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端之國 - 黎明

兩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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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我自由！」

街上的人正在示威，人人都載著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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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我自由！」

拿揚聲器在吶喊的，是當年十五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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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爬上了欄桿的高處，

像個迎着海風，背後旗幟飛揚的海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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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眾都穿著黑壓壓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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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持的板子上都畫了一個

鑲有紅心的白皇冠和大大的黑叉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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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街的群眾都載上了面具。

一些是小丑，一些是V怪客﹑還有零星的蝙蝠俠和羅賓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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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的最前線，

正在推擠在一幢高崇的建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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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築物裡的人，正在警察的包圍和幫助下，

試圖突破示威者的包圍，乘車徹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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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組成了他們和示威者之間的人鏈，

以塑膠盾牌和肉身保護瑟瑟發抖的政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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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激動的推擠間，槍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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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和示威者之間，

誰都不知道誰開的槍，又有誰受了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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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退！」

警察扔出了催淚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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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眾尖叫，爭相逃離白色的煙霧。

他們互相踐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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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霧中又傳來砰砰的幾下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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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你的武…」員警中槍倒下了，

帶著小丑面具女孩開始歇斯底里地尖叫著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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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咚！

女孩被絆倒了，

摔得頭破血流，面具也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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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有十三四歲，右眼上都是鮮血。

「救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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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開始在原地崩潰，哭喊。

白霧中，出現了一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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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手捂住著嘴，一手努力想揮開煙霧。

正是剛才喊著揚聲器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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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別哭了！」

他雙手拉起女孩的脅下，將她拖離了白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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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還在哭著亂揮手，

濃煙薰陶下，她已經睜不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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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流下的淚水，

已不知道是因為恐懼的心理，

還是受催淚氣體所致的生理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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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了，來，來，我給你洗臉…」

少年從背包拿出水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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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已經在一個背風的牆角後。

女孩還是一直在捂臉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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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一手高舉水瓶，一手試圖抬起她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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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女孩亂揮的手捉住了水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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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開！我自己來！」

但是女孩的手是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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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也只好放手，說︰

「我不是壞人，我和你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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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我遠一點！」

沒想到女孩聽到他這樣說後，更加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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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皺了皺眉，向後退了幾步。

「我替你叫救護車來？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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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注意到女孩外套的口袋中，

露出一把槍的手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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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你閉嘴。」少年的腦後，突然被人用槍口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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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一處理過的聲音，在低聲要脅。

「你敢叫一下，老子現在就斃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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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 – – – – – 」

沒想到是女孩先再次尖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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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份子！恐怖份子！」

她把身上的槍扔向了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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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強睜開糢糊不清的雙眼，

在被染紅的視線中，尋找煙霧後的警車閃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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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跌撞撞地向前死命跑…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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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一槍打穿她背脊。

她扑到在地，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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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

警察鎖定了開槍的方向，探照燈映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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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馬上轉身逃。

「舉起你的雙手！」警察指著少年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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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望了掉在地上的槍，又望了他們一眼，又望了望跑遠的小丑。

也果斷的轉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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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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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向他的方向開槍了，

他的後腳跟險險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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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在三岔口轉入了最骯髒的小巷，

少年遲疑了一下，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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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警察趕到這個三岔口，

停下來左右看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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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一說︰「要不要分開追？」

警察二說︰「說不定是陷阱。」

警察三也同意︰「現在的首要任務是保護市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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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一說︰「但就這樣讓他逃跑？就這樣！？」

警察一明顯比較年青，充滿了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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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二罵︰「不然你要一命換一命？

對方的人數有多少？計劃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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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一被問到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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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

警察三拍拍同僚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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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一不甘又羞愧的低了低頭。

他們原路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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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和小丑正蹲藏在同一輛垃圾車的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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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沉默了許久，

少年不自在的離小丑遠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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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

又試圖站起來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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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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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按住了他的肩，悄聲說︰

「小心有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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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一怔，重新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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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然，

警察仨又出現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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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次

分別來自三岔口的三個不同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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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舉著槍，小心的越過煙霧。

直到來到中心點集合，互相對視，失望的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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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他們真的走了，

少年舒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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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想到她會背叛你吧，小英雄。」

小丑坐下來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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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這才注意到，

小丑的小腿上也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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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下來的血泊，

也早已沾染了少年的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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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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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內心掙扎了一下，

還是從背包中掏出繃帶和酒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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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示意小丑將腳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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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幫助一個恐怖份子。」

小丑提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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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說︰「你也幫了我，不然我就替她背鍋了。」

小丑嘲諷地笑︰「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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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默默的處理著傷口。

小丑仔細地觀察了他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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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怕我嗎？我可能轉頭連你也殺了。」

小丑試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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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嘆︰「我相信你，我和你是一樣的。

為了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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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哼哼的笑了。

「現在的年青人，原來不全都是爛草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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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傷口都處理好，小丑再次開口，

問︰「你，也想當恐怖份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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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向少年提出了一張直通地獄的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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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認真的想了一下，

問︰「你，不怕我也背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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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丑一狂妄地抬頭︰「每個人都有個價，

就算是親人﹑朋友。

你呢？

為了自由，

願意付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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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堅定地看進了小丑面具下的雙眼。

許下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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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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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兩年後，

安逸無憂的校園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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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坐在班房，

收回望出窗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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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在黑板前拍拍手。

示意一直在閒聊的同學們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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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早安，

今天我們來了一位新的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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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們馬上耳語︰

「轉校生？」「在學期的中間？」

「是被趕出校的嗎？」

「高中最後一年呃？」

「誰會在這個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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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手中的圓珠筆掉下來了。

當他看到池遇穿著校服，出現在班房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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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遇背著早晨的陽光，

人畜無害地，向他揮手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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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在榕樹下激動的質問池遇︰

「你老闆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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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臥底這不是幾十年前的老套劇情嗎！

你甚至連名字都沒有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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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隨便一個人，拿出手機查一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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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遇甜甜的笑著打斷他︰「我是專業的。

我沒有社交媒體，也沒有任何紀錄。

除了人的記憶和流明，沒有人知道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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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眼睛充滿了難以置信的心疼︰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做到這個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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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程度？」

少女突然在樹後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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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和池遇齊齊警剔。

少女注意到池遇下意識摸向了後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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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注意到

池遇注意到她注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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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眼神快速地在空中交流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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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淡淡地開口問︰

「你不會也是恐怖份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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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馬上替池遇反駁︰

「你才恐怖份子！你全家恐怖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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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注意到少年的維護，玩味地問︰

「你們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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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遇笑了出來。

少年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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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遇笑著說︰

「我是他小時候的鄰居兼死黨。

我叫池遇，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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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反問︰「你不認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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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遇說︰「認識，

但是這個說法比較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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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少女表現出親近的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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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惱怒︰「你不用認識她，我們走吧。」

他不想池遇在這件事再參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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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卻不如他意︰「哈哈，

我也覺得這個說法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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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對池遇的微笑，

在少年眼中是魔鬼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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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咆哮︰「你給我離他遠點！」

少女和池遇都一臉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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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說︰「他是你男朋友，也有交友的自由吧？

就算我想和你聯姻，但不代表我會妨礙你的自由戀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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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男生齊齊的倒抽一口氣。

少年︰「你看到了？她腦袋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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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遇︰「等等，她，要和你聯姻？

還讓你養小三？還要和你的小三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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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我哥也是基，我不歧視同志呀？」

少年︰「你給我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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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遇認真的回憶了一下她哥的樣子。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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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覺得我哥長得很帥對不對？」

少女向池遇認真的尋求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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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沒有人要知道你哥是不是基！

哥，我們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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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用力的帶走池遇，

池遇在身高的劣勢下，被推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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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少女厚臉皮的跟上了，試探著︰「你也認識我哥？

你該不會是他派來保護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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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遇隔著少年回頭對少女說︰

「你哥長得不錯，但我比較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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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少年抗議。

池遇︰「你又不是我男朋友，沒權力管我這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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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被嚇到馬上鬆手了︰

「你，你真的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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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遇委屈︰「小寧，

你這樣會讓哥哥我會好傷心。

如果我是基，小寧你就不喜歡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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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羞怒︰「你別再開我玩笑了！」

少女問︰「所以你是單戀黎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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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寧︰「閉嘴！」

池遇︰「呵呵，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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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寧︰「哥！你別和她瘋啦！」

池遇︰「小寧是在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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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寧捂臉︰

「行，哥，我投降了，我們走吧…」

少女說︰「好惹！我們一起去蹺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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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寧︰「沒有人要…」

池遇打斷他︰「蹺課的路怎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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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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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遇和少女如同好麻吉一樣，

手挽手，笑著說着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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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餘下黎寧一個人在原地，

瞪大眼睛，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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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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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咬牙，只能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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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

深夜的警察局門外，一大堆記者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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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暗紅色西裝，墨鏡紅唇的女人，

護著一個低頭閃躲，十分害怕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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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堂正正地推門走出來。

記者們從她開門那一刻，如同鯊魚聞到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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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下閃光燈都像是從獵物的身上，

咬下最肥美的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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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公子！你是不是霸凌同學了？」

「你這樣做的動機是什麼？」

「你覺得這樣很爽嗎？」

「你媽事前知情嗎？」

「你對傷者有什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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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明他沒有做錯任何事！

他的媽媽已經找出了證據，

正在交給警方處理。

而這一切的誹謗我們都會紀錄，

並保留追究的權利！」

蕭然指著他們，字字鏗鏘，擲地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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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偏執瘋狂的「護崽氣勢」令記者們不禁後退，

空出了給他們上車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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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開車，

帶他們離開了險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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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高速的橋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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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裡

小小的安全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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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窗外

銀河般龐大的車流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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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螻蟻

之於浩翰無邊的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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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自己的一張嘴

之於汪洋大海般、杜之不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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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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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歲的白明終於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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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哭得全身崩緊而隱隱發抖，

稚嫩的聲音支離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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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然抱著他，安慰：

「你媽能處理好的，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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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沒有…」

「我知道，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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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對不起，對不起，阿姨。我…」

蕭然︰「你不是麻煩。知道嗎？

人生就是會有各種衰。每個人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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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但是…是…他們…」

蕭然︰「是他們設計你，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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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用力的點頭，

濕潤的眼睛中燃燒著擦不走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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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為什麼他們要針對我。」

白明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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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必要找原因，

這個世界上的『原因』太多了。」蕭然冷冷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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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殺了她們，我真的好想！

但是…我沒有。」

白明握緊了牶頭，眼中掙扎著仇恨和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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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然︰「這不代表你是個軟弱的人。

時間會證明的。

他們只不過是你路邊遇上，不小心踩到的狗屎。

你不會再踩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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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怎麼做？

阿姨，如果我沒有搞清楚那個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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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然拍拍他的肩，

讓他放鬆下來，聽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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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能一直相信著自己，

做著你認為是正確的事。

總有一天，你會遇到願意相信和幫助你的同伴。

像我就遇到了你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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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然笑了笑，接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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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誤的人，是為了告訴你正確的人在哪裡。

活著就是背著經驗和教訓，不斷的前行。

你沒做錯就不要投降，人生的路還很長。

我們一起去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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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用憧景的目光，看著侃侃而談的蕭然。

她重新點亮了他整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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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他心中立志，要成為「像她這樣」的

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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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

警察局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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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單獨地坐在房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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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她頭頂上高高打下來的燈光，

灰暗的鐵桌子，冷冷的反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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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而方正的房間裡，

再沒有任何光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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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右邊單面反光的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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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想透過自己的倒影，

看穿玻璃後正在縕釀的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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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

門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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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走進了一個光頭的男人。

他帶著黑框的眼鏡，穿着深藍色西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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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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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問，

她本以為進來的不是警察就是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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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諒我不能告訴你我的名字，因為以下的對話並不存在。」

男人像是在認真的說冷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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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皺起了眉頭︰

「我拒絕和你對話，我兒子是無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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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挑了挑眉，

還是很厚臉皮的坐到了白芷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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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提供給警察的，都只是間接證據。

對方有人証﹑有輿論﹑有女性的受害者和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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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認為

有人對沉悶的『真相』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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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堅定地說︰

「我相信『人性』，而真相就是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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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笑了笑︰

「我一向都很佩服你們公司，真的。

我時常想，如果這個世界，包括這個房間的燈也都是用流明的話。

那我的工作，是不是就不會這麼骯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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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反駁︰

「你，選擇了你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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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再反駁︰

「這個環境，給了我這個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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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那時選擇了『不』的話，

我的下半輩子都會持續在無知的恐懼中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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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

我們沒有那麼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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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默默的生氣著，

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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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接著說︰「我今天來，

是代表你們在『上面』的粉絲，前來問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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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不想『流明』，

在這種『微不足道』的小地方裡夭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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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直接的說，

我們有對你兒子進行誣衊的人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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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以

讓他們永世都翻不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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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更加難以置信的盯著他，

她不想相信世界上居然有那麼厚顏無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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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還是在設計我，是嗎？

是誰派你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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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沒有輕易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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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說︰「信不信，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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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桌面上，

放了一張只有電話的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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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給我們吧，

當你走投無路時。

我們都只是真心的想幫你，

幫助，

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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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指了指上天。

「如果這個世界，到處都是光明。

沒有人想要生活在黑暗裡。

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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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在眼鏡後的雙眼，是歷盡滄桑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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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路西法，

指引著其他純潔無暇的天使。

離開上帝的恩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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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離開了房間。

白芷獨自一人，在房間不知等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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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寂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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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盯著名片，

再瞥了一眼玻璃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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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來回回幾次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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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終於緩緩地伸手

收起了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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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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