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客廳瀰漫某種悠閒的氣氛。久違嚐一口自家製的熱湯,把一整天的疲累都驅散走。
「嫂嫂的廚藝⋯⋯真的很棒啊。」宏浩難得的露出放鬆的神情,再次呷上碗內的湯品。
「對吧。當柏把湯壺送到我手上,我也不禁恩喜啊。」宏一臉上也滿溢幸福感,再次填滿空空的碗內。「娶到賢妻是他的最大幸運了呢,雖然不太讓他打電玩就是。」
幸運、幸福的話題捽不及防。宏浩頓時低頭沉思,湯品的表面映出他的毫無表情。「哥。其實那個說是為我開發、要我玩得盡興的遊戲,到底是甚麼。」
「咦!」以前宏浩完全不在意的樣子,突然被問到的宏一也怔了傾刻。「怎麼突然⋯⋯想知道?」像是驚喜被拆穿,宏一顯得心虛而避開宏浩的眼睛。但是後者仍浸淫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暇應對他猶如小女生的反應。
指頭輕敲微溫的碗側,宏浩緩緩吐出想法。「自從昨晚一起連線,我才想到其實我不清楚哥的想法、特質。即使在同一間公司工作、甚至在同一屋簷下,我們還是相知很少。」他別臉放遠視線,不禁因半空的發訊塔而放空了一下。「不,其實是我特意和哥保持距離。」
宏浩似是無意的話,反倒讓宏一執著。「這是甚麼回事?」他回憶起跟弟弟的種種,雖然沒有深入交流,但他也沒放心上。弟弟安好比其他事也重要,然而弟弟親口說一直以來在避開他,心裡不其然受傷了。
哥哥加重的語氣促使聽者回神,宏浩深深嘆口氣。「我可是曾經從鬼門關走出來。」他下意識按捏側腰,「除了不能長時間活動,生活上也沒多大問題⋯⋯但怎麼說,我感覺若是明天突然暴斃了也不出奇。」
在五年前那一天,車內的四人沒有想過中途會殺出逆線行駛的神經病,把和平、溫馨的家庭撞碎。所以從病房醒來時,宏浩一直保持「每一天也有機會是最後一天」的想法。
誰知道他現在活著,是不是神興致使然給他的「額外時間(Bonus time)」。時間用完了,就遊戲結束(game over)。那不如別浪費時間在深交上,為免身邊人承受不必要的傷痛。尤其是十分著緊他的親哥哥。
沒有夢想、沒有多餘動力,這就過了五年。
「所以,當哥說要為我開發遊戲,其實我⋯⋯不知道該不該期待。」宏活騷一騷後腦,這下子輪到他害躁了。
宏一靜靜的傾聽弟弟的心聲,要是他也說出真心話,其實也在等待自己的真心回應吧?他不自覺地露出心情很好的笑容。「其實這遊戲啊,是為了讓宏浩能自由活動才決心開發的。因為我玩遊戲不在行,只好尋求柏的幫助⋯⋯」
「嗯。」宏浩輕托起腮,難得靜心寧聽哥的話。
「這款遊戲是完全開放的世界,能讓你在地圖上任意走動。我們現在跟外援技術公司談洽合作,希望能夠做出比這個市區更龐大的地圖,也希望能夠做出比市面上更高的體感感受,是踢到腳指頭也會痛得捧起腿的細緻啊!但當然死亡的痛楚也比較高⋯⋯」
「嗯。」
「然後在遊戲裡雖然沒有槍枝,但也有投擲系統!根據地方的不同,你能選擇正面迎擊、偷襲、逃跑,甚麼也能做!」
「嗯。」
「你看來好像沒興趣?」
「因為聽起來是劍與魔法的單人遊戲,沒法打倒真人感覺不爽。」雖然宏浩真正想爆頭的人在精神病院內,完全沒辦法見面。
「單人遊戲才能單純感受遊戲啊!這是柏強力提議的!」
這一晚,兩兄弟難得的在遊戲性、吸引力和宣傳文案上吵了一架。
【距離世界崩塌,還有一天】
ns 15.158.61.6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