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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他／她（FB 231229）

聞人旅

Jan 7, 2024

186

4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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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佈於FB，231229，隨筆。

＊

剛剛突然想起一件十幾年前的事情，是我一直想聊的一個話題。

但我從沒跟人提起過，也總是忘記提筆記錄下來。

高中的時候因為習慣在學校玩社團、念書，總是到晚上大概八、九點才回家；而我家附近，只有一條公車路線，還好，算是有開到家門口、不用走太遠搭車，就是班次比較少。

晚上九點這個時間，要大概二十分鐘才來一班。

二十分鐘算是蠻長的一個緩衝時間，

所以無論是錯過一班捷運，還是路上買點東西，搭上同一輛車的機率還是蠻高的，遇到的司機也總是同一位。也因為班次區間長，乘客也多；加上車小，雖然時間挺晚的，但也總是坐滿、站滿。

高二那年冬天某日，我站著在車上看書，

突然有人拉了拉我外套，用著很中性細緻的聲音要給我讓座。

本來一個高中生好手好腳，加上不喜歡和陌生人東扯西扯一些沒有的，我基本上都是秉持一貫不坐座位的原則，就算有空座也不坐。更何況我看起來應該也不像需要被讓座的群體，被讓座還真是初體驗。

但那天不知道怎麼的，腦袋反應不過來，我沒有馬上拒絕。

我愣了一下，下意識轉過頭說了一聲謝謝，對方是一個穿著附近國中校服外套的學生。

個頭很小，臉很精緻，頭髮偏長，喉結也不太明顯，也就是性別不明。

但長得很好看。

非常好看。

我不確定有沒有回憶濾鏡加持，但我到現在還是覺得他／她是我看過最好看的人。

然而一時沒反應過來的結果，是沒來得及拒絕，只好一屁股坐在他讓出來的位置上。

他笑的很燦爛，我有點尷尬。

主要是我也不需要被讓座，卻還是下意識把別人位子坐了，何況是個國中生讓的位。

總覺得好像白蹭了人家一把。

＊

後來幾年，基本上每次搭車都會看到這位同學。真要算起來，我倆應該差了四五歲來著。

他／她大概跟我不太一樣，有空位子便坐，但有人站、他便讓。處事要比我圓滑的多。

大概正是如此，所以那天才會給我讓坐。

那天之後每當他要讓座給我，我也只是笑一笑，讓他自己坐著就好。

搭公車是一件很奇妙的事。

你和幾十個人關在一間兩坪左右的空間裡，一週五天，每天三四十分鐘，長達三、四年；但能說得上認識的人很少，非常少，甚至都沒說過一句話。頂多認得某個人的長相，或是因為某人做了某些奇葩行為，默默把他列進黑名單。

但我從此記住這個學生，直到今日每幾年還是會想起他／她。

和我比較機掰的習慣不一樣，我是為了避免社交和麻煩，才選擇不坐座位，與他人的需求無關。但他／她大概是善良、好心、熱情、教育良好……我也只能用一些不太常用到的特質來形容。

總之他／她算是我在那幾年生活中少數可以深刻的記住、屬於生活中的一種美好。

……也有可能只是因為他／她長得太好看了。

＊

也不知道過了幾年，某一天就不再看到他／她了。

可能是他／她換了路線，也可能是我上大學後改了搭車時間。

既然從此不再搭上同一班車，那這人，也就算是從我人生的消失了。畢竟我們未曾真正相識。

而我直到那天，也仍不知道他／她究竟是甚麼性別，那時幾年過去，印象中只記得他／她沒怎麼長高，光看也不知道長沒長喉結。當然這一點都不重要。

性別不會改變他／她美好的本質，而我希望時間也不會。

．

．

．

．

．

．

而且他／她真的長得太好看了。

而這麼多年後，我也懂了；

我就是條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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