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眼前煥然一新的人,紀平既訝異又感動,他每天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把人給盼回來了。
紀平拍拍知秋的肩膀。「好!好!成熟了不少,變得很多。」紀平心情激動的說。他早在幾天前就接到古清峰的電話,古清峰再次提到小學興建渡假村的事,也順便告知他秋陽回國了,而且會代表巔峰集團前往孜川討論渡假村的事。
「快進來!」紀平拉著知秋的手要進入院子,而跟在知秋身後的趙文騰和孫樂絲也跟著進來。「這是?」紀平看著知秋身後的這兩個人。
「紀先生,您好!我是巔峰集團的專案經理,我叫趙文騰,這是我的名片。」趙文騰將名片遞給紀平。「我跟著知秋先生來孜川,是為了協助他處理興建渡假村的事。」
「知秋先生?」紀平疑惑地看著知秋。
「沒錯!是知秋先生。」趙文騰再加重語氣。
「趙經理,請先讓我和我二叔敘個舊。」知秋拉著紀平要往客廳走。
「知秋先生,你……」趙文騰想阻止知秋和紀平過多的接觸。
「我不和我二叔聯絡一下感情,我怎麼說服他。」知秋說的很直白。「你們就先在院子裡等著。」知秋拉著紀平往裡面走去。
一進屋內後,紀平馬上迫不及待地詢問。「秋陽,這是怎麼一回事?」紀平邊問邊看著院子裡的人。
「二叔,我改名字是逼不得已的,請您諒解。」知秋低聲說。「如果您相信我的話,請您配合我,我一定不會讓古清峰達成目的的。」知秋眼睛直視著紀平。
紀平聽了知秋的話,愣了一下。「我當然會相信你,可是,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又為什麼會代表巔峰集團來呢?」隔了兩年,一回來就跟紀平這麼說,這讓紀平有點無所適從,而且他居然還代表著巔峰集團。
「二叔,如果您信任我,就別問那麼多,日後我會慢慢跟您解釋的。」知秋看向院子裡的人,他們正關注著他和紀平,所以此時此刻真的不是向紀平說明一切的時候。
紀平也看向院子裡的人。「好!我知道了。」紀平認為秋陽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知秋聞言笑了一下,想不到經過了兩年,紀平仍然選擇相信他。「二叔,謝謝您!」知秋覺得相當欣慰。「二叔,接下來您必須要照著我的計畫去做。」
紀平看著知秋堅定的眼神。「你說吧!我該怎麼做?」
「配合我,讓外面的人相信我,我是真心回來興建渡假村的。」
紀平又再一次愣住。「你賭這麼大!」他沒想到知秋竟然想這麼做,他再次確認知秋眼裡的堅決。「好,二叔挺你!」紀平欲站起身來,卻又被知秋拉了回去。
「二叔,渡假村的確是不能興建,但是我會用別的方法代替渡假村。」知秋此時眼神更為堅定。
紀平看著眼前的人,忽地他覺得這個人的變化相當大,他似乎有滿滿的慾望。「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要孜川走自己的路,發展屬於自己的鄉村旅遊。」
紀平神情複雜的看著知秋。「所以你拋棄捷徑,選擇了複雜的路?」
「孜川是一定要前進的,它不能只靠賣水果和加工品為生,那是沒有未來的,只有發展自己的觀光產業,孜川村才會進步。」
「好!我知道了。」紀平想起以前小天告知他的資訊。「我先問你,這是你自國外回來後才開始有這個想法,還是從以前……」
「從以前我就一直有這個想法。」知秋想著他那本筆記本。
此時紀平的手機響起,知秋看著紀平接起手機,他覺得相當欣慰,因為沒想到他不在的這兩年,孜川的通訊也改善了。
紀平接起手機,是夏荷,夏荷要他告訴張翠,她去雲嬸家拿點東西,所以會晚點回去。紀平邊聽邊看著知秋,他忽然想到知秋要自己配合他讓外面的人認為知秋是真心回來興建渡假村的。「夏荷,妳哥回來了!」
夏荷聽見紀平這麼說,她頓了幾秒。「爸,我沒聽錯吧!你說哥回來了。」
紀平看向手腕上的錶,他發現向華似乎要放學了。「沒錯!我告訴妳,妳幫我拖住向華,先別讓她見到妳哥。」
一聽到紀平提起向華,知秋的內心突然一顫,瞬間像被電擊一樣,電流竄流全身。
「為什麼呀?為什麼不能讓嫂見哥?」夏荷不明白為何紀平要這麼做。
「因為……因為妳哥要給她個驚喜!唉!總之拖住向華,聽明白沒?」
「喔!」夏荷掛掉電話,她一臉狐疑。「莫名其妙!為何不能讓嫂見哥?」夏荷喃喃自語。
「秋陽……不,是知秋,既然你要我配合你搞定外面的人,想必你也不想太多人知道你的計畫吧!」
知秋覺得他離開的這兩年,他二叔似乎更懂得察言觀色了。
於是知秋和紀平一起朝院子走去,看來他們倆現在必須互相配合演齣戲給趙文騰看,不然趙文騰今天就沒東西可以向古清峰報告了。
向華學校放學後,依循都會和夏荷去巡視果園和辣椒田,今天也不例外,不過她覺得今天夏荷似乎一直心不在焉的。
「妳再繼續拔,妳的辣椒就長不出來了。」向華看著夏荷若有所思的扯著辣椒葉。
夏荷看著滿地的辣椒葉。「嫂,妳待會兒想去哪呀?」
「去哪!等會兒不就是回家了,還想去哪!」向華不懂夏荷為什麼這麼問。
「唉!嫂,我還要去雲嬸家拿點東西,妳陪我去吧!」夏荷明明剛才就已經去過雲嬸家了。
「好!」向華回答的乾脆。
不久後,兩個人從雲嬸家走了出來。
「夏荷,妳東西明明剛才就拿了,怎麼忘記了!害雲嬸誤以為她老年癡呆了。」向華責怪夏荷。
「對不起呀!嫂,原來老年癡呆的是我。」夏荷心情糟透了!
「那我們回去吧!」
「欸!等等,嫂!」夏荷拉住了向華。「那個……上次小凡說她去鎮上買了幾盒新上市的面膜,她要我有空去試試看,我想趁現在有空,我們倆一起去看看吧!」夏荷牽起向華的手臂。
「可是……」
「嫂,別可是了!」
於是向華被夏荷半拉半扯的拉進別人家裡。再出來時,天色已明顯變暗。
看著日落的太陽,夏荷不禁念叨。「這到底要拖多久呀!能逛的、能看的,甚至連串門子都用上了,到底現在能不能回去?」夏荷真服了她老爸派給她的任務。
「妳在碎念什麼呀?」向華見夏荷嘴中唸唸有詞。
「沒!」夏荷露出了一抹難看的微笑。「嫂,妳說我們接下來要去哪呀?」
「還逛呀!天都快黑了!」向華不懂今天夏荷怎麼這麼有精力。
此時天空突然下起了毛毛細雨。
「都下雨了,還不回家?」向華看著她手上的雨滴。
聽向華說著下雨,夏荷無奈的看著天空。都這麼久了,人應該離開了才對。「好,我們回家!」
一回到家的向華,她看見門口停著一輛進口車,她感到很納悶。是誰來了嗎?
夏荷看著門口的車子,她則腦殼疼到不行。
正要踏進院子裡的向華和夏荷,此刻正好迎面撞上正要走出來的知秋,一時間電光火石,向華與知秋兩人的雙眸很有默契的對上了,此時週遭的空氣彷彿被凝結,在場的紀平和夏荷見到這一幕都不敢出聲。是的,攔到最後他們還是遇見了。
向華看著眼前的人,驀地她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此刻她內心百感交集。
知秋看著眼前的女孩,他的呼吸變得急促,他幾乎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聲。為何把頭髮剪短了?她的馬尾呢?圓潤的臉也瘦了不少!沒好好吃飯嗎!知秋腦中所有屬於女孩的思緒全湧上心頭。
最後向華打破沉默,她熱切的朝知秋打招呼。「你回來了,秋陽。」
知秋忍住心中悸動不理會向華,他反而擦過了她的肩膀走了出去,向華見狀一愣,但隨即又追了出去,她擋住知秋的去路。「等等!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為什麼沒通知我們呢?你現在怎麼樣了?」向華有好多問題等著他回答。向華伸出手想要撫摸知秋的臉頰,但知秋倒退一步閃了過去。
「原來妳還會關心我呀!」知秋調侃道。
向華的手停頓在半空中,聽到那不冷不熱,不帶一絲溫暖甚至是戲謔的口吻,一時間她腦袋嗡嗡作響,向華明白了那天在機場,她終究還是把他給傷了。放下手,向華看著知秋。「你好多了嗎?」這是向華第一次用無比輕柔的語氣說話。
「跟妳有關嗎!」知秋露出不悅的神情。
從知秋的眼神中,向華看到了冷漠、疏遠、不帶感情,眼前是一個自己完全不熟悉的紀秋陽。於是她重新整理好自己的心情,用著好不容易平復心情的口吻說著。「看起來,應該好了,甚至更好!」向華像是在講給自己聽一樣。
就這樣他們融入了彼此的眼眸中,誰也不願意再開口。向華彷彿被吸進了那一雙幽暗、陰鬱的冰眸子裡,深陷其中、無法自拔。秋陽看著如絲的雨點落在向華那及肩的短髮上、清瘦的臉頰上,下意識的他的手就要抬起來。
「知秋!」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突然打破沉默,讓知秋馬上恢復理智,他收起剛才差點抬起的手。
向華循著聲音望去,只見一位身材纖細、長相清麗的女子走到秋陽的身旁,那女子伸出手拉住秋陽的手臂。
「你事情都辦好了嗎?」女子輕聲的說話。
知秋並沒有即時將孫樂絲的手甩掉,因為他的眼睛和精神全專注在向華身上。
「知秋,我們是不是就住這呀?」孫樂絲指著李奶奶的家。
向華看著那女子與秋陽親暱的樣子,她張大雙眼簡直不可置信的模樣。一股怒氣油然而生,現在是什麼情況,紀秋陽背著她在國外搞了個女人。
知秋見向華的臉一陣青一陣白,他意識到孫樂絲的手拉著他,於是他趕緊將自己的手從孫樂絲的手中抽起。
「知秋,不介紹介紹嗎!」孫樂絲盯著眼前穿著連帽衛衣、卡其色外套的女孩,一頭及肩俐落的短髮,一雙乾淨清澈的大眼,圓潤的臉龐還帶有些許稚嫩,她的第六感告訴她,她得防範這個女孩,所以她剛剛是故意走過來拉住知秋的手,好讓這女孩知難而退。
向華鐵青著臉默然不語,轉身離開。
望著向華的背影,知秋眉頭微蹙,他也一語不發地走進李奶奶的家。
知秋回到了孜川,他並沒有回家住,反而住到李奶奶的家。因為他這次是以巔峰集團的身份回到這裡的,若回到自己的家,不怕孜川的人怎麼想,就怕古清峰對此會有微詞。
剛才見到向華,他原本控制好的心,在一瞬間差點瓦解。他不能讓那個女孩知道他還愛著她,他還在乎她,他必須懲罰她,懲罰她當初離開他的決定,懲罰她沒有陪在他身旁的每一天。在國外的第一年,他幾乎夜夜失眠,他每個夜晚都無止境的被困在有他父母親和向華的夢靨裡,這使他痛苦萬分,所以唯有懲罰她,他才可以徹底平復自己受傷的心。
看向華回到家中,夏荷趕緊上前詢問。「嫂,妳沒事吧!」她觀察向華的神情,深怕有什麼不對勁。
「沒事!」向華勉強擠出笑容。「怎麼秋陽回來了,事先都沒人告訴我!」向華並沒有要興師問罪,只不過這麼重要的事,不是應該先知會她嗎!更何況她還是紀秋陽的老婆。
「是這樣的,秋陽是臨時回來的,我這不也是剛剛才見到他嗎!」紀平用笑容掩飾心虛。
「你怎麼不說他是有備而來的。」張翠抱手在胸,看著紀平,一副你再說謊老娘就跟你沒完的樣子。剛才紀平和知秋還有趙文騰在院子裡說的話,張翠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說什麼呢!」紀平瞪了張翠一眼。
「怎麼,不能說嗎!不就是去國外治個病,怎麼回來就變了個樣,他是開腦還是換腦呀!」張翠很不服氣。
向華愈聽愈模糊。「二嬸,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沒沒,妳別聽妳二嬸胡說,秋陽就是離家太久了,忽然回來,有點不適應。」紀平解釋著。
「秋陽!秋陽是誰?人家改名了,叫紀知秋!」張翠拿起桌上的名片遞給向華。
向華接過名片細看,連一旁的夏荷也湊過來。
「紀知秋!」夏荷唸著名片上的名字。「這誰呀?」她看向她的父母親。
「我說妳一個女人家怎麼這麼多事,是嫌事少是不。」紀平就怕他的女人不嫌事大。「去去去,趕緊去把晚飯做一做。」紀平連忙趕著張翠進屋,他怕張翠胡亂說話。
「你急什麼!」張翠瞪了紀平一眼。「向華,那紀知秋就是秋陽,他改名了。也不知道好端端的改什麼名,不過他回來是為了他外公……」
「咳咳……趕緊進去做飯!」紀平阻止張翠繼續說下去,雖然已和知秋約定好了,但他還是不希望向華誤會什麼。
「爸!你就讓媽說清楚嘛!」夏荷不懂她老爸幹嘛一再阻饒她老媽說話。
「二嬸,您說秋陽是為了他外公回來的,究竟是怎麼回事?」向華問。
「那古清峰說來說去還是想在你們學校上蓋渡假村,讓我們孜川成為他的金雞母。這不,派他的孫子回來當說客。你們以為人家是回到家裡,哪知人家只是過來做生意。」張翠不虧是性情直爽的人,話說得很直白。
怪不得秋陽陰陽怪氣的,聽完張翠的話後,向華將手中的名片用力拽緊,怒不可遏的往隔壁走去。
「夏荷,快跟過去看看。」紀平深怕這對夫妻惹出什麼動靜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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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剛剛在外面淋了些雨,孫樂絲怕知秋著涼,尤其在這深秋的山上,是很容易著涼的,於是她拿來毛巾想幫知秋擦拭。
「我自己來吧!」知秋伸手欲取過毛巾,眼角餘光便瞟到門口站著一個人,他轉頭一看,是剛才淋了雨的女孩。那女孩此刻正用她那雙黑白分明的雙眼盯著他,她的臉上帶著些許怒氣,雙頰紅噗噗的,似隻炸了毛的貓。她這是在吃醋嗎?知秋心裡這麼想著,看著她這模樣,他竟有些莫名的高興。
向華盯著知秋,緩緩的走進去,她將名片扔在知秋身上。「紀知秋是吧!」向華語氣很不悅。「回來這就是為了搞渡假村,我應該沒理解錯誤吧!」
知秋看著地上被揉爛的名片,看來是他誤會了,這姑娘並沒有吃醋。「妳的理解是對的。」知秋雙手插入口袋。
夏荷這時也跟了過來,她看見自己堂哥堂嫂之間的火藥似乎一燃就爆。
「所以我可以理解成,孜川帶大你,你卻只想拿它搞錢!」向華滿臉盛怒。
「嫂、嫂、嫂,妳這話有點過了。」夏荷趕緊把向華往後拉,她得趕快平息他們之間的紛爭。
「那個……哥,其實嫂的意思是……」
知秋沒想聽夏荷解釋,他將她推開。「妳要是這麼理解也沒毛病。」
孫樂絲看著眼前唇槍舌戰的兩個人,他們彼此之間似乎有牽扯不清的關係。她可以很明顯的感受到知秋的情緒因這個短髮女孩而起伏不定,這和她花了一年多時間去治療的紀知秋,很是不一樣。恢復後的紀知秋是一位內斂、沉穩、細心的男人,現在的紀知秋看起來就就像是故意招惹喜歡的女孩注意自己的幼稚男孩。
「好啊!看來你也不否認嘛!行,不管你們要使什麼賤招,通通使出來,我奉陪!」向華堅韌的眼神透露出不服輸的態度。
看見如此剛韌不屈的向華,知秋不自覺得揚起嘴角。
見到知秋唇角的笑意,向華愣了一下,但隨即馬上清醒。「你笑什麼?」向華不解他笑為何意。
「沒什麼!妳的意思是妳要陪我玩,嗯?」知秋把臉往向華貼近。
看見知秋的臉貼近自己,向華的心跳赫然亂了節奏,她後知後覺的才反應過來自己被冒犯了,她退了一步。「我的意思是說,不管你們要用什麼方法興建渡假村,我們孜川小學是不會認輸的。」
「好,很好!我等著。」知秋看著向華,他還是被她身上所發出的耀眼光茫給吸引了,不管隔了多少時間,不管多久沒見到面,她總是很輕易地讓他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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