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過後,小蘭正坐在沙發上讀劇本。
「今天我放假,要不要出去走走?整天關在家裡會悶出病的。」望海把雙手放在小蘭肩上,溫柔的問。
「我......今天想把劇本讀熟一點。」
「劇本什麼時候都可以讀吧!」小蘭知道自己無法違抗望海,放下了手中的劇本,站起身來,「好,我去換件衣服就來。」
兩人來到梅田車站旁邊的阪急百貨。
「這家是妳常穿的品牌吧?」望海指著一家女裝服飾的專櫃。
「嗯。」
「這件碎花洋裝不錯,很適合妳。」望海拿起一件洋裝,就往小蘭身上比劃,「不試穿一下嗎?」
小蘭拿著洋裝進了試衣間,她倚著牆,閉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兩分鐘後,小蘭穿著洋裝出來,搭配她的公主頭髮型,就像個漂亮的洋娃娃一樣。
「哇,穿起來真好看啊!」旁邊的店員誇張地稱讚著。
「嗯,真的很美,就這件吧。」望海滿臉自豪地頻頻點頭,連價錢都沒問,就從口袋裡拿出了皮夾。
小蘭拉了拉望海的衣角,「我有一件跟這件很像的洋裝了,不用買沒關係的。」,「再買一件有什麼關係。」望海拿出了信用卡。
「不然我付吧,等等,我拿一下皮夾。」小蘭翻起了自己的包包。
「妳是怎麼回事,我說過我要付的。」望海的臉拉了下來。
「是啊小姐,男朋友要付錢就得讓他付的,這樣男人才有面子。」多話的店員又插了一句。
小蘭瞪了店員一眼,把拿出來的皮夾又收進包裡,僵著臉沒有說話。
「這件衣服就這樣穿著吧,挺好看的!」結完帳,望海牽著小蘭的手離開了專櫃。
「接下來去逛什麼呢?去看鞋子吧!妳不是最喜歡高跟鞋?」
「別再逛了,我們回家吧。」
「為什麼?」
「該有的我都有了,你不需要再特別破費的。」
「我就是想買給妳啊!」望海停下了腳步。
「拜託,真的,別再這樣了。」
「好吧,妳想回去就回去。」
望海和小蘭回到家。
一進門,望海就開口:「妳今天一整天出去都繃著一張臉。」。
「對不起,我只是一直惦記著劇本沒讀完,所以有點沒心情。」
「是嗎?我還以為是因為跟我出去,所以沒心情。」
「不是這樣的。」
「那就好。妳回來,我真的好高興。」望海圈住小蘭的腰。
「嗯。」
「妳都不知道我有多想妳,我連作夢都夢著妳。」
「嗯。」
「妳想我嗎?」
「我......」小蘭忽然有點結巴。
「說不出口嗎?」
「不是的。」
「那妳能說妳愛我嗎?妳永遠都不會離開我?」
「我......不會離開你的。」
「真的?」
「嗯。」
聽到小蘭的回答,望海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
「那,今天晚上可以嗎?」
「晚上?」
「我已經等五天了。生理期應該結束了吧?」
「為什麼不說話?」
「我......」
「蘭醬,拜託,」望海把小蘭的腰摟得更緊了,兩人近的只剩下一張紙的距離而已,「我真的好愛好愛你,沒有妳的愛,我會活不下去的。」說完他就吻了小蘭。望海的吻有種既熟悉又陌生的味道,一瞬間把小蘭帶進了時光隧道,回想起久遠的往事,那些是怎樣的回憶呢?是快樂或悲傷,是幸福或痛苦,她再也想不起來了。
「可以嗎?」望海分開了彼此,他憂鬱深邃的眼睛望著她,彷彿可以穿透她的靈魂。
「好......」小蘭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吐出這個字的,她只知道那瞬間自己的靈魂好像被抽乾,只剩下空殼了。
就寢時分,小蘭穿著白色蕾絲的連身睡衣坐在床邊。
過了五分鐘,門打開了,望海走到小蘭身邊,坐了下來。他把額頭靠在小蘭的額頭上「我真的好想妳啊,蘭醬......」說著就吻了她的唇,望海試圖再把吻加深,小蘭沒有反應,只是被動地接受而已。
望海兩手貪婪地摩挲著小蘭單薄的身體,先是扯開她的領口,把手伸了進去,撫摸著襯衣裡柔軟的胸脯,但跟手上感受到的溫度相比,小蘭卻像個沒有生命的洋娃娃一樣,動也不動,毫無反應。一行淚從小蘭的臉頰滑落,滴在望海的手腕上,望海停下了動作,抬頭看了一眼,小蘭的臉上已經布滿淚水。
「妳這是什麼意思?」望海的聲音有點沙啞。
「對不起......」
「為什麼要對不起?」
「對不起......我沒有辦法......」
「妳不是說愛我的嗎?」
「對不起......」
「我不要妳說對不起,我要妳說妳愛我。」
「對不起......」
「為什麼......」望海的表情十分痛苦,他伸手掐住小蘭的脖子,小蘭只能抓著望海的手,拼命地阻止他。
「妳說啊......」望海對小蘭吼著,加重了手上的力量,小蘭幾乎快要窒息了。最後,望海放開了他的手,那瞬間的後座力讓小蘭整個人往後仰,倒在床上。望海把小蘭壓在身下,高高舉起自己的手,眼看就要打下去了......
「你不是說,不會再打我的嗎?」看著暴怒的望海,小蘭不知道從哪裡生出了勇氣,望海高舉的手忽然僵住,臉色變得非常難看。4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BxNHPW7E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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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妳這個賤貨!」望海下了床,大手一揮,把床邊梳妝台上的東西全都給掃到地上,各種瓶罐落地、玻璃碎裂的尖銳聲音震耳欲聾,小蘭捂住耳朵,整個人幾乎要崩潰了。望海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臨走前,他用力的甩上房門,「砰!」,那力道之大彷彿整個房間都為之震動!
小蘭趴在床上早已泣不成聲,削瘦的肩膀不斷地發抖。這樣宛如地獄般的生活,她真的沒有辦法再繼續了。
不知道哭了多久,小蘭終於稍微冷靜下來,她抹掉臉上的淚,下床默默地撿起地上支離破碎的瓶瓶罐罐,再一樣一樣擺回梳妝台,眼淚又忍不住滴了下來。
小蘭從地上撿起了一大片玻璃碎片,玻璃光滑的表面映照出自己悲慘的模樣。她忽然間有股衝動,如果了斷這一切,是不是會比較輕鬆呢?所有的痛苦和責任都會隨風而逝,望海桑不會再為了她而扭曲自己,蘭壽桑也不會因為她而受到傷害。
小蘭伸出了左腕,玻璃尖銳的切面距離動脈只有五公釐。只要下手,一切就結束了。
但她還是下不了手。
小蘭抬起頭來,看到窗邊隨風飄逸的白色窗簾,忽然想起了那首歌。
我不願做順從他人的王妃4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F5CjwJy7s
也無法成為乖巧可愛的洋娃娃4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Wi3WWO5B2
我不屬於你,我只屬於我自己4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KoWxITLvQ
拉住細長的繩索向上爬4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cZjSHEbaA
克服內心恐懼,俯瞰這個世界4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QfxpinIwp
獨自一個人踏上冒險的旅程4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lkdvg20M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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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被強加義務,我會逃離此地4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esv0jCd1q
若被禁錮起來,我會遠走高飛4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Oto4Wths5
像小鳥一樣在天空中飛翔4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s8nCl9ICx
在夜空中,朝向光明飛去4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07J9iu4Yv
即使只有我一人,也不會迷失方向4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lYcmwm9J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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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討厭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4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uqWaTYjTa
我要自己選擇交談的對象4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Fi8FkTu0D
我不是任何人的所有物4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Z2u1dfuQY
在這個宮殿裡,無法展現出最真實的我4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EDUJ3u0Po
不被任何人拘束,自由地活下去4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RuQkeBYBG
即使嫁入王家,也不能交出我的生命4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G9DeJ7SNd
我的生命,只屬於我自己4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ijdcwXvUA
只屬於我自己4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8W6ecTwZr
(摘錄自音樂劇伊莉莎白「私だけに」的歌詞)4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tYRux7j0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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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蘭瞬間淚崩了,自己最愛的一首歌,如今聽起來,字字句句竟然都像是在寫自己一樣。
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就再也沒有誠實的面對自己呢?被望海家暴的時候,為了無意義的自尊,只是一味忍耐,裝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跟蘭壽在一起的時候,害怕再次受傷,不敢面對自己的真心,沒有呼應蘭壽的感情;面對望海的威脅時,選擇隱瞞,自己扛下一切。如果能夠更真誠的面對自己的話,是不是就不會這樣傷痕累累了?
真正的蘭乃はな應該是什麼樣子的呢?
我想要活出蘭乃はな應該有的樣子,自己做抉擇,不再順從於他人;我想要更坦率地去愛也同樣愛我的人;我想要繼續在寶塚發光發熱,當個專業的舞台人,如此而已。
隔天,望海一直到中午才回家。小蘭沒有理他,只是自顧自地在廚房準備午餐,望海走到她身邊,「對不起,昨天晚上妳後來還好嗎?」
「我已經把房間收拾好了。」小蘭平淡地說。
「不是,我是說,我有沒有傷到妳?」
「我沒事。」小蘭說完又回頭繼續做手上的家務。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妳,妳可以過來一下嗎?」
小蘭放下手上的事情,轉過身來,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好,我也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兩人在沙發面對面坐下來。
「你先說吧。」小蘭說。
「這個公演結束,妳可以退團嗎?我不希望妳再跟蘭寿とむ有任何關係,我要妳真正屬於我。」
「對不起,我沒有辦法退團。」
「為什麼?」
「當個專業的舞台人是我的夢想,我不會退團的。」
「不是因為想要跟蘭寿とむ在一起嗎?」望海一臉不屑。
「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你為什麼就是不懂呢?」小蘭的情緒有了波動,「我不屬於你,我也不屬於任何人。我不要再被你支配,每天都活在恐懼中,我要做真正的自己。」
「至於蘭壽桑,你真的想知道你們之間的差別嗎?」一提到蘭壽,小蘭眼眶就紅了,「你們之間最大的差別,不是你最在意的那些表面,只是他懂得尊重我而已。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我可以做我自己;但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永遠做不了我自己,就只是這樣而已。」說到這裡,小蘭已經淚流滿面了。
「對不起,我沒有辦法再留下來了。不管你還要用什麼方式威脅我們,不管以後會再怎樣痛苦,也不會比現在還痛苦。如果這就是你愛人的方式的話,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聽到小蘭的話,望海只是呆坐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然後小蘭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頂著中午的大太陽,小蘭在路上走著,要走到哪裡呢?
應該要回去,屬於我的地方吧?
哪裡才是我的歸屬之地呢?
10分鐘的路程,有這麼久嗎?怎麼好像怎樣也走不到一樣。
腳步好重,身體好燙,大概是因為天氣太熱了吧。
小蘭眼前一黑,雙腿一軟,身體就往後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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