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隙流年 - 特傳-分離(學長篇-4)

因為不只是他了解你懂你，你也同樣的了解他，懂他。

你知道當每次期望落空之後的失望能帶給一個人多大的傷害，而他每天，每分每秒，都在重複著同樣的過程。

你察覺他眼中的憂鬱越來越濃厚，任憑同伴怎麼開解，都只留下了慘白的微笑。

你發現他開始一個人坐在沒有燈光的屋子裡，久久不發一語，只是看著沒有星的天空。

然後是那出現在他主動接下公會任務時，嗜血的眼神表情。

在任務開始前結束後的淨身過程中，他凝視沾滿血跡的鏡中倒影，然後發出嘎然的笑聲。

那笑，森冷到連你忍不住打顫。

你知道他的堅強即將面臨崩解，之前死命掩蓋的脆弱開始化作膿血，在他強自遮掩的傷口底下腐蝕著他。

他就快要撐不下去，而你卻依舊找不出回去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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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急如焚，心亂如麻。

所有人都看的出你的焦慮。

但是所有人都無法替你分憂。

兩位種族王者之前為了你已經付出太多太多，他們沒辦法再一次替你違抗命運。

而無殿的存在自有其規則，扇能替你帶來他的訊息已經是遊走在其邊緣，你也沒辦法拜託他們替你作的更多。

你只能焦急的看著，然後用盡方法嘗試。

古代捲軸一張張的被閱讀過後散亂四周，你畫出一個又一個的陣法企圖取得時空的平衡，可惜每一次都只換來失敗。

他點在你石碑上的指尖，意味著重逢也意味著告別，還有更多更多的歉意。

當你明白的那一刻，你忍不住伸手向前抓取，最後卻徒勞的穿透過影像中的他，收攏的手心落在了另一方。

他的手指，告訴你他努力過，關於等待這件事。

可是他再也等不下去，於是來向你告別，抱歉他最後的決定，然後期許能和你在永恆之地重逢。

他笑的是那樣輕鬆，輕鬆到你幾乎也要認同，其實就這樣離去也沒什麼不好。

你在千年之前，他在千年之後，你們中間橫亙的，是幾乎無法跨越的鴻溝。

可是怎麼能這樣放棄放開放手。

許多年前他做出了選擇，選擇了你的歸來，選擇了讓你成為他的歸屬，選擇了共度此生。

你也做出了回應，這許多年來疼他寵他愛他，把他當成了你的唯一，你此生的僅有。

現在你沒有放棄，當年選擇了你的他怎麼能放棄？

你們的一生在見面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彼此纏繞不分，沒有誰能先走。

思索良久，你用力的閉上了你那晶紅的眼眸。

做出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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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君，白川主。』你恭敬的微微躬身。

時間交際之處殿堂的主人，正一坐一站的看著你。

你的來意，他們很清楚。

『想回到他的身邊相聚相守，你要付出的代價可不會像之前那個妖師那麼簡單了。』

黑山君帶著冷漠平靜的神情，白川主則是守護一般的站在他身後。

『單單僅是類似精靈百句歌之類的物品，不足以彌補時序錯亂後的空乏。』

黑山君意味深長的看著你，白川主則是不甚認同似的搖了搖頭。

只是你並不在意。

你不擔心他們要的你給不起，你只擔心會不會回去的太遲、太晚，以至於終將錯失了所有。

你早就該做出這個決定的，可是他那如花般璀璨過的堅強太讓你放心，讓你錯覺你還有時間，他還能等，然後你能憑藉著自己的努力回去。

直到花凋葉腐，你才驚覺你的過於自信造成了怎樣的後果。

他不能再讓他等，一分一秒都不願意。

毅然的注視著時間殿堂的兩位主人，你突然好生羨慕。

若還有機會，你也渴望能如同眼前那兩人一般，長伴在他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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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君久久沒有開口，打量著你，似乎正在考慮該拿走你的什麼當成代價，然後——

『生命，精靈若想回去千年後的妖師身旁，必須得付出他的生命。』

你一楞。

猜測過他們要你支付的代價有可能極為珍貴，但是世界上對你而言，再沒有什麼物品是比他還要重要的。

只是……你沒想過，他們要你支付的代價，竟然是你的生命。

過去的你並不害怕死亡，可是現在面對同樣的一件事，你卻忍不住起了寒顫。

只因為若是死去，你要如何回去千年後，守護你心中的瑰寶？

況且，你現在之所以活著，是因為他多年前的選擇，若你同意了黑山君的條件，那麼豈不是如同背棄了他一樣？

你的手緊握成拳，抿緊了唇。

他們給的抉擇是那樣艱難，讓你腦中幾乎是一片空白，忍不住抬起頭，眼神中帶上了懇求的意味。

黑山君的表情沒有變化，只是沉靜冷漠的等待你的回答。

白川主卻低下了頭，凌亂飛揚的白色短髮自額前落下，遮去了他大半的面容。

那一瞬間，你彷彿看到了他。

白川主那分不清是不經意或是故意的舉動，讓你一瞬間彷彿看見了他就站在那一邊。

　　低著頭，落寞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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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傳-分離(學長篇-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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