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知識成為你的良善,讓卓越成為你的謙卑。」
──克雷格.奧卡蘭(Craig Ocal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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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白紅交織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冬日的北風呼嘯著席捲英國的各個角落,吹起了地上的殘枝落葉,增添了城市的蕭瑟;人們披上了大衣仍舊在街道上奔走忙碌,往年的倫敦冬天總是伴隨著綿綿陰雨,但隨著近幾年的氣候變遷,似乎變得沒那麼糟糕了,又或者說這才是最糟糕的?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TOABfanR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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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奕言醒來的時候腦子還懵著,他幾乎做了一晚上的夢,但醒來後卻連具體夢什麼都不記得了,他似乎在夢裡不斷奔跑,或是做了什麼特別劇烈的活動,總之醒來後身體都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意識倒是清醒了,但身體還在暫時休眠,恍惚間有一種不知道今夕是何夕的感覺。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SogkdcL4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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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然的盯著天花板好一會,牧奕言才想起來自己早已身在英國三個多月了,這是他第一次離開家裡這麼久,或許是這個原因,牧奕言才會覺得那個模糊的夢境場景,實在像極了他地球另一端的老家。
呼了口氣,牧奕言掙扎了幾分鐘,才終於征服了夢醒後的短暫疲憊,翻身去看床旁桌上的時鐘,正好早上六點左右,英國的太陽都還沒升起來呢,這個時候估計學生們都還在睡懶覺。
溫暖的被窩是青春的墳墓果真不假,發覺時間還早的牧奕言就要倒頭睡回去,但顯然房間裡的另一位並不同意,牧奕言才側過身體就和一張大貓臉面對面,湛藍的貓眼睛又圓又亮,牧奕言和牠對看了半晌,最後還是認命的起床了。
這隻貓從他來到英國後,就一直在跟著他,那個時候牧奕言正準備到銀行去處理開戶的問題,不得不說英國的速度和效率跟家鄉比起來,實在是差了十萬八千里。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TfF29AVM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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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隻自來熟的傢伙,有著蓬鬆的灰藍色皮毛,看起來油光水亮的,明顯被照顧得很好,如大狗一般巨大的體型,有點像北美洲的緬因貓,牠毛色漂亮又親人,牧奕言原以為是哪戶人家走失的寵物,但很快他就發現不對勁,熙熙攘攘的街道出現一隻大型貓科,一般人走在路上肯定會忍不住多看兩眼,或是引起討論什麼的,但這條路上的行人卻太安靜太正常了,就彷彿這隻貓是不存在的一樣。
那隻貓根本不在乎牧奕言怪異的神色,甩著蓬鬆的大尾巴,悠然自得的在他身上蹭來蹭去,牧奕言再次確認了下四周,行人個個神色如常,連一點點眼光都沒在他身邊停留過,不得不說這個狀況簡直太詭異了。
於是他鎮定的轉過身,決定繼續前往銀行處理待辦事項,打算當作沒看到這東西了,可這大毛團似乎發現了這位人類小夥子能看見自己,竟然賴著他不走了,牧奕言走到哪牠就跟到哪。
然後,這個大毛團就這樣跟著他三個月。
牧奕言原本以為自己他媽這是忽然通靈了,長到十九歲才通靈,放到靈能界也算是個奇葩吧,但讓他更想不到的是,這毛孩子居然能吃現實裡的食物!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呢?」被大貓挖醒的牧奕言正一邊烤著吐司,一邊拿手戳戳那毛茸茸的腦門,然而大貓只是舒服的瞇著眼睛,拿頭蹭了蹭牧奕言的手指,慵懶可親的模樣特別招人喜歡。
這個大傢伙一般人雖然看不見,可奇怪的是旁人卻碰的著,牧奕言不是第一次看見牠在人群中閃躲,有一次他們走在街上,大貓沒來得及閃人,一個路人立馬被撞的蹼街,那人起來時還一頭霧水的四處亂看找元凶。既能在人間行動自如,來無影去無蹤的,還可以吃這個世界的食物,就有限的知識來猜測,似乎也不是鬼魂啊?
牧奕言順著牠的背毛撫摸,手感一如既往的好,相處的這三個月他是真的喜歡這隻大貓,曾經他想過是不是要比照一般貓來養,但買了貓飼料或罐頭大貓都不領情,他合租的室友還疑惑的問他這是要養貓呢?結果飼料和罐頭都便宜了室友養貓的女朋友了。
最後變成他吃什麼這貓就跟著吃什麼,見毛團沒什麼生理問題,牧奕言也就不深想了,或許本來就不該把這傢伙當成一般貓。
隨著時間的累積和人類伙食的豐盛營養,大貓已經長的比三個月前胖上不少,於是牧奕言給他起了一個中文俗名叫『大毛』,取大貓的諧音,加上牠渾身毛茸茸的,毛還特別蓬,難聽是難聽了點,但勝在好記嘛,牧奕言毫不懷疑,如果再讓牠繼續吃人間的食物,估計這團毛球還會長的更大更圓。
室友臥室的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凱恩.杜威還穿著睡衣就出了房門,牧奕言聽到聲響抽空瞥了他一眼,只見那個金髮的大男孩,翕動著鼻翼往廚房的方向挪了過來,隨意的模樣一點都不像個英國紳士,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好室友在做早餐,凱恩方才還惺忪的睡眼立刻就清明了起來,他實在太理解亞洲食物的美味了,可惜他的好室友下廚的時候屈指可數。
「噢上帝!你居然這麼早起在做早餐,我不會是還在做夢吧?今天的早課不是九點嗎?」驚訝的揉了揉眼睛,凱恩看了眼掛在客廳牆上的圓鐘,這還不到七點呢,距離早課還有兩個多小時,這傢伙居然會為了個早餐早起,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蔥油餅加蛋,要不要?」牧奕言直接無視他的調侃,趁著對方不注意,趕緊把方才烤好的吐司丟到半空中,不到一秒,烤土司彷彿被虛空吞掉了一般消失無影,牧奕言看著大毛心滿意足地舔著嘴巴,接著開始理毛後才鬆了口氣。
「要!我要加醬油膏!」凱恩非常喜歡亞洲的料理,連醬料都特別喜歡,醬油膏在英國似乎非常難找,牧奕言也不是那種會為了找個醬汁特別跑超市的人,所以一般都是讓家裡寄過來的。
「在冰箱裡自己去拿,在那之前你還是先去刷牙洗臉吧,雞窩頭。」牧奕言一手拿鏟一手拿鍋,他用下巴朝廁所的方向點了點,凱恩二話不說,急匆匆的洗漱去了,末了高高興興的去翻冰箱,牧奕言看他像個孩子一樣容易滿足不免失笑。
凱恩.杜威的媽媽是個美國辣媽,性格大大咧咧的,父親倒是個標準的英國紳士,他從小在美國長大,直到十五歲才和雙親搬回英國,在其他人面前好歹還有點英國人的沉穩內斂,在宿舍裡就完全是個標準的美國男孩了。
等到牧奕言整理好廚房已經是七點多,餐桌上有重新烤好的吐司、各種沾醬以及蔬菜沙拉和蔥油餅夾蛋,中西混合的早餐一開始他的室友還不太習慣,可一旦嚐試過後,凱恩就像對中式餐點上癮了似的,三不五時的纏著他做各種東西,可惜牧奕言根本不理他。
凱恩啃著蔥油餅吃的津津有味,餅皮被煎的又酥又香,半熟蛋隨著咀嚼而破裂,參雜著奶油味的蛋汁在嘴裡化了開來,凱恩被香的忍不住幸福的瞇起了眼,平常吃東西總是狼吞虎嚥的傢伙,終於被美食征服的學會了細嚼慢嚥,牧奕言看著他的樣子只覺得好笑。
「小言你真是太賢慧了,你要是娶不到老婆,還能嫁出去。」凱恩由衷地說道,牧奕言翻了個白眼要他滾蛋,不過凱恩一點都不在意,將最後一口蔥油餅嚥下去,又抿了口香噴噴的奶茶後,他心滿意足的抹抹嘴,笑瞇瞇的看著自家室友開口又道:「說起來,你知道最近學校在流傳的怪談嗎?」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gBTwbxut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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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奕言端起咖啡喝著,一邊用眼神表達著自己的疑惑,見對方一副孤陋寡聞的模樣,凱恩立馬洋洋得意的挺起胸膛開始娓娓道來。
「學校靠近側門的那個倉庫到了半夜總是會有奇怪的貓叫聲,巡邏的警衛本來還不以為意,以為是哪裡闖進校園的野貓罷了,結果最近卻傳出警衛發瘋住院的消息,然後有幾個蠢貨就說倉庫的傳說都是騙人的,說什麼夜巡的那個警衛本來就有在吃藥,嘿!那個警衛我之前和他聊過天,因為他本身有偏頭痛,吃的藥不過是一般的止痛藥罷了,不知道怎麼傳的就成了抗精神藥物了。」
凱恩一臉很受不了的樣子,牧奕言聽著卻微微皺起了眉,他不動聲色的瞥了眼地上,坐在凱恩椅子邊打著大大哈欠的毛團子,大毛像是注意到他的目光,清澈的湛藍眸子立馬就鄙夷的半瞇起來,驕傲的大貓不屑的撇過腦袋,接著身影便慢慢淡去消失在了原地,牧奕言眨了眨眼睛,大傢伙看來是不高興了,他沒有懷疑大毛的意思,這三個月來在他的認知中毛團子還是挺乖的。牧奕言將視線又回到凱恩的臉上,金髮的青年還在滔滔不絕自己的見聞,絲毫沒發現自家室友的微妙反應。
「後來那群傻蛋,就成群結隊的在晚上潛入倉庫想找真相了,結果隔天集體請假抱病在家,這事情校方用錢把媒體壓了下來,今天晚上聽說要請驅魔師去處理呢。」
「你知道的倒是挺詳細。」牧奕言毫不關心的回答,一邊將手裡的咖啡喝完,接著起身順手收拾了兩人的杯盤。
「那是!我在學校的關係網可多著呢!」
「是、是,萬人迷。」看著凱恩一臉自得的模樣,牧奕言不免失笑,他對學校的這些怪談八卦一點興趣都沒有,但架不住他的室友愛說,他通常也只會當成一般故事來聽,並不迷信當真。
「小言,你說我們今天晚上去看一眼那個驅魔大會好不好?」
聞言的牧奕言立刻一臉詫異的轉過頭瞪他:「你瘋了?」
「怎麼會?」凱恩笑嘻嘻的雙手托腮,「就遠遠的看一眼而已,西方的驅魔大會誒,你沒見識過吧?」
「……就遠遠的看一眼?你不會擅自行動吧?」牧奕言一臉懷疑的看著他,這小子在這短短的三個月內有太多的不良紀錄了,牧奕言還記得這傢伙在他來英國的第一個月,就拉著他去看某棟被傳的很誇張的鬼屋,但走著走著兩人卻分散了,牧奕言在裡面找了半天找不到只好自己先出來,結果那個金髮的臭小子,早就在外面笑的一臉爽朗的在等他,氣的牧奕言狠狠揍了他一頓,後來他們在鬼屋也沒遇到什麼事情,之後更是過得生龍活虎,一點也沒有傳說中出了鬼屋會暴病的情況出現,甚至一個禮拜後那棟房子就被賣掉了,據說是被一個年輕的男人用非常低的價格買下來的,只是他們也沒有機會再回去看看那個地方。
「放心放心,這次我肯定乖乖的,絕對不離開你的身邊!」凱恩投降一般的舉起雙手,信誓旦旦的保證,牧奕言瞇著眼睛看他,挑了挑眉沒有說話,凱恩見他這樣就知道對方是答應了。
牧奕言確實對這些不感興趣,但朋友若是執意要做什麼事情,只要不是傷天害理的壞事,他基本上都會答應,如果只是遠遠的看一眼那確實沒什麼,而且他也不放心凱恩獨自前往,依照這人的個性,包不准會偷偷闖進去也不一定,好歹到時候牧奕言也能阻止一下。
吃完早餐,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時間如流水般的迅速,兩人回過神後已經到了要上課的時間了。宿舍距離校區也要四十分鐘左右,牧奕言見凱恩還在給他的雞窩頭抓造型,翻了個白眼,不管凱恩哇哇亂叫的掙扎,牧奕言一手扯著他的衣領,拿了兩人的包就走出了宿舍。
公車搖搖晃晃的運行著,凱恩低著頭在滑手機,牧奕言則戴著耳機望著車窗外發呆,今早的天氣不算太好,還下著毛毛細雨,視野望去,外頭彷彿矇著一層灰色的煙霧,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牧奕言總覺得窗外的道路上似乎多了一些朦朧的影子,想仔細看的時候卻又什麼都沒見到,大概是因為昨夜做了整晚的夢沒睡好的緣故吧?牧奕言迷迷糊糊地想著,距離到站還有半小時左右,他決定稍微假寐一下。
『是他嗎?』
『是他吧?』
誰?
『他能幫我們嗎?』
幫誰?
『他應該看的見我們?』
看見……誰?
「小言……小言!」
肩膀被用力的推了一下,方才那些細碎的談論聲瞬間就消失無蹤,牧奕言猛的張開眼睛,就看見了凱恩一臉焦急的模樣。
「……怎麼了?」他狠狠的皺起眉頭,揉了揉有些發漲的太陽穴,剛剛是不是有人在說話?奇怪?那是在對他說嗎?
「已經到站了,再不下車就過站啦!」凱恩一邊說著,一邊急急忙忙的拉住牧奕言的胳臂將他拖離了座位,直到走下公車牧奕言還是一臉茫然。
「你怎麼回事啊?就這麼點路程難不成還睡傻了?」凱恩拿手在對方面前晃了晃,牧奕言有些不耐煩的拍開他的手,他現在只覺得腦仁發疼,凱恩的聲音在他聽來簡直像是噪音,牧奕言也不管對方一臉的詫異,他一把扯下耳機隨手塞進了口袋裡,可不知為何頭卻越來越痛,甚至讓他有一種想要吐的感覺,還沒搞清楚什麼情況,腦子一暈,牧奕言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凱恩似乎是朝他喊了一聲什麼他也沒聽清,只覺得天旋地轉,眼睛一閉就昏了過去。
等他醒來的時候,牧奕言就知道自己大概是被送到了保健室,他的周圍並沒有任何人,這個時間點已經在上課中了,估計凱恩把他送來保健室後就回了教室。
潔白的床簾隨著窗外灌進來的微風輕輕搖曳,牧奕言從床上坐起來發了會呆,眼角餘光卻瞥見了床沿邊一條毛茸茸的尾巴,那樣的毛色他實在再熟悉不過,灰藍色澤在白熾燈的照耀下特別光滑。大毛沒有跳到床上,而是在床邊走來走去,一開始還慢悠悠的,見床上的青年沒什麼反應,大毛似乎是有些急了,尾巴甩的越發用力,最後乾脆立起前腳趴在床邊,一雙湛藍眸子直勾勾的盯著他。
牧奕言被他看的壓力有些大,一貓一人就這樣對視了幾秒,大毛似乎是按耐不住了,一下跳到床上張嘴就去咬他的衣角往外拉,牧奕言這下終於知道大毛想要做什麼了,這毛團子似乎想帶他去別的地方?
牧奕言也不出聲,被床簾圍著他根本不知道外面是不是有保健老師在,貿然出口可不是個好主意。
滿意的看見床上的青年終於肯跟著牠走了,大毛左右晃了晃尾巴尖,牧奕言拉開床簾朝四周看了看,保健老師似乎並不在,鬆了口氣的同時他又看向了朝門外走去的大毛。
「你到底想帶我去哪?」牧奕言跟在大毛的身後亦步亦趨,上課中的校園走廊異常的安靜,大毛在校園裡左拐右拐的,牧奕言根本不知道他的目的地在哪,直到他發現大毛走的地方越發的偏遠,等到他回過神,一人一貓已經在一處倉庫前停下,牧奕言抬頭看了看正前方的屋子,窗戶被膠條封的死緊,大門也掛上了鎖還圈了一層的鐵鍊,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外觀看來根本就沒有入口可以進去,牧奕言又朝四周看了看,左側大約三百公尺便是學院對外的側門出口,牧奕言一下就反應過來,這大概就是凱恩早上所說的,那個傳說中有問題的倉庫了。
「你是想要我進去嗎?」
聞言的大毛卻是甩了甩尾巴,清澈的藍眼睛仍是筆直地望著他,牧奕言和這貓相處久了也發現了大毛的問題,這隻貓似乎不會叫,但那雙靈活的眼睛像是能說話一樣,牧奕言很快就能從那雙貓瞳裡讀懂牠的意思。
「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但我是不會進去的。」一個原本就知道有問題的地方,牧奕言是不會冒著危險獨自去闖的,凱恩那次鬼屋基本上算是個意外,何況他雖然和大毛相處了三個月,但他一點都不瞭解這隻奇怪的貓。
「你倒是挺有理智的。」一道低沉的陌生男音自身後響起,牧奕言猛的轉身向後看去,便對上了一雙藏藍色的眼睛,牧奕言張了張嘴卻一句話都沒說出來,這個人是什麼時候出現在他身後的,他一點都沒感覺到。
「他就是你認為有辦法的傢伙嗎?」男人的聲音醇厚的好聽,牧奕言很快就注意到,對方與之對話的對象居然是大毛,只見那隻毛茸茸的傢伙,不知何時來到了男人的腳邊,龐大的身軀親暱的蹭了蹭對方的褲腿,牧奕言卻在這時候不著痕跡的打量起對方。
男人似乎是個混血兒,年齡大概二十初頭,五官如同西方人的深邃,卻有著東方人的輪廓,還有一頭瀏海過長的黑髮,幾乎都要擋住眼睛了,當然牧奕言並不排除對方可能是染髮;他身材頎長,穿著一件如同他眼眸一般深藍色的大衣,這人甚至比自己高了一個頭。
長的真像個模特兒。
看著男人的長相,牧奕言忍不住這麼想。
然而他在打量對方的同時,男人當然也在打量他。
黑髮的男人看著面前的青年瞇了瞇眼,這個傢伙大概就是奧卡蘭一直在藏匿的孩子了,可沒想到年紀會這麼小,還這麼瘦弱。
看起來就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你啊……小心會被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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