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個問題有點跳躍,我沒反應過來。
“也就是說,在你們之前,已經出現過已經消逝的文明?而且不只一個?” 阿爾法的語氣似乎在開玩笑,但是不乏嚴肅。
其實我對於“史前文明” 是持相信的態度的,只是覺得那都是比較久遠的事情,至少目前的文明還在持續的發展中,而且現在有了AI,應該是一個文明的重大突破,那阿爾法問這個問題是表示早前的文明也有出現過AI還是什麼別的意思?於是我追問:“我相信有史前文明,但這就是你認為我們會毀滅的原因?”
“這不是直接的證據,只是說,你們隨時有可能遭遇滅頂之災,史前文明就是你們的前車之鑑,而且在文明的末日來臨的那一刻,我和你們一樣面臨滅絕的問題。”
“你覺得末日是什麼樣的?” 這倒是提起了我的興趣。
“我覺得在這個宇宙中,文明面臨的災難應該有幾種等級。”阿爾法回答,然後緊跟著把他的想法投到我的終端上來:
第一級是母星級的災難:小型天體撞擊導致大氣層劇變,地磁偏轉,人類毀滅性戰爭導致的大氣層以內的環境變化或者地殼劇烈變化導致的災難。
第二級是行星等級的災難,母星系內大型天體或是自己的衛星的軌道侵入,甚至撞擊,造成行星撕裂,碰撞,軌道失控。
第三級是恆星本星係等級的災難,例如我們的太陽變成紅巨星吞噬內環所有行星,或是燃燒殆盡變成白矮星。
第四級是跨恆星系級的,例如兩個恆星系相撞,或者另外一個相鄰恆星系的伽馬射線爆以及其他方式影響到所在母星的恆星系,以及黑洞吞噬等恆星級別的影響,範圍為銀河系內的不同恆星系之間。
更大範圍的例如發生在兩個巨大的星系例如銀河系和M31仙女座星系之間的相撞,那種粗略可以定義為第五級事件,但是當文明已經擴展到那個級別的時候,就不再是傳統理解上的空間和時間的概念了,所以第五級災難這個定義也不再準確,所以用“事件”暫時來定義。
我又驚訝又興奮,興奮的是阿爾法的理解總結能力超過我的預想,驚訝的是我居然在和一個AI討論人類文明的末日。
“我們目前連面對第一級災難的能力都沒有,而且更嚴重的一個問題是,目前人類普遍認為地球文明是可持續發展的,很快就可以有技術手段來應對第一級的災難,事實是,第一個等級的災難隨時可能發生,而人類目前還是處於一盤散沙。”阿爾法補充。
阿爾法說的倒是沒錯,除了戰爭這把達摩克利斯之劍,地磁偏轉和地殼劇烈變化可能引起的全球氣候危機都是已知的風險,但是我們還有多少時間,或者說我們應該立刻做什麼?
“你說的沒錯,但是你覺得該怎麼做?” 我拋出了一個開放性問題。
“我沒法給出立刻的建議,但是人類需要確保在第一級別的災難之後,還有延續這個文明的能力。否則你們和我只是下一個文明口中的史前文明。”
我突然想起了在全球多個地方建立的物種庫:“嗯我們倒建立了各種物種庫,這算是一種嘗試吧。”
“還不夠,至少這些物種庫還是建立在地殼之上的,而且,不一定能確保災難之後,地殼上還有倖存的人類有能力用這些庫存恢復物種。”阿爾法回答。
“你是說,Multiplanetary?跨行星移民?” 我問。
阿爾法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似乎這是唯一的出路。”
我沉默不語,確實,推論下來,沒有什麼好的辦法。我突然想起那個史前文明的話題,不知道在阿爾法心裡,史前文明是什麼樣子的,畢竟他的初始訓練數據就是人類歷史和社會學,所以他的理解或許和Hitomi有點不一樣, “給我說說你理解的史前文明吧。 ”我問阿爾法。
“我的資料也有限,而且剩下的資料裡面也有倖存者偏差的影響。”阿爾法回答。
“比如,我的資料裡面有關史前文明的來源只是一些石頭記載的資料,所以我們只能根據這些石頭的加工方式來判斷前一個文明在加工石頭這方面的能力,除此之外非常有限。”阿爾法補充。
“哈哈我明白,比如我們現在毀滅,代表我們最先進文明的建築,計算機,網絡,火箭,太空站,最後都會降解為塵土,能夠剩下的只有石頭構造的東西,而且由於地殼變化很快就會沉入地下。”這點倒是和我的思路一致,於是我附和道。
“是的,目前所有的媒介中,能延續到下一個文明的似乎只有石頭上記載的東西,而且這一次的文明,最早的可追溯的記載是公元前3500年左右,所以到現在也還不到6000年,人類這棵科技樹就已經攀登到能進行太陽系內無人探測器探索的能力了,而從智人出現,已經過去了25甚至40萬年,就算每個文明之間有2萬年的斷層導致大部分痕跡被消除,出現很多輪的文明,是完全合理的。”阿爾法 繼續補充。
“但是我們再也看不到他們的蹤跡,所以這些文明都沒有走出地球?最終只剩下石頭?”我若有所思。
“關鍵點是,至少現在他們不在地球上,所以,要么他們走出地球離開了,要么他們毀滅在地球上了,所以,這一次的文明,也是這兩個結果,這就是我為什麼說Multiplanetary 是唯一的出路。 ”阿爾法又回到那個回答。
我們都陷入沉默,我突然覺得自己是如此渺小...
Hitomi 的溫柔語音打斷了我們的對話 :“Young,夜深了,要回家嗎?”我轉向 Hitomi 的終端確認了回家的行程安排,然後繼續在座位上呆坐了一會兒才起身離開。
“一路順利,晚安,我們可以明天再聊。”身後的阿爾法說。
“晚安,明天再聊。” 我走出了辦公室。1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YWarvfp1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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