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叢林訓練場裡本就缺乏光線,一下起大雨,視野就愈發昏暗了。
但這對於秦慕林沒有多大影響,哨兵的五感像是磨尖的刃,在吵雜、潮濕、腐敗的環境裡切開一個不受紛擾的空間。他冷靜下來觀察場上局勢,手上熟練地架起狙擊槍。
秦慕林趴在一顆低崖邊的巨石上,自己身下是黏黏滑滑的苔蘚。一隻背脊呈鈷藍色,帶有大大小小黑色斑點的箭毒蛙安靜地棲在自己的肩膀上,睜著一雙黑珍珠般的眼睛,下巴一顫一顫。那是他的精神體,一隻鈷藍箭毒蛙。
秦慕林屏息,放大哨兵感官的範圍,過濾無謂的雨聲和噪音,終於在遙遠的前方捕捉到那不自然的樹葉翻動聲。
瞄準鏡裡出現兩個不完整的人影,大部分被藤蔓與枝葉遮擋,照兩人行走的速度,秦慕林自己的位置還沒暴露。
倍率繼續放大,直到十字準心瞄準遠方嚮導的左肩,秦慕林毫不猶豫地扣下板機。
咻!
嚮導腳步踉蹌,痛苦地捂住肩膀,身旁的哨兵警戒地低下身。隔著雨幕,秦慕林看不清他的眼睛,屬於哨兵的直覺卻告訴自己對方正看著他。兩位哨兵隔著瞄準鏡、隔著大雨和幾百米的距離對視,試探、威嚇、對峙⋯⋯眼神不會說話,卻也傾訴了全部。
雷聲乍響,風雲變色。
突然間,無顧身旁嚮導的阻止,高個子哨兵像離弓的箭,手上沒槍,藉著林木為掩護飛速地朝秦慕林奔去。
「⋯⋯挺自信。」秦慕林俐落地收起狙擊槍,甩入接地的石縫,雙手戴上特製的手套,覆蓋手指與手背的皮革上鑲著銀色金屬。
自信值得鼓勵,但過於自信未必是好事。
也就是塔裡的哨兵還愛搞肉搏這套,自己也只能奉陪,否則又要被那幫老東西說是欺負學弟。
塔教的東西還是太封閉,軍人不是一夕之間變成的,更何況是優秀的軍人。一旦成為軍人,首要目的是任務能否達成,而非炫耀體能等等雜技,只可惜塔就愛教那些,什麼哨兵榮譽、以力為尊⋯⋯等等口號秦慕林也曾倒背如流,但放到現在,抱歉,他不敢苟同。
「嗷嗚!」一隻豺狼從視線死角竄了出來。
他的聽覺一直控制在五等,幾乎是同時間,秦慕林的右腳了掃上去,使勁擊上精神體的腹部。趁著它在巨石上重心不穩,秦慕林又是一拳打上它的頭骨。
豺狼發出吃痛的嚶嚀,滑落地面,又弓起身子瞪視秦慕林,眼裡滿是戒備,精神體腹部的毛皮被秦慕林手背的金屬劃破,血混著雨水低落青苔。
「在下陳義,久仰秦學長大名。」
方才的哨兵從林中走出,對秦慕林尊敬地行禮:「學弟我體術最近遇到瓶頸,有幸能與學長切磋精進,還請學長成全。」
「我來這裡,不是來當你的拳擊沙包袋,並不會像你們老師管什麼戰鬥禮儀。」秦慕林冷聲道,他一個人被哨兵和精神體包夾,氣場卻絲毫不減。男人不僅不慢地脫下手套。
「速戰速決,可以嗎?」聲音低沉。秦慕林側頭看向哨兵,雨水淋濕了男人的黑髮,眸色深邃,身上的衣料貼合肌肉顯露緊繃的線條。整個人籠罩在原始的野性中。
在陳義侷促地點頭的剎那,秦慕林一個箭步近身,陳義抬手準備格擋,未料對方攻擊的目標是他的雙腿。陳義閃避不及,硬深深扛住一記,失去重心滑倒在地。
「唔!」
秦慕林低身又是一拳,這次瞄準他的臉,陳義抬腰蹬步,翻過對方。「嗷!」豺狼從側邊衝出,咬住秦慕林的衣角干預他的動作,秦慕林冷哼一聲,反手掐住精神體的脖頸,扔下巨石。
嗚唔!豺狼頭部受到撞擊後,搖搖晃晃地嘗試站起,卻像經歷極度痛苦般抽搐著癱倒在地。陳義似乎看到一個亮藍的身影劃過。沒來得及看清楚,秦慕林又貼了上來。
「塔沒教你們要時刻注意敵人動作嗎?」
秦慕林拳拳到肉,絕對的力量壓制讓陳義有點吃不消,他到底是怎麼穩住重心的?陳義咬緊牙關,防守卻是逐漸力不從心,像是有人把他全身的力量都抽乾了,他不禁跪倒在地。
「這、什麼!」冰涼的觸感貼上臉頰,然後跳到手臂,陳義瞇起眼嘗試聚焦,發現一隻藍色的蛙類停在自己的手背,其詭艷的顏色說明了一切。是毒!陳義想到自己精神體的異狀和自身的狀態,一切都有了解釋。
「結束了。」
秦慕林毫髮無傷,拾起手套戴上,無視底下年輕哨兵熾熱的視線,調整手套。箭毒蛙從陳義身上跳下,回到秦慕林的肩膀上待著。
「我說過我不管什麼戰鬥禮儀,如果是在戰場,早就拿槍給你崩了。」秦慕林拉起陳義的衣領,迫人抬起頭來,後者乏力地吐出一口血水,「你已經輸了,在你擅自拋棄隊友之後。也不知道誰給你們的膽子不用槍。」
【演習結束!演習結束!哨兵秦慕林請不要欺負我們的優秀子弟!再報告一次:演習結束!演習結束!哨兵秦慕林請見好就收,不要殘害塔未來優秀的苗苗!否則我和你玩完!】
聽見廣播,秦慕林額上青筋一跳,放開陳義的衣領,後者咚地倒下身去。
「⋯⋯陳義!你丫的、告訴你多少次了不要單獨行動!」褐髮嚮導喘著粗氣敢了上來,演習場上的彈藥經過特殊處理,留下的傷口AI醫療艙能處理的,看樣子嚮導肩上的槍傷已經處理過了。「啊、秦學長好⋯⋯原諒我們陳義,除了打架只會打架,腦子裝不下其他事情。」
「楚夕星你放開我!我沒有⋯⋯」陳義掙扎著想起身,又被那稱作楚夕星的嚮導按了下去,「讓你做死!乖乖等著醫療艙下來吧!我到底是欠你多少才來接和學長打架的任務!誰都知道就我們應屆畢業的水平頂多給人復健的份!對方還是S級!你現在也頂多A+,知不知道受傷的狼還是比狗強啊?等級比別人低還自己衝出去,不要命了你!」
「哎呦、疼疼疼!你別捏了⋯⋯別讓我在學長面前出醜,嘶——」哨兵哀嚎之慘烈,不忍卒聽。
把一切都聽得一清二楚的秦慕林:⋯⋯
等到年輕哨響兩人都被送進醫療艙,秦慕林緩步走出訓練場,把槍還回去後,打算先去沖個澡,誰知道訓練場裡的灑水管道上次清是什麼時候。
「你還是真的沒放水,不過身手不錯,就是看著寶貝學弟受傷有點心疼。」
鐵門剛關上,特別欠扁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一條毛巾扔上秦慕林的臉。
「別調侃人了,首席。」秦慕林不太想搭理對方,拿起毛巾草草地擦乾頭髮,然後將其隨意地掛在肩上,說:「結果是什麼?」
「嗯——有兩個消息。」當前聯邦首席哨兵藍棉,走了上前,拍了拍秦慕林的肩膀,後者嫌棄地閃開。藍棉聳了聳肩,對秦慕林的嫌惡不以為意,「我的好兄弟,想先聽哪個?」
藍棉的精神體是一隻黑豹,走路毫無聲響,此時雙眼炯炯有神,徘徊在兩人身邊。
秦慕林嘆了口氣,用毛巾擦乾衣服上的水,「先聽壞消息吧。」
「呦,別這麼悲觀!我又沒說有壞消息——雖然對你可能是。」秦慕林瞪了藍棉一眼,後者轉移視線,故作正經地清了清喉嚨:「正經事正經事,首先恭喜你,可以回隊裡了!」
「怎麼了?不開心?還是你想要買蛋糕放煙花慶祝?」看秦慕林沒什麼反應,藍棉捏了捏他好戰友的臉頰,扯出一個僵硬的笑臉。秦慕林翻了他一個大白眼,「不需要。」
如果不拒絕,照藍棉的個性他還真的做得出來。
「能回隊了我知道,然後呢?」秦慕林拍開藍棉的手,問道。
距離他精神力爆發已經過了幾個月,身體大半都痊癒好,只是精神力的使用還要再注意。這次的演習目的就是測試秦慕林的身體機能適不適合上戰場,但藍棉竟然派兩位小毛頭來,秦慕林大抵猜到對方是藉此嘲弄他。
「還有塔現在到底是在教什麼,你做首席的能更上點心嗎?」
藍棉比他大兩屆,秦慕林也在藍棉隊裡待過幾年,後來才出來當隊長。經過戰場的洗禮,兩人的交情挺好,至少面對藍棉的不正經秦慕林不至於揍他一頓。
「哎呦,對自己的學弟好一點,我不就對你挺好的?」藍棉依舊笑咪咪地回覆,「總之,我又給你找了對象。」
秦慕林一愣,咬了舌頭,「⋯⋯找了什麼?」
「啊呸、我這嘴巴,是找了搭檔!男的,S級,和你一樣,感覺你們很能處得來。」
「我說過我不需要。」秦慕林轉身,把毛巾丟回藍棉身上,頭也不回地往另一頭走去。
「你不需要也得要,反正我請陸清把人家調到你們隊裡了,做不了搭檔當個隊友也行啊!」
藍棉不以為然地咋舌,「你真想這麼孤寡一輩子?然後成為老子生平裡為數不多處理的狂化案件之一?」
秦慕林沒回頭,只是向後擺了擺手,男人孤身在走廊越走越遠,「首席那麼大的排場,我求而不得!」
藍棉氣笑了,無奈地往牆一靠。老友的脾氣自己還是懂得,別看他在外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實際上比誰都在乎人,管自己底下的隊員像護崽一樣。
這麼好的人,怎麼不關心一下自己呢?
果然還是我這兄弟做得徹底。想到此,藍棉又不禁開始自我感動。秦慕林啊秦慕林,接下來真的是看你的造化了,學長可不能再幫你了啊!
***
風和日麗,露天射擊訓練場。
在昨晚,二隊成員的光腦集體收到在訓練場集合的消息,文中沒有闡明原因,但眾人都猜大抵是秦隊要回來。現在露天水泥棚子下,十幾位人員陸續到齊,窸窸窣窣交頭接耳。
「喂喂,你們聽說了嗎?」哨兵王小礫鬼鬼祟祟地觀察四周,像是在確定什麼,然後屈下身來,故作玄虛地說。
「那個咱們隊的大消息!」
坐王小礫隔壁的蕭平泰聽聞抬起頭來,不信道:「還賣關子,如果是秦隊要回來的消息,大家心裡都有底了,還要你說?」
「哎喲不是、不是!這是我今早在總部聽見的,還是有關我們隊的!新鮮的勒!」王小礫朝不遠處的走來的嚮導林花擠眉弄眼,自豪地拍拍胸脯,「也沒看看我是誰,江湖人稱二隊情報部小王子!說出來的情報都是最新最勁爆的。」
林花手扇著風,隔空拋來一個大白眼:「還小王子,你個大王八還差不多!」
「整個二隊稱的上王子的,我只認秦隊一個,頂多談副隊再一個,還輪得上你這情報出錯率八成的王八?」女子修著一頭俐落短髮,說起話來一股颯氣。
「呦我的林姊姊啊,這話可真傷人⋯⋯」王小礫抹了抹臉上無形的淚水,後又甩甩頭打起精神,低聲說:「好了說正事,咱們隊要來新人了,還是個男嚮導!」
此話一出,瞬間吸引眾人的目光。連一向不參與八卦的談副隊也往王小礫那裡瞥了一眼,沒有阻止。
新人不稀奇,但來個嚮導就稀奇了。雖然現在哨響比有趨近的趨勢,但整體哨兵還是比嚮導多,社會風氣更傾向呵護著那些嚮導們,有一些就被呵護慣了不敢進前線。因為又取消強制搭檔制,選擇進軍方特務一隊、二隊這種『今天入隊明天少胳膊少腿』隊伍的嚮導,著實罕見。像秦慕林帶的二隊,目前也就林花和醫療兵曾蘋蘋兩個嚮導。
「呦!這才是好情報嘛!快快給林姊說說!」林花驚訝地挑眉,單手揉亂王小礫栗色的頭髮。
「嘿嘿⋯⋯」王小礫摸了摸頭,越說越起勁:「我知道你們現在一定在想『來個新人稀罕成這樣?』,但這新人可是大有來頭啊!也是個S級!聽說是哨兵公會和首席那裡求了很久才安排好的,特別給咱們秦隊給安排的搭檔,沒準兩人早認識了,不然怎麼這麼巧放一起呢?」
「唉你們說——老大身體硬朗,怎麼還需要調養?該不會是碰見真命天子鐵樹開花了吧!前些日子肯定就是在追人家,這不追到手了⋯⋯嗷!」
王小礫揉著剛被林花肘擊的頭,委屈的說:「林姊你又打我!」
「上面都說了,秦隊那幾個月是在處理精神力爆發的後遺症,你這編排有點過分了啊!活該被教訓!」林花拍了拍手,在棚子下找了一個位子坐下。
「副隊長!你有收到有關新人的消息不?」林花摸著下巴若有所思,轉頭問那向來沉默的副隊談穆清。被稱作副隊長的黑髮哨兵從眾多裝備裡探出頭來,搖了搖頭。
「林姊說的沒錯,但兩人多少有舊識吧?按秦隊的個性,放不熟的人往他雷區一蹦、」蕭平泰嘴巴張成O型,手掌攤開比出爆炸的的樣子,「人就炸了!風一吹,好一個挫骨揚灰。」
「確實有道理⋯⋯」林花肯定地點了點頭,輕鬆下了結論,「大抵是舊識或戰友,總不可能是青梅竹馬吧!他人來了也好,咱隊隨便露個臉,兩個S級當門面,多拉風!」
林花剛說完,自己又揣度了前幾句,驚悚地睜大眼睛,半掩著嘴,「等等、」
微風掀起塵土,驚動幾隻雀鳥,吱吱喳喳地飛上天,二隊的成員有默契地同時噤聲,四周突然靜得可怖。
王小礫嘶聲,不確定道:「嘶⋯⋯林姊,經你這麼一說,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二隊眾人:!!!(瞳孔地震.jpg)
徐信海剛走進訓練場,全然不知自己和一位素不相識的哨兵兼未來一個月的搭檔兼隊長突然有了一段酸酸澀澀的青春暗戀、豪門家人反對被迫分離,然後各自努力在頂點重逢相愛之可歌可泣的狗血戀情。
他只覺得熱得慌,把安排集合地點的某某某在心裡罵個千萬遍。
放假放太久還是鬆懈了。徐信海突然發覺陸清另一個用意,肯定是長官看自己過得太悠哉了。徐信海揉了揉眉心,看著旁邊快曬成魚乾的精神體,嘆了口氣,陸清確實沒錯,他認了。
徐信海脫下太陽眼鏡,目光鎖定在靶場附近聚集的一小群人,隨便抓了一個看起來好說話的哨兵問道:「你好,請問你們是二隊的人嗎?」
一頭栗色頭髮的哨兵被他的動作嚇得一跳,像彈簧般蹦了起來:「對、對,我們是特務二隊的,我叫王小礫!」
「看來我沒走錯,王小礫你好啊,各位好。」徐信海和王小礫握了握手,嘴角勾起和善的微笑,向周圍一群人招手,「簡單介紹一下,我是嚮導徐信海,這一個月會待在你們二隊,暫時擔任你們秦隊的搭檔。由於我之前都是接個人任務居多,可能有一些不懂的地方,在隊裡還請各位多多指教。」
徐信海的發言十分客氣,完全沒有仗著自己是S級擺架子,又因為人長得好,膚色白淨,高高瘦瘦,還有點瓜子臉,修長的眉型還給人一種清秀的氣質,樸素的軍裝在他身上能穿出光來。所以人才第一次露面就蹭蹭地刷了一波好感。
第二大原因:經過前面眾人的腦補,眼前這人可是自家老大熬了幾年的心頭肉啊!走到哪還不拿雙手雙腳捧著!
藏著掖著多少年,老大情人在眼前。他們是何德何能有幸一睹秦隊床頭白月光的風采,這輩子為二隊出生入死——值!值了!
徐信海對他們的腦內風暴一概不知,依舊維持那不失禮貌的微笑。
「咳咳!可以問徐、徐先生一個問題嗎?」眾人幾句寒暄後,王小礫被林花慫恿地碰了碰肩膀,哨兵吞了吞口水,最終還是難敵其他隊友賦予重任的目光,開口問道。
「不用這麼客氣,你說?」
王小礫腦內斟酌了幾句,開口:「就、嗯⋯⋯您剛剛說這一個月『暫時』擔任咱們秦隊的搭檔,是沒有長期入隊的打算嗎?還是有什麼原因⋯⋯?啊如果問題太過私人不用回答也沒關係的!我就單純好奇。」
「啊、這個啊⋯⋯」徐信海仰天長望,思緒像是飄到了遠方,天空除了幾抹雲一無所有。良久,男子薄唇洩漏一絲清笑,像是一片竹葉掉落湖心蕩起陣陣漣漪,男子的笑聲在空氣中微微勾上一筆。
他低下頭看向眾人,聳了聳肩:「可能,我天性浪漫不羈愛自由吧?」
他的愛像一陣風,來無影呀去無蹤——
秦隊還沒追成!
原來不是完成式是進行式啊!
二隊成員默默地在心中為秦慕林「多年」的努力抹了一把辛酸淚,甚至有點恨鐵不成鋼的心痛。
不過幾句話下來,他們也認知到徐信海這個人挺好相處,林花甚至發現對方也在關注某牌小眾設計師的作品,還會追劇,重點和她都嗑女主和男二!兩人一見如故很快就聊了起來,其他人在旁邊偶爾插上幾句。
「⋯⋯」秦慕林處理回隊的事情耽擱了幾刻,剛進訓練場大門就是這幕好光景,心情十分複雜。
「對對對!我看到這裡老血都給他吐出來了,最終竹馬還是抵不過天降,男二他等了這麼多年、他人那麼好!是女主不配、不,是這個世界不配!」林花含淚緊握徐信海的手,使勁地搖,「英雄所見略同、英雄所見略同啊!」
「林姊也太誇張了!咱們有時候還得講個緣是不是?」王小礫插話道,沒意識到身後愈來愈低的氣壓,頭高抬著像是個老教授講課,「萬事自有安排,此天降非彼天降。有時候愛就愛、不愛就拜拜,也是有他的一番道理在的。」
「唉,感情這事兒,還是不能強求,就不知道咱們秦隊⋯⋯⋯誒誒誒秦隊!你怎麼來了⋯⋯」
王小礫回頭,就被自家隊長那陰鬱的神情嚇得身子一僵,聲音也越來越小聲,「秦、秦隊早⋯⋯」
「我的隊我還不能來了?我幾個月不在,王小礫,你看起來過得挺滋潤啊?」秦慕林垂眸睨了那栗色小腦瓜一眼,又往瞥上旁邊神情自若的徐信海。
徐信海撐著下巴,無懼地打量回來。秦慕林不著痕跡地移開視線,嘴角微勾眼裡卻無笑意:「冷落自家隊長,倒是不怎麼排外,看見新人便殷勤地迎人進來。王小礫你這次倒是講了句真話,竹馬的確抵不過天降。」
秦慕林一出面,二隊的眾人前幾分鐘鬧歸鬧,現在各個乖乖站好像小學雞般聽話。徐信海心覺有趣,也默默地站了起來。
林花看熱鬧地用唇型向王小礫說出「你完了」三個大字。王小礫幾乎是心死地聽完秦慕林交代的事情,哭喪著臉算著少了這個月的薪水他還能活多久。
「⋯⋯差不多就這樣,你們肯定好奇今天我為什麼把集合點訂在這裡。」秦慕林目光掃視全場,「幾個月不見,各位的身手,我甚感懷念。等等大家放下東西,整場跑個三圈熱身,我帶頭,誰敢脫隊加跑三圈,然後回靶場拿自己熟悉的槍種開始練,我一個一個看。」
你聽起來一點都不懷念啊!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眼底滿滿的絕望。秦慕林出聲再次打破沉默,「別看了,趕緊做準備,最近情勢緊張,是不能前幾個月那樣散了。」
「畢竟我們二隊,可容不下什麼細皮嫩肉上戰場當活靶子的,對吧?」
徐信海抬頭,迎上秦慕林那人冷冰冰的視線,面對對方顯而易見的諷刺,他微笑著回應,「是啊秦隊,我舉雙手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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