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先兆,彼德就這樣倒下了。
我和明哥分扶左右,支撐著他站起來。四株小樹,幹連幹、枝貼枝的並肩走著,幸好剛巧沒誰看見。
彼德虛弱無力,腳步輕浮,明哥湊近其耳畔對話,不時點點頭,指示前行的方向。
凌晨時分,步出動物園,臨近入口,佈防最嚴密,許多機械八爪魚駐守著,紅光左右掃視,是的,機器不需休息。
或許因為外星人的社會極具規劃,一切都在核心機器的控制之中,每天所有外星人的日常生活時間表也被安排好,不會有人因貪念而盜竊,也不會有人因不滿社會或暴力衝動而進行破壞,不需顧慮治安問題,動物園沒有設置閘門,也不見售票處,我想,在他們的世界裡,大概沒有金錢和流通貨幣,自然也就沒有股票外匯和通脹。
且行且停,橫過公路大橋時,破曉亮出第一絲陽光。
一路走來,瞥見沿途建著一個個純白色的半球體,我猜是他們的居所。一式一樣的建築,不分高低,沒有窗戶,也就不存在望海景與否的分別。
大橋的另一端,還保留著我們熟悉的都市大廈、馬路和車輛,外星人的重建規劃未伸延至這兒吧?人類的屍體堆積如山,蒼蠅紛飛,到處瀰漫著腐臭,撞毀路旁的巴士車頂密麻麻的佇立著一群禿鷲,嗜血地覬覦橫陳的食物,見我們走過,群起拍翼仰天嘶鳴。路燈交通燈如舊亮著,冷視這一切。
終於到達目的地,一所大學的地下電腦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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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稍稍安全下來,可暫時脫下皮套透透氣。
瑪莉抱著體虛力弱的彼德,用毛巾拭擦他的臉,以我們聽不懂的語言對話,那才是他們的母語。紅皮膚的瑪莉,綠皮膚的彼德,好一對紅女綠男。
看瑪莉關切的眼神,焦急的神態,可肯定他們是戀人,就似我和阿麗一樣,不,也不全是,昨晚我的反應等如拒絕了她。
我和她不期然地眼神接觸,四目交投,這次是她別過臉去,迴避我的視線。她的容貌天生如此,她並沒有錯,是我傷害了她,。
瑪莉說,彼德是因飢餓暈倒,他們帶來的食物已用盡。
受著核心機器管核的外星人,身高體形膚色容貌全部一致,不但行為被時間表日程規限,思想也被嚴格控制,腦海中所有不規矩的念頭、涉及敏感字眼的想法,都會被消除掉。他們每晚泡在特殊的紫色液體裡,清潔、排洩、進食同時進行,於他們來說,是每一天的淨化,也是核心機器對外星人的監察和檢查。
一次偶然的機會,彼德與瑪莉同乘一部升降機,突然機件故障,被困裡頭好久。不曉得時間,也就無法跟著時間表行事,當時他們開始苦惱,不知該怎麼運用屬於自己的時間。本能地找尋心中想幹的事,瑪莉在哼叫著 (算是在唱歌吧?原意是想求救嗎?) ,彼德享受欣賞她的演出。奇異的事情發生,他們的膚色變異,不再是白色,他們有了自我的思想,亡命天涯也從此展開。
脫離了控制,就不再被提供紫色生命液,彼德一群異化人地下組織,調配了替代品,噴灑在身上,能有同等功效。
但他們所帶來的已用盡,只能餓死在地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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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甜的呢。」阿麗拿著本來盛載噴霧的空罐子嗅嗅聞聞。
明哥跟著把鼻子湊近,「還未絕望的,尚有可嘗試做的事。」
我們重新穿上樹木皮套,這次五個樹影小心翼翼的,步出大學橫越三個街口,鑽進佔地三層的百貨公司。
走至糖果部,明哥從雪櫃一把取出可樂,扭開樽蓋,咕嚕咕嚕的灌進彼德口中。
「爽!」彼德響聲嗝一口氣,重生過來。
紫色生命液也好,替代噴霧也罷,看來跟可樂成份相近呢。
瑪莉也跟著喝了一罐,瞬即精神百倍。
險些生死相隔,二人深情擁抱,感謝我們的拯救。
彼德說,是時候分道揚鑣了,成功救出我們,任務達成,已覺死而無憾。剩下來他們想冒險試試,闖入敵方總部,毀滅核心機器分機,解放地球上的外星人。
這行動九死一生,彼德著我們不要跟來。穿越海底隧道到達彼岸,那裡大概匿藏著其他人類倖存者,夜間常見摩斯密碼燈號。我們可找上他們,共同延續人類這物種。
「明哥,」我說,「請替我轉譯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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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dHvg4Skc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