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艾爾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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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妳在那邊過得如何。這裡的話,米亞平原的微風吹起來還是如同以往舒服,那座永遠被雪花覆蓋的坎爾特高山也美麗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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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妳應該不曉得我的過往吧?其實我故鄉的土地並不肥沃。殘酷的環境逼使我們一族將「競爭」當作唯一的信條,自幼就得與野獸搏鬥,與同儕相殺,只為培養出能夠侵略他國的頂尖戰士。
成年之後,我便和族人征戰四方。日復一日的殺戮使我更為強大,也獲得更多戰利品。掠奪不再只是為了生存,還變成一種習慣。
率兵攻下火島王都的那天,我將敵軍呼喊援兵的號角黏在頭盔,將他們染紅的國旗披在身上。身穿的鎧甲也在踏遍戰火過後越發漆黑。隨著戰功遞增,我不知何時踩上了部族的權力之巔,甚至被各界起了那個令人畏懼的稱號。
但對我而言這些都不值得感到驕傲。族內的人們只是為了共同利益才集結一起,從未跟你們多蘭人一樣擁有真正意義上的「合作」。所以他們終究只是將我當作強大的武器看待罷了。
坦白說當上首領的那段時間,我無時無刻都在思考怎麼讓部族也能學習你們的相處之道,擺脫野蠻不良的相鬥文化。
可惜事實卻證明,我就只是一個只懂得殺戮的蠢貨。
透過掠奪而建立的族群,最終也會因為這個根深蒂固的野性自我毀滅。想當初多蘭的大英雄就是抓準我們內亂的時機,一路殺到我的王座之前與我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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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憂與外患連日壓迫我的精神,早就使我身心俱疲,自然在那場戰鬥敗下陣來。
結果正當我以為自己會人頭落地,那位少女竟然收起寶劍轉身離去。
大概是我方戰士全被她的部下斬殺,我也無力回天,她才覺得沒必要對我痛下殺手吧。
但她不知道這份同情對我來說會是一輩子的折磨。作為首領的我沒能盡到引領族人獲得真正幸福的義務,反而還活了下來。我將在餘生反覆責備自己的無能。
猛捶地面、瘋狂嘶吼,當下的我不斷宣洩。直到少女摘下頭盔,向我看過來。
那頭白金長髮如同光線一般,讓她看上去是那麼的高潔。不過更讓我有印象的是她的眼睛,清澈的淺藍彷彿能夠看透世間的萬物。
是啊,那雙瞳孔就是向我投來遺憾的視線,憐憫我沒能在正途起步,如今又跌入深淵。
那是第一次有人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我。一股前所未有的情感在我的心頭不停膨脹,使我不自覺浮現一個奇特的念頭。
我站起身來,緊盯少女的背影,暗自發誓我過去殺了多少人,往後我就要救下多少人。
於是我卸下焦黑的甲冑,褪去猩紅的披風,在異地以新的名字成為一名冒險者,從此替人討伐魔物為業。也是因為這樣,我開始懂得許多過去未能理解的幸福。
和同行組隊挑戰各地的強大怪獸,共同度過大大小小的難關,我的心裡逐漸有了不曾體會過的歸屬感。除此之外,有時候我也會被認識的村民拉到農村幫忙。那種用自己雙手創造收成的感覺比起掠奪他人的辛勞有意思多了。尤其忙完又能和大家一起載歌載舞,讓我終於曉得,原來音樂不只能用來激起鬥爭的慾望,還能撫慰人的內心。這段日子我真的過得很充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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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艾爾芬,為何命運總是如此殘忍,喜歡捉弄脆弱的人們呢?
就在妳病逝不久,一道時空裂縫突然出現在龍崖,隨後一支自稱是來自幽魔界的怪人大軍就到處襲擊大陸。
對方的戰力明顯高於我方,縱使各國聯軍也不是對手。它們宰殺男丁,又將女人當作生產食物的家畜飼養。一旦落入它們的魔掌,沒有生靈能逃過一劫。與之相比,曾被稱作魔王的我還真是無比渺小。
更糟的是由於戰事持續不利,各國便把氣出在彼此身上。內亂衝突不比怪人造成的傷害來得小,我彷彿又看見死去的族人。
不過那群怪人雖說實力可怕,腦子倒不怎麼好使,主要是靠它們的統領在運作。也就是說只要幹掉這傢伙就有機會力挽狂瀾。至於打敗它的方法,我也在近日找到了。
仔細想想,這應該是我在與妳的決戰之後首次寫信給妳吧,而我想這也會是最後一次了。畢竟怪人統領好歹是萬魔之主,不可能那麼容易就被消滅,過程勢必會有所犧牲。
我的辦法就是利用暗經中的禁忌魔法,將我的存在徹底抹除,以此為代價,換取絕對消除統領的結果。再說沒有魔王的世界,便不會有人因為我受傷,人們會更幸福也說不定呢。
儘管會失去許多,但我不會後悔喔。
我答應過妳,救人是我不能違背的誓言。何況我也是真心希望身邊的大家能獲救。
所以我離開以後,也請妳和當年拯救我一樣,繼續保佑這個世界吧。
永別囉,多蘭的大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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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致
魔王 奎達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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