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色 - 七. | Penana

卡斯往蘿倫的房間走去，打算請她一起想想關於「丁妮」的問題。

叩叩。

並沒有人回應。

他轉動了門把，房門並沒有上鎖。

卡斯走了進去，裡面空無一人。

房間內的擺飾相當簡單，一眼就能夠觀察個透徹。

他走向床邊，摸了幾下棉被，上面還存留著些許餘溫，同時，他也摸到了一個冰冷的小東西。

是一把鑰匙，鑰匙的形狀他隱約在哪看過，這把鑰匙平時都躺在床頭的矮櫃中。

卡斯望向床頭，再沿著牆，漆黑的雙眸仔細地掃過整個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在床對面的牆上，有個小孔。

從小他就一直好奇那是什麼，但現在看來，似乎是一個鑰匙孔。

他撿起鑰匙走向前，一個小孔赤裸裸的在他眼前。

鑰匙輕插了進去，完全吻合。

啪嗒!

從後隱約聽到一點聲響，除此之外，什麼也沒發生。

卡斯朝發出聲音的位置推了下，牆面竟然像們一樣的被推開了。

聲音淒厲刺耳，在某一個角度下又頻頻傳出低吼聲，地板也跟著震動，他依稀記得這種聲音和感覺。

切縫和壁紙的銜接處完美融合，一點也看不出這竟是一扇門。

裡頭有些昏暗，透過外頭的光，隱約能看見一張書桌，和一些信件、書籍。

這令卡斯驚訝不已，蘿倫的房間緊鄰著書房，可是他並不覺得它們之間，隔著這麼一大段距離，牆面很薄，但這個空間也不小。

他走向那張書桌，上面有幾本手札。

他隨手拿起其中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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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我見到你，那冰冷孤傲的眼睛彷彿沒有焦距，幽黯的眸子深不見底。

我當時恨你，怕你，厭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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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蘿倫的字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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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我，愛你，可想來想去，我還是恨你。

你丟下了我，為什麼？

我想你了，你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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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斯大概猜得出發生了些什麼，這些墨水上，隱約看的見一些淚痕，像傷疤一樣，在字裡行間，在扉頁的縫中。

卡斯又快速翻了幾頁，有張厚卡紙滑了出來，這是一個男人的肖像畫，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從頭到腳都散發出一股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就連卡斯也被畫中的男人震懾住，不自覺道抽了一口氣。

他打開手札，將卡紙夾回去原來的位置。

頁面的左下角有一行小字，需要仔細看才看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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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見過我們的孩子嗎？他和你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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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您在嗎？」門外突然傳來丁妮的聲音，卡斯的心猛顫了一下，迅速的把所有東西放回原位，將鑰匙從孔中拔出。

「是我。」卡斯搶在丁妮前一秒轉開門把。

他們互相對視了好一陣子，空氣靜的連呼吸都震耳欲聾。

剛剛還來不及消化｢牆後的密室」和那張怎麼看都有些端倪的「肖像畫」，此時此刻卡斯整個人都要瘋了。

丁妮也愣在了原地，幾分鐘前，她才踏出牆外，一切都是那麼的不真實，況且她還接觸到了一個「牆外之人」，甚至從他口中聽到了卡斯的身世。

「我，我是來找公主殿下的……」丁妮打破了沉默。

卡斯也愣了一下，才點頭回應道：｢嗯。」

他有些不知所措，又或許是有些心虛，很快的又接著道：「母親不在房間，我先走了。」

他依舊面無表情，就像情緒毫無起伏，內心沒有半點波瀾似的，這也是丁妮最不能理解的，最難以接近的原因，明明他們年紀相仿，丁妮卻覺得他們不像是一起長大的孩子。

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剛剛，真是驚險。

要是被丁妮看見牆後竟還有一個房間，誰也沒辦法保證她會做出什麼。

如果說卡斯天資聰慧，全身上下散發著成熟的氣質，那丁妮大概就像是剛破殼而出，對於周遭充斥著好奇心的雛鳥吧。

長廊的兩端分別是蘿倫與卡斯的房間，僕人們住在隔著農地的另一側小屋，整個托菲爾宮的格局十分簡單，被整圈圍牆包圍著，從牆內隱約看的到另一頭的天空，除此之外，就像隻籠中鳥，什麼也不知道。

走廊上的擺飾也相當簡單，卡斯駐足在其中一面銅鏡前。

他仔細的看了看自己的雙眼，深不見底。

一頭黑短髮，白裡透紅的稚嫩肌膚。

「他……也跟我一樣嗎？」黑髮，黑眼。

他，大概是蘿倫手札中的那個「你」。

卡斯搖了搖頭，不再多想，直直地走進房間。

開門的那一剎那，冷風灌進，一股沁涼直竄全身。

露臺的玻璃窗是開著的，窗簾和風相伴，一陣一陣的飄盪。

卡斯的房間露臺底下，對應著中庭花園，這裡是二樓，從露臺往下看，整片花園能夠盡收眼底，可惜的是，牆在幾公尺前，截斷了綠意延續。

又一陣風襲來，卡斯隱約看到什麼飄了進來，他向前走去，翻找了一下床邊林亂不堪的書堆。

平時在宮中，卡斯幾乎都是在書堆中度過，丁妮不是很愛看書，所以莉蓮只好一本本念給她聽。

不管是童話書、歷史書籍，甚至天文學他都照單全收。

果不其然，一張正在發光的紙片躺在書與書的縫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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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見面，你好，卡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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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翻到背面，什麼也沒有。

就這樣？一句「初次見面」？

午夜時分。

夢中艾德里克帶領著軍團筆直地向王城前進，途中不斷的有憤怒的村民加入，卡斯睡得很淺，索性翻開被子，起身下床，他雖然很睏，卻又無法熟睡。

他走向露臺，一把推開玻璃門，頓時一陣冷風灌進。

露台上，一個修長的背影對著卡斯。

在微弱的月光下，更顯些朦朧。

「你……是誰？」卡斯被這個不速之客嚇著了。

男子的衣和髮都隨著風輕拂，不扎不束。

只見他不疾不徐地轉過身，長髮也跟著飄逸。

那是一個約莫二十來歲的男子。

濃密的眉毛叛逆地向上揚起，長而微卷的睫毛下，有著一雙朝露般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樑，玫瑰花瓣一樣粉嫩的嘴脣……

而正是在那臉龐上，噙著一抹放蕩不拘的微笑。

卡斯好像在哪裡看過這張臉，但男子所散發出來的氣質，他不曾感受過。

只見他倚著白色大理石護欄，向上一撐，整個人就坐在偌大的月下，俯視著窗邊的卡斯。

他修長的腿下，點點金光，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

時間彷彿暫停般，卡斯被這唯美的景象給吸引，整個腦中一片空白。

男子看見卡斯的反應後，笑得更加狂傲。

接著，只見他重心向後傾，整個人就往後栽了下去，露台上只剩下一片沉寂。

卡斯倒抽了一口氣，連忙向前奔去，他將頭從護欄內伸出，而底下依然只有一片罌粟花海，沒有半個人影。

護欄下，又有一張紙，不一樣的是，紙的旁邊，有一瓶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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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下，接著到花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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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簡單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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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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