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卻記憶 - 1-1-2指引明路

詼諧的雲朵慢慢侵蝕著湛藍的天空，太陽正露出一絲微笑。那令人眷念的夏夜細雨彷彿在默默哭泣。走出碩大的大門，眼前這些景色映入我的眼簾，雙手輕撫冰冷的石牆，望著庭園，陰霾天空，數億顆雨滴與數萬條漣漪相互交織在一起。與之相較的是站在庭園旁的緹娜夏，略顯沒落的背影彷彿訴說著什麼——。

「緹娜夏夫人。」

一名學城侯爵比雷托年長大約十歲的青年親戚從走廊的彼端叫住站在走廊的緹娜夏。

「好久不見了。恩斯特。」

「我也是。夫人」

「沒想到能在宴會前看到恩斯特大人的出現，只可惜這次布萊澤爾天候仍然不佳。」

恩斯特有著跟雷托相同的一頭黑髮，高挑身材和強壯體魄。然而性格卻恰恰相反，看似清卻是個不折不扣的老狐狸。

「確實是少了點興致。不過能遇見夫人您是我莫大的榮幸。」

緹娜夏看著潮濕的地板，咧嘴一笑。兩人穿過走廊，如同之前幾千次一樣，一成不變的景象，重複在眼前。

「您過獎了。」

「聽說雷托大人回來了。」恩斯特看著緹娜夏說道。「……不知道能否在宴會上遇到他，畢竟我欠他很多人情。」

「我相信您會在宴會見到他的。」

「其實我一直很想跟雷托大人講一件事情。我想……必須請他幫忙。」

緹娜夏停下了腳步，撇過臉龐。「我會幫忙轉告，祝您宴會愉快。」

打開門扉，沉穩的寢室有著厚重的大理石桌椅和古董床，臥室兩端對稱位置壁爐裡被赤紅渲染著，讓房間壟罩著一種陰沉的光芒。雷托躺在掛著幔帳的床上，學士則在床鋪旁來回踱步。

「夫人。」學士禮貌地打起招呼。

「自從雷托回來就臥病在床。學士，請務必告訴我，他能活下去嗎？」

「夫人。他遭到刺客襲擊，敵人已經在攻陷巴士底城。大人他在騎馬的過程中，他的背脊被刺客射中，因而跌落馬下，傷勢很嚴重，仍有更嚴重的是緊接而來的發燒。」

緹娜夏若有所思地望向雷托，雷托躺在床上，握著的手觸感冰冷。

「你先退下吧。」

「是，夫人。」

「雷托。」

——緹娜夏。

緹娜夏輕輕握住雷托的手，眼淚漸漸模糊著視線。

——緹娜夏，不要……離開我。

「雷托，我在你身邊。」

緹娜夏用袖子擦拭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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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傳來滴水聲，雷托慢慢睜開眼睛，空間昏暗，空氣潮濕，眼前的情境彷彿是那般的熟悉，熟悉的擺設，熟悉的床鋪，與之相反的是，不聽使喚的身體宛如烈火不斷燃燒般痛苦，劇烈的頭痛，令我視線模糊。

一身汗珠，手中感受到不同的溫度——緹娜夏的手。緹娜夏將頭臥在床鋪旁。修長的睫毛點綴著臉龐，一頭宛如瀑布般烏黑長髮流溢到地板。雷托不想因為疼痛將熟睡的緹娜夏吵醒。

然而事與願違，房門被慢慢打開，進來的學士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清醒的雷托。雷托比了安靜的手勢，學士心領神會慢慢走出房門。

時間漸漸隨天空而變化，緹娜夏睡眼矇矓地張開眼睛，發現自己倒在床鋪旁，手緊握著雷托的手，緹娜夏抬頭望向雷托。

「緹娜夏你醒了啊。」

「雷托。」緹娜夏看見他的臉，便小聲說。他的臉色宛如陰天般蒼白。

緹娜夏既生氣又無奈地看向雷托，雙手愈握愈緊，彷彿將心中的怒火發洩出來。

「你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丟下了我。現在我需要你，這個家族需要你，而你卻為了……而拋棄我們。你一直我行我素」

「緹娜夏，我別無選擇，我已經失去太多東西。」

「不！是我們失去了太多，親愛的。是我們。」

緹娜夏拿起放在旁邊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著雷托身上的汗珠，深怕一用力就傷了雷托。

「我知道。緹娜夏，我知道該怎麼做，我知道……」雷托舊傷的疼痛襲捲而來。「……我很抱歉。……我很抱歉。」陣陣呻吟伴隨著疼痛的劇烈愈發大聲。

緹娜夏趕緊拿起床鋪旁的罌粟花茶給雷托喝。

「把這杯喝下吧！雷托」緹娜夏輕輕餵給雷托。

「……我很抱歉，緹娜夏……我很……抱……歉。」雷托愈發昏沉，聲音也越來越小聲。

「歡迎回來，雷托。」緹娜夏小聲地在雷托耳邊說道。

“伊文公爵殿下歡心宣布，聖人慶典開始”渡鴉捎來訊息。

開敞的露臺外，峻聳的高牆凸出於布萊澤爾學城外圍，布萊澤爾高塔聳立在城中，白色的塔身看起來朦朦朧朧，帶點頹廢的暗沉尖頂宛如跟我們訴說著這座城市的榮耀。

高塔的鐘聲響徹布萊澤爾城和海港。港灣內的各家族的艦隊在蔚藍的海岸馳騁，其中又以皇族的黑與金色相互交織的風帆為大多數。整個城市因節慶而活絡了起來，街道載歌載舞。

這既是全國性的活動，也是布萊澤爾的盛事。不僅僅是慶祝學城出來的聖人們還有聖堂的宗教活動。白潔的衣服在廣場上舞動著，小販的叫賣聲，這些是每到這節慶會出現的盛事。

房門傳來敲響。

「雷托。」緹娜夏小力拉開房門，端著熱騰騰的麵包和一小杯的酒杯走了進來。

「你該吃一些東西。」緹娜夏用擔心的眼神望向雷托。

他帶著些許困倦坐起身來，聲音愈帶沙啞，緹娜夏替他套上外袍。「……是誰？加爾。」

「不，我是緹娜夏，雷托。」緹娜夏越說越小聲「……我在這裡，雷托。」

「緹娜夏。是真的嗎？」雷托費力氣地說出這些事情。

緹娜夏坐在床鋪旁的椅子上。

「雷托在你不在布萊澤爾這段時間裡，有些封臣無視公爵大人改向其他封君效忠。我已經阻止不了，我無法承擔這重擔。」

「如果你想要讓我承下這重擔，就幫助我吧。」

「我知道……」雷托陣陣的呻吟，痛苦的樣子。「我知道妳……我知道妳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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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夜色朦朧，龐然的大雨依舊啪啦啪啦拍打布萊澤爾的高牆，宴會仍舊如火如荼的開始，貴族們紛紛進入宴會的大廳。其中最為顯眼的莫過於王室代表安娜公主，布萊澤爾境內只剩下勢力最大的三大伯爵以及雷托尚未入場。

「普勒羅斯家族，由穆勒‧普勒羅斯大人率領。布萊澤爾的護衛、學識知音。」

身穿紅色由絲綢編織而成的帕魯達門托姆，華麗的寶石和珍珠映襯著他的衣裳。金色頭髮和無懈可擊的臉龐，那充滿自信的步伐宛如一頭傲氣的獅子。

“傲然”的穆勒向台階上的安娜公主和伊文公爵還有緹娜夏躬身俯首。

「歡迎，安娜殿下。您親自來到布萊澤爾是封君和我們這些貴族的榮幸。」

「謝謝穆勒大人你的歡迎。」

穆勒喜形於色，傲然地看向公主旁的封君伊文公爵和緹娜夏。「大人、夫人。」

「如果這只是歡迎宴會，我不敢想像最後的聖人節將會有多麼盛大。伊文大人您說對吧？」安娜看向旁邊伊文公爵。

「公主大人，最後一天將會比以往盛大。」伊文公爵看向安娜回答道。

「真讓我期待呢。你也是吧？穆勒大人。」安娜微笑看向穆勒。

「那當然，公主殿下。」

「與你在一塊總是令人開心呢，穆勒大人。」

「公主殿下、殿下，在下告退。」

「科穆寧家族，由恩斯特‧科穆寧大人率領。擁君者、峽灣的烽煙、聖堂之主。」

一頭烏黑長髮，眉毛均勻，充滿知性的單邊眼鏡掩點綴著深邃的眼睛，端正的鼻樑以及厚薄適中的嘴唇——深綠禮服鑲著金邊，踏著穩重步伐朝著我們走來。

「伊文大人、公主殿下、夫人。這場宴會能讓我參與，是在下的榮幸。」

「我很高興您能喜歡，這畢竟全國的盛事。」安娜公主面帶微笑說道。

恩斯特若有所思望向公爵和緹娜夏。「在下想請問雷……。」

「雷托‧伊文。王之首相、布諾利斯的旨意、布萊澤爾的繼承人、學城的先鋒。」

一頭烏黑及肩頭髮，他留著穩重且頗具威嚴的絡腮鬍，身材高大，肩上帶著璀璨金光的首相項鍊，身穿金色與綠色相互交織的天鵝絨禮服，正是伊文家族的顏色，雷托站在大門間俯視整個宴會大廳，宛如鋼鐵般佇立在那。

雷托踏入大廳內。普勒羅斯侯爵、科穆寧伯爵和安杰洛斯伯爵紛紛起立致敬，他一一回禮，朝緹娜夏說了幾句話，親吻安娜公主的戒指，拍了拍恩斯特的肩膀，最後坐到宴會長桌布萊澤爾繼承人的位置上，左右分別是自己的父親伊文公爵和緹娜夏。

其他人紛紛自行落位。旋律奏響，沉悶的鼓聲咚、咚、咚敲響宴會的開始。從大廳底部樂器樓台上，同時傳出來豎琴手撥弄樂器、笛子的尖銳、長管的顫慄，號角的哭嚎，雜亂不堪的曲調在大廳內迴響，彷彿在對抗傲慢的貴族般演奏著，客人們吃喝喧嘩。雷托吮著學城自產的葡萄酒。

大廳的壁爐發出劈哩啪啦的燒材聲，與外面的雨勢形成刺耳的旋律。縷縷黑煙從鐵壁台裡的火炬燒出，與大廳內的空氣作用愈發悶熱。

宴會的第一道是由和芹菜做的菜湯，接著來了胡椒和香料調味過的烤鹿肉、燉菜、醃漬鹹魚。緹娜夏嚐了點醃漬鹹魚，只覺得胃裡在翻攪。

緹娜夏盯著雷托，只見雷托一絲不苟的吃著，然而表情卻有些不自然，看似在強顏歡笑，頭上的汗珠彷彿是外面雨勢般留下，雷托如坐針氈。

緹娜夏輕聲在雷托耳邊細說著。「你要不要先休息？」

雷托啜飲著葡萄酒，看向盯著的緹娜夏。「我該做的還沒做，再等一下。」

「可是你看起來已經非常不舒服。」緹娜夏擔心的看向雷托。

「………我沒事。」

雷托看向身旁的父親像是打了暗號般點了點頭。

雷托拿起酒杯站起身來致詞。「歡迎各位蒞臨布萊澤爾，我們齊聚一堂來慶祝，今晚只是個開始，我們向來自布諾利斯城的王室安娜‧諾塔拉斯公主致敬。我們最敬重的王室，是我們最敬重的盟友，希望能帶領我們邁向下一個輝煌的時代。」

現場掌聲大噪，雷托高舉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人們號叫而起，充滿喝采的拍桌聲和鼓掌聲相互交加。

「今晚的小宴過後，九日比武大會與盛宴即將展開，在最後……將會舉辦全城乃至全境的聖人祭典，接下來讓我們歡慶聖人節吧！」

現場再次以掌聲來奏響整個宴會。

咚、咚、咚——鼓聲再次奏響，豎琴手輕輕撥弄琴弦，長管溫暖的音調從樓台流溢而出，統一的音調，聽了令人心情愉悅。人們載歌載舞，個個客人們在大廳中間跳舞。安娜公主對這些話毫無興趣。她時而咬咬桌上的麵包，時而啜飲著酒，心思完全不放在宴會上。

身穿黃金絲綢禮服的安杰洛斯伯爵從位置上起身，走向著公主所在的長桌。「剛才請原諒我沒像公主殿下您請安。」

公主禮貌的表示接受安杰洛斯伯爵的道歉。「雷托大人，我們自從上次戰爭後，就在沒見到過，我仍記得您英勇作戰時的身姿。」

「謝謝你的記性，我也是對那段記憶十分深刻，我當時還記得您冊封我呢。」

「是啊，那段時光讓我好不快樂。」

「公爵大人。」安杰洛斯伯爵輕輕點頭致意。「那還請在下告退了。公爵大人、雷托大人、公主殿下。」

雷托望向旁邊的緹娜夏，他輕輕牽起緹娜夏的手示意緹娜夏。「……時間差不多了。」

「我帶你回去臥室休息。」

「父親，我先回去休息了。」雷托向旁邊的伊文公爵說道。

公爵看向雷托。「天殺的，你的臉她媽像個死人，快回去休息吧，緹娜夏快點陪他回去。」

「是。」緹娜夏輕輕攙扶著雷托「……慢慢來，不要急。」

雷托從大聽兩側的走道離開，黃金與烏黑的背影宛如月光漸漸消逝。安娜‧諾塔拉斯吸允著指尖上的酒。這時，侍從們端來巨大的鐵盤，裡面有著鮮紅的烤豬肉。

安娜看向坐在長桌中間的伊文公爵，放下手中的酒杯走向開闊的露臺。一名男人走向她旁邊

「公主殿下，可以邀請您與我共舞嗎？」公主轉過身看向男人。「你做好該做的事情了嗎？恩斯特‧科穆寧。」

「大人的計畫依舊持續著。這次的露面只是下馬威。」

「真正的“巴列奧略”呢？」安娜問道。

「他已經前往他該去的地方了。放心吧，他不會做傻事的。我會領導著“他”。陪同他一起斬斷那些傲慢的人」

安娜望向今晚的夜空，陰霾的雲朵掩蓋住耀眼的月色，挾帶著雨水的微風拂過臉龐。

雷托和緹娜夏透過石牆和木門，穿越狹長的走廊，來到臥室。外面的暗夜與冰雨顯得如此灰暗，幔帳在火炬下散發出昏暗的光芒。

窗外耀眼的光芒撕裂夜空，雨勢拍打布萊澤爾的岩石牆壁。雷托躺在床鋪上，緹娜夏拿起放在床鋪旁的罌粟花茶。

「喝下吧，雷托。」

雷托伸手輕輕推著緹娜夏的手。「我今天不需要這個，就算我會痛，我也要保持清醒，至少今天不需要。」

「已經做得夠多了。」

「不……我至少對妳做得還不夠多。」雷托撇過頭用手臂將眼睛遮住。「自從妳跟著我之後……想必很痛苦吧。」

緹娜夏搖了搖頭。「雷托，我會在背後支持你。不是為了什麼，我喜歡你這是不爭的事實。」

雷托用手輕拂著緹娜夏的臉頰。「妳不嫌棄的話……。」

「因為我體會過你的溫柔，你低沉的時候……。」雷托親吻著緹娜夏，緹娜夏嘴唇的柔軟與觸感，是這個世界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比擬的。

「我也喜歡妳緹娜夏。」

燭火隨著風而擺動，撒下擺動的陰影，遮蔽緹娜夏白皙柔軟的皮膚，緹娜夏跨坐在雷托身上，將手臂環繞在雷托肩膀上，緹娜夏不斷親吻雷托，摸著他的臉龐。緹娜夏脫掉身上的禮服，無懈可擊的美貌，身材苗條細長，羞澀的微笑增添迷人的氣息……。

隨著時間伴隨著夜晚紛紛流逝，她走進布萊澤爾的宮殿中。穿越陰暗潮濕的走廊，走過舉辦宴會的大廳。

「喂，是什麼人？」

衛兵朝她喊到。她靠近著衛兵，手起刀落，暗紅色的鮮血噴湧而出。磨刀霍霍的她，接近著雷托的寢室，她深知門前會有一個衛兵，先走進議和廳。

巨大且不規則的岩石議和桌映入眼前，議和桌雕刻著帝國的地圖以及各大公爵的城堡，其中又以布諾利斯的王領範圍最大。

「一位刺客在這想幹嘛？」

一名身穿金色禮服的男人從陰暗處走出來。她聽到聲音時，拿起小刀衝向男人。

「亞瑞斯公爵最近可安好？」

她停下了刀鋒。

男人給了她一封信。「妳今天可不能殺掉雷托‧伊文。」男人撇過頭。「告訴你的主子，如果妳殺掉他的話，我發誓我會見他在布諾利斯的城牆上掛著。」

她再次舉起刀鋒衝向男人。「妳想殺掉我嗎？」話音剛落男人身後冒出身穿盔甲的騎士。

她再次卻步，跳出窗戶外。

「大人，放她走可以嗎？」

「她已經傳達信息了，之後在殺也不遲。」說完男人將刀插入議和桌的縫隙間。「她已經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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