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個人的穿著,是不是有點奇怪啊!而且只穿著一雙拖鞋來上學而已欸!不知道上學要穿著布鞋來學校嗎?」沒錯,在我國小五年級下學期時,父母因故,不在了人世間上(抱歉在一開頭的時候就說了些傷心事)。是由在都市裡獨自工作的思瑤阿姨「撫養」我長大,但說穿了只不過是讓我有個地方住,還有聯絡簿家長簽名的欄位有名字而已,並沒有所謂的「撫養」長大,畢竟連她的晚餐也是我準備的,衣服也是我洗的,但阿姨對我很……好。
「各位同學,這一位是我們新轉來的同學,請大家多多照顧喔!那請轉學來的新同學自我介紹一下。」導師禮貌性地邀請我自我介紹。
「大……大家……好,我是……溫嚴。」這時台下的同學,無一不是在議論我的穿著,還有身上的味道,但這樣就算了,你知道更可惡的是,所有人表現得一副想和鄰座同學悄悄話的樣子,但所有的言論,卻被站在台上的我一清二楚地聽見。這種傷害在我還是六年級時也許有一點影響了,但放到現在,一時想起心還是不自覺地絞痛著。
「那有沒有人想跟溫嚴同學一起坐一桌的?請舉手!嗯……沒有人想要是吧,那你去坐在第二排第三個左邊的那一桌吧。」這種結局雖然是意料之中,但我還是有夠想罵髒話,靠。
我心想,所幸旁邊坐的是一位男生,他戴著細圓框眼鏡,看起來還蠻文靜的,而且,當我被分到這個座位的時候,他臉上並沒有露出絲毫不願意,這給當時的我給了不少正面反應。
因為是六年級,而且是暑假,所以班裡的同學一起生活了完完整整的一年,基本上都已經找好生存的小團體了,只剩下我孤苦伶仃的一人。先聲明,我沒有自閉症,我也很喜歡和別人社交,但我就是在那時候有點被衝擊到了,畢竟六年級了。我那時的依靠,除了思瑤阿姨(但我很少跟她談心事),就剩下導師了,所以我每一節,真的是每一節下課,都會在導師辦公室附近徘徊,直到老師發現並把我叫進去好好聊一聊為止,每天都是這樣。就像是一隻剛來到陌生環境的狗,四處巡視。所以我幾乎和導師共同生活了兩週,導師在哪裡,我就在哪裡。與其說是黏著老師不放,應該說,我那兩週只敢跟老師說話。對了,我那段時間,完完全全沒有跟任何一位同學說過一個字。也不想認識誰,更不想記住他們的臉孔長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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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挺幸運的吧,遇到了這一位老師,導師有時候給我的感覺,比思瑤阿姨還要像我媽媽,當然跟我真正且不在的媽媽差了一大截。我如果幫忙老師搬東西或者洗碗,她就會給我一顆糖果,那種糖果到現在仍然找得到,是市面上會有的乳酸菌軟糖,酸酸甜甜的滋味真的很棒,我現在家裡還是時常會有那一種糖果,那種糖果總會讓我很容易就得到心靈上的慰藉。除了幫忙會得到糖果之外,還有我如果有任何心事,不論是人際上或者是……也只有人際上會有問題吧?畢竟那時我大多數的事情都是自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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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週後,老師給了兩個提示,第一個是要好好整理自己的面容,這樣才不會讓別人的印象太差。再來就是社交方面的提示,不過這個提示有跟沒有一樣,畢竟當時只是受到了衝擊才會變得畏首畏尾的。接過了老師的「聖旨」之後,我週末開始打理好自己的容貌。先是自己徹徹底底洗了個澡,並且將房間徹頭徹尾整理了一番,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我變得和以前一樣,是個有自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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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到學校時,從一樓走到三樓,還是在喘氣中保持自信。從樓梯口,沿著走廊走到教室門前,打開那個斑駁老舊的木門「嗞嘎~」並走到第二排第三列左邊的位置並坐了下來。終於有人來找我說話了,旁邊有位同學說:「同學,你是新來的嗎?」「蛤?我這麼沒有存在感嗎?我來了兩個禮拜欸拜託,尊重點好嗎,同學。我重新自我介紹一次,我是六年九班的溫嚴,請多指教。」我利用了我社交能力回了那位白目同學。「同學你好,我的名字叫做韋婷,但這裡是六年三班,請多指教。」「蛤?」我又吃驚又疑惑地回了她。「啊……是這樣啊,抱歉,我走錯了。」
靠有夠尷尬的啦……現在我回憶起來還是不經意噗哧地笑了出來,太尷尬了吧……唉。我那時應該是自信過了頭,九班應該要在樓梯口往左轉,我不經意地抬頭挺胸有自信地往右走,我以為兩週沒發現我是新同學已經夠誇張了,但其實轉學了兩週還會走錯教室,才是荒唐至極。當然,這些只有我還有三班的部分同學以及你才會知道,其他人以及老師其實根本不知道這件荒謬的事,如果沒有意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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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身離開了六年三班,往走廊的盡頭——六年九班走去,並且帶著正在發燙的臉兒,紅燙的程度堪比見到喜歡的人,而且我的心臟跳得非常快,但幸好過了幾分鐘就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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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走廊上,那時的我腦中確實充斥著丟臉與尷尬的感覺,但現在的我,回想起當時,是第一次與不是老師的人說話(除自我介紹外),算起來也是一種另類的進步吧。如果六年級的我就有這麼成熟的想法的話,或許就不會那麼丟臉且在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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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我們班的門口前,並抬頭確認班級牌確實是六年九班後,把厚重的木門打開,有自信地將腳步踏進教室內,往第二排第三列的左邊的位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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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下來,思考著第一個要說話的對象是誰。
我第一個想法,是鄰桌……前面那位綁著馬尾的女生,她看起來應該還蠻好下手的吧?我不知道哪裡來的直覺。「嗨同學,雖然我已經來兩個禮拜了,但我沒有和任何一個除了老師的人說話,我可以認識妳嗎?」「嗯……不好意思,我不是很喜歡面對面和人說話,除非是很熟的朋友,我才敢這麼做。但是我們可以先從用線上聊天的方式開始。這是我的帳號名字,回家可以先用手機加我的好友。」「啊……好吧,我回家先加好友吧。」雖然我有一點點小失落,畢竟沒有真的和人聊起天來,但我保持著期待,期待著放學回家和同學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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