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帶海小丑魚 - Surprise

　　我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魚鰭看我徹底呆住的樣子，自己拿起桌上的飲料喝了起來。

　　「看他被嚇傻的樣子，一定完全忘記了吧。」

　　「啊哈哈哈哈……沒告訴他是對的！」張莞愛倒是已經笑得沒形象了。

　　「大隊長的生日Surprise，成功！」魚鰭舉著杯子。

　　「連自己生日都會忘記，還好我們提醒你。」張莞愛拿起裝果汁的玻璃杯，和魚鰭的杯子相碰，發出鏘的一聲，「都是因為昨晚為你準備生日驚喜，今天早上才會遲到。」

　　我迅速恢復意識。

　　「妳少胡說，那只是因為妳又睡過頭。」

　　「啊，醒過來了。」

　　我用力抹了一把臉，稍微回神過來。現在無論怎麼做也無法掩飾我尷尬到爆的表情。

　　「誰嚇傻了？這跟那是兩回事，妳不要混為一談。」

　　「誰叫你平常那麼臭屁，今天就想嚇嚇你！」張莞愛吐吐舌頭，兩隻手撐著下巴，「怎麼樣？要不要幫你唱生日快樂歌啊？」

　　「拜託不要，太丟臉了。」

　　「要是能包下來就好了。」

　　我緊張地看了看其他客人，「這家店會不會很貴？」

　　「喔，那個的話，你不用擔心。」

　　「你們要點餐了嗎？」

　　魚鰭說到一半，有個聲音從我們桌邊冒出來。我趕緊低頭研究菜單。魚鰭早就決定好了，在我耳邊講悄悄話。

　　「場地是小愛提供的，生日壽星有優惠，其他的我們來付，不用客氣。東西她說保證好吃，她哥哥在這裡工作。」

　　我看著站在我們桌邊的服務生，一身整潔，相貌端正，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我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原來如此，張莞愛還有個哥哥啊。」

　　那人好像聽到了我們的對話，發出一個音節。

　　「『還』？」

　　「還有，我要一杯卡布奇諾，熱的。」張莞愛接過話，自顧自點餐：「這個我也沒吃過耶，今天吃這種口味的好了……」

　　「蛋糕也是他做的唷。」魚鰭繼續在我耳邊說。

　　我回想了幾秒。剛才一陣混亂沒注意到，那個送上蛋糕的服務生，就是張莞愛的哥哥。我愣愣地盯著桌邊的人，視野高度只見對方收進褲腰的襯衫，忽然那身子一動，一雙帶著笑意的眼睛看向我。

　　「你要吃什麼？」

　　我瞬間反應過來，看回菜單，隨口點了幾樣價格適中的東西。

　　等餐送上來的期間，張莞愛一把拍掉魚鰭拿著叉子的手。

　　那隻肉肉的手立刻縮了回去。

　　「要來吃晚餐，再來吃蛋糕！」

　　「妳會不會點太多了？」我忍不住插嘴。

　　「有什麼關係！多的給你吃啊。」她抬頭挺胸，「我哥哥很會做菜唷，我想吃什麼，他都會做給我吃，還會拿多出來的材料做給我吃。」

　　我終於知道是誰在寵她了。

　　「你們不用特地請我。對我而言，說句生日快樂就夠了。」我兩手捏緊杯子，看著被我們暫時移到桌邊的蛋糕，上頭插著「17」的蠟燭。

　　張莞愛還是笑笑的，「請你一頓也沒什麼，吃到就是賺到了。」

　　「妳不要勉強他了。」魚鰭說：「平常看起來挺威風，遇到這種時候就悶騷了，是吧？」

　　我用手肘刺他渾圓的肚子。他吃痛地唔了聲。

　　「哈哈，大不了再請回來嘛，只要以後多多照顧……」張莞愛故意說：「啊，我絕對沒有賄絡大隊長的意思唷！」

　　「妳的意圖太明顯了。」

　　「我會是那種人嗎？」

　　我們哈哈大笑起來，比任何一個時刻還要快樂，我的心情一下子就放鬆了，白天的煩惱忘得一乾二淨，我想是因為張莞愛他們的功勞。雖然這個學期我才認識他們，張莞愛又是別班的，兩個人平常很荒唐又愛胡鬧，但是他們為我做的一切，都讓我非常感動。

　　晚餐之後我們一起把那蛋糕解決了，就跟張莞愛說的一樣，甚至出乎意料地好吃。回家前，張莞愛先去了廁所，魚鰭晃去了甜點櫃，我留在座位上幫他們顧東西。途中我的手機在書包裡響起來，是我媽打來的，要祝我生日快樂，還帶了禮物回家。

　　我默默地聽著，有點不知所措。原來有這麼多人都還記得。

　　剛交代今晚的事情，眼角就瞥見有人往桌邊靠近，張莞愛哥哥來收拾盤子。我向他點了點頭，匆匆掛了電話。

　　「要回去了嗎？」

　　「嗯，我們等等就走。」

　　我心裡猶豫了幾秒，感覺應該說點什麼，畢竟算是半個認識的人了，話到嘴邊時卻變了。

　　「你的手……」

　　我瞄到他拿起盤子的手，手指上貼了塊ＯＫ蹦。

　　他飛快地瞥了一眼，笑了笑，把餐桌上的杯盤放在另一隻手上。

　　「我常常切太快就弄傷了，沒事。」

　　我牽著腳踏車停在路邊，回過頭的同時，書包往肩上一勾。

　　張莞愛對上我的目光，沒有要坐上來的意思。

　　「你先回去吧，魚鰭會載我回家。」

　　「你們還不走啊？」我問。

　　魚鰭喔了聲，撓撓頭。

　　「我們去下一攤。」

　　「還吃！」

　　「好啦，接下來真的不關你的事了！人我會負責送回家。」他擺擺手驅趕著我。

　　我聳肩，搭著腳踏車把手。

　　「沒事別玩太晚，早點回家，記得要來上學，不要睡過頭了。」

　　「你是教官派來監視的嗎？講話那麼像教官！」魚鰭皺起眉，「知道了，知道了，拜拜！」

　　「明天早上還是我執勤，看在今晚的份上，說不定我心情好就通融一點。」

　　「明天？」

　　張莞愛重複了一遍，表情思索兩秒，又恢復成剛才無聲的笑容，我突然覺得她笑得有點熟悉，就是我在腳踏車上聽到的，那種意味不明的笑聲。我動了動嘴，想說的話又吞了回去，想到我媽和我的生日禮物在家裡等著我，我直接騎車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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