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那一條:別看鏡子的規則,心想:「我得確定自己的容貌,但我不可以看鏡子。那麼,我拿什麼確定自己的容貌?」
根據這個邏輯,這條規則是錯誤的。「根本就是一場賭博,我的猜想沒有任何根據。」我想。但雖然沒有證據,這條規則,仍然奇怪。鏡子到底暗藏什麼?我不敢探究,也不願探究。
「還是,是它害怕鏡子?」我冒出這麼一個瘋狂的想法,但隨即就掐滅了。在這種時候,誰願意拿自己的生命去嘗試?至少我是不願意。
我在主管室左看看右看看,又發現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警方守則。
1 它是怪物,小心!
2 目標是停止公司營運,但見好就收!
3 若有風鈴或小孩哭聲,請遠離,他剛在那。
4 備好閃光彈,它不喜太過的亮光!
5 遇見它而沒有閃光彈,請至最近的風鈴處。
6 別被碰到,若被碰到,請到最靠近你的小孩哭聲處。
7 別接近員工或保安。
8 保持信念。
9 記得容貌,別被扭曲。
10 必要時可取公司中臂章保命,但請立即撤退!
我看著大大的警方守則四個大字,陡然一驚。難道連警方也發現不尋常?還是他們本來就知道「它」,或者說,如果第一張紙條所說的是正確的,那麼就是「它們」的存在?
既然如此,為何會放任我們公司繼續招收員工?不是要停止營運?
現在只有幾種可能,不是被同化,就是被當成棄子。但依據這張守則的內容來看,政府是有努力過的。
很有可能,我們被當成棄子,甚至是實驗對象!
一個恐怖的猜想進入我的腦海,但我強壓下去。現在的重點,是要如何逃命。
我小心翼翼走出主管室,繼續向下走著。走到一半,又是一陣咚咚響聲。我抬頭一看,又是那名保安!
我開始狂奔,一路上叮鈴鈴風鈴直響,將那保安弄得抱頭嘶吼。「還好這種景象我已經看過幾回了,有一定的免疫力了。」我無奈的想。
就在此時,那個咀嚼聲再度出現,隨著嗤拉嗤拉的撕裂聲,瘋狂迴盪在腦海。我抱頭嘶吼,但那撕裂聲彷彿在撕裂我的身體一樣。
我痛苦掙扎,但那感覺裹挟著我,誓要將我吞噬。我拼命搖響風鈴,那感覺終於慢慢退去。
我繼續在樓梯裡走著。
公司守則說:本公司沒有十三樓,所以很有可能我通下去的是另一個世界,一個被怪談籠罩的世界。但我別無選擇,要想活命,只能一直走下去。我忍受著撕裂感,直接搖著風鈴衝下樓。
這也不算違反規則,因為保安也是搖著風鈴巡邏的。他們總不可能不巡邏樓梯吧!正當我這樣想,存有僥倖心態時,我突然想到:「我不是保安!」
在我意識到這點時,廣播也響了起來:「各位同仁,我們有食物出逃,妄圖逃出公司大廈。請各位齊心協力將牠抓回!」我抬頭向天花板看去,一陣摩擦聲傳來,緊接著是一聲聲狂笑、嘶吼、啃咬、嚎叫的聲音充斥耳朵!我摀住耳朵,搖響風鈴。
風鈴發出的聲音為我形成短暫的護罩,擋住那些襲來的聲響。當我鬆了一口氣,卻聽到一陣大喊:「在那裡!」我回頭一看,並沒有發現任何人,但奔跑的腳步聲卻離我越來越近。我瘋狂逃跑,甚至感覺已經有東西抓上我的腳踝了!
我還是老樣子搖響風鈴,但不知是不是因為我破壞了規則,風鈴反而令身後腳步聲更加快速。我數著樓層:「五樓、四樓、三樓,就快了!」我拼命向前衝。
就在此時,背上傳來一陣拉扯的感覺,讓我的速度放慢,隨即便是更多拉扯感。我速度減緩,然而終點就在前方!我幾乎是跪下的、用爬的爬向出口,卻快要敵不過那些拉扯的感覺!
我咬緊牙關,想著:「規則破壞都破壞了,逃也逃了,出口就在眼前,我怎麼可能不逃出去!」我用盡全身力氣爬向出口,突然,拉扯感瞬間消失,我也感覺自己被拉長了幾吋。
我抬頭一看,我半個身子已經出了公司。我正慶幸我終於逃出公司時,廣播猛然響起:「沒人......可以逃出公司!」我一驚嚇,眼前一花,又出現了一座學校。
「怎麼回事?公司外不是大馬路嗎?難道我的推測是正確的?十三樓公司是兩個不同的時空,從十三樓逃脫的人只會被更多怪談纏身?」我崩潰地想著,此時廣播不合時宜的又從公司內響了起來:「它是偉大的、它是神聖的、它是古老的。被他所關注的人不可能逃掉,只能在夾縫中苟且偷生!沒人能逃出公司!」
我心中有了猜想:「政府早就知道有它的存在,但把公司當作棄子,用來抵禦跟研究它。十三樓是棄子中的棄子,是它的地盤。十三樓的人都會慢慢變成它,而我是例外,所以引起他的注意。它是一種神聖的,古老的存在,類似於克蘇魯古神。而這座學校,仍然在公司裡面,只是是它創造出來的時空間!」
「那麼,我身在這個時空間,原本的時空間的我又會如何?是突然消失,還是只有意識被拉到這裡?如果只有意識,那我的身體會如何?」我恐懼地想。
但現在,我也只能走向眼前唯一的出路:學校。我祈禱著裡面的規則不要太難。我一進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極大的看板。那上面寫著:學生守則
內容:
1.歡迎各位成為本校學生,本校內有許多特殊器材,請各位不吝嘗試,但請確保存活。
2.本校禁止在上課時間外出
3.我們的校服是且只是藍色的,若看到其餘顏色,請馬上去輔導室,你讀書太累了。
4.我們班級的人數不會改變,每一班都是三十人。若發現增多或減少,那只是你算錯了,請再算一次。
5.本校有五棟教學樓,並不會有第六棟。請各位注意,若有同學說出看到第六棟樓,請不擇一切手段送他去輔導室,他該看醫生了。
6.校狗可以保護你,遇到危險可以去找校狗。
7.魚是一種在水裡游的生物,請各位注意不要在岸上看到魚。
8.陰影雖然可以乘涼,但卻會消磨人的心智,請各位注意,不要在陰影底下待超過十分鐘。
9.若在校園中發現詭異的呢喃聲,請不要深究。因為你不知道那是由誰或甚麼東西發出來的。
10.若發覺自己極度疲勞,你可以睡一覺。但狀況沒改善,請去找校狗。他會對你吠叫。如果狀況解除,則吠叫停止;如果狀況持續,他會撕咬你。放心,你不會受太重的傷。
11.本校自今日起封校七日,不得進出。七日後即可自如上下學。
12.請尊重各位師長,不然會有嚴重後果。
13.本校創立了學生會,但請不用太信任他們。
我看著這通篇守則,十一至十三條規則是最新的。我看了看,發現問題點出在學生會上。「為甚麼會說不要太相信學生會?到底發生甚麼?」我想著。
我看了看學號,發現自己是十三班,便馬上前往自己的班級。我想著:「不可以不尊重老師,那麼遲到也是一種不尊重。」看著附近眾多學生,我慶幸地想:「還好現在是下課,我還有時間趕到。」
好笑的來了,上課鐘打了,而我距離教室還有好幾步,但老師已經在裡面了。
我硬著頭皮走了進去,老師露出一種奇怪的微笑看著我,問道:「這位同學,為什麼遲到啊?」
我看著老師的微笑,不禁心裡發寒,連帶著同學們也以一種詭異的目光看著我。這種目光像是要吃掉我一般,在我身上掃視著,像是要將我抹殺。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硬著頭皮說道:「老師,我是今天剛進來的新生,對於學校配置還不熟悉,所以找了一下教室,對不起。」
我卑躬屈膝的說出這句話,臉上冷汗涔涔,擔心連這樣都會被當作是不尊重師長。結果老師說:「原來如此,你知道接下來要封校七日對不對。你趕在這之前轉進來了,不錯,好學生。坐下吧!」
我鬆了一口氣,正待坐下,又有一個人遲到闖了進來。
「嗯?這位同學,你怎麼也遲到了?」老師帶著一種詭異的微笑,看著這名同學。
那同學支支吾吾,給不出一個太合理的理由。老師說道:「沒有理由,那就是不尊重師長囉!不尊重師長的下場,可是很慘的。」
說著,他以極快的速度衝下台,直接將那名學生的脖子扭斷了。她吸食了學生的血液,露出滿足的神情。我毛骨悚然,而其他學生彷彿見怪不怪。老師對我微微一笑,說道:「既然這樣,那這位同學的座位就給你坐吧!省得找新座位了。」說著,他將屍體輕輕一甩。
他說:「別擔心屍體發臭,等下會有同學來處理。」
我看著那名同學,心裡想著:「前車之鑑。」
下一節課是實驗課,我跟著幾位同學前往實驗教室,一路上倒是風平浪靜,順順利利到了實驗教室。
這節課的內容有點特別,是一個杯子,會不停流出砂礫。我疑惑了一下,卻聽台上老師講道:「各位同學,今天我們要學會如何操控這個杯子。他可以隨意產生沙子,但運用不當,便會禍及自身。」
正說著,便有一名同學被沙子淹沒,窒息身亡。但老師彷彿沒看到一般,在桌上放下幾支枝幹,說道:「有些時候,也得讓你們自行嘗試。好好注意周遭,需要的材料我已經放好了。別說我不給你們生路。」
我不解,但也不敢多問。老師剛剛說,只要成功解決這杯子,接下來兩節實驗課,只要不出校門就都是自由的。而我非常需要自由的這兩節,我需要調查一下學校結構。我要知道每棟教學樓及教室的位置,否則我很有可能哪天就因為遲到被扭斷脖子。
但眼下最緊急的事,還是先解決這個杯子。他正不停往外漫出沙子,已經將許多同學淹沒。還好我離得遠,所以還有機會逃脫。
正當我腳步挪移向大門時,突然想到:不可不尊重師長的規則。那麼,在上課途中離開教室,也是一種不尊重師長。所以......我得在這裡等死嗎?
不,根據之前的經驗,「它」的規則總是有生路,他有一點在玩我們的感覺。所以,這個杯子一定可以解決!
我思索剛剛老師幹嘛了,卻只注意到他隨手丟下了一些東西。我看向講桌,發現講桌已經被淹沒。
「等等,如果講桌上的東西可以克制杯子,那為什麼會被淹沒?想啊!快想!」我絞盡腦汁,因為那堆沙子已經漫到我的胸膛了。
逐漸無法呼吸,痛苦得開始呻吟。「我想活下去!」我大喊,眼神瞥向前方的講桌。上面是兩節青綠色的枝幹,有些類似菩薩像手上淨瓶中的楊柳枝。那玩意是甚麼?它可以幫我脫離苦海嗎?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老師唯一留下的東西就是那兩根枝幹。「最好有用!」我努力向前前進,但沙子造成的阻力奇大,我根本無法行走。
沙子似乎察覺到我要前進,發瘋似的鋪了過來,將我包裹。我盡力使自己保持呼吸,但風沙不停往鼻子裡灌,鼻孔甚至肺部都能感受到粗糙的觸感。「他要殺了我!」我驚恐地想,窒息的感覺強烈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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