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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解胃部疼痛後,突然輕鬆的感覺讓疲憊的少年顧不得身上的狼狽,直接就著原本躺在地上的姿勢、昏睡了過去。
等到安樂被熟悉的腸胃抽搐感所喚醒,已經是隔天早晨時分。
「嘶!咕咚咕咚……」為了不讓胃痛復發,安樂幾乎是用上最快速度、從冰箱拿出營養劑放到嘴邊一氣呵成直接乾掉。之後便是清理現場打理自己一陣忙亂,等到安樂回神時,他已經坐在整潔許多的製圖桌前,叼著一袋果汁對著一張張構圖熟悉的草稿紙發呆。
剛剛已經對著鏡子確認過了,平安樂的長相的確是跟他高中時期的樣貌相差不多……就是身高矮了一點、身型纖瘦了一點,然後皮膚至少白了兩個色號,眼睛顏色也由原本的深棕色換成了琥珀色,在日光燈的照射下,這雙眼尾上挑的桃花眼甚至還流淌著宛如蜂蜜一般的純淨色澤,看上去就非常甜蜜惑人──當然如果甜蜜的不是他本人就更好了。
要知道曾經的他雖然是標準理工宅男長相,同款式的寸頭黑框眼鏡裝備從入學後就沒變過。但是該有的基本鍛鍊他可從來沒有落下,公司每半年一次的環島馬拉松他也固定都有報名參加,隨便跑上兩公里那都是基本的。
可是現在看看這個亞健康以下的身體數值,可比那位葬花的林黛玉還要糟糕多了──至少,人家還提得起鋤頭呢──而平安樂由於過往家族的刻意培養,完全被智能生化人保母寵成了四肢不勤的五級生活殘廢。
除了畫畫創作以外,平安樂甚至對工作室以外的現實社會完全一竅不通,連記憶中親人們的長相都模糊不清、全都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的線條人帶過……不過,這樣也不是沒有好處的。
「反正以後遇到我不會不懂的高科技,就通通用這個藉口矇混過關吧。」反正這傻孩子的父母也已經通過行政申請,將『我』獨立、不對,是掃地出門劃清界線。所以往後,無論我的人生發展為何,都和那個家族沒有一毛錢的關係了。
「不過,這個『伴讀制度』真的是太坑了,明明勤勤懇懇貢獻畫作十幾年,卻因為服務對象無法從中得到靈感無法頓悟提升精神力,就一腳踹掉。還連最基本的勞健保員工福利退休金都沒有,薪水也都因為原主未成年進了父母口袋,每月只能領到少少的零用錢啊……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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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邊就不得不提一下「伴讀制度」:
在過去的原始獸人社會,獸人力量越強大越容易引發狂暴症狀,如果失去理智成為就會成為狂獸,對社會安全造成極大危害性。
於是獸神賜下了恩賜,讓這種狂暴症狀可以透過純人的精神力安撫得到很好的緩解。而隨著時代的演進,舒緩狂暴症狀的方式不再侷限精神力的交流方式必須一定要長期的肢體接觸。
在那個被稱為傳說時代的創作巔峰時期,純人中甚至出現了許多在藝術方面嶄露頭角的大師級人物,透過將精神力融合到創作中,例如美妙的歌曲或是純音樂,就可以達到同時讓上萬名獸人得到安撫的絕佳效果。其他還有如繪畫等等藝術品的出現,也讓舒緩狂暴症狀的手段達到了五花八門的盛況。
所以那些擁有創作天分的純人往往相當搶手,畢竟創作給大眾的作品和專門訂製的作品經過實驗證明,在使用效率上可是有著相當大的差異。而因為創作文化的蓬勃發展,在智慧財產權以及個人訊息隱私的重視極保密程度都達到了極大化,以禁絕中古時代時流傳下來的囚禁創作者的陋習。
但是,利益的驅使還是讓囚禁現象演變成了另一種、所謂的「伴讀制度」,繼續流傳在許多有著古老傳承的貴族之中。
那些古老世家為了家族長存的延續發展,會從分家中挑選出有創作天賦的純人,專門培養成為宗家繼承者服務的創作者。一方面可以提供大量創作品舒緩繼承者的精神力狂暴症狀,另一方面獸族對於繁衍後代都有著越多越好的想法,因此伴讀長大後視情況將會成為其所服務者的情人之一。
而這種情況在溫血獸族中相當常見,不過因為原本的平安樂性格木訥沉悶,只懂得埋頭苦畫不懂得討好奉承,所以很快被他的服務對象嫌棄,一找到理由就隨便發了一筆遣散費後、毫不猶豫地趕人出門。
要知道如果沒有這筆遣散費,那幾乎等同於淨身出戶的平安樂連最便宜的顏料都買不起。
因為這個時代創作品的特殊性,所以不只是顏料,就連畫具畫紙都必須要特別製作,才能讓純人更好地將精神力附著在創作品上面,進而讓觀賞者達到更好的使用效率。
不過也因此,優質的材料花費更是燒錢燒到不行,比之藍星的藝術生培養投資的無底洞水準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也將依舊沉迷於創作活動的平安樂原本的存款燒了個乾淨。
最後為了突如其來的靈感、向熟識的網友借錢買紙,而還債方式,就是平安樂死前、唯一執念的這幅日出東方草圖;同時也是安樂死前、唯一執念甚至為此意外仙去的日出東方完稿圖。
「也許……這就是我為什麼會來到這裡的原因吧。」不論是平行世界自己的死前願望或是其他不可名狀的神奇因素,光是看到這跟複製貼上沒兩樣的相同構圖,自己說什麼也是要拚著老命去完成的。
至於完稿之後的行程……到時候再說吧。
要知道現在自己可是個未成年呢,還要過12年才能算是成年的那種。
「哎!這明明都滿18了卻還要等30足歲才算成年?呵賣尬的,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針對未成年福利政策啊補助之類的……啊不對,未成年可以找工作嗎?」對於自身的常識性缺乏再度無奈扶額。
話說,這個星際世界獸人的平均壽命好像是300還是500來著?好像因為族別不同也有所不同之類的、吧?
說實話,除去繼承記憶後不是文盲也沒有語言不通問題這一點,在這個科技超前的未來世界,原本機工專科畢業的他,在這裡卻連基礎入門的家用電器線路圖都看不懂。
……更別提基本學歷了。
在這個文明開化世代居然還有所謂的「家學」存在,原本的平安樂上的就是家族專門培養伴讀的私塾,即使有著等同於高職畢業的製圖能力,但在大型公司面試上可以說是毫無優勢,絕對在投履歷那關就先被刷掉。
所以平家把未成年的少年調到這處獸口稀少、無獸看守的荒星「散心」並順便看守宗祠時,也從未擔心過他會隨意亂跑給家族添亂。當然也沒人會預見到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裡,這個把繪畫當作唯一,每天都燃燒生命在創作的少年,會這麼輕易地為愛發電到能源殆盡。
「算了不管了,先把欠債還完再說。」想到自己的死因其實也算在為愛發電的邊緣反覆縱跳,安樂就默默地轉移視線,將注意力放在了那些所謂能導入精神力的特殊畫具上。
純粹擁有記憶但卻沒有親身操作過,所以安樂對於導入精神力畫圖、看張名畫就可以治病這種玄之又玄的奇妙唯心設定,科學唯物主義出身的安樂其實並沒有太多信心可以馬上掌握這一門全新畫技。
於是他決定先從原材料方面下手觀察,看看能不能摸出些門道。
「看起來就是很普通的木質畫柄跟普通的動物毛……不過顏料聞起來,感覺更像是天然礦物而不是人工合成,那個負債畫紙呢?」將一旁夾在紅木盒中四開米白色紙張抽出摸了摸、又聞了聞,感覺上,也就是很普通的紙。
總結:並沒有看出什麼東西。
但是安樂卻從記憶角落中,精準地確認了這張紙的價值。
──就是貴,很貴。
雖然不是最頂級的,但這個品牌卻是最被廣泛使用的畢業考用紙,也是少年很喜歡的的偏高價品牌。依照安樂自己的概念來說,大概就是平常練習用的日本水彩紙,畢製就用的法國水彩紙的差異。而且因為少年習慣的磅數偏高,所以這張畫紙基本等於兩張畫紙的價格,也等同於安樂省吃儉用一個月的生活費的水準……就,燒啊。
咬緊了後牙根,此刻存款只有無限趨近於零的數字的安樂只覺得眼前一黑,喉嚨一口老血就要噴出。
──但是轉手是不可能轉手的,他可還欠著債主一張畫呢,呵呵:)
安樂本身不是喜歡拖欠的性格。當然最重要的,是他也沒有那個欠稿的餘裕。
雖然債主好心並沒有要求交稿期限,但都已經畫過一次完稿,眼下只要直接跳過打底稿的階段直接用上江湖傳說中的神奇油畫筆刀技巧,這樣速度絕對能在油畫之神的加持下快上許多。
下意識地憋住呼吸,安樂小心翼翼地將這張代表他全部身家的水紙放回了紅木盒中,蓋上盒蓋確認鎖緊扣環後,就轉頭從桌邊的原木櫃中抽出了練習用的日水紙,然後起身從冰箱拿出一組營養劑放在左手邊,擺出了當年衝刺畢製專題的用功架式。
安樂深吸了一口氣,確定一切準備就緒,鋪開紙張調好顏料,很快便集中精神照著記憶中引導精神力的玄妙方式,順著身體本能引導落下了第一筆。
「哈!油畫之神請賜予我神奇的力量吧歐拉歐拉歐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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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