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系列 - 特傳-千年．雨日(合篇-2)

或許是因為兩人一開始的關係就是過於明顯的強弱，初識時的褚，總是怯懦膽小的模樣，讓他本能般的認定了眼前的少年，需要他的守護。

可是他忘記了。

遺忘少年也會成長，也會學習，遺忘褚終究……也會有獨立的一天。

不說，不代表對方的心裡沒有其他的意見，而或許是……以經明瞭了自己的意見，戀人聽不進心……

看著眼前仍慘白著一張臉，但是一向溫和的瞳卻已經閉了上的人，冰炎明白自己已經沒有留下來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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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從千年前歸來的人找了來照顧好友，米可蕥呆呆的看著漾漾，怎麼也不懂到底為什麼冰炎學長來了又走，而好友卻始終沒太大反應表情。

看著因為發動超過自己能負擔的術法，導致反噬之力傷了身體而躺在床上的人，米可蕥忍不住問。

「漾漾，學長好不容易回來了，為什麼要趕走他呢？」

雖然冰炎學長沒告訴過他們，他是怎麼才能回來的，可是，大家都知道那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也因此對漾漾的反應更加無法理解。

明明牽掛了很久的戀人終於歸來，不是應該欣喜若狂，然後從此再也不分開的嗎？

為什麼漾漾卻寧願忍受痛楚也要離開？甚至還趕走了學長？

「米可蕥……妳認為，愛情是什麼？」

躺在床上還沒睡著的人睜開了閉上的眼，略為哀傷的眸子看了下窗外仍連綿不斷的大雨，然後轉頭，看著守在自己床邊照顧自己的女孩。

「是守護？是擁有？還是無止境的包容？」

輕輕的聲音，像是在問人，也像是在自問。

米可蕥搖了搖頭。

她回答不出這個問題。

個性原本就開朗活潑的她擁有很多朋友，但是，卻還不曾嚐過愛人與被愛的滋味。

像是知道米可蕥會有這樣的回應，褚冥漾只是微笑了下，然後又將視線轉向窗外。

清澈的聲音，再度低緩的在空間中響起。

「對我來說，愛情就是兩個人共同承擔一切。無論是生命中的美好、幸福，又或者是必須面對的困難、挑戰。」

「可是米可蕥，學長他……始終只把我當個孩子，總是本能的保護我、照顧我，獨立的處理一切，事先替我擋去不可知的困難，安排好每一件事……」

「妳知道嗎？米可蕥，當時學長要回去千年前的事，我早在他告訴我之前，就知道了。」

「我一直在等……等他告訴我，他要帶我一起回去，要我和他一起面對這個挑戰，又或者，告訴我留下等他，哪怕他最後沒有回來，讓我只能一直一直的等下去，我都會覺得，我正在跟他承受同一份思念……」

「但是他沒有，他還是選擇了一個人背負一切，而直到最後，他什麼也沒說出口。」

輕輕閉了閉眼，褚冥漾低低的嘆了口氣。

「米可蕥，我知道學長愛我，為了回來，他肯定也付出了代價與努力。」

他不是不明白，要逆轉以經決定好了的命運，有多困難。

「但是，就算現在的我還愛著他，我也沒辦法繼續和他在一起了。」

「那是一種恐懼，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又會失去他，而甚至在我失去他之前，我可能完全沒機會去嘗試或是去努力改變我們的未來。」

「他總是挑選他認為對我最好的一條路走，但是他卻從來沒想過，走在被他安排好的道路上，但是我的身邊卻沒有他的時候，我會有多孤單，多不知所措，還有那些日日夜夜的思念，整顆心只能想著他卻再也無法觸碰時，我會有多害怕。」

「這樣的恐懼讓我即使是愛，也無法選擇繼續。」

「米可蕥，我沒辦法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動承受這一切……」

他可以和學長一起面對一切，哪怕他們的未來會用死亡作結，他也一點都不害怕。

但是他卻沒辦法忍受總是一個人被孤單留下。

與鬼族大戰的時候是這樣……十年前學長回歸的時候也是這樣……

而下一次，又會是為了什麼原因？什麼理由？會讓他只能孤伶伶的看著學長離他遠去？

如果這條路最終只能選擇一個人走，而不是兩個人同生共死，那麼，他能不能選擇從一開始，就不要踏上這條路？

如果最後只剩下他一個人走，那他寧可……什麼都不曾擁有過。

「妳回去休息吧，米可蕥，我一個人沒問題的。」

只不過是小小的術法反噬而已，雖然會不舒服一陣子，但也還不到需要人看著照護的地步。

反正這十年來，他幾乎都是一個人過，也早就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的病痛該怎麼處理。

只猶豫了很短的時間，雖然知道褚冥漾閉著眼睛什麼也看不見，米可蕥還是對他點了點頭，然後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她明白漾漾一個人一定不會有問題的，因為現在的漾漾已經和他們剛認識時的漾漾不同了。

可是……

「漾漾，不要就這樣放棄冰炎學長好嗎？」

她沒辦法什麼也不說的，就這樣離開。

因為當她接到冰炎學長的通知趕過來的時候，她在學長的眼神中，看見了和漾漾同樣的痛苦與悲傷。

「和學長談談好嗎？不然……不然……」

她不是不明白漾漾的顧慮和恐懼，可是……如果有ㄧ天，當學長再也不會回到所有人身邊時，漾漾會不會後悔，自己現在沒有告訴學長他的想法？會不會有可能……讓原本能走到結局的兩個人，再也沒有一起的可能？

「千萬……不要做出會讓自己懊悔難過的事……」

　　在門被帶上前的一句話，很輕、很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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