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命行 - 覺醒

他眼睛終於再次聚焦了⋯⋯

「兩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他耳朵裡忽然傳來吵雜的朗誦聲，在失去時間觀念的黑色空間內，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聽到過聲音了，此時一般的聲音對他都彷彿震耳欲聾。

自己在全班的聲音中感覺好渺小，下一瞬就要被淹沒了一樣。

那些被遺忘的記憶瞬間重新湧入他的腦海裡，手背上的印記也逐漸實化，只不過他自己依舊沒有發現⋯⋯

過了不久，下課鈴聲響了。

＊

操場

「來！形成兩列！兩兩一組！」一個寸頭的壯漢說道，他不高，大概就一百六十五公分左右，但是他的四肢卻都非常壯碩，整個人看起來有點臃腫，但是他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頭被壓縮起來的野牛，好像一撞就能把人給撞飛，這位便是體育老師游尹昊。

「王懿，要一起嗎？」徐憂小聲的問到。

對方是一個身材精壯的男生，他眼神清澈，毫無旁人那般對徐憂的憐憫或厭惡。他頂著一頭飛機頭，皮膚非常乾淨，臉上也沒有多餘的那些脂肪。

「王懿！這裡！」另一邊又有個人大聲說到。

「抱歉了徐憂，只能下次了，上次已經有跟他們說好了⋯⋯」王懿對徐憂小小的鞠了鞠躬，便快步走到那人旁邊，留下徐憂自己一個人站在隊伍的最後方。

其他人都有自己的組員了，唯獨徐憂沒有。

排在前面的兩人好巧不巧就是劉楊旭和他的小跟班之一——宋翰東。

宋翰東雖然不算帥，但他那不比劉楊旭差的氣場也同樣吸引了很多女同學，他的眼神銳利如刀，頭髮是典型的鍋蓋頭，為人硬氣，但對劉楊旭又很是忠心，順從，所以劉楊旭不僅是作為老大那樣的看重他，更將他視作自己的兄弟。

「呦，翰東，你看後面那個好可憐哦，沒朋友耶？」劉楊旭轉頭看向徐憂。

雖然他早該習慣這樣的朝諷的，但是每次遇到都忍不住想給他一拳。

徐憂當然也不是沒想過反抗。

如今已經飽受欺負三年的高三生徐憂，其實早在第一年時就嘗試過反擊，那時他拿起水壺想要狠狠揍劉楊旭一頓，可惜周圍可不只宋翰東一個小弟，還有好幾個劉楊旭的人，那場面也是很慘烈，最後的結果便是徐憂人沒打到，反而自己被胖揍一頓。

宋翰東回頭看了看，便朝著劉楊旭點了點頭，他的個性便是這樣，安安靜靜的。

「那徐憂自己一個，其他人兩兩一排，跑起來！」體育老師游尹昊說到。

於是一群人便開始跑了起來。

一開始，大家都還是有秩序地跑著，像是一群同時動作的機器，只是過了一陣子後，有些人開始累了，跑得稍微慢了點，而後面還跑得快的便加速超了車。

這樣的情形持續了很久，跑得快的那群人可能已經超出後面那群好幾圈了，而兩個惡棍和王懿他們也在其中。

有體力好的人，那自然也會有慢慢跑著的，而徐憂也就在這些人當中。

「呼⋯⋯呼⋯⋯」徐憂大口喘著氣，灼熱的烈日照在徐憂身上就如同黑洞一樣持續的吸著他的體力，他也愈來愈累。

他喉嚨乾涸，呼吸都感覺疼痛。

他心臟悶悶的，如同被人握在手中一般。

他頭暈目眩，根本無法集中注意力。

他渴望著結束，身體前傾著彷彿這樣可以快點達到終點。

「呦，跑那麼慢是在散步嗎？」耳邊傳來劉楊旭的嘲諷。「剛剛不是跑很快？」

徐憂看了看前方，已經模糊不清了，整個人悶悶的，感覺像是被某個罩子罩住一樣。

忽然，眼前什麼都看不到了。

一片黑。

讓他想起了某個不美好的回憶。

身體急速冷卻下來，他的心也冷靜了下來。

徐憂感覺變得輕盈，剛剛緊抓住雙腳的泥沼一下被移除，剛剛拖住他的鎖鏈一下斷開。

他的腳輕輕點在地面

呼——⋯⋯

一下衝出去好多

又是一步踏出，又過了好多。

他飛快的跑著，不過幾分鐘就脫離了後方部隊，朝著零零散散的幾組同學衝去。

呼！

像是風一樣，徐憂馬上超過了前面兩位同學。

呼！

又超過了一組。

徐憂抬頭看了看，還是什麼都沒有，只能感覺到自己身體變得輕盈，只知道自己飛快的跑著。

不久後便超過了王懿、劉楊旭、宋翰東。

忽然，徐憂眼前的黑暗開始散去，隨著一道道的疲憊感開始衝進他的心神，眼中也漸漸清晰，前方不遠處有著一個寸頭壯漢，他便是體育老師游尹昊！

隨著黑暗的離去，他的身體變得越來越熱，愈來愈重。

＊

就這樣，體育課過了，學生們一小群一小群的離開了，留下徐憂和王懿兩人還在操場。

體育課是當天最後一堂課，因此很多學生都離開了學校，但是也有些課後活動之類的課程還剛要開始，當然，王懿和徐憂沒有課。

徐憂摸了摸口袋，發現原本放錢包的口袋空蕩蕩的。

「王懿，可以在這等我一下嗎？我回去拿個東西。」徐憂說道。

「行，我等你」王懿回到。

徐憂摸了摸書包左邊的袋子，那裡裝著他的水壺。

拿起了水壺喝完最後一口水，但卻還是覺得口乾舌燥。

天色昏暗，接近夜晚的天空沒有早晨那樣的清澈，而是混濁的暗藍色，徐憂走過操場，走進人煙稀少的教學樓裡。

下課後的教學樓裡並沒有太多的燈，剩下的一些則為課後班的學生指明道路。

嗞⋯⋯

身後的其中一些燈泡閃爍著。

啪⋯⋯

其中一盞燈，徹底失去光芒。

走在空蕩蕩的教學樓裡，回音很大，腳步聲清晰無比。

他走上樓梯，一步步的，前面的電燈忽然無聲無息的失去了光亮。

走到三樓，那是他們班級所在的樓層。

咔⋯⋯

他踏上三樓的那個腳步無比清晰。

走進教室，他迅速走到最後一排拿了屬於他的小小的黑色錢包。

口乾舌燥的徐憂把水壺從書包裡拿出來，決定到飲水機那邊裝點水。

咔⋯⋯咔⋯⋯咔⋯⋯咔

徐憂的腳步聲愈加清晰。

走到飲水機前，他轉開水壺的蓋子，按了按溫水的字樣。

「滴！請用溫開水。」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水慢慢流入水壺中，水位慢慢上升。

砰⋯⋯砰！

球棒擊中徐憂背部，使他撞上飲水機。

嘩啦！

水壺裡的水全流了出來。

徐憂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他急忙轉身想要逃跑，可哪有那麼簡單，早有準備的惡棍派出了宋翰東堵住他。

高大的宋翰東一把抓住徐憂的頭，並往前一按。

砰！

徐憂大力撞到地板，還被宋翰東壓制著。

後面的劉楊旭慢悠悠的走過來。

「呦，還敢回來？哈哈，雖然我在你回家的路上也佈置了人，其實你走哪都是一條死路。」劉楊旭戲謔地笑道。「今天不把你折磨一下真的不夠爽。」

砰，砰，砰

劉楊旭一次一次的用球棒打擊著徐憂。

「翰東，手放開。」劉楊旭說道

砰！

徐憂再一次被打，甚至飛了出去。

「呼！全壘打！」劉楊旭邪笑到。

他臉上的那個笑看著邪惡，如同惡魔降世一般，嘴角裂開，是一個大到不正常的笑。

劉楊旭伸出腳，對準著徐憂的臉，一腳準備踩下去。

呼⋯⋯

轟！

手上印記爆發，周身迸發出烏黑墨水，空氣彷彿被撕裂般發出低沉的震鳴聲，周圍的地面微微震動，隱約的裂痕自他腳下擴散。

濃厚的墨水以他為中心炸開，帶著驚人的衝擊力席捲四周，肆意在教學樓裡衝撞，爆炸的聲響充斥整棟教學樓，深沉的墨色吞噬著周圍的光線，籠罩著整個教學樓。

飲水機在碰到墨水的瞬間便炸成碎片，裡面的水都噴了出來，混在墨水中。

而劉楊旭和宋翰東猝不及防，雙手本能地抬起遮住臉部，飲水機鋼板帶著強烈的衝擊力讓他們站立不穩，向後重重摔倒，好險不是肉身硬抗墨水，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

校長室

「！都來了？他們都來了！？」蘇煜輝驚嚇的從座位上站起來。

「兵分兩路！注意先保護學生們撤退！」姜彥文指揮到。

「呵，久違的並肩作戰了，衝！」蘇煜輝恢復冷靜，回到。

兩人一腳踏出，以超快的速度衝到現場，他們一人拖著黑色的細線，另一個則是金色的。

一黑一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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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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