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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堯有點後悔。
然後在繼續走了將近半個小時,卻不見身邊景色有任何的變化之後……
就很後悔。
非常後悔。
簡直悔不當初。
於是,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之內,從「懊惱自己到底為什麼不忍一時之亂而硬要出門打醬油」,一直到「這條路也太長了叭霸托好心的穿越之神能否發發慈悲順手送他回家好不?」,最後連「我發誓我回家後一定聽麻麻的話天天向上好好做人拒當低頭族」之類的屁話都很快地在少年心裡溜了一圈。
然而就是沒有變化。
無論方堯用著怎樣狂壩酷炫跩的中二語調呼喚系統/無限主神/世界規則/無良作者,甚至是在心中發下了「遊戲再課金就爆菊」的可怕毒誓,周遭的一切依然也和一個小時之前、方堯剛抬頭那剎那一般毫無任何變化。
看著眼前依舊長到看不見盡頭的漫長道路,比起生理上的疲憊,方堯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心理精神層面基本已經快要不行。甚至有那麼一秒,方堯又再度生出了想要原地坐下等待救援的消極想法。
不過,這個糟糕透頂的頹喪想法很快又被方堯自己再次否決掉。
──因為莫名的直覺告訴他,如果真的坐下了、那就真的完了、死定了,死得透透的!
因此除了繼續前進以外,少年別無選擇。
「加油,方小堯,加油!」
心中依然惦記著那些存在電腦裡大概再也玩不了的N多遊戲。在嗑掉了御飯團補充體力之後,方堯晃著手中沉沉的金蘭醬油,第N次後悔自己逛超商時沒有順手多帶瓶肥宅快樂水的錯誤決定──失去了快樂水,我就只是個失格的不快樂肥宅了啊嚶QWQ!
……先不管方堯已經開始失智亂跑的自我吐槽腦內小劇場。
只能說皇天不復苦心宅,就在方堯的腦中小劇場已經自動刷新到第六十九幕時,眼前的場景總算出現了變化。
那個身形……看上去,就像個高大的、人?
「等、等等,喂欸──!」
終於看見道路及森林以外物體的方堯顧不上其他,也不在乎等等有可能心絞痛發作的痛苦,他急切地抬起腳步跑了過去。
──可惜,期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一直跑到距離那個物體幾大步的距離時,方堯藉由透過樹影間斑駁的月光,很快看清了眼前這個酷似人形的身影,不過是一個疑似於吉卜力出品的古代遺跡機器人的巨型雕像。
而且等到氣喘吁吁的少年不死心地上前查看之後,雕像上遍布鏽蝕金屬表面的厚厚苔癬,直接清楚道明了「它」被棄置已久的殘忍現實。
「哈、哈……咳、咳咳……機苦修!」忿忿地用日語將不靠譜的穿越大神咒罵了一遍,但胸口傳來的絞痛感一下就讓方堯白著臉色停下了動作,然後身形一歪,就靠著那個巨型雕塑滑坐到了地上。
方堯的心臟問題其實不大,至少一直沒有嚴重到需要吃藥維持的地步。
但要知道對於一個活在二次元的遊戲宅宅而言,光是出門散步就可以要了他的老命。更別說像現在這樣在已經透支體力的前提下,又突然來個刺激的百米長跑遊戲。
並且在最後、找到希望卻又迅速破滅的那一刻,方堯真的是連最後一點支撐自己繼續走下去的心力都直接消耗殆盡,再也提不出一點動力去面對這遙不可及的漫漫長夜。
抬頭仰望著陌生的三輪明月。等到調勻了氣息,注意到了手機屏幕顯示最後僅存的10%電力後,喪氣的少年猶豫了一秒,最後還是在朦朧的月光中選擇了直接關機。
──算了,不走了,走不動了,隨便吧……
「哼。」吸了吸鼻子壓抑這眼眶泛起的酸澀感,在黑夜中被孤獨無措包圍的小小少年緊緊懷抱住自己打工存錢買來的寶貝手機,逃避似地戴上耳機、背靠著巨大雕塑瞇起了雙眼,在徐徐微風的溫柔吹拂下、昏昏沉沉地暈了過去。
然而,昏迷過去的少年沒有注意到的是,在他靠上那個雕塑的一瞬間,有閃爍的微光從機器人的眼部位置流洩了出來。
然後很快的,像是吉卜力電影中長眠甦醒過來的古代兵器一樣,機器人睜開了散發著驚人紅光雙眼,緩慢地剝離了長滿骨刺的可怕長臂,緊接著、它用著和兇惡外表不符合的溫柔姿態,小心翼翼地將脆弱的少年圈起,形成了最堅實嚴密的守護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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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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