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贖(18R) - 特傳-救贖(合篇-29)

　　直到褚冥漾因為乏力而垂下頭顱為止，冰炎才終於敢去觸碰彷彿隨時會破碎的蒼白身體。

　　沒有得到想像中的抗拒，冰炎輕輕扶起褚，然後才發現那雙玄黑的眼瞳已然重新閉上。

　　白皙頸項因為靠在冰炎懷中的角度而顯得更為修長優美，卻也同時表露出他連記憶混亂時的都堅強的脆弱。

　　任憑冰炎怎麼呼喚也不見那雙曾經洋溢著神采的雙眸張開，褚冥漾緊緊閉著眼，安靜的蜷縮在冰炎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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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舊是那一片詭異的夢境，只是這次，那些光怪陸離的色彩淡去不少，多了一些柔和的繽紛。

　　輝映在扭曲的圖樣上頭，似乎圖形也就不再那麼樣的猙獰，令人恐懼。

　　有些茫然疑惑的站立著，褚冥漾沒有去追尋著那些懸垂在半空中的，而是仔細端詳起眼前的圖。

　　然後，隨著他的凝目注視，扭曲的線條開始輕微顫抖，怪異的顏色也逐漸褪去。

　　銀紅色的光點，組織成了熟悉又陌生的影像。

　　那是……

　　察覺到握在自己手中的手指微微抽動了下，冰炎連忙抬起頭。

　　一雙黑色的瞳，正牢牢的盯著自己瞧。

　　褚冥漾注視著他的眼神是那樣專注，彷彿是這樣看著，就能把一切都看進心裡一樣。

　　這樣的態度讓冰炎覺得古怪，可在細想之前，他的手還是習慣性的先撫上了褚的前額。

　　帶著點微涼的溫度讓冰炎鬆了口氣，然後才有多餘的心思去注意褚冥漾的異狀。

　　但是剛剛那樣的神情卻已然讓褚冥漾斂去，而現在正掛在褚冥漾臉上的，是淡淡的微笑。

　　一定，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可是他卻看不出來，也看不懂。

　　蹙起了眉，試探溫度的大手往下滑，然後貼上了柔細臉龐的曲線。

　　兩個人看著彼此，沒有人開口，維持著這樣的觸碰，許久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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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炎還是忙，但是卻再也不敢離開褚冥漾身邊過長的時間，就算非得離開，他也一定會讓人陪在褚的身邊。

　　除了擔心褚的情緒再次失控傷害自己，那種無法捉摸的緩慢變化，也讓冰炎時時刻刻處在惶惶不安的情緒底下。

　　褚冥漾自從那次之後，就很少有表情，多半時間都在靜默的發著呆，似乎在想著什麼也似乎什麼也沒想，過於漠然的臉龐讓冰炎完全猜不著他的想法，剛醒來時牽扯出的微笑，也不曾再次出現在褚冥漾的臉上。

　　惟獨開始閃避他人的碰觸是明確的。

　　不只是冰炎而已，就連阿斯利安和千冬歲等人的碰觸，褚冥漾都幾乎躲得不著痕跡。

　　不若先前那種帶著點恐懼的躲避，也和更早之前，他剛找回他時那種明顯的厭惡他人碰觸不同。

　　如果不是冰炎足夠細心，他肯定會以為這一切都只是巧合而已。

　　在端茶給人的同時選在恰到好處的時機放手，讓對方能接過茶水又不碰觸到自己；趕在別人想拉住他時或緩或急的移動腳步，總在間不容髮的距離之下避開其他人伸出的手……

　　現在的褚，就像是在試探著什麼似的模樣。

　　有些事情開始改變了，在看似平靜無波的生活表面下，有什麼……正一點一滴……確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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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殘忍對待褚的幕後指使者究竟是誰，已經在千冬歲和其他人的努力下呼之欲出，只是當冰炎真實看到報告時，激動的情緒仍然讓他忍不住抓皺了印上墨字的紙張。

　　那個名字，和報告中附上的長相，他一點也不陌生。

　　『依芙‧嵐娣亞‧沐爾非。』

　　完全遺傳了冰牙精靈的美貌，記憶中的純真清楚躍然紙上。

　　「為什麼……」

　　冰炎記得這個女孩，雖然距離兩人的最後一次見面已經將近十年以上。

　　對生命接近永恆的精靈來說，十年的時間不算長……可也不算太短，而在冰炎的印象裡……她是……

　　「冰牙精靈和焰谷獸王所共同認可……或者該說是曾經共同認可的……颯彌亞‧伊沐洛‧巴瑟蘭的未婚妻子……」

　　千冬歲輕聲唸出報告上頭，在姓名之下所列出的一行字。

　　理由，不言而喻。

　　沒有人，連精靈也無法逃過的，可怕的忌妒之心。

　　她所作的一切，毀了那兩人原本應該幸福甜蜜的十年光陰，也同時毀了所有曾經期望過的璀璨未來。

　　可是，被毀掉的又豈止這些可以用言語形容出來的事物？

　　冰炎緊緊皺眉，然後用力閉上眼睛。

　　褚的靈魂、純真，還有能毫不保留去信任人、愛人的那顆心，全部、全部都被這一切給毀滅。

　　而起因……卻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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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了代替自己陪伴褚的夏碎，冰炎看著正側躺在沙發上，不知是睡著還是醒著，而手邊書本散落一地的人，突然發覺，從開始到現在，所有累積起來的那些過大過深的愧疚與罪惡感，已經幾乎讓他無法面對褚冥漾這個人了。

　　他愛他，可是他又有什麼資格說愛他？

　　事情的起因，出自於他當年毫不容情在眾人面前堅決退婚的舉動，那時的他年輕氣盛，不懂得什麼叫做收斂，也不懂得什麼叫做予人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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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傳-救贖(合篇-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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