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片翠綠、充滿生機的草坪,如今卻像是久未降雨的旱地一般,連一株小草都看不到。
精緻的小木屋被一座座殘破不堪的廢墟取代。有些牆上被鑽出了幾個大洞,有些直接消失了幾面牆壁或甚至一整個天花板。
一路奔跑著,跟著自己面前那一頭絢麗的紅髮,右耳的兩個銀色耳環有時會碰撞在一起,發出金屬敲擊的聲響。
不知道跑了多久,谷妍熙捂著自己的胸口,費盡全力出聲叫住前方的男子:「燃、燃浩、燃浩乘!停、停一下!呼呼呼⋯⋯」
「現在停下到時候那個奇怪的東西又追上來,快走!如果你不想死的話。」燃浩乘一臉不耐煩地說道,右手叉在腰上,回頭看著那名氣喘吁吁的女子。
「就、就休息一下⋯⋯一下就好,我真的跑、跑不動了⋯⋯」斷斷續續地說著,谷妍熙抬起頭,雙眼直視著燃浩乘瞪著自己的眼瞳。
燃浩乘長嘆了一口氣後說道:「唉,知道了,至少先到前面那棟屋子裡吧。」男子左手指了指不遠處,那個相較完整一些,也是這附近唯一一個還留有半片門的廢墟,右手伸向谷妍熙。
「謝謝。」谷妍熙說道,並握住面前那比自己的大了一倍的手掌。
幾株枯黑的花草躺在門邊,乾澀的根部突破龜裂的地表,似乎是在渴求誰能給它們一點水。沒有任何葉片的三棵枯樹直挺挺地插在距離屋子幾步的距離,乾枯的樹枝像是伸出的雙手,渴求著灰暗的天空能降下甘甜的雨水,纖細的樹幹左右搖晃著,像是隨時都會斷掉一般,發出了嘎——嘎——的聲響。
伸手推開面前那已經稱不上是門的木板,嘰——的刺耳聲響隨之傳出。踩踏在已經快腐爛的木板地上,兩人一前一後進入了那棟屋子。
與外頭的殘破凌亂不同,房間中的擺設井然有序,一片片木板打橫用鐵鍊掛在牆上,形成像是櫥櫃的功能。放眼望去,只要牆壁還留存的地方,就有木板的蹤跡。一片片木板上都擺滿了被擦得晶亮、形狀各異的玻璃瓶,玻璃瓶中注滿透明無色的液體,液體包覆著各種大小不一、顏色各異、炯炯有神的眼珠。
女子的視線被滿坑滿谷的眼球吸引,向前走的腳步沒有看見面前的椅子,就這麼直直的撞了上去,原本已經快撐不住的椅腳因為劇烈的碰撞而斷裂,發出巨大的聲響,揚起地上厚厚的灰塵。
「哇!」聲音下意識地從喉嚨中衝出,谷妍熙立刻摀住自己的嘴,深怕自己的叫聲會引來奇怪的東西。
「喂,在幹嘛!」燃浩乘回頭怒瞪著女子,原本舒展的眉毛立刻皺成一團。
「抱歉。」谷妍熙鬆開捂著自己的雙手,視線落到椅子旁的桌子上。
老舊的桌面鋪著一層厚厚的灰,桌子的正中央擺著一個異常乾淨的玻璃瓶,玻璃瓶中裝滿透明的液體,兩顆帶著翠綠瞳孔的眼球靜靜地躺在玻璃瓶的底部,直盯盯地注視著谷妍熙。
「不給糖,就搗蛋!」原本沉默的空氣突然出現了嬌嫩愉悅的聲音,一回過頭看向門口的方向,穿著破爛衣物的小男孩站在那,雙手抓著的南瓜袋子左搖右晃著。
「啊——!」谷妍熙尖叫,慌亂之下撞到了身後的桌子,脆弱的桌腳斷裂,原本安放在桌上的玻璃瓶掉到地面,響亮的破碎聲與耳膜共鳴,聲音迴盪在腦中,並漸漸減弱。
兩顆渾圓的眼球在地上滾動,停在谷妍熙腳邊,下一秒便被女子慌亂的腳步踩得碎爛。
「啊啊啊——!」站在門口的小男孩突然放開了手中的袋子,雙手捂著自己的面具倒在地上打滾著。
「什麼⋯⋯發生什麼⋯⋯」
「谷妍熙,快跑!」燃浩乘一把抓起谷妍熙的手臂,從一個遠離門口的裂縫逃出了屋子,獨留下那名小男孩在地上痛苦地慘叫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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