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子和卡芙卡很快趕到早柚被挾持的地點。關押早柚的牢籠周圍可以看出擺放許多違禁品,還有多名海亂鬼(野武士)在看守。明明成為人質,早柚卻覺得牢籠裡環境不差,可以睡上好覺,打個哈欠便躺下來睡去,從容得連眾海亂鬼都不知該如何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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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啦,幾個大人綁架一個小孩子,多不像樣啊。快把她放了吧。」率先開口的是八重神子。語氣同往常溫柔,但只要是明眼人,都能從她的和藹察覺到一股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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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身穿紅鎧甲的野武士站出來回答:「哼,當我們傻嗎?不管大人、小孩,這人是貨真價實的終末番,才不會還給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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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早柚揉揉睡眼爬起來,她望見神子有些驚訝:「欸?這不是鳴神神社的宮司大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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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子雙手叉在胸前,用略帶嚴肅的語氣問:「小傢伙,告訴我,妳身為終末番的忍者,為什麼這麼輕易就被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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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早柚左顧右盼,很不想告訴實情。但眼下也編不出好謊,只好講實話:「我原本要緝拿這幾人,但他們說他們願意給我籠子裡的這袋『快速長高的藥』,求我網開一面。我二話不說直接衝進籠子,結果……就變這樣了。」早柚拿出所謂「快速長高的藥」抱怨:「結果我實際吃下去,根本只是普通的糖果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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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這孩子。」自眼狩令廢除之後,神子頭一次為社奉行的素質感到擔憂。站在一旁看熱鬧的卡芙卡倒看得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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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神子發話,紅鎧甲的野武士已經出鞘、擺好架式。刀刃噴發出火焰,喊出「接這一刀!」逕自向神子劈砍過去。然而神子的攻擊更快。只見她雙眼閃爍,簡短感慨「雷光淒美啊……」。突然,有狐狸圖騰雷雲在她身後浮現,緊接著偌大雷柱落在野武士身上。由於火加雷的「超載」元素反應,野武士受到暴擊後,直接被轟飛。嚇得其他野武士紛紛拔出刀,心裡盤算該如何對付這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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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好厲害的能力啊。」卡芙卡在一旁欽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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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位野武士看卡芙卡面生,直接向她奔去。怎知還沒離她十公尺,野武士周圍突然紅線密布,下一秒,身體不由自主朝同夥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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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欸,你做什麼啊!」「我也不知道,身體自己動起來了!」兩位野武士僵持的當下,剩下一位野武士猶疑該繼續戰鬥,還是先把早柚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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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子正要揮動御幣(ごへい,是神職人員用來供奉神靈的道具,外觀為裁切成鋸齒狀的兩條紙垂降在竿子兩旁),準備雷擊最後一位野武士時,卡芙卡詠唱:「聽我說,你會把小女孩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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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一根指頭都沒動,野武士卻自己掏出鑰匙,打開牢籠。「什麼?!」野武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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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柚放出來後,一切更好辦。神子的落雷劈在這三名野武士後,剩下就是靠早柚的滾動打出「擴散」反應,三兩下就把這幫人打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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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武士狼狽躺在地上,天領奉行的人也及時趕到,把他們押送走。早柚本想著事情既已落幕,可以回去睡大頭覺,殊不知鹿野奈奈也在場,很快把早柚拎回社奉行訓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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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靈術嗎……妳深藏很可怕的力量呢。在我認識的妖怪裡面,也得先活上兩百年才有這般本領。」神子轉頭看向卡芙卡,神情稍微變得嚴肅。她不禁想像這神秘的女人來自哪裡,又是從何學到這些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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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過是為了讓自己免死學到的小工具罷了。」卡芙卡倒一派輕鬆,似乎不把她的實力當一回事。任何人都能從她的眼神讀到她不安於現狀,永遠有想追求的願景在好遠好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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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卡芙卡偶然瞥見遠方有座高聳入雲的山,山頂似乎開滿櫻花,一時迷戀那片粉色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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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子看向相同的方向,再度開啟話題:「喔?妳對我們鳴神神社有興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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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芙卡聽見「神社」二字,馬上有了興趣:「『神社』?是有神在地地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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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可以解讀作神的居所。聽起來很神聖,但普通百姓可常常到神社參拜求運呢。怎麼,要一起去嗎?看在妳拯救小傢伙的份上,讓我帶妳求運來褒獎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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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漫步走到鳴神神社,路途可謂遙遠,但沿路的美景,也足以讓兩人開啟許多話題。當她們穿過一座座鳥居,映入卡芙卡眼簾的是櫻花紛飛,綴滿紅色的傳統建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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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子一路細心指導卡芙卡參拜禮儀,從淨手、投幣到拍手祈福,每一環節都讓卡芙卡覺得新鮮。其實除了星神的命途,地方神明給的祝福或詛咒她都不太放在眼裡。但偶爾遵照儀式,不妨能幫助她重溫身而為人最純樸的信仰心。雖然求籤時,卡芙卡面對巫女的冷淡態度有些皺眉,但整體而言,這小小的神社之旅還是令她心滿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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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在神櫻大樹下,神子忽然轉身面對她說:「好了,我想在最後,讓鳴神神社的宮司親自祝福妳應該是最好的收尾了。異鄉人啊,說說妳的願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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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問題倒有點為難卡芙卡。要說願望也是有的,正因為有願望,她才會加入星核獵手的行列,任憑自己的生命交由艾利歐的「劇本」定奪。然而,在她要把願景講出口時,又不禁想,這片大陸的一個國家的神,真的能保佑她在星際的旅途上順順利利嗎?會不會她將許的願望已經超出神明的能力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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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芙卡知道,這猜想或許很可笑,但沿路看到其他參拜客,她心想或許該參考參考當地人許的願。有人希望生意興隆;有人尋求桃花運;有人希望家人平安快樂。比起攸關宇宙的遠大願景,或許祈求更私密、更自我的東西更合適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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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一番沉思,卡芙卡終於抬起頭回答:「我希望知道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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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答讓神子愣了一會兒。見神子臉上寫著疑惑,卡芙卡補充道:「在我出生的地方,人們是不知恐懼的。當我離開我的家鄉,我才知道人會『害怕』。害怕失去誰;害怕失去什麼;害怕自己失敗……這些我都感覺不到。起初我以為恐懼這種東西是多餘的,對我執行任務沒有幫助。但到後來我才意識到,恐懼才讓人完整,而我恰恰就是缺少這一塊。面對事物不斷變化,人們為之惶恐,我卻無動於衷。或許當我終於懂得害怕,我才更加懂得珍惜現在擁有的一切,也更加了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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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子沉默,努力消化卡芙卡所說的,接著,她笑了出來:「哼哼哼哈哈哈哈哈,人類真的好有趣啊。正因為如此,我才喜歡人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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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子緊接著說道:「好幾世紀,人類都在靠著克服恐懼成長。櫻花正是因為懂得瀟灑凋落,才受稻妻人推崇。而妳卻為了更具人性而希冀著恐懼。呼呼呼呼呼……妳真的好特別。」幾百年來,她從未遇過像卡芙卡這樣的人。當大多數人對神子又敬又畏,只有卡芙卡一直敢於直面她。神子相信,假如卡芙卡在此長居,依舊會是稻妻最無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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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狐生沒聽過這樣子的願望。即便如此,她依然掏出御幣,虔誠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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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告白辰,祈福之由,允我作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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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紛飛落櫻,念枝念枒,患失惜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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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憂從中來,雖弱非瑕,益加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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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滿燈火,畏畏神威,誠惶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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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舞動御幣的身姿分外典雅,讓卡芙卡一時迷戀眼前景象。本以為這只是普通儀式,怎料當神子祈福的時候,周圍卻閃爍著金光,將兩人包圍住。一朵櫻花瓣落在卡芙卡頭上旋轉,似乎正為其注入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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詠唱畢,神子笑著對卡芙卡說:「怎麼樣呢?比做做樣子有意思多了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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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芙卡看著四周褪去的金光答道:「備感榮幸。我不會忘記這份恩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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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卡芙卡的手機響了。她拿起來查看,發現艾利歐終於指派「劇本」,緊接而來是銀狼的一句私訊:「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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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芙卡感慨道:「還希望多留點呢。我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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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子點頭:「嗚姆,一路順風。有空再來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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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刻以後,稻妻入夜。無論是紺田村、離島,還是稻妻城的百姓,都為了一個奇特的景象跑出門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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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道在向上飛的流星欸!」「來許個願吧。」「可是那是向上飛的,會不會許了願反而實現相反的事情?」「哈哈哈哈這也太奇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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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們都在聊這奇異的景象。唯獨神子知道,那是遠道而來的異鄉客離別前留下最後的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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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芙卡希望有「恐懼」,究竟是為了珍惜刃、銀狼、還是遠在列車上的開拓者呢?無人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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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船裡,銀狼投入開發線上版的七聖召喚,漫不經心地對卡芙卡問道:「妳後來跑去哪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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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芙卡緩緩把手放在胸上,細細回憶被金光包圍時從心中迸發出的暖意。她看向銀狼,第一次由衷感謝一路上有這麼個人相伴;第一次由衷希望往後也能像這樣若無其事地互相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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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狼注意到卡芙卡的視線,才緩緩放下遊戲機說:「幹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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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卡芙卡看向窗外:「回答妳的問題:我只是……去充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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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女人。」銀狼再度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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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船航向無垠宇宙,提瓦特大陸也霎時濃縮成億萬顆行星中的一小點。面對命途深遠的奧秘與種種未知,卡芙卡的心開始為之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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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篇終)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UqghWZPp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