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年輕人,人生還長遠得很呢,怎麼跑到這兒來了呢?這裡可是大名鼎鼎的厭世天堂,招牌也不是白寫的~」老婆婆坐在櫃檯前,調整了一下老花眼鏡,一臉笑咪咪地望著眼前的少女。皺紋在她歷經風霜的面容上擠成一團,深邃的眼眸藏在皺紋中閃閃發亮,深棕色的眼球骨碌碌地轉動,充滿著好奇的神情。
她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少女... ...。
一頭棕色長髮隨意地綁在腦後,金屬邊框的韓風眼鏡下藏著一雙琥珀色的大眼睛,鼻子小小圓圓的,皮膚白皙,一身卡其色的毛衣和深藍色牛仔褲配上白色帆布鞋。五官清秀,打扮新潮,眼神卻異常沉穩,彷彿是活了幾世紀之久,人生種種波折於她有如過眼雲煙。
少女不發一語地看著桌上的咖啡,彷彿沒聽見她說話似的,老婆婆輕輕嘆了口氣說:「無論你來這兒的目的為何,我還是先自我介紹吧!我是許圓韻,是這家店店主,大家都叫我許願雲... ...」
「這是您的貓嗎?」
少女突如其來的發問讓許願雲微感詫異,她和藹的點點頭,臉上浮出一絲淺淺的微笑:「是啊,牠跑到你那兒去啦?真是調皮... ...來!小太陽過來!」
「喵~」小太陽心不甘情不願地被許願雲從地上抓起來。
「孩子啊,你叫什麼名字?」許願雲邊順手梳理小太陽的毛髮邊問道。
「我...叫朱允寧...」少女囁嚅地答道。
許願雲聽了微微頷首,接著又道:「為什麼來到這裡呢?」
朱允寧嘆了口氣說:「就覺得...生無可戀。」
許願雲皺起了眉頭,欲言又止,朱允寧卻似毫無察覺,自行說了下去。
只聽她又道:「我媽媽幾年前罹癌去世,而我爸自從那時起性情大變,雖然努力工作維持家計,但下班後卻不停借酒澆愁,身子都快被搞壞了。我呢,學校考試表現不盡理想,每天在書桌前大作文章來紓壓,雖說我文筆不錯,但日子都快過不下去了,就像在黑暗的地洞中打轉,找不到光明的出口...」她說到這忽然哽咽,一道淚水輕輕滑過她蒼白的臉頰,彷彿道盡了種種不堪的過往。
許願雲默默地望著她,眼神從好奇漸漸轉為憐惜,接著她轉過身子在凌亂的紙箱裡翻來覆去,一盞茶時,從紙箱中拿出了一本書。
她把書本封面正對著朱允寧說:「你瞧,看過這本書沒有?」
朱允寧惆悵的眼神忽然為之一亮,她驚訝道:「這不是隋筆行隋大師的限量作品集嗎?聽說還沒完結,最近可搶手的不得了...」
許願雲輕笑了一聲,說道:「這就對了,不過我告訴你,隋筆行前輩上個月意外去世了,正如你所說,作品尚未完成,可這了不起之作就這麼沒了結局,實在是可惜之極...」
她望著朱允寧驚疑困惑的表情又接著說道:「他老前輩離世不久,還沒對外公開這消息,距離截稿日又只剩三個月時間,出版社現在急的不得了,幾週前還趕來將這事委託給我,這幾週我到處聯絡,還提高了稿費,卻找不到半個合適的接替人才...」說到這,她輕咳了兩聲,才又緩緩說道:「所以想請你幫個忙,給這當紅的作品集一個漂亮的後續跟結局。」
不等朱允寧回答 ,她便從身後搬出適才翻找過的紙箱, 將它放在檯面上然後說道: 「前輩也不是什麼都沒留下,這紙箱裝的就是他遺物。雖然意外離世沒來得及寫份遺書,但前輩素來總習慣將靈感寫下來,以便創作。這個,就是他的日記本,裡面有很多前輩本人的想法,可以讓你當作參考...」她說著便從紙箱中取出一本被翻爛的日記本,連同未完的稿子遞給了朱允寧。
朱允寧愣愣地看著書跟日記本,半晌說不出話來...,許願雲上前握住她的手,說道:「我很抱歉初次見面就給你趕稿的壓力,但出版一事迫在眉睫,我老人家腦筋又不夠靈活,實是難以應付,所以只能拜託你了。」她低頭看著紙箱中成堆的書又接著說道:「前輩自我要求很高,我看這些作品集啊,有一些可能甚至連出版都沒出版,你要看看嗎?」
朱允寧探頭往紙箱一看,只見裡頭裝著一些破爛的作品集、相簿、錄音帶、泛黃的信紙、還有個精緻的音樂盒...,看來看去,許願雲發現她目光始終離不開那音樂盒,於是笑著將它取出,放置在檯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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