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而生 - 第三章妳真是我的剋星

經過了一個禮拜的相處，向華覺得泉川小學的學生們每個人都很有自己的特色，而且也沒有城市孩子的那份嬌氣，幾乎每個人放學後都會幫忙家裡做事，她深深的感受到孜川孩子的淳樸。

今天的美術課上每個孩子都很用心的作畫，也不講悄悄話、也沒傳紙條，向華滿意的看著，看來孩子們都很喜歡畫圖。

她巡視一圈，看著孩子們筆下的作品，每幅畫似乎都飽有涵義。突然她停下腳步，目光停留在李子皓的圖畫上。「子皓，你畫的是什麼呀？」

「枇杷樹！」李子皓回答。

「我知道是枇杷樹，但你怎麼又畫上一堆蟲？還有這是什麼？」向華指了蟲上的骷髏圖案。「骷髏……」李子皓怯生生的低下頭說。

「為何要在蟲上面畫骷髏呢？」

李子皓此時頭愈垂愈低，他緊緊攥住手中的畫筆。

「老師，他討厭蟲子。」一位學生大聲回答。

向華看著李子皓。「原來你討厭蟲子呀！」她想想也對，這裡的人以務農為生，不喜歡蟲很自然。

「老師，他爸爸是被蟲子害死的。」班上長得最高大的學生站起來說。

向華聞言一愣，但接著她看到李子皓將手中的畫筆隨手一扔，轉身走到高大的學生面前。

李子皓瞪著那名學生，手上拳頭愈攥愈緊。

向華怕火花一觸即發，馬上出聲制止。「林小飛，你圖畫完了嗎？還不趕快畫，待會兒若交不出來，就不要下課。」

林小飛一聽到不能下課，他趕忙坐下。

李子皓見林小飛坐下後，就轉身擦過向華往教室外走去。

「李子皓，回來！」向華聲音裡露出些許不悅。

但李子皓並不理會她，他悻悻然的離開教室。

向華見狀吩咐學生自習後追了出去。她看見李子皓坐在樓梯台階上，於是她坐到他身旁。「怎麼了，這樣就生氣啦！」

李子皓把臉別到另一邊。

「遇事不應該衝動，要學會思考溝通。小飛說的話讓你不舒服，但你不覺得你的態度也不好嗎？」向華說。

「我爸爸是吸進過多農藥中毒死的。」倏地李子皓脫口而出這句話來，他望向前方，眼神空洞。「他說要賺好多好多錢，讓我和奶奶過好日子，可是他整天噴農藥，終於有一天他倒下了，醫生說他吸入過多的農藥。他丟下我和奶奶……」李子皓的眼角泛著淚光。

向華聽到李子皓的敘述，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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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華坐在職員室裡看著學生們的畫作，心裡有著無限的感動，這裡的孩子真的很純真，有的畫的是採收枇杷，有的畫的是辣椒田，更有的畫的是藍心湖，她在來孜川之前查過資料，她知道孜川這裡的特產是什麼。她看著藍心湖的畫作，不自覺嘴裡喃喃道：真想去看看這個湖。

接著她又拿起李子皓的畫，想著剛剛李子皓跟她述說的事。

「這是李子皓畫的吧！」背後響起了趙捷的聲音。

「主任，您嚇我一跳，也不出點聲。」向華被趙捷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差點以為鬧鬼了。

「對不起，對不起，嚇著妳了。」趙捷走到坐位上。

「主任，您怎麼知道這是李子皓畫的？」向華拿起李子皓的畫。

「這還不簡單，會在蟲上畫骷髏的也就只有他。」

聽趙捷這麼說，就知道李子皓對他父親的過世耿耿於懷。「主任，您可以跟我說說李子皓他父親的事嗎？」向華想多瞭解一下這位學生。

「子皓是單親，他的父母很早就離異了。他是他奶奶帶大的。」

「為什麼他的父母會離婚呀？」向華覺得她問得有點唐突。「呃！我不是特意打探隱私的。」

「因為他母親嫌他父親是個種果樹的，賺不了什麼錢。」

「原來如此。」向華默然的點點頭。

「所以子皓父親離婚後想拼命賺錢，為的也是要做給子皓母親看。誰知道三年前我們孜川這兒氣候異常，那黃毛蟲繁殖的特別嚴重，那一年大家為了採收量，拼了命的灑農藥，結果子皓他父親原本體質就和一般人不太一樣，代謝速度也不比一般人，再加上他農藥也使用過量，這不……」趙捷無奈的搖搖頭。

「原來如此，難怪子皓特別討厭蟲。」看來她要好好地開導開導這位學生了。

下午的課程，向華特意要學生們把桌椅圍成一圈，她做了一個籤筒，將所有人的號碼做成籤丟進籤筒裡。

「我們來抽抽看，抽中的那個人就必須分享自己喜歡的事物或討厭的事物給大家，得到愈多掌聲的那個人，可以不用打掃衛生一個禮拜。」她知道小朋友們不喜歡打掃衛生，因為早上的打掃，迫使學生們都要提早到校，這壓縮到他們睡回籠覺的時間。

才剛說完，每位小朋友的眸子都熠熠生輝的，個個是磨拳擦掌躍躍欲試。

向華抽出第一個籤。「莊采蘋。」

大家都用羨慕的眼光看著第一位抽出的小朋友，就這樣每位小朋友說著自己最喜歡的東西，當說到自己喜歡的東西時，小朋友們天真爛漫的眼神讓向華揚起的嘴角一刻也沒停過，而且她還發現這些孩子自己說完還會自己用力的鼓掌，真是太可愛了。

終於抽到李子皓了，不出所料，他和所有學生相反，他說的是討厭的東西。「蟲子。」

「子皓，你有想過這世上不是所有的蟲都令人這般討厭的嗎！」向華對著子皓說。

「蟲子對我來說都一樣，不管是哪一種。」子皓厭惡的說。

「同學們，你們知道在我們的生活當中，人類和昆蟲，有多麼息息相關嗎？」

小朋友們面面相覷，不知道為什麼。

有位學生舉起手。「老師，我知道，就是我們家枇杷樹上有蟲，所以和我們有關。」

其他的學生聞言都笑了。

聽到枇杷樹上有蟲，李子皓眉頭立時蹙起，此時向華發現了。「其實陳朗說的也對，不過你們有沒有想過枇杷樹上的蟲可能除了牠之外，還有其他種類的蟲？」

「老師，什麼意思？我爸爸說噴農藥就是要把蟲子殺光，這樣果樹才會長得好。」

「道理是這樣沒錯，但是並不是所有的蟲都會危害果樹。大家知道每種蟲都有自己的敵人嗎？」

「老師，蟲子又不是人類為什麼會有敵人？」林小飛好奇地問。

「當然有敵人呀！如果沒有敵人，那牠不就是無敵的，你覺得我們人類還會存在嗎？」向華反問他。

「哈哈哈！」在場所有人都哄堂大笑，林小飛不好意思的搔搔頭。

「所有在地球上的物種都有天敵，也就是所謂的敵人。所以你們想想，果樹上的蟲會是無敵的嗎？」

「不會。」大家異口同聲地說。

「所以在果樹上存在各式各樣的蟲，有的蟲會危害果樹、啃食果樹，但有的蟲會保護果樹。」

「老師，妳的意思是說保護果樹的蟲會把危害果樹的蟲殺死？」李子皓禁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終於開口問。

「沒錯！所以保護果樹的蟲，我們稱之為益蟲。這樣你們明白並非所有的蟲都是害蟲了吧！還有，像是蝴蝶、蜜蜂這類的蟲，生為農業之子的我們更要瞭解牠們，因為沒有牠們，我們大家家裡的果樹大概都生不出東西來。」

「老師，這個我知道。」陳朗舉起手。「果樹需要牠們幫忙生小孩。」

所有學生聽陳朗這麼說都笑成一團。

「那是我爸說的。」陳朗理直氣壯地說。

「你爸說的沒錯。如果沒有牠們的幫忙，果樹就無法結成果，結不成果，農夫們或你們的家人就沒有東西採收，這樣就沒東西賣了，這樣瞭解嗎？」向華看大家不停的點頭。「所以，李子皓你還會那麼討厭蟲子嗎？」

李子皓看向窗外再轉回頭來。「老師，我好像不那麼討厭了。」

聽到李子皓的回答，向華感到很欣慰。

★★★★★

放學回到家後的李子皓，像平常一樣趕緊放下書包，但卻是跑到隔壁去。

「秋陽哥，我放學了，趕緊的。」李子皓住在秋陽家隔壁，自他父親去世後，他就和他奶奶相依為命。奶奶因為年紀大了，子皓怕奶奶太辛苦，所以就自告奮勇的利用下課時間和秋陽去巡視果園。

「你今天怎麼有空呀？」秋陽問著。因為李子皓通常一下課就和同學相約玩耍去。

「別廢話，趕快。」子皓坐上秋陽的農用車。

秋陽車子正準備啟動時，遠處傳來紀夏荷的聲音。「等等，等我一下。」紀夏荷氣喘噓噓的跑過來。「哥，順道載我一程吧！」

紀夏荷是紀秋陽的堂妹，也就是秋陽二叔“紀平”的女兒。秋陽從小就住在二叔家，可說是二叔扶養他長大的，所以和夏荷的感情還不錯。

看夏荷一副著急的模樣，秋陽有點疑惑。「怎麼了？」

「清保叔他剛從辣椒田那回來，他發現辣椒樹上有芽蟲。」夏荷有點急，她要趕快去看看他們家的辣椒田。

「好，上車吧！」

到了辣椒田，秋陽要他們仔細查看。

「子皓，葉背也要看。」秋陽叮囑著。

「好的。」

不一會兒後，子皓大聲喊叫。「秋陽哥，你快來看，是不是這個？」子皓像發現新大陸般，興奮的叫著。

秋陽、夏荷聞聲過來。秋陽仔細一看，還真的是芽蟲，他蹲下身順便看看附近的幾棵辣椒樹，果然全沾滿芽蟲。

「這可怎麼辦呀！哥。」夏荷憂心忡忡的問。

「我們老師說可以用牠的敵人來殺死牠。」。

「什麼敵人？」夏荷張大黑白分明的瞳仁看著子皓。

「就是害蟲的敵人。我們老師說只要有害蟲就會有益蟲。」子皓把今天所學的一副志得意滿的說出來。

秋陽唇角微微勾起。「怎麼你們老師也教這些？」他摸著子皓的頭。

「對呀！我們新來的江老師說的，她說害蟲會危害果樹，但益蟲就可以殺死害蟲。」

「新來的江老師！」秋陽腦中浮現出那個紮著馬尾、一雙乾淨水靈眸子的女孩。

「對呀！我們老師還說有些蟲子可以幫助果樹結果，像蝴蝶、蜜蜂就是。」

「看來你們的新老師教了你們很多知識。」秋陽對這個江老師有了點不一樣的感覺。

「先別說這些，現在該怎麼做？」夏荷還是相當擔心。

「先把我們的田全部檢查一遍，回家告訴二叔，再通知有辣椒田的村民，趁還沒擴大範圍前趕快消滅。」

「好！」夏荷、秋陽、子皓趕緊分成三路檢查。

回到家後，秋陽將辣椒田的事告知紀平，紀平是孜川村的村長，所以有蟲害這麼大的事，肯定是要由村長趕緊通知全村的人處理。

隔天一大早，鄉親們在紀平的帶領下，實施大規模的巡檢，不過還好目前範圍很小，所以還很好處理。

「秋陽哥，你們會怎麼處理呀？」子皓很好奇的想知道處理這些蟲子的方式。

「一般來說會灑農藥。」秋陽看著子皓稚嫩的臉龐，他明白子皓的過往，所以對於他的心事，秋陽清楚知道。

「一定要灑農藥嗎？不能使用益蟲把害蟲吃掉的方式嗎？」

聽著子皓天真無邪的話，秋陽有些不忍心告訴他真相。因為成本和時間的考量，只有採取農藥才能符合經濟效益。

「子皓，如果經濟和時間許可，我們一定會採用益蟲的方式除掉害蟲，但是因為我們想要短時間內達到目的，只能選擇最快速的方式，如果可以，當然是照你們老師說的去做才是對的，這也是對大自然的一種尊敬。」

看著子皓懵懂的點頭，秋陽也不清楚他究竟懂不懂其中的涵義。

隔天子皓告訴向華辣椒田的事，也和她說灑農藥的事。「老師，如果用益蟲殺害蟲，是不是需要很多時間才能把蟲殺死？」子皓還是有許多問題。

「不是殺死要很多時間，而是殺光要花比較多的時間。」看著子皓仍然一頭霧水的模樣，向華接著說。「你想想，如果是益蟲多的情況下，是不是害蟲就可以很快速的被清除，但相反的益蟲也是蟲，牠也會受到環境的變化影響數量，牠自己也有天敵，所以這個方式對農夫來說是不可控制的。如果你是農夫，你會願意花更多時間來處理病蟲害，還是利用多餘的時間去做其他的事？」

「老師，我懂了。我大概知道為什麼我爸爸要噴那麼多農藥了，因為他想快速得到效果。」子皓平靜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子皓……」向華擔憂的看著他。

「老師，如何可以增加益蟲的數量？」子皓還是有滿腹的問題。

「建立適合牠們生長的環境。」

向華就這樣說了好多關於這方面的知識給子皓，最後子皓開開心心的背起書包放學。

看著子皓踏著雀躍的步伐，向華感到十分有成就感。

當子皓步行到校門口時，看見了秋陽。「秋陽哥，你怎麼在這裡呀？」

「噢！那個……我剛好經過這裡，想說你們應該快放學了，所以就到這裡等等看，看能不能遇見你。」秋陽其實是怕子皓會胡思亂想，特意來等他的。「你……沒什麼事吧！」秋陽小心翼翼詢問著。

「秋陽哥，今天我們老師又和我說了很多關於害蟲和益蟲的事，我學習到了好多新知識。」子皓歡愉地說。

「是江老師嗎？」

「對呀！老師好厲害呀！」

「李子皓，你說老師的壞話嗎？」一個清脆如銀鈴般的聲音突然闖入秋陽和子皓的對話中，是向華。向華看見子皓在校門口和一名男子講話，她有點擔心是不是有狀況，走近一看才發現是那個幫了她兩次的男人。

秋陽看著眼前的女孩，一樣紮著馬尾，耳旁有些許散落的鬢髮，眉毛雖未修飾但也不雜亂，一雙靈動水靈的杏眼，肌膚白晰未施粉黛，就像是在鄉村裡土生土長的女孩，樸實純真。之前秋陽見到她時，不是她有事拜託就是大晚上的，所以並未仔細地看清楚她，現在頂著大太陽的，他倒是可以把她看仔細。

「不是的，老師，我沒說妳的壞話。」子皓急忙否認。他發現向華盯著秋陽看，似乎有警戒心。「秋陽哥是我鄰居。」他拉著秋陽的衣角連忙介紹，怕向華誤會。

原來是鄰居呀！向華解除了防備。「放學了就趕緊回家，別在外面蹓躂。」

「江老師是擔心我對子皓圖謀不軌？」秋陽故意提高語氣問。

「我是老師，我有責任留意學生的安全。」

向華這麼說也沒毛病，秋陽唇角微勾。

「秋陽！」忽地一個嬌滴滴、軟糯糯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向華看著站在身旁濃妝豔抹、穿著靚麗的女子，她眉眼含笑地看著秋陽。

「秋陽，你怎麼來學校了也不通知我一聲！」周夢夢嬌嗔的說。周夢夢也是泉川小學的老師，她教的是低年級以及兼任音樂老師。

秋陽一聽見周夢夢的聲音，立馬就想逃離現場。

「周老師，秋陽哥避你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還通知妳呢！」子皓是小孩，所以很單純的就把心中的想法表達出來。

「李子皓，你說什麼呢！」周夢夢有些惱怒。

在一旁的向華憋著笑，等著看好戲的模樣。

「秋陽，前陣子剛開學我比較忙，等我這陣子忙完了，我再去找你。」周夢夢走到秋陽的身旁，想拉起秋陽的手，但秋陽一箭步就遠離她一米遠。

見秋陽的舉動，周夢夢一度覺得尷尬。「不要緊的，秋陽，我知道接下來要進入採收期，你比較忙，沒關係！我等你。」周夢夢自說自話來化解尷尬。

「秋陽哥，我們趕緊回去吧！不然奶奶又要開始找我了。」子皓企圖替秋陽解圍。

看著兩人漸行漸遠的身影，向華回過頭手抱胸的打量周夢夢，她一向和周夢夢沒話聊，今天讓她看見這麼有趣的事，她備感興趣。

「看什麼！沒見過漂亮的女人嗎！」周夢夢甩起她微捲的長髮，轉身離開。

向華低頭喃喃：是沒見過……厚臉皮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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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序進入四月份，休假日的上午天氣正好，在深山裡的孜川，現在正是不冷不熱的涼爽季節，很適合外出踏青。

子皓和班上的同學相約到溪邊釣魚，出門前他看見秋陽坐在自家院子裡又在搗鼓一些東西。秋陽之所以喜歡弄東弄西，無非是大學時，他修的是工科，所以對於機械方面的事很感興趣。

「秋陽哥，你在忙什麼？」子皓蹲下身看秋陽正在摸的東西，是他奶奶的自行車。

「沒什麼，你奶奶說騎車時老是有奇怪的聲音，要我幫她看看。」秋陽將腳踏板拆了下來。

「秋陽哥，我正要和林小飛他們去釣魚，你去嗎？」

「你們去釣魚，找我去幹嘛？」秋陽繼續拆著齒輪。

「老師說因為我們還小，從事休閒活動時，若有一定危險性，必須有大人在一旁看著。」

「老師說？」秋陽露出不大相信的表情，以往也沒聽見子皓提過。

子皓覺得秋陽似乎不相信，於是瘋狂點頭。「江老師說的。」子皓覺得把新老師搬出來可信度就高了，不過這其實是趙捷在晨會時叮嚀的。

秋陽聽著子皓提起江老師，不由得浮起幾天前那女孩清秀的臉龐。

「怎麼樣，去不去？」子皓的聲音打斷了秋陽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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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空閒的向華，趁著休假的時間拿著自己的相機，在孜川村的街道上，盡情拍著照片。她覺得這裡雖然是比不上城市的方便、熱鬧，但這裡卻有別於城市的喧囂，反而多了一份寧靜，而且空氣也新鮮，更重要的是景緻優美。她聽校長說孜川村有兩個媲美國外景點的地方，一個是學校後山的孜川日出，一個是祕境藍心湖。校長說此生若到過這兩個地方，連國外都可以不用去了。

向華邊想著校長的話邊搖頭。「有沒有這麼誇張呀！」

「老師！」倏地有個稚嫩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向華轉身看到自己的學生莊采蘋手提桶子和網子笑呵呵地看著她。

「莊采蘋，妳拿著水桶和網子做什麼？」

「老師，我們要去釣魚。」

「釣魚？和誰去釣魚？去哪釣魚？」向華看莊采蘋身旁沒人，只有她一個人。

「我們全班都約好了到溪邊釣魚。」

「全班！那有大人陪同嗎？」

「老師，妳放心，我們會注意安全的。」

「那就是說沒大人跟著囉！」鄉村的孩子果然和城市的孩子不一樣，向華這麼想著。「不行，太危險了，萬一溪水暴漲還是踩空滑倒了怎麼辦，必須有人盯著才行。」

「老師，妳放心，陳朗、李子皓他們都會游泳。」

「這樣也不行。」向華撐著下巴想著。「我跟妳去。」

來到了溪邊，向華果然看見她的學生們正在溪床邊垂釣，但除了她的學生外，她還看見了秋陽。

「喂！大家。」莊采蘋在溪邊上方揮舞著手喊叫。

大家聽見聲音紛紛回頭。

「咦！那不是江老師嗎！」林小飛眼力好、反應快，一下就認出了向華。

聽見江老師三個字，秋陽好奇地轉過身看，果然是她。

向華幫莊采蘋拿著水桶和網子，準備從堆滿大大小小的石頭堆，慢慢地走下去，但因為溪邊的石頭本就很光滑，而且這裡的高度有點高，向華手裡還拿著東西，所以很不好走，她和莊采蘋卡在石頭堆上，上不去也下不來。

「秋陽哥，你快去幫幫他們。」子皓推著秋陽要他過去。

秋陽看著向華試著用她的小短腿下來，不禁歎了一口氣。他走過去伸出了手，示意要向華將水桶、網子給他，向華照做。接著他再次伸出了手，示意要向華拉住他的手走下來。

向華咬著下唇，攀著秋陽的手緩緩地走下去，最後向華和莊采蘋在秋陽的協助下，終於安全下來。

就這樣向華和學生們在溪邊玩水、釣魚，而秋陽則靜靜地在一旁專注的盯著魚竿。

此時向華喚來子皓，她指著秋陽的身影。「他一直都是這麼悶嗎？」

子皓看看秋陽，並搖搖頭。「不會，秋陽哥才不悶，應該是……」子皓轉了轉眼珠子。「應該是他害羞。」

「害羞！害羞什麼？」向華不懂。

「老師，妳長得這麼好看，所以他害羞。」

聽完子皓的胡言亂語，向華揪起他的耳朵。「想罰掃廁所是不是？好好說話。」

向華鬆開子皓的耳朵，子皓馬上丟下一句話跑掉。「老師，妳不會自己去問秋陽哥嗎！」

向華作勢搥打，無奈子皓已跑遠。

一整個上午孩子們的衣服都玩到濕透了，而魚倒是沒釣幾隻。眼看近中午的陽光愈發毒辣，一群人收拾好東西準備打道回府。

男生們靠著自己身材的優勢和靈活的動作，三兩下就爬上了剛剛阻饒向華她們的石頭堆。

秋陽把莊采蘋拉上來後，看著向華露出尷尬的笑容試著爬上來，他看看她那遲緩的動作，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秋陽哥，你再幫幫老師。」莊采蘋奶聲的說。

秋陽又歎了口氣將手伸出去。向華看著秋陽的手笑得尷尬，看來她又要麻煩人家了。她抓住秋陽的手想要一股作氣爬上去，無奈她猛地打滑，差點將秋陽也扯了下去，幸虧秋陽有防範，他一手抓緊身旁的石堆，否則兩人鐵定摔下去。

「妳的腳看準了再踩。」秋陽對向華喊話。

向華點點頭。

秋陽再試一次，這次他出更多的力量將向華拉起。

終於，向華安全的上來，她喘著氣拍拍自己的胸脯，真是虛驚一場。

驀地小朋友們紛紛喊著秋陽的褲子破了，大伙笑的東倒西歪。

秋陽狐疑的摸著褲子，當摸到臀部時，他的臉都綠了，的確裂了，而且還不小。

向華不好意思的想道歉，無奈看到秋陽鐵青的臉，她的話卡在喉嚨中，一句都說不出來。

秋陽看著眼前的女人，忽然有種想掐死她的感覺，從見到這個女人開始，不是車沒油就是被周夢夢纏住，現在居然連褲子也破了，這女人是剋星嗎！專門剋住自己的那一種。秋陽手拉住褲子後面，快步走向農用車，蹩腳的跨上車，也不等子皓，自己就飛快地逃離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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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妳真是我的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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