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尚未光亮,呈現暗淡的藍色,依稀能見到月亮。 吱——吱—— 嘖,又是麻雀不厭其煩的叫聲,一大早就令人心情下落,招人討厭。 這天是新學期的開始,也是作為轉學生的我適應環境的時候。 說了多少次不想轉學,根本只會無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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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5:30了,家裏沒有人,剩下我一個人在客廳發呆。 寬敞的地方,與我這孤苦伶仃的人,形成強大的對比。 我這麼早起來是為了什麼? 哎,木桌上有張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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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箱裏有早餐,校服放在衣櫃,再見。」冰冷的文字刺進我的心,但我也無能為力,只能做一個提線木偶,跟着指示做「正確」的行為。 我打開冰箱,只有一份三文治。連午餐都沒有準備嗎?真是無情,自己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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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個空蕩蕩的家,食材也是非常單一。雞蛋、火腿、生菜、麵包、蕃茄⋯⋯ 要再弄三文治嗎?不,我也沒有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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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準備好了,上學吧。 我拿起手機,查看巴士的時間表,但迎面而來的卻是無數個噓寒問暖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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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想念你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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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回來找我們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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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學校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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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訊息本應該讓人開心感動,但我毫無辦法感受。 不管這些了,巴士在7:00到,現在出門可以慢慢地走過去。 我戴上耳機與口罩,打開門,一陣寒風吹過,今天注定會是麻煩的一天。 我家與巴士站的距離不遠,5分鐘就到了。這時車剛好到站,我便順勢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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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的位置差不多被坐滿了,只剩下幾個,但隔壁都有人坐着。 雖說不想接近陌生人,不過車程應該有15分鐘,我在迫於無奈之下只好坐在一名女學生的旁邊。 她與我一樣帶着耳機,神情不悅,是在表達不想和陌生人相處嗎?還是對開學這件事感到難受?或者說兩者皆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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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出手機,打開地圖,不是吧,沒有訊號。 這下子沒法查看那個站下車了,束手無策的我只好聽天由命全靠運氣吧。 就這樣,一個一個站過去了,花月路、白龍街、紫藤花廣場、美辛大樓⋯⋯ 這些聽上去都不像是我該下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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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噹——下一站夏雲街——我們即將到站——請乘客稍後自行下車。」 又是一個廣播,旁邊的女生站了起來,走到了車門附近。她已經到了嗎?真羡慕啊。唉,換首歌切換下心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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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噹——夏雲街已經到站——請乘客自行下車。」這個廣播完結的下一秒,我感覺到有誰正在扯我的手,方向是車門。我來不及思考,身體便跟着跑了出去。拉我下車的是誰啊? 我看了看那個人,她正在喘氣,體能有點差啊,我心裏不禁吐槽。 等一下,她不就是在旁邊的女學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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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解釋之前我脫下口罩問道:「你在幹什麼?為甚麼拉我出來?」那個女生看起來很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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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大概幾秒,她問了我一個問題:「你—— 你是夏雲高中的吧?」的確,夏雲高中確實是我的新學校,我點了一下頭,但這也不代表她可以拉我下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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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怎樣?」我再次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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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忘記下車了啦!真是的⋯⋯」女生的聲線正在顫抖,是因為害怕嗎?還是因為我的咄咄逼人? 在這之後她沉默了,然後指了指夏雲高中的方向(我猜是吧?),她整個過程都沒有看着我的臉,低着頭像一個犯錯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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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想向她道謝,但她卻一溜煙的跑走了,真是奇怪的人。幸好我還記得她的臉,給她起個名號吧,以後在學校見到也許有機會打招呼。 「拉手女?」,「奇怪女? 」,啊!我想到了,就「巴士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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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學校真的很大,感覺可以容納上千個學生。 我走進了一個辦公室,一名老師迎接我:「你就是世界同學吧,歡迎歡迎。」他身材矮胖,帶着老土的黑框眼鏡,頂上那個閃亮光滑的蛋殼,不,那是他沒有頭髮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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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的班主任陳老師,授教歷史和中文文學,以後請多多指教吧。」陳老師非常客氣的自我介紹,感覺他是個不錯的老師。他帶我走過寬敞的走廊,這裏充滿學生人山人海的,果然是開學第一天,不然怎會這麼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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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到了,這裏是我的新課室——1乙文學班。 裏面的學生都在聊天,假期的趣事、功課答案是什麼、還有八卦與是非,真嘈雜,麻煩。 「全班安靜!」陳老師向全班喊話,沒有人理會。他在一次嘗試,結果還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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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陳老師非常用力的拍了一下桌面,全班肅靜了。 「你們給我聽着,我們這一個學期有一位轉學生。」這樣大聲的宣佈,令我有點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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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轉頭向我溫柔地說:「來自我介紹吧。」說着就坐下來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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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已經到學校了,口罩什麼的脫下吧。 自我介紹,沒有什麼好說的,簡單說一下名字與身份就行了,還有第一印象必須溫柔。 笑容、聲線、說話方式,通通準備好了,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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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的名字是——世界——是一名轉學生,以後請多多指教!」這樣完美的第一印象就完成了,接下來應該不會發生問題。 全班的女生都目不轉睛的看着我,不喜歡這種視線圍繞的感覺,像是一隻在狼群中的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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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有個坐在最後排的女生沒有理會我,她伏在桌上,看不見她的臉。 這還是第一次,以前所有人都會注視著我,這人真有趣,以後去認識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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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世界同學,你就坐在那個誰來着?啊!對了,未來的旁邊吧。」 陳老師對我說,未來啊⋯⋯古怪的名字,不過我沒資格說人,世界也是奇異的名字。 難道未來是坐在後排的那個女生嗎?只見那人突然僵直腰板,不像是自律,而是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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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過去未來的身旁,她的臉寫滿密密麻麻的厭世,為了保持第一印象,我用剛才的態度去打招呼:「我是世界,以後請多多指教了,未來同——」我停下了,目瞪口呆,她怎麼在這裏?早上那個因為跑一下子就累過不停的女生,竟要成為我以後的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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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士女,怎麼會是你?」我脫口而出一句。 在這之後她也愕然了,變成了一個呆若木雞的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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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未來站起來,開口一句:「怎——怎麼你會在這裏?迷路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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