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吉德听到这里,好整以暇的点燃了自己的烟斗。他对皮城和祖安的旧事不感兴趣,但却对范德尔是个例外,毕竟这个缔造了如今祖安的男人,有着如同救世主般的传说,深受祖安百姓的爱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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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辛吉德过去的房东,就对范德尔崇拜不已,视其为整个祖安的守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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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即使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炼金术士,也多多少少知道些这个男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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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范德尔曾经是祖安城的地下矿工,偶尔打打黑拳,贴补家用。直到后来祖安和皮城爆发战争的时候,这位平平无奇的男子展现出了耀眼的光芒,长期在矿洞里劳作打磨出来的肌肉,可以轻松砸开皮城执法官的盔甲,原本用于挖矿的拳套,成了敌人闻风丧胆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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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自己的雇主希尔科,乃至于祖安街头那大大小小的帮派头子,当初其实都是范德尔麾下的战友,一起参与了对皮城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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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故事就比较简单了,经历了初期的局部失利,皮城执法官们迅速做出了反应,更强大的武器投入了战场,更多的兵力源源不断增援而来,范德尔的攻势被生生打断,并落入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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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祖安内部也开始出现了分歧,范德尔惊讶于底城的伤亡,开始反思眼下的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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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以希尔科为首的鹰派,却坚持认为,短暂的受挫是难免的,但只要加大力度,一定能打过皮城大桥,彻底占领那座欺压在祖安头上作威作福的奇迹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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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范德尔暂时利用威望压制了祖安内部的争执,但这个局面并没有维持多久,希尔科在听说皮城有意和谈的时候,担心这会消减祖安的反抗意志,于是自作主张,绕开了范德尔,煽动底层居民冲击皮城大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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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举动非常危险,哪怕辛吉德都听说过,十年前那场惨烈的夜晚,无数被煽动起来的祖安人,手无寸铁,怀着去皮城过上温饱生活的理想,纷纷来到桥头,开始冲击执法官的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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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范德尔带着人马赶到的时候,离着老远就听到了连绵的枪声,以及被血染红的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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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世把这场屠杀称之为“雾桥血月事件”,每到特定的日子,祖安的小孩总会到桥头献花,唱着悲伤的歌谣,哀悼死去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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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也因为这件事,暴怒的范德尔跟希尔科彻底翻脸,并差点扭断了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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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故事里本该断气的希尔科,如今好整以暇的坐在辛吉德面前,天知道他是怎么逃出那个男人的手心,但这并不妨碍希尔科侃侃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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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相应的,范德尔也通过本索,收纳祖安的东西,卖给上城!随便举个例子,皮城那边有个年轻人,一直在从事危险的研究,为此经常从本索那里购买原材料,这些东西实际都是范德尔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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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科的话音将辛吉德的思绪,拉回了现实,眼前这个中年男子,和当初一样激进,一说到皮城,被感染麻木的眼眸中,就燃起熊熊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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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顾历史总能让人感慨,但.......”辛吉德缓缓的开口说道:“这跟你找礼仪课老师有什么关系?我的意思是,你找来的那个孩子,和这些似乎都没有什么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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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从范德尔那里学到的东西!他跟上城的关系实在太密切了,甚至可以说垄断了祖安和皮城的所有交易,因此他可以在不侵占祖安其他势力的情况下,获得收益,这也是其他人---那些妓院,酒吧,赌坊,乃至街头小贩,愿意跟范德尔搅合在一起的原因,既能受他庇护,还不用交一分钱保护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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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也想布置颗棋子,安插在皮城咯?----恕我直言,或许用钱贿赂拉拢几个执法官,可能会速度更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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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炼金术师,如果我仅仅是为了赚几个小钱的话,那么收买执法官确实足够了,但----要想推翻皮城的统治,把上城那高傲的嘴脸踩在地上摩擦,就必须深入的更多,最好有资格参加皮城的议会,这样整个皮城的高层布局,以及一举一动,都将在我的掌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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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一向以疯狂科学实验而闻名的辛吉德,不由看了希尔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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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皮城的制度在整个大陆都很特殊,这里是由七个议员统治的城邦,这些议员都是由贵族里面选举出来的,地位崇高,不客气的说,若是有贵族的身份,等于是一只脚跨进了皮城的统治阶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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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贵族之下则是世家,算是皮城常年居住,拥有一定地位和身份的阶层,他们通常依附在贵族的家族上,依靠自己的才华,获得重用和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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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之下,则是普通公民,如果说世家还能列席议会,旁观一下的话。那市民阶层就是最低的那一级了,他们只能不断苦熬,才能有资历成为皮城新的世家,并没有参与政治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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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执行这样严格到离谱的户籍制度,根本原因是皮城边上还有个祖安,每天有数不清的祖安穷小子,想来皮城里碰碰运气,因此为了不让宝贵的公共资源被祖安人染指,皮城才设计出如此严苛的身份制度,以便跟祖安划清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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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简直太疯狂了,先生,冒充皮城贵族世家,已经非常困难了,居然还想混入皮城议会?那里面任何一个席位都极难获得,黑默丁格创造皮尔特沃夫接近两百年,全部的席位也才七个而已,现在你从街上随便捡了个小子,难道就认为,他能做到这种不可能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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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辛吉德的诘问,希尔科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到窗边,看着远处的风景淡淡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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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议员确实有些早了,但----若不行动起来,永远无法靠近目标!另外这次的人选可不是随便找的~我相信这是个聪明人,或者说,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其身上有着不同寻常的才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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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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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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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时候,某个被形容为颇有才华的家伙,却完全没有这种觉悟。事实上因为长时间没有吃饭,他现在整个人饿的眼冒金星,情况非常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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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葫芦里到底是卖什么药啊?把我抓到这里,却什么都没说.....究竟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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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云帆无奈的说道,他自己隐约感觉到,自己正在陷入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却始终没有半点头绪,这种不能把握自己命运的感觉非常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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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耐住心中的焦虑,柴云帆打起精神,强迫自己做些事情来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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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用火炉里烧剩下的木炭,在纸巾上画画,再用面包块当橡皮擦,将画好的东西擦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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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画画的对象,则是窗外错落的街道,这些东西乍一看就好像是风景写生,实际上却是对祖安地形的描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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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柴云帆之所以被抓,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不熟悉道路,在蜘蛛网似得贫民窟里打转转,浪费了大把时间。但凡自己知道怎么走的话,可能此刻已经在前往德玛西亚的船上了,用不着在此提心吊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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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这样重复的描绘地图,可以最大限度的把这座城市复杂的路径,印在脑子里,再不用担心,走了一半找不到方向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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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擦掉画作,则是避免给这里的人,发现自己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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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柴云帆画到第四遍的时候,一直紧锁的大门,突然打开, 之前袭击自己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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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我听说你不愿意吃东西!”希尔科缓缓的说道:“现在看来,还有心情画画,想必只是单纯的不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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