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瑤珊?幹嘛大吼大⋯⋯啊——!」隨著響亮的尖叫聲划破雲霄,谷妍熙嚇得跌坐在門口,全身止不住地顫抖,驚恐的雙眼像是著了魔,盯著面前失去意識的女子。
「發生什麼事了?」聽到淒厲的尖叫後,蕭思墨匆忙趕來,谷妍熙抬起顫抖的手臂,指著房內四肢被折得詭異的軀體。
「喂,叫什麼叫啦!老子要睡覺啊!」燃浩乘一手抓撓著自己凌亂的頭髮,一手遮在嘴前,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完全沒有察覺到站在房間門口那兩人的怪樣,直到看到那沾染著鮮血的女子。
終於,六個人聚集到了門前,所有人都對眼前所看到的景象感到不可置信,全呆愣愣地站在門口。
木屋的周圍捲起一層層濃密的白霧,將眾人的身影吞噬在彼此的視線中。
此刻他們感受到的,只有無止境的恐懼。
直到白霧散去,蕭思墨第一個行動起來,他衝到倒地的方瑤珊旁,將一根手指放在她的鼻子下。
呼吸已經完全停止。
蕭思墨又將些微顫抖的手指輕撫在女子的頸部。
如同毫無波瀾的湖水一般平靜。
收回自己的手,蕭思墨轉過身對眾人搖了搖頭。
「喂!吳旭!」燃浩乘抓起身旁吳旭的白色衣領,臉上掛著兇狠的表情吼著「現在什麼情況?」
「我、我怎麼會知道啊!」
「這裡是你家開的民宿,你怎麼可能不知道!」燃浩乘發了瘋似的吼道,幾滴口水噴濺到吳旭臉上。
「不給糖,就搗蛋!」稚嫩的嗓音從眾人身後傳來,期待、愉悅、快樂,卻讓所有人感到一陣冷顫。
慢慢地轉過頭,身上穿著破爛衣服的小男孩站在不遠處,雙手舉在自己胸前,手中的南瓜袋晃呀晃的,裡面裝著的東西也跟著滾來滾去。
「那、那是、那是吳旭說過的那個小男孩嗎?」纖細的話語從林柔月口中飄出,她緊抓著安自少的黑色西裝外套,原本平整的布料被弄得褶皺不堪。男子將女子抓著自己的手拿開,整了整身前被弄得凌亂的外套,隨後將顫抖的女子擁入懷中。
「不給糖,就搗蛋!」小男孩再次重複了這句話,踏出短短的雙腿,朝眾人一步一步逼近。大家像是被嚇傻了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最後,小男孩停在吳旭跟燃浩乘面前,面具眼睛的位置直盯著吳旭綠色的雙眸。
原本被緊抓著的衣領被鬆開,燃浩乘慢慢後退,雙眼直盯著小男孩,雙手舉在自己胸前,防衛著他下一秒會朝自己撲來。
「不給糖,就搗蛋!」小男孩晃了晃手中的袋子,開心地對吳旭說道。男子四肢僵硬地定在原地,顫抖的牙齒發出互相撞擊的咔咔聲。
「不給糖,」小男孩頓了頓,放開了手中緊握著的袋子「就搗蛋!」說完,纏繞在手臂上的繩子朝吳旭飛去。
回過神,身上已經被纏上粗糙殘破的繩子,試圖掙扎的雙臂揮舞著,但越是掙扎,纏在身上的繩子就勒得越緊。
「等、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救命、救命啊!」吳旭慌張的尖叫著,綠色的眼眸散發出恐懼,對一旁圍觀的其他人求救,但其他人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眼神飄移著不敢看向男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小男孩開心地笑著,伸出雙手插進吳旭的眼窩中。
隨著手指的轉動,強力的脫離感在眼球與肌肉間拉扯,吳旭抓住小男孩的雙臂,用力到顫抖的雙手試圖要讓小男孩覺得疼痛而放手,但卻毫無效果。
「放手,放手啊!」吳旭吼道,與此同時,一顆眼球被拽出來,躺在小男孩的手中。
原本毫髮無傷的皮膚染上了暗紫色的瘀青與鮮紅色的傷痕,沒有被繩子綑綁的腳踝上出現了被粗糙物體摩擦過的勒痕。
小男孩將被拽出的那顆眼球高舉在空中,在月光的映照下,那瞳孔反射出翠綠的光澤。
鮮血與透明的分泌物滴在男子藍色運動外套下的白色T恤上,一朵朵血花燦爛綻放,深藍色的運動長褲一沾到鮮血便立刻將其吸收,使得長褲上出現了一塊一塊灰暗的污漬。
像是失去了身體的控制權一般,吳旭雙手垂在身旁,雙腳已經無法繼續支撐自己的身體,只能利用捆綁在身上的繩子來維持自己不要倒下。
液體攪和的水聲從另一隻眼中傳出,如同被千萬根釘子猛扎的疼痛衝進眼窩,小男孩將眼球扯出,黏附在眼球後方的血管在空氣中飄蕩。
小男孩開心地笑著,如風鈴般清澈的笑聲,在他們耳中卻是如同魔鬼的呢喃般令人發毛。
纏綁在吳旭身上的繩子在眼球脫離後的下一秒便消失了,失去了支撐的身體沒有任何反抗,面部朝下倒在地上。
彎下腰,將手中已經毫無生氣的糖果放進袋子中,小男孩一手拿著提袋,一手扶著自己的臉頰,陰暗的視線掃向那群早已躲得遠遠的人類。
「不給⋯⋯糖就搗⋯⋯蛋不⋯⋯給糖就搗蛋⋯⋯!」聲音從被蕭思墨抱著的方搖珊嘴中傳出,斷斷續續的字詞,最後拼接出的句子就跟小男孩不斷複誦的話一模一樣,蕭思墨嚇得立刻將懷中的女子放開,撞擊到地面的屍體掉落了幾塊屍肉,暗紅的血液反常地流動著,順著無法癒合的傷口流出。
方瑤珊一手伸得長長的,另一手無力垂掛在身旁,雙腿以不自然扭曲的樣子朝眾人逼近,她的嘴中不斷唸道著:「不給⋯⋯糖就搗⋯⋯蛋不⋯⋯給糖就搗蛋⋯⋯!」
「啊——!」谷妍熙跟林柔月大聲尖叫,像是要將嗓子喊破一般,幾乎要刺破眾人的耳膜。
下一秒,所有人向四面八方逃竄,慌亂的腳步揚起沙塵,只留下拿著南瓜袋子的小男孩,與失去自我意識的方瑤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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