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緣男子棠暘基9》
莫漢禹做的早午餐，讓金金驚掉了下巴……不，其實牠也不算有下巴。
雞絲青蔬炒麵、雞蛋生菜沙拉、滑蛋蝦仁、香煎嫩雞腿排、水煮雞胸肉，以及一鍋青菜番茄蛋花湯。金金站在餐桌上的面紙盒上掃視全桌菜色，然後抬頭看向正在擺放碗筷的莫漢禹，心想：你是跟雞有什麼仇？這麼愛吃雞和蛋？
莫漢禹感應到視線，瞄了金金一眼，揚起一抹莫名且帶點邪氣的微笑，隨即轉身去廚房的洗手槽洗手。
金金：「……！」這個人類有病！紅色警報！警察、警察在哪！
棠暘基正在切雞胸肉，弄成小塊以方便小黑狐吃。不過小黑狐似乎對其他菜色更有興趣，前面那盤肉的顏色漂亮、味道超香啊！
見小黑狐的鼻子太靠近雞腿排了，棠暘基趕緊抓回牠說：「那個你不能吃！」雖然不知道剛出生的妖能不能吃人類的食物，但小心起見，還是先避免重口味的東西吧。
偷襲不成，小黑狐皺了皺眉。
「白煮蛋和生菜沙拉牠應該可以吃吧。還有這個。」莫漢禹來到餐桌邊坐下，把一小碗蝦仁遞到小黑狐面前，「燙熟而已，沒調味。」
「多謝。」棠暘基對他笑了笑，接著對小黑狐說：「你先吃蝦仁吧。雞胸肉快好了。」
「嗷！」小黑狐喜孜孜地吃起蝦仁。
先把小黑狐的餐點全部裝盤弄好，棠暘基才幫金金裝盤。金金什麼都吃，除了熱湯之外，只不過牠嘴小，棠暘基要把菜、肉和麵條都弄得細碎些，才方便金金吃下。
看著棠暘基忙碌，莫漢禹也跟著幫忙，於是金金很快就能用餐了，還再次獲得某人莫名其妙的一抹笑容。
金金：「……」不要再對牠笑了！牠的雞毛都要豎起來了！
兩人一雞一狐愉快地用餐。在兩個男人聊天的過程，金金才知曉原來這個肌肉裸男叫莫漢禹，是棠暘基從小到大的好朋友，只是以往棠暘基的朋友來家裡玩時，金金都會躲開──為了避免棠暘基又對空氣講話讓他被人誤會是神經病交不到朋友──所以牠從沒見過莫漢禹。不過，牠有印象棠暘基和棠爸棠媽會說「阿漢」這個人名。
下午的工作莫漢禹也會跟著去，他主要是幫忙照顧小黑狐。
莫漢禹問：「在外面等你？」
棠暘基想了想，說：「唔，我想還是一起進去公寓吧，天氣太熱，我怕小狐狸受不了。」九月底的臺北市還是個燒燙燙的火爐啊！
「好。」莫漢禹很自然地應著。他吃飯速度快，已經吃完了，然後把自己碗裡弄碎的雞腿肉夾到金金的碗裡。
「……嘰？」金金愣住。
「哈，他在跟你道歉啦！」棠暘基笑道。
「嘰嘰？」道歉？金金瞇起眼。道歉是用給食物的方式？
棠暘基又夾了青菜給金金，「快吃，待會先洗個澡，然後就要準備出門了。」
「嘰！」金金點頭，趕緊將碗裡的食物全吃掉。
並不是每次「看房子」之前都要先洗澡，棠暘基可沒講究什麼「淨身」，實在是今天天氣太熱，他早上出門就被曬得全身是汗，他可不想臭氣男人味薰到許淑景然後被她吐槽。而且他也不確定會工作到幾點，如果麻煩的話，可能要在學姐家過夜。
而金金是大哭過一場，毛需要清洗，不然再晚一點金金會跟他抱怨、吵得他受不了。
至於小黑狐，他怕毛會吹不乾，就先不洗了，而且聞起來也不臭的樣子，明明早上一起出門曬太陽的說……
※○※
棠暘基和莫漢禹騎著各自的機車，準時三點來到跟許淑景約好的地址。這是一處社區公寓，電梯大樓，有四房、三房和個人套房的隔局設計，臨近捷運站，地理環境和生活便利性都很不錯。社區一樓有間咖啡廳，徵求店家同意後，棠暘基選了窗邊靠角落的座位，將被關在貓籠裡的小黑狐放出來。
雖然是週六，許淑景仍穿著規矩的淺灰色套裝出門，跑業務的她今天尚須跟一名客戶見面，所以無法陪棠暘基留在學姐家，只能把鑰匙交給棠暘基，明天再收回。她知道棠暘基喜歡毛茸茸的小東西，只是沒想到他居然養了狐狸，她開心地伸手逗弄小黑狐。
小黑狐聞聞她的手指，再聞聞三杯咖啡，似乎沒什麼興趣，跳下桌面窩去棠暘基的懷裡睡覺。
莫漢禹點了三種甜點，除了正拍、側拍外，還來弄個橫切面拍照。金金站在蛋糕盤子旁邊，歪頭看他在幹嘛，殊不知自己也入鏡了──然而，就跟小黑狐當初是小嬰兒的狀態時一樣，透過手機鏡頭拍下的照片也是不會顯示出金金的模樣。
看到照片中精緻的蛋糕旁空無一物，整張構圖像是刻意的留白，莫漢禹愣住。不過他默不作聲、面不改色，輕輕地將蛋糕切割成小塊，放到金金面前。
金金：「……！」這人又再道歉一次嗎！
莫漢禹也不管金金吃不吃，逕自喝著咖啡滑手機。
許淑景看小黑狐睡午覺去了，便開始對棠暘基講述學姐的屋子情況。
學姐在這裡租了一間個人套房有兩年了，先前都安然無事，但近期卻頻頻發生怪事。雖說是頻頻發生，可其實只是出現一種異狀──東西被移位。
學姐最多的物品就是衣服、鞋子、保養品和化妝品，她工作忙碌，實在沒時間整理衣物和雜物，回到家就隨手一扔；洗乾淨的衣服乾了也不太收，被子更不會去折，反正晚上睡覺還要掀開來使用；地上的包裝盒小紙屑以及落髮，完全不予理會，她會等到完全閒下來、想要打掃時，才會一併清理，而這段時間可能至少要兩個月。
幸而浴室有對外窗，不至於不通風導致嚴重發霉，然而水垢還是存在的，原本潔白的牆面地面磁磚和浴缸逐漸變黃。另一件慶幸的事，是學姐在出差前會清理垃圾，以避免蟑螂、螞蟻入侵，但屋內堆積已久的衣服和雜物，其角落是否有什麼神祕小生物，那就不得而知了。
「學姐說她每次出差回到家，屋子裡的東西都被整理得整整齊齊。」許淑景邊說，邊將長髮用髮圈束成馬尾。
「……這是遇到家事小精靈了吧。」棠暘基擺著死魚眼，吐槽道。
「啪！」許淑景拍了一下桌子，金金被震得跳了起來，正在吃蛋糕的牠臉上被鮮奶油糊了一道。
「要真是家事小精靈那還好，若是變態跟蹤狂呢？！」許淑景露出「我鄙視你們這些男人」的不滿眼神。
──不對，妳應該要吐槽我說的家事小精靈，而不是贊同吧？
棠暘基心裡想著，嘴上回道：「哪個變態跟蹤狂這麼有心幫人打掃房子？還懂得清理水垢？」
莫漢禹心裡發笑，默默地用店家提供的濕紙巾幫金金擦臉。
棠暘基看到金金一副想炸毛又被順毛而不得發作的窘況，也在心裡發笑。他問許淑景：「怎麼不跟房東說？」畢竟房子出事，最先要找的應該是房東。
「唉，說到這個就更氣了……」
許淑景喝了一口咖啡，平靜一下自己的火氣，娓娓道來先前學姐跟她說的情況。
陳語華對於居家環境的整潔不甚在意，對她而言，有些地方是亂中有序，她自己找得到需要的物品就好。即使當下整理得再乾淨、再整齊，三天後還是照樣亂成一團，她習慣了，反正家裡也不會有客人來，不會有人知道她的居家生活是如何。
搬到這處社區公寓兩年多了，她就是過著這樣人前美美、人後居家雜亂的生活，只要在房東來之前打掃整潔就沒問題。然而這一個月以來，雜亂的房間竟然被整理成彷彿精緻的樣品屋似的！
原本陳語華以為是房東太太親自來幫她整理房間──她曾聽朋友說過租屋處被房東進入關冷氣──起先不以為意，但是一次、兩次、三次……已經不知道發生了幾次，她回到家一開門開燈就覺得家裡亮白刺眼，早上還見堆在床上床下的衣物被收進衣櫃裡掛好、折好，化妝品之類的瓶瓶罐罐被收整在梳妝臺上，更別提床上被折得像豆腐塊的被子，以及地板上不見一根髮絲和塵埃。
但房東太太沒留紙條、也沒跟她聯絡，她實在不好意思去問，直到某天她注意到連小廚房和浴室的水垢都沒了、牆壁磁磚都白亮亮時，她才覺得不對勁，趕緊發LINE訊息婉轉地詢問房東太太近況如何，哪知……
房東太太：這個月我和我老公回南部去住啦，妳屋子裡有什麼東西壞了嗎？我找人修。（標）
陳語華震驚了。她一個單身女子住在這裡，連熟識的朋友都沒來過，除了房東太太，沒人有她屋門的鑰匙。
到底是誰闖進來！而且還……還幫她打掃房間？
這社區的管理滿不錯的，除了一樓大廳和電梯，在樓梯間、各層樓走廊上都有安裝監視器，以確保住戶安全。陳語華找駐守在一樓大廳的警衛幫忙，調閱她住處五樓走廊的監視錄影紀錄。
不看還好，一看更讓她發毛。
她出差不在的時候，沒有人進入她家，甚至連在門口逗留的人都沒有。錄影畫面上只有隔壁兩戶的鄰居進出自己的家。
警衛大哥不知道她在找什麼，她更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什麼人都沒有，就算找警察，有用嗎？
她沒有任何宗教信仰，總認為自己在發生事情時才去廟裡拜拜或是上教堂禱告，等於臨時抱佛腳，實在太沒誠心了，不管哪路神仙都不會幫她的。
陳語華覺得自己太遲鈍，拖這麼久才察覺有問題，可又不想放棄這個對她來說超級便利的住處，正苦惱時，恰好學妹許淑景因工作不順找她吐苦水，兩個女人喝了點小酒，她就把自己的煩心事說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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