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血症候群 - 23.突發意外事件（下）

失蹤孩童，李清，今年九歲。

母親已逝，由父親單獨撫養，但因為父親長期酗酒且有暴力頃向，最後由社會局介入，為了保護李清的安全，只好強制將他送來育幼院。

然而，育幼院的教職人員怎麼也沒想到，那看似文靜乖巧的小男孩會說謊欺騙老師，甚至偷跑出育幼院。

更讓洛亞搞不懂的是，為何小男孩失蹤，歐凡卻要他負起責任？

他只不過是湊巧看見小男孩的身影，這樣就要負責？

人類世界都這麼沒天理嗎？

位在鄉區的育幼院，唯有一條馬路通往主要幹道，除此之外全是稻田。

正值收成之際，茂密的稻田顯然成了小男孩最棒的掩護，尤其天色已黑，搜尋任務變得更加棘手。

正因如此，歐凡才會拉著洛亞出來幫忙，同時也是因為對他的不信任，怎麼說他都是個吸血鬼，要把他跟一群小朋友丟在一塊，歐凡怎麼想都覺得不妥。

離開食堂前，歐凡向林老師要了一件李清的衣物，林老師雖然疑惑歐凡的用意，但也沒問太多，趕緊去拿了李清的外套，交給歐凡。

走出育幼院大們時，歐凡將李清的外套遞給洛亞。

「別跟我說，你要我聞這衣服上氣味，去追他的下落？」

「你有辦法？」

「哼，那當然，我可是血族……」

話說到一半，洛亞突然愣住，隨之回眸，朝那黑漆漆一片的稻田瞪去。

「……有血的味道。」

洛亞的聲音剛剛發出，站在他身旁的男人早已衝了出去。

見狀，受到血腥味影響而閃閃發亮的雙眸，微微眯起，白髮少年握緊剛剛接下的小外套，追了上去。

雖然不確定那血腥味來自何人？

但洛亞能確定的是，有人受傷了。

☆

稻田旁的大水溝，傳來小男孩的哭泣聲。

外出尋人的羅院長，是第一個發現小男孩蹤跡的人，他一邊用手機聯絡其他老師，一邊拿著手電筒朝大水溝的方向前進。

「李清、李清——」

隨著羅院長的呼喚，飄散在空氣中的哭聲乍然停止。

「李清你在哪？乖乖跟羅院長回家，好不好——」

少了哭聲的田園之地，不知為何，突然安靜地有些詭異，甚至連半點風都沒有，要不是羅院長還在持續移動，不然這畫面任誰看了都像時間靜止。

隨著手電筒的光線晃去，羅院長瞪大雙眼、驚呼道：「李清危險，快下來！」

位在他眼前的小小身影，孤立地站在排水溝的圍牆上，雖然那高度不高，但對於一個九歲小男孩來說，非常危險。

要是一個不小心跌入大水溝裡，後果更是不堪設想，因此，就算在行進中的雙腳被不明物體割劃了好幾刀，羅院長也要忍著痛，繼續前進。

「爸爸……」

小男孩回頭望了一眼即將追上的羅院長，哭紅的雙眼滿是無助地搖著頭。

「不要……我要爸爸……」

一心渴望回到爸爸懷抱裡的小男孩，像是賭上最後希望似的朝橫放在大水溝上的生鏽鋼條跨出一步。在小男孩的眼裡，只要鼓起勇氣走上鋼條，越過大水溝去到對面，那麼他就能回家找爸爸了。

約兩米寬的大水溝，單靠一根生鏽的鋼條作為支柱，就算是大人也不見有勇氣踏出半步，然而小男孩卻是哭著發抖、邁出他小小的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

「不可以李清、你這樣太危險了，好孩子、你乖乖聽話，羅院長一定會想辦法讓你回家跟爸爸見面，好不好——」

「我想見爸爸……我要我爸爸……」

「好，羅院長答應你，明天、明天就帶你回家找爸爸，乖，把你的手伸出來，讓我帶你回家好不好？」

在羅院長的誘哄下，小男孩有些猶豫地回過頭去，正當那小小的手臂朝羅院長的方向伸出時，小小身影突然晃了一下，伴隨小男孩的尖叫聲，羅院長翻上圍牆，使勁伸出雙手，試圖抓住小男孩的身影。

緊握的雙手，什麼也沒抓到。

只見羅院長啊了一聲，失去重心的身子跟著倒下。

同一時間，掉落的手電筒陷在潮濕的泥土裡，鵝黃色的光線打在茂密的稻草上，就在這個時候，一抹黑影快速穿過。

說時遲那時快，黑影及時抓住了羅院長，並且一鼓作氣地將他拉了回來。

迅速將羅院長放回地面後，黑影一個轉身，正想朝大水溝裡跳下時，另一抹聲音從天而降——

「你速度真快。」洛亞揚聲，飛行在半空中的身影緩緩降落，雙腳一踏地，少年身後的黑色羽翼瞬間霧化，消失於空氣中。「可惜再快，你也只能救一個。」

循聲望去，歐凡停止動作，因為他看見白髮少年懷裡的小小身影。確定小男孩平安無事後，歐凡轉身去關心羅院長的狀況。

空氣中的血腥味，依舊存在。

這代表著有人的傷口，持續在出血。

洛亞看著倒地不起的羅院長，眉頭一皺，靠了過去。

「還是讓我來吧。」

雖說「吸血」是血族的天性，但只要血族願意提供自己的唾液，「止血療傷」對他們來說輕而易舉，除非是骨肉分離的那種斷手斷腳，要不像羅院長這種深淺不一的外傷，洛亞有自信讓他立刻止血。

「你……」歐凡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從洛亞懷中接過小男孩，提醒道：「……別做得太超過，針對嚴重的傷口就好。」

洛亞瞇起血眸，丟了抹微笑給歐凡當回應，接著蹲身、靠近那雙眼緊閉、氣息微弱的羅院長，透過血氣找出主要傷口後，洛亞吐出他的舌頭，輕輕舔起他的手指。

這時，在旁盯著洛亞不放的男人，在看見少年的舌尖滑過指腹，拉出一條又一條的銀絲時，那突起的喉結忍不住上下滑動了幾次。

從吞嚥中回神的歐凡，熱著雙頰，喝道：「你在做什麼？」

傷者就在眼前，他不好好止血，學貓在那邊舔手指做什麼？

「看不出來嗎？我在取我的唾液啊！」為了沾取更多唾液，洛亞一口含住兩根手指，轉過頭去對著一旁的男人，挑眉道：「還是你要我直接吐口水在他傷口上嗎？」

「……」洛亞的回答，讓發問者無言到雙眼直瞪。

「我都這麼犧牲了，你還瞪我？」趕在歐凡丟出眼刀攻擊前，洛亞緩緩收回舌頭，小聲抱怨：「我也不想這麼麻煩啊，誰叫他又老又髒的，誰舔得下去啊？」

別說舔，要換做其他血族，肯定甩頭走人。

「再說，這件事要被其他血族知道，我顏面何存啊？」話是這麼說，但洛亞還是伸出舌頭將那黏在手指上的污血給舔掉，重新塗上他的唾液。

看著洛亞眉頭緊皺、不停抱怨，一副噁心、想吐卻不停地為羅院長療傷的模樣，歐凡突然覺得——他有點可愛。

雖然嘰嘰喳喳吵不停，但歐凡確實感覺到洛亞的認真，同時他的內心也悄悄起了些變化。

同一時間，那透過手指帶入洛亞嘴裡的髒污血液，或多或少流進他的喉嚨，就在他感到噁心、卻無法抗拒血液誘惑的吞嚥後，他的腦袋就像錯亂的程式、不斷湧出殘碎的片段記憶，而那些記憶則來自——羅院長。

在那快閃而過的畫面裡，洛亞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秘密，因此他才會停不下手，一而再再而三地伸出手指，沾取羅院長的血液，藉此深入窺探。

就這樣，沾口水，抹傷口，舔血液，讀記憶。

不停重複動作，直到那瀰漫在空氣裡的血腥味變淡，歐凡這才回過神來，阻止洛亞，就怕那些傷口療癒得太徹底，反而引起他人的注意，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夠了，洛亞。」

「……」

洛亞愣了一下，本想多吞幾口，無奈周遭傳來其他人的呼喚，加上歐凡又在一旁催促他快點住手，吵得他無法專心頗析那血液帶來的秘密，最後只好罷手，趕在其他人到來前，先行一步離開，免得那雙受到血氣影響的紅眸，嚇到其他人。

最後在其他老師的幫忙下，羅院長及小男孩都平安地回到育幼院。

危機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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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突發意外事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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