑容的男孩,薛看到小男孩的臉的這一刻差點失聲尖叫,男孩下一刻接著轉回前方彎身準備往下跳…,薛見狀嚇得回過神一面喊道:不!!!一面衝過去把要跳下去的男孩攔腰抱起後,把他雙腳放在地上讓男孩站好,蹲下看著男孩對男孩的眼睛對他說道:人並沒有想死就死的權利(註),來到這個世界上,就盡所能的愛這個世界。
可以感覺到小男孩現在情緒是真的平靜下來了,小男孩正思考著薛說的這段話的意義,他又跟小男孩說道:忘記憂鬱歡樂就會跟在你身邊。
小男孩思索了一會兒平靜的且似懂非懂的點了下頭,默默轉身離開了。
薛看著這個小男孩離去的背影,他突然回憶一一湧現,排山倒海而來的往事浮了上來,回憶海浪侵襲過後,薛倒抽了一口涼氣,從剛才他就一直覺得這個場景、這情節…一切的一切,都似曾相似的那般熟悉,甚至於那男孩的那張臉蛋也是看起來再熟悉不過了,就像是自己小時候站在鏡子前映出的鏡像一模一樣,但是薛冷靜下來思索了好久,但不論怎麼想破腦袋都還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就在薛想不通敲著自己的腦袋想把這件事想通的此時,感受到自己背後有一股強大的吸引力,拖著他快速的往後退,速度快到只能閉上眼睛,等待一切靜止後,薛開始動了一下手指、頭也輕輕搖了一下,終於緩緩從長時間的昏迷中轉醒過來來,睜開雙眼。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牆壁,手上插著點滴貼著透氣膠帶,自己躺在白色的病床床上,面容憔悴、虛弱,病房中除了薛自己以外再也沒有其他人,白色的病房空間空空蕩蕩的,薛輕輕嘆了一口氣。
就在這個時候,病房的門被輕輕地打開了,醫生看見躺在床上的薛已經睜開眼醒了過來說道:先生,你醒啦!你已經昏迷五天了!醫生拿起聽診器聽一聽、轉頭看了看旁邊儀器的數據後邊紀錄邊繼續說道;那現在這些數值是一切正常了,既然狀況穩定下來了那我們準備幫你轉到普通病房。
停了一秒後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說道:對了!你剛進醫院的時候都聯絡不到家屬,需要再幫你聯絡看看嗎?薛尷尬的呃一聲回道:不用了,謝謝。
薛心裡酸酸的感覺開始蔓延開來,想著:除了同事以外,應該沒人會來看我吧。
醫生也轉身走出他的房門,等到醫生再次進來時身旁跟著一位護士。
他們把薛的病床推出了加護病房,在通往普通病房門口的走道上,有要來找他做筆錄的警察已經在病房門外的走道旁座椅上等待著了,病床一推入病房門口後,醫生離開到門口時也對來做筆錄的警察點了點頭,又再次空蕩蕩的病房只留下薛跟警察理察兩個人。
理查拿出警證開口道:我是警察,你車禍當天我跟同仁接到消息有去現場了解狀況,我到場時,幫你報案的同事和在場目擊的路人都圍在你旁邊,幫你報案的那位同事看到我來了就告訴我肇事的藍色小發財車駕駛酒駕肇逃,剩餘的細節有其他目擊者告訴我的,但當時你已經意識不清還沒跟你確認,你還記得事發的經過嗎?
薛:…微微皺起眉頭想了想,腦子一片空白,越努力去想,頭就愈來愈痛了起來,只記得昏迷時的場景和那小男孩。他緩緩的搖了搖頭。
理查:沒關係,我們正在找證據和線索。那天,目擊的路人們拼拼湊湊的,但發現沒有人看到肇事小發財車車輛的完整車牌,都只看到一部分,你應該也沒看到吧!不過好消息是,路口監視器畫面還算清楚,也有好心駕駛車上行車記錄器正好有錄到這段,我們正在看影帶,希望可以有新的進展。
薛:好的,謝謝你們
警察理查離開了薛的病房,房內又再度只剩下薛一個人了,他打了一個好大的呵欠,然後閉上眼睛漸漸的進入夢鄉
不知過了多久,他再度睜開雙眼,伸了伸懶腰,旁邊矮櫃上擺著自己的那只手錶上指針指向六點十分。當他正準備坐起身的那一剎那,門板上傳來一陣“叩叩叩”的敲門聲,他聽到敲門聲,帶著疑惑抬起頭來朝門外喊道:請進!
門一推開,一個穿粉色中跟鞋白色洋裝的女人走了進來,薛一抬頭看到的是走進來的女人的雙腳,接著再往上看到這雙腳的主人的臉蛋,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高挺的鼻子、白皙的皮膚,一頭大波浪的茶色頭髮有點些微凌亂,不大不小剛好的嘴巴,薛定睛一看到這位進來的女人後眼睛睜得老大,從門外進來的人是玲!而且她感覺上去整個人好像有點不太一樣卻又說不上來,有點熟悉卻又有點陌生
玲進門後看到醒著的薛輕聲問道:好點了吧?!他點了點頭,女人又說:主管們都知道了!
他問女人:但,他們知道我現在沒有了右腳嗎?而且到時候復健也不知道會恢復的怎麼樣?
女人看著他的只剩一半包裹著的右腿輕輕搖了搖頭,那雙大眼睛眼神裡流露出不少惋惜。
並對著他說:我幫你爭取看看,看可不可以留職停薪。他回道:謝謝!不過我想依董座的個性不會答應的,有拿到資遣費就不錯了!
心裡歎道:唉~是啊,只能等著吃自己了!
薛想到這裡搖了搖頭,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還沒有出門買菜,覺得事情都過去了一年了,怎麼自己還突然想起來出神了差點忘了正要做的事,不禁苦笑著搖頭咕噥自己傻。
他趕緊穿上義肢、拐杖放進輪椅底下、拿起鑰匙、推著輪椅到家門邊打開大門推著輪椅出去,回頭把門用鑰匙鎖上後,推著輪椅進到菜市場,慢慢繞看到青蔥選了一把、看到高麗菜買了一顆、看到散裝的雞蛋挑了一打、到了豬肉販請老闆弄好豬絞肉一斤、在豬肉鋪子旁再買了一拿地瓜葉,又去雞肉販買了一斤的雞肉,每買一樣就裝成一袋,就這樣一袋一袋的,於是薛要回去時輪椅上掛著兩袋菜、手提著兩袋肉,就這樣大包小包的推著輪椅往住家的方向移動著,移動的特別緩慢。他想,資遣費也不可能用到老,來日方長,自己也出院後也適應這樣的生活適應得差不多了,是該找一份收入了,但自己還能工作嗎?沒有收入怎麼辦?就這樣想著想著,不知不覺的輪椅已經推回了家門口。正當他拿起鑰匙準備開門的當兒,突然瞥見地板門縫間有一張露出一半的徵人啟事,上面寫著:“誠徵「手工材料店店員一名」”,他撿起這張徵人啟事,看到了上面的地址,離家並不算遠,決定去面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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