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死靈術在劍與魔法、克蘇魯與██龐克的世界是否存在實踐價值？ - 第一夜死靈術三探－教堂派

　　「……獨眼巨人？」

　　「看來你沒忘乾淨嘛！」布隆特斯眼珠亂轉，似是有些愉悅：「對的，生前是。」

　　「生前？」

　　「是的，如你所見。我現在是一把武器、工具與器具，僅此而已。」

　　「……是我幹的？」

　　「哈！不，你沒挖我墳，也不是殺了我的人。我們算是和諧的主從關係。」

　　「你主我從？」

　　「我從你主。」

　　「……為啥？」

　　「不為啥，就算你是奴隸主。別說是在我活著的時候了，就算放到現在你的道德水準也是頗高。」

　　「就因為我是好人？神經病……」

　　魯道夫撓了撓頭，放棄糾結這些。他將那疊羊皮紙收口袋，一手持杖，一手持劍。

　　「甘道夫！」

　　「我好像知道你在說什麼，但想不起來。」雖然如此，但還是能聽出這是調侃。魯道夫皺了皺眉，問：「你從哪裡知道的？以前的我說的？」

　　「嗯……」那顆藍綠重瞳的眼睛看了他好一會兒後，布隆特斯才回答：「你偶爾會把一些可憐蟲的靈魂丟給我，讓我吃完後告訴你我都從它們的記憶裡翻出了什麼情報。」

　　「這麼說我分明是壞蛋吧？！」

　　「放心，敵人才有這個待遇。」

　　「有區別嗎？！算了算了，總之我目前失憶你有辦法囉？」

　　「兩者不能混為一談啊，而且你也不能算是失憶。」

　　「可我啥也想不起來啊。」

　　「你的頭剛接回去。這很正常，倒不如說這才正常。你可是喝了██的血。無慮啦！晚上睡覺一覺就好了。」

　　這是什麼放棄治療的庸醫發言。

　　突然，布隆特斯眼珠直勾勾盯著一個方向。

　　「哼嗯……呵呵，你是時候離開這個夢了。」

　　「夢？」聞言，魯道夫下意識的用杖頭蹭了蹭脖子。「我在作夢？」

　　他下意識掃了掃周圍，火車運行間的車廂沒有其他乘客存在，窗外漆黑一片。原本這沒什麼，魯道夫再聯想到自己頭都掉了還能活後，立刻就覺得自己是在作夢反倒很合理。

　　「是啊，彌留之際就是如此短暫。」

　　「欸？」

　　原來是真死了。

　　「毋需多慮！你現下靈魂於夢中所行，亦是身體在夢遊。無論是在現實還是夢境，你都確實喝下了██的血。」

　　「所以██到底是啥啊？！」

　　「現在聽不懂沒關係，這是好事！現在先做好準備——你要醒了！」

　　魯道夫感覺腳下的車廂開始劇烈搖晃，隨即天花板、地板和兩邊牆壁向內塌陷。

　　「欸？！等一下我沒準備——」

　　來不及掙扎，他就像是在車殼壓扁機面前的車殼一樣被變形的鐵皮淹沒。

　　痛！I

　　渾身都痛！

　　魯道夫感覺自己像是裝滿熱水與鉛筆的氣球，隨著外部的擠壓，鉛尖外露、暖液流失的同時，外面的冰冷鑽了進來。

　　「咕！殺了我吧……」

　　這份痛苦持續了很久，直到眼球飛出眼眶。

　　天光入目，藤如蛇於皮下遊走。魯道夫整個人被變形的金屬包裹，遠處的聲音逐漸進入耳朵。

　　他下意識向下看去。

　　好嘛，頭還是斷的，而且脊椎骨都被扯出來一截。那把生著綠葉的手杖更是生根發芽，無數枝枒、藤蔓、根系深入傷口，將魯道夫的頭和身子連在一起。他看見不遠的身體胸膛上有一道開放性傷口，直接開在心臟上。

　　身體的胸口已經徹底沒有了起伏，一條樹枝插入傷口，後頭連著的樹枝、藤蔓糾結成球狀，散發綠光，好似心臟般一陣跳動。

　　魯道夫：「外置心臟？還挺厲害……」

　　已經被成一團鋼鐵廢墟的車廂外傳來一陣爭吵聲，讓他不禁扭頭，好吧扭不了。總之魯道夫聚精會神，不漏聽任何聲音。

　　「你在做什麼？！你想殺光全部乘客嗎？！」

　　「他可是百年前將整個以薩化作法師塔統御的高塔巫師，甚至活到了現在。天知道他有多少底牌……你想要變成青蛙之類的東西嗎？」

　　「如今的東方聯盟並未否認他作為以薩國王的法理。而且現今以薩歷史上寫的可是：『北上的賢者推倒了過去的一切愚昧，在永恆的凍土種下了文明的樹苗，使停滯四季再度輪轉。』……總之，我們算是幹了一件大事——大事都被我們幹死了！！！」

　　「他沒死。」

　　「……」

　　喔齁，看來不能裝死乎弄過去了。

　　無數藤蔓伸來，將腦袋安回到脖子上、將斷開的脊椎骨接上。那顆藤蔓與樹枝糾結成的外置心臟也埋入胸膛中。魯道夫試著動了動，像是熱刀切牛油一樣輕鬆掙脫了卡住身體手腳的金屬，在鋼鐵廢墟間緩緩坐起。

　　無數樹枝與藤蔓穿梭在坍塌的鋼鐵中撐起一條向外的通道。

　　長方形木盒被樹枝捲起，抬到他面前。數根分岔的根系插入其中，紅色素已經滲入表皮。

　　「我還在想沒有嘴巴，在夢中喝下又該如何……原來是現實裡是這麼喝掉的。」

　　魯道夫打開箱子，那把無有護手、劍生一目的長劍——布隆特斯仍躺在裡面。

　　「連那把木杖都自己跑出來了，你怎麼還躺在裡面？」

　　一藍一綠的重瞳齊齊向上，眼白面積瞬間變成四分之三大。

　　「我可沒有他那麼生機勃勃，被製成器具後還能跑能跳的。」

　　魯道夫沒有回應。他只是將劍握在手裡，將盒子內的鏡子擦拭光亮。那張與夢中別無二致的臉出現在鏡子裡，他用那顆僅剩的藍眼打量自己。

　　樹枝捲起鏡子，讓他看個仔細。一具少年的身體，皮膚白皙，遍布刺青，大約一米七高點，背部的皮膚不翼而飛。渾身上下的衣物都破破爛爛的，被伸來的藤蔓一把扯掉，又從廢墟撿起幾件東西掛到他身上。

　　多為銀飾，掛在脖子、手腕與腳踝，稍稍移動便發出悅耳的鈴聲。一條繡著雲紋的短裙用來遮羞。

　　「這是？神裙……布隆特斯，我是薩滿嗎？」

　　「完全是兩碼事。」

　　摸了摸身上的大片藍色紋身，魯道夫覺得這應該不是個人審美和愛好那麼簡單。否則背後那塊……不知為何，他覺得這是有人特意而為之。

　　面前一條樹枝伸來，他抬起頭，上面掛了兩樣東西：沾了灰塵的一捲繃帶和一隻微微變形的訂書機。

　　「好吧。挺貼心的……是說我非得變得跟那張卡上面一模一樣是吧？可這套衣服也不一……嗯？不一樣嗎？」

　　「總感覺……好奇怪啊。」

　　那張卡片、夢中的文字……

　　數條樹枝游到手中編成了一根木杖，魯道夫用杖頭撓了撓太陽穴。

　　「總感覺我好樣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奇怪了，我腦殼沒破、腦漿沒流，又沒受到物理衝擊的，怎麼就啥也想不起來呢？」

　　「總感覺有刁民想害朕啊！嗯？」

　　嘖，又是這樣。一堆不懂的話盡從他嗓子眼裡冒出來。

　　「砰砰——！」

　　埋在底下的根系瞬間破出土壤，攔在魯道夫身前擋下了幾發子彈。他不禁退又擠不，低頭又是一顆藍綠重瞳的眼珠直勾勾地盯著他，被魯道夫拿在手裡晾了好一會的布隆特斯幽幽地說：「你再不出去他們怕是要丟炸彈進來了。」

　　「……」

　　他嘆了口氣，從那根樹枝上拿起釘書機沿著斷口在脖子上訂了一圈，直接清空了凹槽裡的訂書針，然後用那捲繃帶在纏臉。

　　「……可以了，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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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夜 死靈術三探－教堂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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