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
-6.0暴雷注意
-福玻斯=第14席
亞馬烏羅提可以說是亞伊太利斯的樞紐,十四委員會及創造管理局皆建立在此。每當太陽升起,人們都會紛紛走出家門,他們都有著崇高的任務,那就是要讓星球變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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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也有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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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太陽高高掛起也沒能喚醒男人,喚醒他的是那穩定又富有節奏的敲門聲。男人扶著還在漲痛的腦袋走向了唯一的門口,打開門,門外的是即使戴著面具也能看出臭著臉的同事兼好友,以及他的另一名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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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啊哈迪斯,希斯拉德。」上班時間還會出現在此地,前者應該是為了捉翹班的人回崗位上後者則是來一起翹班。男人側過身讓來訪者進門,茶水招待倒是沒有,只是一臉不適地跌坐在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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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都是好友中的小太陽的他難得萎靡不振,這讓兩名好友也不由得憂心,只是相比起希斯拉德的有話直說性格,哈迪斯更偏向迂迴關心,「看來為了一個不怎麼重要的火山就已經足夠讓我們偉大的十四席退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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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你們就別打趣我了,我只是沒睡好。」阿謝姆輕描淡寫道,然而光是這個睡不好就已經足夠讓好友們看出不對勁,畢竟每一次出事他都是那個能繼續沒心沒肺呼呼大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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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個問題想問你們。假如我失憶了……」阿謝姆欲言又止,他想起自哈迪斯從厄爾庇斯回來後他便一直在做的夢,那讓他感覺到了沉重和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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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我把你們把這個世界都忘了,我們還會是朋友嗎?」雙手置於大腿上,十指互相絞緊,宣洩著他的不安,「如果我不再是我,我們還會是好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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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甚麼樣的你,你永遠是我的好友,我會永遠的站在你身邊。」希斯拉德摘下面具,把手覆在了阿謝姆的手上,說話時還不忘向黑帝斯擠眉弄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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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的腦子是不是被伊弗利特敲壞了,你就只會是你,這是不變的現實。」哈迪斯眉頭也深了幾分,自從在造物院被伊卡洛斯誤刪記憶後,一切都變得不對勁起來,然而因為被刪了記憶,那份違和感他無從考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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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法考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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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別友人們,阿謝姆沒有再躺下,因為沒有意義。每天每夜的夢都讓他開始害怕閉上眼,他害怕會看到長相與哈迪斯酷似的人的死亡,害怕會看到亞馬烏羅提被火光籠罩……害怕看到和老師同名之人的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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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太過的真實了,讓到他一度以為那是未來給他的啟示。只是那個未來實在太過的遙遠,遙遠得他根本沒法證實其真實性。比起為了這無法證實的夢而鬧得啼笑皆非,還不如把這場夢當作一場真真切切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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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的阿謝姆決定還是換上衣服找醫療局要上一瓶無夢靈藥,他相信只要現在能好好睡上一晚,他定能讓自己忙得連夢也做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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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讓人擔心呢~」雖然口上說著擔心,但語氣卻輕鬆無比,希斯拉德在哈迪斯耳邊唸叨著:「真難以置信,你看到他瘦了嗎!看來那夢的影響真的不少,不知道是甚麼夢,真希望那夢裏有我們,不然他會被嚇哭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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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幹嘛。」被煩不行的哈迪斯嘆了口氣,無奈又帶著點生氣問道,得到想要的回答希斯拉德一臉得逞,「當然是拜託偉大的愛梅特賽爾克,為我們的阿謝姆排憂解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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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哈迪斯想也不想直接就拒絕,「負責排憂解難的是阿謝姆,我只負責觀測冥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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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看啊,阿謝姆可以解別人的憂卻解不了自己的,作為好友我們不該互助嗎!」希斯拉德接著說,把哈迪斯從地誇到天,從天才誇到無所不能幾乎比肩救世主,把皺紋都誇深了一條後,黑帝斯這才鬆口,畢竟實在是太!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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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該怎麼排憂這還是一個謎,畢竟他們連阿謝姆夢見了甚麼也不知道,兩人集思廣益了一會卻發現似乎在對方的交友圈子中,只有他們兩人知曉阿謝姆是因噩夢而變得萎靡,更多的人都以為他在療傷才會久久不出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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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哈迪斯更頭痛了,畢竟阿謝姆是鐵了心不想告訴他們他的夢,也沒誰能引導……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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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個白色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腦海中,那是好友最尊敬的長輩甚至親密得如同母子,雖然對他而言和阿謝姆這名字沾上關係的人都可以讓他看著老上幾分,只是就現在的問題而言她卻是唯一的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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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是維涅斯,上任阿謝姆,現在是還在各地活躍的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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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正如剛剛所說,她在各地活躍,自然就沒有固定的出沒點,光是要找她就要花費更多的氣力。於是哈迪斯發悔氣似的把想法都倒給希斯拉德,他並不打算讓這個遊說者能夠坐享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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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要不去創作者之家看看?」沒想到希斯拉德還真想了,只是連他也不知道為甚麼是創作者之家,而不是亞馬烏羅提或別的地方。不過希斯拉德也只是下意識的覺得,維涅斯即便現在不在,短期內也肯定在那逗留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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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馬當活馬醫,兩人立刻去了創作者之家一趟,值得高興的是維涅斯前陣子確實在創作者之家逗留,不過今天剛匆匆離去,在當地工作的人也不知道她要去哪也沒有去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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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你還有點用。」哈迪斯這麼說,希斯拉德卻沒有欣喜地接受這罕見的讚賞,而是有些凝重。站在偏南西風航前,明明都是林間小路,他卻在此生出了自己曾在此逃過一劫的餘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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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奇怪,我以為我們在失憶時只是單純的逛逛,看來不是。」對那突如其來的餘悸,希斯拉德這麼評價道,他們的失憶看起來是把重要的事情給忘了,只是那重要程度他們還是無法評估,只能繼續把尋找維涅斯置於優先處理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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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即使動員了兩人的眼睛,他們也沒辦法找到維涅斯本人,更多的是她曾出現過的消息。哈迪斯和希斯拉德也無法全心去堵人,畢竟他們的職位不容許長期的翹班行為,加上阿謝姆在接著的日子又重新活躍起來,三人都把惡夢風波看作是因為二人受傷導致阿謝姆憂心得作惡夢結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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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涅斯沒有再出現在亞馬烏羅提,即便是阿謝姆邀請她,她也諸多推搪,似乎在避諱著甚麼。若是昔日阿謝姆會特意去找她,然而突如其來的天脈衰竭及古塔尼亞的出現,到處都混亂不堪,作為十四委員會戰力擔當的他只能被勉強同意到各地加入救援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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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十四人委員會也不是閒著的,經過無數次的開會散會,他們卻依舊對這突如其來的災厄束手無策,連一直在外跑外援的阿謝姆也不得不被強制召回亞馬烏羅提,只為討論出解決方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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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已經失控,我們必須要召喚佐迪亞克。」主席拉哈布雷亞再次提出一直沒有通過的議案,和過去的會議一樣,除去提出人和調停者,這次舉手同意的人一樣是十一人,唯一反對的只有阿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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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可以確保一致性,委員會的立案要求都必須是全體達到共識,而一直以來佐迪亞克的召喚動議都是因阿謝姆的反對而告吹。一而再再而三的,到了星球危機存亡之際,就連面對大小事都保持沉穩的拉哈布雷亞失去耐心,「又是你阿謝姆,我們已經沒有時間陪你過家家,現在是末日!不是你那些小打小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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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為是末日我才反對!我們不應該依賴犧牲來對抗,人類有著無限的潛能,我們不應該因為一時的災厄就犧牲一半的人口!」被點名責備的阿謝姆收起嬉皮笑臉,嚴肅地提出自己一直反對的理由,「犧牲一半的人口只為阻止這次的災厄,那下次呢?再犧牲一半的人口嗎?我們沒有另一個艾里迪布斯可以獻祭,也沒有更多的人可以犧牲。災厄的源頭是甚麼我們也不知道,現在也只是治標不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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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覺得要多久可以找到源頭。一年?十年?你怎麼知道我們可以捱到得到答案的那天,怎麼知道我們會不會明天就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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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無法回應的阿謝姆輕咬下唇,他確實無法預估明天他們還能不能活下去,生命當前一切都已經變得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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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同意。我永遠都不會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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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我在這動議,廢除阿謝姆席。」知道再說下去也只是浪費口水,拉哈布雷亞提出下一個提案,只是還沒等其他人開始投票阿謝姆就已經率先離座。在座的沒有一個人要去挽留,只有愛梅特塞爾克席上的人眼神複雜地看著離開之人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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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的是最好的結果嗎。阿謝姆的說法其實沒有錯,問題是,他們沒時間。黑帝斯嘆了口氣,一切都過於突然,若是早已知曉這一切,那結局想必會不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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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只會是現在,沒有若果和假如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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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舉手投票的眾人,黑帝斯投下了一致的選擇,就這樣阿謝姆席的叛逃讓十四人委員會得出此席沒有用地的決定,廢除成立。伴隨廢除結果傳出的還有佐迪亞克的召喚決定,亞伊太利斯一半的人被選上成為獻祭品,當中包括了黑帝斯和阿謝姆的好友希斯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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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如此祟高的理念選上,不少因災厄而絕望的人再次生出了希望,他們為佐迪亞克的降臨祈禱奉獻。但也有的人在收到通知後態度平淡,看到自己被選上,希斯拉德無悲無喜,他和另外兩個好友不同,沒有哈迪斯那般強大的以太控制力也沒有阿謝姆那強悍的戰鬥力。唯一的用處就只有那雙罕見的可以看見靈魂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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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常常自嘲自己就只有看的能力,看似不在乎然而每次看到傷痕纍纍的阿謝姆他都會想,假如他也有力量,他便可以和好友們並肩,不讓整個星球的重負都落在他們身上,只是現在好像沒有機會了。看著和通知令一同出現在辦公桌上,屬於佐迪亞克的理念水晶,他很清楚這次他大概是要失約了,那個一起回歸星海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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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斯……拉……德……」耳邊突然出現聲音,名字被用氣音呼喚著,原本還在入神的希斯拉德挑眉發現呼喚他的是一個如太陽般耀眼的靈魂,在他認識的人中只有一個人擁有這靈魂,那便是被當作叛逃的阿謝姆,不現在應該叫他福玻斯。他就像是來偷情的男孩偷偷出現在喜歡的女生的窗台上等待,只是這位來偷情的男孩不是為偷心而來而是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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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鬼鬼祟祟的,快進來吧。」打開窗戶把人招待進來後,希斯拉德拿起光在某次出遊後送給他的茶具,據說那是一個村落的手藝人特地為光而做的,只為感謝他的幫助。被累得夠嗆的光倒是沒注意,大口喝了幾杯水後便單刀直入他的來意,「跟我走吧,希斯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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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有預料的他只是聳了聳肩沒有說話,看著光的水杯空了他就再倒上一杯,一直空便一直倒就是不說話但拒絕的意味已經十分的明顯。光倒是沒有氣餒反而是釋然地笑了出聲,握著茶杯的雙手置放在腿間,他像是鬆了口氣的不在佝僂著背,靠在椅背上舒展從進屋後就縮起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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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經夢到這一切。被大火燃燒的亞馬烏羅提,你和哈迪斯的離別以及維涅斯的……」停頓了一下,他又說了下去聲音多了幾分哽咽:「一切都和我的夢一樣,它就像是啟示但又像是命運,我無法改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切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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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哈布雷亞是對的,作為阿謝姆的我是不被需要的,在災厄當前我甚麼都做不到。我不像老師博學,不像其他人般聰明,空有雙手又有何用?」旁邊的坐椅一沉,希斯拉德輕抱友人小聲安慰著:「不,一切還是有救的,我們會召喚佐迪亞克。我相信你和哈迪斯相信委員會會在災厄結束後找到方法解放同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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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說得輕鬆,但是聽到他們曾經試圖套出來的夢後希斯拉德的心不由得一沉,他沒有在夢中聽到一絲和好友有關的軌跡,那意味著很有可能他會死在好友們都不知道的地方,而伴隨他的離別,一向嘴硬的哈迪斯想必也會感到孤獨吧。
真讓人擔心,不管是哈迪斯還是福玻斯都是會因一些事就鬧彆扭的人。兩個充滿稜角個體失去中間的連接,不知道還能不能在吵架後自己重修舊好。
「要好好的啊,我的朋友。」希斯拉德說道,以為他只是在關心現在的自己,福玻斯應道「你也是,我的朋友。你要等我,我們可是約好要一起回歸星海的。」
只有希斯拉德知道他那句話的意思,難得的他不想攤開說,因為他知道好友已經很累,不想再給對方增加負擔。
兩人在管理局的局長室依偎著值到太陽升起,外面的天空一半是白的一半是紅的,災厄在靠近亞馬烏羅提,佐迪亞克的召喚也迫在眉睫。看著光匆匆離開的背影,希斯拉德走向國會議事堂。
哈迪斯比一直到處跑的福玻斯好找得很,忙得腳不沾地的十四人委員會自災厄發生起就很少離開國會議事堂。通過守衛的通報,黑帝斯很快便出現在議事堂外。
「現在要見上你一面真難呢,大忙人。」看到黑帝斯緊蹦著眉頭,希斯拉德調笑道。看見友人收到獻祭通知還能如此輕鬆,前者不由得鬆了口氣,「現在到處都有事變,阿謝姆又一副坐不定的樣子,簡直忙死了。」
「他有去找過你嗎?」黑帝斯雙手抱胸問道,以福玻斯那副情報耽誤可以耽誤超久的人而言,要是他在希斯拉德獻祭完才知道這件事,恐怕會內疚很久。
提起那個被廢席的友人就會想起昨天對方提起的那個惡夢,希斯拉德點了點頭然後故作頭痛地用右手扶著額頭,「唉,我就說怎麼他找我不找你,看來是他怕了你啊。」
「你又想說甚麼。」話中有話,希斯拉德的經典話術了,看到自己引起了哈迪斯注意,他笑著回答:「哼哼,我可是終於知道他一直守口如瓶的秘密了。想知道嗎?」
說實話,哈迪斯不太想。就如他之前說的,只要和阿謝姆沾上關係,那再普通的事情也會變成大麻煩。只是希斯拉德不是不會看情況的人,他會這般提起就定有他的道理,只能不情不願的準奏了。
「他一直夢到了末日。亞馬烏羅提的末日,還有更遙遠的未來的末日,在那個未來亞馬烏羅堤不復存在,我們亦然。」這一席話讓哈迪斯陷入沉默,在三人中尚算沉穩的他眼中帶了絲動搖。
「我該走了。」看著建築物間燃起的熊熊火光,希斯拉德知道他已經到時候了,在揮別摯友前他說出最後的心願:「找到福玻斯,你們都是最怕孤單的人,不要留下他,也不要留下自己。」
看著希斯拉德遠去,哈迪斯感到無力,他氣憤又無奈,心中還有著一絲悲涼。假如阿謝姆的夢中他們成功利用佐迪亞克平定了這次的災厄,利用友人鄰居同事來制止這一場不知道從哪引起的末日,那下一次他們又要失去甚麼來停止這一切。
他得找到阿謝姆。哈迪斯這麼想,然而剛踏前的腳步又頓住了。他不知道可以在哪裡找到那個太陽,也不知道十四人委員會會不會信任他的說辭,畢竟那只是一場夢。
「真的甚麼都做不了的人,明明是我們。」他緩緩收緊置在身側的雙手,咬牙切齒地說出他一直沒法對阿謝姆的安慰話語。
為了末日,委員會幾乎有一戰之力的成員都傾巢而出,為了避免他們會因為回歸星海而忘記自己的職責,拉哈布雷亞委託黑帝斯為在場的所有人制造出記憶水晶。
把不同顏色但形狀相同的水晶交到眾人手中,教導他們如何把乙太注入水晶後,他默默拿出一塊已經無主的橘色水晶。
「我在這裡記錄一位親愛之人
一位行遍天下 盡其一生連接地上繁星之人
如若經你之手
即使如今天地分斷 人心永隔
相信命運也不會迷失方向
十四人委員會第十四席——阿謝姆」
往橘色水晶注入的不止有他對阿謝姆的思念,還有他最具代表性的術式,而他自己的水晶他除了記錄自己的使命,還有和兩位摰友的回憶。
盡管三人相處中偶有不快的出現,他們還是互相扶持直到今天,希斯拉德獻祭阿謝姆被打上叛逃的烙印,因為一場災厄他們三人被迫分離,假如連哈迪斯也把兩人忘記,那世上就再無人會迎接友人們的歸來。
佐迪亞克的召喚成功遏止了人命的傷亡,但也就只有遏止,沒有新的怪物出現然而星球那些已經枯竭的天脈並沒有恢復,十四人委員會決定再投入半數的人類重燃星球。看著眾多靈魂在一瞬間成為佐迪亞克的一部分後,黑帝斯第一次感到了毛骨悚然。想起希斯拉德曾經對他說的話,他迫切的需要找到阿謝姆,佐迪亞克只能抑制一時的災厄,如果要避免再一次的大型獻祭他們必須要找出末日的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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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幸的是第二次的獻祭後星球暫時的恢復了生機,十四人委員會得到一絲喘息的機會。把握時間的黑帝斯開始頻繁外出,然而走過一個又一個因災厄失去生機的焦黑荒地他也找不到心心念念之人,彷彿對方已經人間蒸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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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哈迪斯找不到人,但維涅斯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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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黃色毛髮的阿爾戈斯出現在荒蕪的薰黑之地。那是第一個出現災厄的地方,應當也是最多線索的地方,然而居民因為求救無援,被活生生的困死在這個城鎮之中。福玻斯在此利用他最擅長的回溯試圖尋找災厄的蛛絲馬跡。阿爾戈斯乖巧地在他身後靜靜地等待,直到前者從回溯中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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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雖然來的是阿爾戈斯,但和維涅斯曾相處一段不短時間的福玻斯很清楚維涅斯的乙太正附在使魔上。空氣中出現一陣扭曲,阿爾戈斯的身側出現一名白髮白袍的藍眼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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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阿謝姆。」維涅斯沒有直奔話題,因為他們需要的是一個好的氣氛好的情緒,而雙眼通紅的學生明顯不在好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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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老師一臉平靜,他失望地垂眸試圖壓抑心中的怒意。這不是維涅斯在災厄出現後首次和他接觸,在各地救援時她便不時出現試圖說服學生同意加入召喚海德林的陣營,無一例外的他都拒絕了。
因為維涅斯和十四人委員會一樣,選擇對人們的求援收起雙手,她只為拉攏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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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想必很早就已經知曉一切吧?是甚麼時候呢?」看著腳下的土地出神,福玻斯平淡地問出自己一路以來的猜想,「應該是哈迪斯和希斯拉德去厄爾庇斯考察新任法丹尼爾的時候對嗎?」
鞋底下的灰燼在踩踏下會響起如同踩雪般的窸窸窣窣聲,耳邊仍然可以聽到回溯時中人們哭喊聲。在兩人腳下的此刻是一對母子,一對即便到了生死關頭仍相信著會有人拯救他們的母親和哭泣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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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維涅斯大方地承認,她本就沒有要隱瞞的意思,因為她知道這個手把手教出來的學生早已自己查曉一切。她的學生不像委員會的眾人或自己,是某個領域的領頭人,但他的本領卻是所有人都無法匹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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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噓,委員會會派人來救我們的。』母親捂著孩子的口,試圖不讓哭嚎聲引起怪物的注意,然而徒勞,看著越發接近的巨獸,她眼中卻帶著絕望,『會來的,阿謝姆大人會來的。要有希望。』
闔上眼回憶剛才看到的大地的記憶,從一開始的希望到恐懼最後到絕望。前前後後他看了3次,把腳下灰燼的每一個主人的臉都深深烙印到腦海中。那是他的無能他的失職,是他對自己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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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聽到在那個時候有一個自稱是我的使魔的生物出現,你知道他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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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外的問題讓女人想起初見時自稱阿謝姆的使魔,實際是來自未來的人。維涅斯想起那個堅韌的弱小存在,為了一個答案特地從未來穿越過去,那個未來不如她想的美好,但起碼星球被延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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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識的,她選擇了隱瞞那個人的存在,「我不知道,我遇到他時,他已經和愛梅特賽爾克和希斯拉得同行。我和他交雜不多,事故發生前我已經和他們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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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福玻斯並不打算完全相信老師的話,質問已經沒有意義他不再多言,「不管是佐迪亞克還是海德林,我都不會同意,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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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抗衡一個創造物而選擇犧牲更多的人去創造另一個創造物,這沒有意義,終究不過是洞填洞,沒完沒了。」說完福玻斯捎上行囊離開,比起在原地和維涅斯爭論亞伊太彌斯的未來,他更想追尋那一閃而過的念頭尋找終結這一切的方法。
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一切的指向是厄爾庇斯所發生的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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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學生毅然離開的背影,維涅斯蹲下身撫摸身側的阿爾戈斯。盡管海德林計劃的參與者不少,但他們都將成為海德林的一體,真正見證一切的只有作為核心的維涅斯一人。不被自己的弟子理解,獨自一人貫徹信念到底,維涅斯第一次感覺到了孤單。只是再艱難的路她都堅決前行,因為她不會讓亞伊太利斯踏上眾星的後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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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堅信,只有學會和絕望共存,人們才能克服萬難,找到生存的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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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身在亞馬烏羅提的維涅斯收回投放在阿爾戈斯的乙太後,她走向追隨者們,在眾人堅定的目光中她舉起劍指向天空。她將作為核心構建出海德林,成為佐迪亞克的枷鎖,成為人們的引路人,帶領人們克服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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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大的乙太把維涅斯吞噬,僅有的理智被眾人的理念反覆刷洗,就在她以為會沉浸在「海德林」的時候,一抹暖流包裹住她的思緒,替她隔絕了理念乙太的同化。
「對,我是為了成為枷鎖,為了讓人類進步而存在。我不能反被乙太所控,而是要成為掌控者。我是領導者維涅斯,是海德林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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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光中,海德林作為代為反對佐迪亞克的派系而被構建,懸殊的祭品數量透過徹底轉化成乙太才得以和佐迪亞克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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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隨著理念融合的眾人的思緒在逐漸同化,耳邊的祈願和道別最後只剩下一聲嘆息。
「這是最後了,老師。」
維涅斯的意志逐漸浮出,盡管同行的人都已經為了海德林的理念而徹底成為了祭品,但她知道自己並不是獨自一人,因為並不是所有人都為了成就這些而盲目投身於這場召喚物之間的戰爭。
她是時候要履行她的承諾,成為枷鎖,讓人們不再妄想過去,而是學會克服和前行。
抬眸看向立在亞馬烏羅提之上,佐迪亞克理念被人們的祈禱所污染,他從掌管行星規條的神明變成了只會盲目實現願望,利用更多祭品來填補星球缺陷的理念。就如福玻斯所說,洞填洞,沒完沒了,海德林知道她得出手。
自身的乙太她用得越發順手,彷彿現在的她還是過去的維涅斯,只是她變得如星球般大,視野廣闊得可以看到遙遠的大陸,曾經充滿的生機只剩下大片的焦土和廢墟。
懷著對未來的希望和嚮往,她用光乙太包裹隔離開佐迪亞克以及分裂亞伊太彌斯。星球上幾乎所有人和物種都被分裂成十四等份,只剩下由佐迪亞克分裂出的核心艾里迪布斯他所救下的拉哈布雷亞,以及剛和友人重逢友人就被捨命救下的黑帝斯掉入了裂縫中活了下來。
看到遠處亮起的白光,福玻斯知道海德林誕生了。透過在厄爾庇斯和維涅斯得到的情報,福玻斯有信心自己可以避過一劫。然而這劫似乎是被命定的。看著出現在面前的友人,福玻斯慌大於喜,也許是他的驚慌表現得太明顯,這讓哈迪斯十分不滿。
「看來為你擔心的人是白費力氣了,現在廢了席這不樂得清閒嗎?」哈迪斯雖然因為對方的表情而陰陽怪氣,但實際上看到友人風塵僕僕的樣子他是心痛的,他該說甚麼?直白的關心他不會,問侯對方?他也不會。
一直以來負責說這些話的都是紫髮友人和阿謝姆,他需要的只是出力。現在前者不在了後者正是要被關心的人,少了張嘴他又可以說些甚麼呢?第一次,他開始悔恨為甚麼自己就不能會說話一點,那他起碼不會連安慰和普通的問侯也不會。
「……你還是沒變。」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表情不對,阿謝姆放鬆眉頭和繃緊的表情,對有段時間不見的友人微笑。他是真心為友人的重逢而高興,但看到高空的海德林讓他的笑容削減了幾分。
「我們得趕緊走,起碼要先到安全的地方。」哈迪斯也察覺到海德林的出現,他拉著阿謝姆想要離開,但後者卻紋絲不動對著前者苦笑,『卡伊洛斯。』
「你想做甚麼!」哈迪斯出奇憤怒,他大聲質問友人,試圖阻止對方說出接下來的話。
『讓這片土地的人遺忘,從我踏入直到現在所有的見聞。』再見了哈迪斯。
伴隨卡伊洛斯啟動的強光,一個圓形的陣法出現在哈迪斯的腳下。那是阿謝姆留給自己的後路,而他選擇把這條後路留給他聰明的摯友。
阿謝姆沒能活下來,就如同未來。閉環在有意的操控下形成,試圖逃離的阿謝姆終究還是成為了閉環的促成人之一。
世界分裂,屬於完人的時代在創造物之間的爭鬥中落幕,歷史不會有他們的影子,破敗的建築成為了無名的時代。人們變得弱小無力、自私懦弱,但他們卻能成功剋服完人沒法渡過的難關。
「我們星海再見,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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