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憑唐佳欣死死的緊盯著稻草人,可除了跳針似的開口以外,他僅僅只是杵在那邊,沒有任何的動作。
「主人,請您下令。」
他眼中的那片藍色有多麼的黯淡,唐佳欣的眼神就有多麼的死寂。
是她忘了,就算再怎麼像是個人,他也僅僅只是一個任務道具,她是憑什麼如此自信的認為自己會平安無事?她不應該覺得自己可以大開外掛,而把希望全部寄託在一個道具身上的。
被班導師給抓到是她的錯,所以……就算是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皮被硬生生的剝下,她也怨不得誰,因為這一切都是她的過錯。
她只能慶幸自己現在的身份真的是個怪物,所以明明是被剝下皮囊的酷刑,她竟是絲毫不覺得疼痛,僅有那種被拉扯、衣服被脫下以後涼颼颼的感覺。
而透過擺放在辦公室櫃子的玻璃反射,她確實看到自己沒有了臉、成了那黑漆漆人形影子的同類。
「真漂亮、真漂亮啊……」
班導師套上了她的皮。
和那些學生黑影人不同,班導師似乎不需要把原本的衣服脫下,就可以直接將皮給套上去……明明體型完全不一樣,但班導師卻是完美的穿了進去,身型馬上變得和她一模一樣。
在看著那張屬於自己的臉,朝她裂開了嘴,露出了一抹可佈的微笑,或許是因為這一切帶來的衝擊力太過於強大,唐佳欣心中的恐懼竟是被沖散了,餘下僅有一種古怪的感覺——尤其是對方頂著自己的臉蛋,卻發出了屬於男性嗓音的時候。
「穿起來真不錯呢……不枉我疼愛妳那麼久了……」
大概是因為班導師已經順利的達成了自己的目的,唐佳欣發現她總算是可以動了。
她毫不猶豫地立刻撲過去,試圖想將自己的皮從對方的身上搶回來,但卻被了解她意圖的班導師給巧妙的閃避開來,這讓她因此撲空跌倒在地。
「唉,佳欣同學,妳就別在我這裡白費力氣了,與其在這裡和我瞎混時間,妳不如趕快去找新的衣服來穿,否則到了白天,妳會因此而灰飛煙滅的。」
唐佳欣從來沒想到,原來自己還可以露出那麼碧池的表情,簡直就像是鄉土劇裡標準壞女人的嘴臉,讓人想要直接朝對方臉上招呼個兩巴掌。
「呵呵,不過妳也要成為成績好的學生才有用,不然等到發考卷,照樣會淪落到被抹殺的下場喔。」
班導師轉身就要離開,但唐佳欣豈能讓對方得逞?在發現自己的嗓音恢復以後,她連忙大喊:「我命令你把我的皮囊給拿回來!然後……殺了他!」
唐佳欣原本擔心自己的外表變得不一樣,稻草人不會聽從自己的,但幸好這道具似乎是聲控來著,在聽到她的命令以後,稻草人便行動了起來。
不曉得為什麼,在看著那張屬於自己的臉因為痛苦而扭曲和耳邊那充滿惡毒的咒罵聲,唐佳欣卻覺得內心毫無波動……就算是在將屬於她的東西拿了回來後,稻草人的劍斬向了班導師,讓噴濺出來的黑色墨汁沾染到她身上時同樣如此。
「……我詛咒妳、詛咒妳不能再躲在衣服的庇佑之下、在迎接白日的同時被燃燒殆盡!」
在消失前,班導師用著嘶啞又尖銳的嗓音說著。
但唐佳欣並沒有太在意,就如同穿布偶裝的感覺,唐佳欣慢悠悠地將自己的皮囊穿了回來,明明沒有拉鍊,但在套上去以後便自動癒合了。
透過玻璃的反射,唐佳欣能看到自己又恢復原狀了,實在是難以想象方才的自己變成了怪物。
在深吸了口氣穩定了情緒以後,唐佳欣一步步的走到了稻草人的面前:「還記得嗎?我說過你長的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先前面對這張過分好看的臉,唐佳欣總是因為害羞,只敢用眼角的餘光偷瞄,但在此刻她總算能夠直勾勾的與眼前的人對視。
「剛來到這個奇怪的遊戲裡,我的腦袋裡亂糟糟的什麼也想不起來,但我現在想起來了……你是我的哥哥,唐汐溪。」
似乎是在這個時候,恐懼感才朝她襲來,唐佳欣只覺得眼眶有點酸澀想哭,而她確實也放任自己的眼淚不斷地流下了。
「前幾年你出了車禍,因為不明的原因一直昏迷,我一直以為我再也沒有機會能和哥哥你這樣說話……沒想到、沒想到你竟然是跑到這樣的地方來了。」
除了哽咽的嗓音和眼淚,為了顯得更加的真實些,唐佳欣甚至是直接撲抱住對方——沒錯,她撒謊了,他並不是她的哥哥,而她口中所說的一切也是信手拈來的設定。
她認真思考過了,皮囊差點被奪走,確實是她的錯,當時道具的使用說明就寫了「越是完整的人設便越能發揮他的使用價值」,但她卻只有給予他關於外貌的設定,才會導致現在的稻草人就如同被輸入指令才會動的機器人。
既然規則說了需要更完整的人設,那麼她就讓他成為她的哥哥、成為一個真正的人,她要他成為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會主動擋在她面前的強大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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