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贖(18R) - 特傳-救贖(合篇-26)

自從那一晚，他聽見了褚的模糊呢喃之後，就再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心情去面對褚。

過去的自己，對褚而言，是狠心絕情的情人，放著他任人欺凌、侮辱，在他最需要他的時候，撒手離去。

現在的自己，對記憶混亂的褚而言，只是一名買下了他的恩客，所有情人間的約定和親密都只不過為期一年。

冰炎不知道該怎麼告訴褚，他們倆人能在一起的時間不只一年，更沒有把握，要是褚順利恢復記憶以後，是否還願意留下。

這些日子，白天他和千冬歲等人商討找出敵人，對付他們的方法，晚上，則是回到家中，自虐似的把當初千冬歲交給他的記憶卡，一張一張的拿出來撥放。

雖然就連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舉動，可是每看完一段影片，冰炎總會有股錯覺，覺得自己更能接近褚的痛苦，更能陪著他一起悲傷。

這樣的折磨，是否能將兩人的靈魂融合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

看著注意力只集中在自己身上不超過五秒，然後很快的又開始發楞的冰炎，阿斯利安只能搖頭。

這半年，過去意氣風發的冰炎已不復見，眉間鎖著的永遠都是憂愁，褚的情況，看不見的敵人，讓一向自信滿滿的他也開始無措起來。

嘆了口氣，阿斯利安走近冰炎，然後輕輕搖晃了下銀髮精靈的肩膀，希望他能將注意力重心放回自己身上。

希望，自己接下來要告知的消息，能讓冰炎重振起精神。

不然，繼續這樣下去，倒下的，不會只有一個。

「冰炎。」

阿斯利安很專心的看著他正叫喚著的人，一直俊朗的面容嚴肅。

「褚已經開始恢復記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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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楞了下，冰炎幾乎連表情都沒有變化，只有眼底泛起了讓人察覺不到的苦澀。

褚……開始恢復記憶了……

那麼，是不是代表著現在唯一能連繫兩人的關係，也即將結束了？

「我知道了。」

漫應了聲，冰炎連想像褚又開始拒他於千里之外的神情都感到害怕。

到底該怎麼做？他才能陪伴在褚的身邊，和他一起走過一切？

看著冰炎掙扎的神情，阿斯利安微嘆了口氣。

「冰炎，我是狩人一族。」

銀髮的精靈抬頭，不明白多年好友為何突然和他提起這個。

沒理會藏在精靈眼中的疑惑，阿斯利安一臉真誠的表情。

「狩人一族是旅者的同伴，但是我們守護的並不僅止於實質意義上的旅行者，我們所守護的，還有迷途的靈魂。冰炎，這個世界上不是只有你才能扛起一切，漾漾的朋友很多，而大家都願意幫忙。你，絕對不是孤獨的。」

帶著和善的笑容，阿斯利安看著抿直了唇的冰炎，知道對方聽進了心。

很久、很久，冰炎才終於長長的嘆了口氣。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褚……」

是從來沒對人訴過苦，也是從來都不知道該怎麼去抒發自己內心的壓抑，冰炎的話語，有些斷續。

發生在褚身上的一切，冰炎沒有說得很詳細，但是阿斯利安卻在安靜的傾聽之中，感受冰炎的慌亂。

沒有打斷冰炎的敘述，只是當對方用長長的嘆息聲劃下句點時，帶著點無奈的搖頭。

一向堅毅不屈的冰牙王子……卻看不清楚最重要的事。

「冰炎。」

褐色眼睛裡的平和目光，帶著能安撫人心的力量。

可是正當阿斯利安想開口，告訴冰炎，他和褚之間最重要的問題為何的時候，一道帶著水氣的身形浮現在半空中，

影像逐漸清晰，從模糊的恐慌到具體的懼怕，王族幻武兵器淡藍色的蛇尾在空中迴繞，精緻漂亮的臉蛋上帶著因為無法壓抑而不斷滑落的眼淚。

『冰炎殿下，請您，快點回去看看主人。』

原本應該如同潺潺流水般清脆好聽的聲音，現在，竟然沙啞地帶著悲傷。

連思考都不曾，冰炎立刻拋下了傳送符，來不及聽取阿斯利安企圖給予的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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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房間沒開燈，而仍然戴在褚冥漾手腕上的黑色手環，上頭的藍色寶石正一下一下的閃著銀藍色的光芒，指引冰炎尋找的方向。

然後藉著從厚重窗簾外透進的月光，看清楚了瑟縮在角落，褚的模樣。

原本漂亮的長髮，現在散落一地，參差不齊的髮尾，披散在褚冥漾的臉頰和肩膀上。

褚冥漾完全沒有發覺冰炎的到來，只是愣愣的，看著自己腳邊雜亂的黑髮，臉上掛著詭異扭曲的笑容。

冰炎說不出話來，連原本想呼喚的聲音都卡在了喉嚨，無法發聲。

怎麼會？怎麼會！

阿斯利安才不過離開了多久？是誰膽敢闖進來傷害他的人？米納斯和老頭公，不都跟著他嗎？

憤怒的看向了漂浮在半空中的王族兵器靈體，冰炎的視線足以殺人。

只是米納斯卻很輕、很輕的對他搖頭。

『沒有任何人闖進來傷害主人。』

原本溫柔如同潺潺流水的聲音，現在，只剩下如同冰凍般的絕望。

『頭髮，是主人自己割斷的。』

她和老頭公，已經盡了全力，卻依然，無法阻止……

　　危險的平衡，已然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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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傳-救贖(合篇-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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