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影在褐紅色塵土間穿梭自如,機靈冷靜的判斷能力配上敏捷的身手,如同草原裡的野兔正躲避獅子的攻擊,凝神應對、靜觀其變,一場刺激的決鬥悄然開局...他是莊絃燦,體大的職棒選手,這是他第一次打全國爭霸賽,雖然緊張程度遠不如幾個月前的國際賽,但手心汗水卻涔涔而下。
他伸手往球衣擦去,一眼掃向觀眾席,只見有人揮著加油棒大聲呼喊著,有人拿著手機想拍下精彩的瞬間,也有人靜默觀賽,暗自打賭輸贏,可就是沒看見朱允寧的身影,他不禁有些擔心,她從沒錯過任何一場他的比賽...。
此時輪到他上前打擊,看著投手的球順著拋物線疾速飛來,他屏住呼吸,判斷擊球的最佳路徑,然後蹲低身子,看準了球,接著全力揮出棒子...。
只見那顆球輕巧地撞了球棒一下,轉瞬間,往外野飛去,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他奮力往前跑,心下暗喜:是全壘打!豈料正當要躍上一壘壘包的剎那,外野手接到了球快速回傳一壘防守員,一雙持球的手正要碰到他,他心下一驚:是觸殺!難不成要就此丟了這局嗎...?
忽地腦中閃過一個畫面,那是一個暮色淒涼的傍晚,他黯然踏上樓頂,白色的制服隨風飄逸著,頭髮跟著散亂飄動,跟父母大吵一架的他已然生無可戀。從小成長在富裕健全的家庭,看似完美和諧,卻暗藏著無形的壓力,父母的說教、親戚的閒話、師長的期待,還有他最敬愛的哥哥睥睨的目光。每當他快崩潰的時候,就會縮在角落,把耳朵摀住。而他身邊總有個文靜的女孩,她就是朱允寧,兩人同病相憐,但面對困難的態度卻全然不同。
他習慣大哭大叫,肆意發洩情緒,她卻習慣埋藏心中,很少掉眼淚,所以看上去冷靜許多。
他曾聽媽媽說,朱允寧是一個很特別的孩子,具有遙視能力,幾乎看透人生,所以個性穩重又老陳,有她的陪伴心情會穩定許多,只是朱允寧也有可愛的一面,古靈精怪的性格很討人喜歡。
然而自從朱允寧媽媽去世,她不再時常陪著他,無止盡的孤獨淹沒了脆弱的心靈,沒有人支持他的夢想,也沒有人在乎他的感受,最終默默走上絕路。
頂樓一直是他獨處的地方,那般居高臨下的感覺讓他不再感到自卑,看著高高低低的建築綿延至天邊,聽著成群飛鳥掠過天際的鳴叫,一顆心瞬間平靜下來,他往前踏了一步...。
忽地身後一個腳步聲越來越近,他禁不住好奇側頭一瞥,只見一個年過七旬的老奶奶手上提著一個精緻的鳥籠朝他走近。
那老奶奶在離他不遠處站定身子,然後彎腰將鳥籠放在地上,微微開了個門縫,裡面有隻藍色的小鳥,細毛柔順,嘴上啣著一張紙條,從縫中飛出,然後停在他肩上。
「咦?」他驚呼出聲,四處張望卻不見老奶奶的身影。那隻藍色小鳥在他耳邊吱吱喳喳,他疑惑地伸手去觸碰牠,但鳥兒輕巧地把紙條放在他手心,隨即飛去,然後漸漸消失在天邊。
他低頭看著那張紙條,上面寫了幾句話:這個世界很殘酷,但總有你該去的地方。
他手顫抖著,淚水莫名奪眶而出,心中一陣溫暖,就像午後的陽光一樣。
他愣愣地看著那半開的鳥籠,心中困惑不已:那位老奶奶是誰?她為何要幫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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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國爭霸賽如火如荼地上演著,朱允寧卻還待在過去,她跟著兩個孩子走進別墅的密室,那是一個通往黑暗的階梯,走下階梯可以看到長廊的盡頭有一扇門。
隋筆行把門輕輕推開,拉著許圓韻走進去,只見密室佈滿了鏡子,大大小小、完整或殘缺的、花俏或樸素的,連天花板與腳下的地面都是,每塊鏡子都呈現不同樣貌的自己,亮麗的、扭曲的、碎裂的、顛倒的...,許圓韻走到一塊花邊鏡子前,輕輕撫摸鏡中的自己。
只聽隋筆行道:「你最喜歡哪一個自己?」許圓韻繞了密室一周,然後停在一面鏡子前。
那是密室裡少數完整的鏡子,一張明眸皓齒的臉孔映照在上面,她靜靜地看著她自己說道:「當然還是喜歡原本的自己了...」
她順手撫摸鏡中的自己,忽然「啊」了一聲,觸手可及之處彷彿摸到了尖銳的物品,只是這驚呼聲輕微如細蚊,隋筆行未察覺。
「你還記得咱們老祖宗有一個神秘契約嗎?違反契約就會陷入一個詛咒,從此找不到...」隋筆行望著天花板斑斕的鏡子悠悠道,卻忽然停下來。
「找不到什麼...?」許圓韻啞然失笑,朱允寧卻瞬間明白了什麼,她心下大疑:難不成其實是奶奶...她打了個寒噤,不敢再想下去,隋筆行沉穩的語氣也讓她想起許願雲跟她說的...他們真的很像。
隋筆行笑而不答,然後說道:「夢想與現實總存在著隱形的高牆,唯有意志力堅強的人才能打破那個屏障。小時候來這裡總有種既視感,聽說有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不過時間不早了,我們得趕快回咖啡廳,走吧!」他牽著許圓韻緩步走出。
朱允寧看著他們倆的背影,諸多疑團漸漸有了答案...。
她看著手錶一驚:啊!比賽開始了...此時的她已然回到現實,匆匆忙忙地收拾東西便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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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絃燦往地上一摔,瞬間回過神來,只覺胸口隱隱作痛,四肢痠麻,耳邊響起裁判的哨聲,只聽裁判說道:「姚盛凱,要先觸殺再踩壘包,這一分應該要判給獅子隊。」他鬆了一口氣,獅子隊齊聲歡呼。
他被幾名隊員攙扶著回休息區,觀眾席的一角,朱允寧正笑著跟他揮手,不過神情忽地轉為擔憂,他向她微微一笑。他知道這一局拿的不容易,是所有隊員奮力應戰才得到的,同時也是因為老婆婆的那句話,才讓他重拾信心,在關鍵時刻成為推進器,比賽還沒有結束,不過這次,他相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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