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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心,迷路了嗎……?」2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7ErGybG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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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海從夢中驚醒,她慌張坐起,全身冒冷汗。剛剛……那是什麼?耳中還環繞著那句話。發出聲音的主人汐海並不認識,不過有一股親切感,彷彿她應該知道那個「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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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海從夢中驚醒,她慌張坐起,全身冒冷汗。剛剛……那是什麼?耳中還環繞著那句話。發出聲音的主人汐海並不認識,不過有一股親切感,彷彿她應該知道那個「人」是誰。
汐海瞇起雙眼,眸中滿是迷茫。她已經許久沒有如此強烈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聲,捂住心口,一陣一陣跳動從胸口傳至手掌心。突然,一股劇痛從心臟處炸開,汐海痛得臉龐扭曲,張口喘氣。
而再次恢復意識時,汐海發現被單上有點點水痕。摸了摸臉頰,她才意識到自己原來在不知不覺中流下淚水,浸濕了被子。汐海摩娑滴落眼淚的地方,冰冰冷冷,凍傷了她的手指。淚水從眼眶滑出的時候明明那麼炙熱,彷彿會燙壞臉頰,然而離開後,那滴鹽水便再也沒有溫度,只是無情地劃下痕跡。
或許汐海就像那滴淚。
那些經歷過的事情,汐海早已忘記確切過程是什麼樣子。她只記得痛徹心扉的領悟,學會了再也不對任何事抱有期待,希望是會害死人的。所以她不再盼望,選擇活在絕望的一方角落,窺探無邊無盡的黑暗。那裡沒有光,只有時不時會讓她深陷泥淖的黑潮。
『像汐海這樣的人,是不會有人喜歡的。』
『為什麼汐海總是這樣呢?』
面對質疑的聲浪,汐海不禁漸漸開始思考,是不是自己真的沒有活在這個世界的意義?道枝汐海從出生起,就是一個錯誤。自己的家庭明明很普通,食衣住行樣樣不缺,只不過有時候,會感覺自己有點像透明人罷了。
當她揣著玩偶,走路還有些跌跌撞撞地到母親身旁討一個擁抱時,母親什麼都沒說,只是專注在自己的電話上;當她向父親提出想要學自行車時,父親掏出錢讓年幼的汐海自己去買一台,並告訴她:「爸爸很忙,妳去找朋友一起學吧。」
然而,因為父母疏於照顧,又還未開始上學的汐海,哪裡會有朋友呢?父母不會在假日帶自己出門玩耍,享受親子時光。他們更傾向讓汐海安安靜靜在家裡待著,以便能夠順利完成那些「比汐海更重要的事。」
好像任何事,都可以比汐海重要。2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O79gWdPIo
之後,汐海入學了。然而,從小到大累積起來的自卑已經讓她難以交到朋友。汐海舉止畏畏縮縮,本該是充滿好奇的年紀,卻失去了探索新知的渴望。同學就是同學,汐海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和同齡人交談。曾經也有不少主動來關心汐海的人,但她總是顯得畏懼,彷彿前來搭話的人下一秒就會變臉,並說出:「汐海還是自己一個安靜待著吧。」
不切實際的幻想令她無法從獨自一人的黑暗走出。
久而久之,汐海真的安靜地度過整個求學階段。
似乎每一個與她有過接觸的人都在訕笑。
『吶吶,知道嗎?汐海是一個不被父母愛著的孩子呢。』
『鐵定是汐海有什麼問題,她的父母才不喜歡她吧。』
『聽說汐海還有一個弟弟,非常得父母寵愛呢。大概真的是汐海的錯吧。』
流言蜚語滿天飛,不知道這些事情的,大概只有汐海的父母吧。
畢竟他們連對汐海的校園生活也毫不關心。
身邊的同齡兒童們帶著純淨、天真無邪的惡意將話鋒一次次指向汐海。學校老師一定都知道這些事吧,一定都知道吧。否則上課時怎麼會帶著同情的眼光望向她;否則怎麼會在家長參訪日特地拿著同意書走到她身邊,告訴她父母不來也沒關係。
然而老師並沒有任何作為。所有大人只是一直寵著那些原本就備受寵愛的孩子,沒有人試圖阻止朝汐海飛過來的刀,她不值得被愛,甚至不值得一丁點同理。他們只願意相信汐海以外的孩子是純真無邪的,孩子們怎麼會眼帶嘲笑往汐海身上刺?那些孩子們和樂融融、互相幫助,為了班上同學竭力服務、為了班級團體活動付出心力。那樣的孩子,怎麼可能沾染上惡?
在不相信自家孩子會成為壞人的父母面前,他們成了善人。道枝汐海獨自一人站在球場一端,這場遊戲,她注定要輸。輸得狼狽、輸得毫無尊嚴。
道枝汐海跪在地上痛哭失聲。2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9sjZ1iUl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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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神來,她已然是個相對獨立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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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神來,她已然是個相對獨立的大人。
笑容不常在汐海臉上顯現,平常總是眉頭深鎖,好像路上一小顆石子都能讓她的心情糟上一整天。汐海已經忘記——或是說,也許道枝汐海從未擁有過快樂。她總是孤身一人背著公事包、手抱文件穿梭在城市各個角落。一下班就回到自己一人住的小小套房,不與人接觸,只是悄無聲息地遊走人間, 安靜而冷漠。
曾幾何時,她已不再哭泣?哭泣是那些被愛著的人才有的權利;唯有被愛著,哭泣才有意義。哭了又能解決什麼事呢?汐海常常看著那些受了委屈便毫不猶豫向身邊人哭訴的過客,十分不解。但那些人總是可以獲得來自別人的擁抱和輕撫,她想像著那樣的溫度,卻怎麼樣也無法得知背後的涵義,也無法感受。
也罷,反正自己不會再哭。
但若是不會哭,嘴角殘留的鹹鹹液體又是什麼?麻木冷硬的心似乎漸漸活過來,恢復感知。汐海突然感到畏懼,她頂著多年累積的黑眼圈,混亂的腦袋試圖搞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那個聲音……到底是誰?
為什麼那人僅短短雲淡風輕的一句話,就能輕易瓦解她多年習得的堅硬面具?自從道枝汐海了解沒有人願意接納她後,就為自己打造一面堅固的面具,那面具不經任何雕琢、不哭不笑。別人為汐海畫上什麼樣的表情,那麼道枝汐海就會隨著那副模樣起舞,活得連小丑都不如。
無法融入任何團體,卻也無法離開任何地方。就算離開了,她明白,那只是換到一個新地方繼續痛苦。於是汐海成為他人的牽線木偶,任何人只要想要,便可以提起繩子操弄。2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Jn6jSQdS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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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海,妳又迷路到我這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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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海,妳又迷路到我這裡了嗎?」
一陣暖白色的光照進汐海眼裡,她微瞇起眼。抬手擋住臉,一直到適應這道光後,汐海才緩緩張開眼睛。
只見眼前是個身穿藍色裙裝的美麗女性。由內而外的漂亮使汐海有些恍惚,只不過……面前的人,不,或許她並不是個「人」——曲線優美的大腿沿至小腿,隨後接著的是如馬蹄類般的腳,被一些不知名的花纏繞著。視線再往上,額頭連接頭頂的地方有一支角,頭髮是藍色的,同時,對方的耳朵也和人類不太一樣。
讓汐海用自己貧乏的詞彙來形容,那就是一位全身上下都帶著舒適的藍——像海一樣顏色的漂亮女性。
「那個……請問……」
「啊,忘了自我介紹,妳好,我是一隻獨角獸,名叫哈托卡。我負責掌管這片人世與天界交接的邊境森林,偶爾會有一些迷途人類不小心闖入這裡,妳也是其中一個。」
名叫哈托卡的女性從原本靠坐的樹幹旁草地起身,一舉一動皆透露著優雅,走到汐海面前。汐海微微睜大雙眼,為對方驚人的身高及純潔無瑕的黃色雙眼所震懾。
「……」
還未能說出任何話,哈托卡便伸出雙臂,緊緊擁住了她。
汐海愣住了。她忘記做出任何反應,只是呆呆地站著。
過了一會兒,汐海才後知後覺意識到,啊啊,原來擁抱是這種溫度嗎?擁抱是……這麼溫暖的感覺嗎?
還在恍然中,汐海頰上已然掛了兩行清淚。一開始它們只是默默地流,隨時間過去,竟一發不可收拾。道枝汐海二十幾年沒哭過了,卻在這個擁抱中潰堤,什麼都瓦解了、什麼都沒了。
「很辛苦吧?但是沒有關係,在妳還不想回去之前,都可以待在這裡。」
耳邊輕柔的嗓音響起,帶點獨有的磁性、帶著彷彿可以包裹住道枝汐海無邊無盡虛無的暖意。從來沒有任何人無條件對汐海說她可以待在某個地方;從來沒有人問過汐海一路走來是否艱辛;從來沒有人問過汐海的想法。但在這裡,她全部都有了。
如潮汐般湧上心頭的奇妙感覺讓汐海止不住眼淚,她不受控制墊起腳尖,將臉埋在哈托卡的肩頸、雙手環住對方纖瘦的腰,就這麼哭著。
回過神來,自己已經被哈托卡整個懷抱在手中,全身依偎著對方的感覺很是舒服,暖暖的、不帶一點寒意。和汐海不一樣,哈托卡是一個溫柔的人,成熟獨立、美麗大方,一舉一動都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由內而外散發的自信和清流氣質使她亮眼。全身上下,都與混沌又充滿迷茫的道枝汐海不同。
看看自己……嗯?
為什麼她變成了一隻軟軟爛爛的生物躺在哈托卡手上?原來整個被抱起來的感覺不是假的啊……
「呃……」
查覺到自己的蠕動,哈托卡沒有太多反應,只是微笑地開口:「啊,這是邊境森林的魔力哦,只要來到這裡的人類都會變成史萊姆。」
微微探出身體,汐海這才注意到這個邊境森林,到處都是這種生物。他們滾來滾去,沒有任何事可以阻止他們自由自在,無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突然間,感覺到哈托卡的移動,讓汐海不自覺地用力攀住對方的身軀,她還不想落地;她還不想離開這個懷抱,儘管這樣溫暖的擁抱不是來自一個人類。或許正因為不是人類,汐海才能如此放鬆。就算哈托卡是掌管邊境森林一切的獨角獸,能對她為所欲為,那也沒有關係;就算是溫柔是裝出來的也沒有關係;就算其實這裡並不是什麼能讓她學會快樂的地方也沒有關係,至少這一刻的溫暖真實存在。
只見哈托卡抱著她坐回原本的位置,輕柔地撫摸汐海,眼神微歛。汐海抬起頭,被觸碰過的地方隱隱作痛,並緩緩傳到像是身體中心的某處,她微微皺眉,果然這隻獨角獸……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吧。只不過自己身上並無可利用之處,汐海只是一座空殼,虛無飄渺活在世上,等著哪天能了結生命或被了結生命。
此處……倒也不錯。
還是那溫柔的嗓音,哈托卡對著汐海說了些什麼,但她完全沒聽見。只覺五感逐漸被剝奪,思考也慢慢停止。
要死了嗎?2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if8P841b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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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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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道枝汐海罕見地尖叫著起床,她頭髮凌亂,眼淚不斷從眼眶流出。汐海知道自己作了個夢,夢中的內容不再清晰,唯一清楚且縈繞在耳邊的是帶有蠱惑的嗓音。
『汐海,在學會笑之前、在學會於此無憂無慮之前,妳要先學會痛苦與掙扎。剛才摸著妳的時候,應該很痛吧?畢竟妳受的傷那麼多又那麼深刻,實在是讓人心疼。我想要再見到妳,也希望妳越來越好。所以妳來幾次、逃走幾次都可以,我只希望我永遠都有見妳的機會。』
全身都好痛,那痛感像是要將汐海整個人撕裂,她踉蹌下床,卻摔在地板上。汐海痛苦地蜷縮著,喘不過氣。淚水彷彿永遠不會乾涸的大海不斷流淌,她手足無措,無法面對突如其來的狀況。
她只記得,夢中的感覺非常舒適,是她從不曾感受過的。
讓我繼續見妳吧。
我會在這裡痛苦掙扎,所以,繼續讓我見到妳吧。
我會拆下面具,重拾道枝汐海的心,在不斷迷路之時,請愛著我吧。
因為我想揣著那些破碎不堪的玻璃到妳面前,窩在妳懷裡。2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VwEIKGL6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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