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輪迴的唯一 - 聰明絕頂的小狗

一隻可愛的小馬爾濟斯在路上啪噠啪噠的跑著，路過的所有人見到牠，無一不是喊著好可愛，更多人蹲下身試圖引誘牠過去，只是小馬爾濟斯似乎有目的似的，只是很專心的往前跑，無視所有對牠示好的人。

小馬爾濟斯很聰明，會看紅綠燈，過馬路時先左右張望車輛再過馬路，牠絕不往危險的大馬路走，也盡量不靠人多的地方走，小小的身軀在停靠路邊的車輛中穿梭，像是避免自己被不注意的人車輾過或是被有心人有機會輕易抓走。

小馬爾濟斯來到一所大學門口，牠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在校門口靜靜坐著，不時起來徘徊一下又坐下來望著門口，像是在等待著誰一樣。

正值下課時段，路上不少學生看到一隻雪白色小狗坐在路邊的可愛模樣，紛紛拿起手機拍照，但是小馬爾濟斯根本就不配合，看都不看鏡頭一眼，也有人靠過去想摸摸牠，牠就露出兇惡的表情低鳴警告，雖然小馬爾濟斯兇狠的模樣一點殺傷力也沒有，不過大家還是不敢摸牠，原因在於聽說有人真的被牠咬傷了，而且是好幾個不信邪的人都被咬傷，於是大家嘆息只能看看不能摸，也有人拿食物來誘惑牠，但是小馬爾濟斯都無動於衷。

所謂的只可遠觀不可洩玩焉正是如此。雖然很可惜，但是試圖討好牠的所有人都只能看著小小身影感到失望。

人潮來來往往的，一群學生來圍觀又散去，再來一群再散去，過往了不知少多少人群後，小馬爾濟斯終於有了動作，牠高高的豎起耳朵，鼻子又嗅了嗅，像是確認了什麼似的，突然站起四肢輕輕的搖晃尾巴。

「優格！」

一個剪著俐落短髮的美少女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小馬爾濟斯叫了兩聲，興奮的搖著尾巴撲上去，少女蹲下身抱起小馬爾濟斯，一邊撫摸一邊滿是歉意的說：「對不起啊！讓你等很久了吧？剛剛那堂課的教授到了下課時間才交代作業要我們做，拖延不少下課時間，對不起喔！讓你等我等這麼久，晚上開罐頭給你吃補償你，好不好啊？」

小馬爾濟斯──優格彷彿想表達沒關係似的，回應了一聲，搖著尾巴往少女懷裡蹭，一邊往上爬一邊胡亂舔著。

少女呵呵笑了幾聲，說著好癢，卻沒有制止優格的行為，抱著牠往回去的路上走。

「真不知道你是怎麼跑出來的……明明我每次出門都有鎖門啊！窗戶也都有關好，你到底是從哪裡跑出去的？請你說明一下好嗎？」少女放下優格，從包包裡掏出鑰匙邊低咕邊開門，當然，她也只是說說罷了，一條狗哪可能開口講人話呢。

少女放下包包，看著時間不早了，趕緊從冰箱裡拿出一大鍋的雜燴飯，再拿個乾淨的湯勺勺出幾匙到小鍋子裡，放到迷你電磁爐上加熱，同時拿起放在浴室外的洗衣籃打算走進浴室，這時優格叫了一聲，少女看向優格，優格看著她，又看著桌上的鬧鐘，再叫一聲，少女跟著牠看了眼書桌上的鬧鐘後猶豫了一下，僵持了大概五秒後少女嘆了口氣放下洗衣籃，碎碎唸道：「沒時間了，會來不及……」然後順手摸摸優格的頭說：「聰明的小狗狗，謝謝你提醒了我時間啊！」

從櫃子裡拿出一個罐頭放在優格的碗旁邊，然後她打開衣櫃開始脫衣服，脫下的衣服隨手丟在椅背上，不得不說，雖然小馬爾濟斯打從回到學生套房以來就完全沒有讓視線離開主人超過一秒，但是當牠的主人在換衣服的時候牠瞪大了雙眼，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像是要把這個畫面好好的烙印進腦海中，牠甚至移動腳步，從主人背後轉到主人側邊，一下子半躺下身，一下子又坐得直挺挺，腦袋隨著換衣服的動作晃來晃去，把少女全身上下最美好的部分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換好了衣服，少女呼了口氣，拿起另一個包包收拾東西，這時優格總算收回視線，舔了舔差點流下來的口水，噠噠噠的跑到摺疊桌旁，立起身，爪子在電磁爐上的開關上用力的按下去，電磁爐嗶了一聲，表示電源關閉，這還沒完，優格走到插座前準確的找到電磁爐的插頭，並將它咬下來。

少女整理完包包後正好看到這一幕，但是她並沒有太多驚訝，只是又摸了摸優格的頭稱讚牠好棒，幫牠開了罐頭，就去洗手隔著一條抹布就著鍋子吃晚餐。

用著最快的速度解決了晚餐，少女急忙忙的把包包背起，拎了鑰匙就對優格說：「乖乖待在家裡唷，我出門去打工了。」

開門，關門，屋內又只剩下名叫優格的小馬爾濟斯。

轉頭看了自己碗裡的狗食，優格露出厭惡的表情。

是的，厭惡的表情，該是人類的反應出現在一隻狗身上。

牠不是一條普通的狗，牠是擁有千年輪迴記憶的一條狗……不，是擁有千年輪迴記憶的一個人，千年前他是個最強國的一國首將，領著幾十萬兵馬，在戰場上殺的無數從沒打過敗仗，他擁有數不盡的功勳，娶了個漂亮又門當戶對的妻子，可惜他英年早逝，最遺憾的就是沒能來得及讓妻子懷上他們的孩子他就先一步去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有一千年前的記憶，甚至在那之後每一次輪迴的記憶都記得，但是每一次的輪迴他都沒有前世記憶。

他知道他是誰，但是他論迴轉世後的每個他都不記得自己曾經是一國首將，曾經的風光隨著死亡埋入歷史，再與他不相干，這一世本該也是如此……但是看看他現在的模樣，狗，一條狗！他從一國首將轉世成龍陽之好的異端人，轉世成人人唾棄的殘疾乞丐，轉世成有名無實的魁儡貴族，現在可好了，連人都不是了。

他沒有一次轉世過得幸福快樂，全是慘痛的記憶，但是至少他還是個人，每一世身為人的他都努力過了，不屈服命運的安排。

龍陽之好又如何？他不後悔遇到了他，他們的愛是真摯不虛偽。生下來沒雙腿又如何？至少他還有雙手可以努力。無權無勢又如何？他求得不多這樣正好。

他低下頭，看著毛茸茸的狗爪子，不屬於人類的爪子，這一世，他已經無法再努力更多了，再多的努力，他終究只是一隻擁有人類智慧的寵物狗，不能說話，不能擁抱，四肢伏地，軟弱無力，壽命……

輕輕的咬了一口狗食，老實說味道並不壞，可是擁有人類靈魂的他的自尊心令他做嘔，他還是不願做一條狗，儘管他餓得要命，自尊寧可讓他餓死也不願放棄人的身份，可現在他還是吃了，吃得一乾二淨，還舔了舔他的狗碗。

小苑……他的主人，一個不是努力讀書就是打工籌生活費的少女，一日三餐只吃兩餐，即使冬天衣服也用冰冷刺骨的冷水洗衣，夏天從不吹冷氣，電風扇只吹風速最小，除非天色暗得無法視物才開電燈，沒有打工的時候晚上不超過十點就上床睡覺省電費，她縮衣節食日子就夠辛苦了，還將被丟棄在路邊的他撿回來養，雖然不比一個人的開銷多，對她而言養一隻狗還是不小的負擔，可她從不虧待他，幾千塊的診療費毫不猶豫的給了，比她吃一餐還貴的狗罐頭也買了，再沒空再累每天都一定帶他出門散步兩回。

儘管這一切對他是一種恥辱，但是他默默的接受了，在主人面前當一條乖乖聽話的狗，在主人身後盡己所能的守護她，哪怕他這輩子再如何努力不過就是一條狗，他也要了拼命的待在她身邊，直到他壽終正寢前。

夜，十二點多一些的時間，開門鎖的聲音響起了，房間主人回來了。

這一世投胎成狗後，靈敏度大大上升，遠遠的優格就聽到小苑的腳步聲，立刻從被窩裡爬起，跑到門前迎接。

啪的一聲，燈光亮起，小苑儘管疲憊至極，看到優格來迎門的瞬間疲勞瞬間消散許多，她心裡頭暖暖的，笑著蹲下身摸摸優格：「我回來了。抱歉吵到你睡覺，我馬上就整理好。」

說著，小苑將放在椅子上，拖著疲憊的身軀進浴室洗澡，優格幫不上什麼忙，只能回他的窩趴著，等小苑出來再說。

有研究顯示，動物對人類有治癒心靈的效果，某個研究機構讓老人家和病患透過撫摸狗狗的方式實驗了幾個月，試驗結果相當不錯，不少機構開始跟進這種寵物治療法。

自從他在電視上看到這則新聞後，他便開始了賣萌狗生，時不時就對著小苑歪頭，躺下露肚子，打滾，原地轉圈圈，逗得小苑笑呵呵，忍不住把他抱起來親親，這一親讓他心頭開了滿一片又一片花田，更加賣力的賣萌，還學習了才藝，拋接餅乾不算什麼，倒立、踩球、前滾翻、後空翻……一個個都趁小苑出門的時候賣命般的練習，給小苑帶來不少驚喜。

如果，小苑牽著他到路邊讓他表演才藝他也願意，只要能分擔她的辛苦，他甘願為她付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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