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他的搖滾編年史 - 32. Chorus 1-11

林晴河緩慢地眨了眨眼，好像這樣就能把剛才的消息聽得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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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澄解釋：「她穿白洋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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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河不在乎對方穿了什麼顏色的衣服，淋雨會怎樣，他只知道陳子澄把那件皮夾克借人了，借給一個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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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打完折要七千九百八十元的皮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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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記得那麼清楚是因為那是他跟陳子澄一起去買的。那天陳子澄去百貨公司買母親的生日禮物，順便帶林晴河買幾件冬衣。要離開時，陳子澄一眼就看到轉角那件穿在模特兒身上的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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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到發亮的皮衣在雙肩處有菱形縫線，搭配霧銀鈕扣與多條裝飾拉鍊，左胸用銀線繡上凶狠的獅頭，長度及腰的版型附上兩條細腰帶，讓已經有半衣櫃皮衣的陳子澄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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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是最後一件，沒新品，店員當場從櫥窗模特兒身上扒下來給陳子澄試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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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不用試，林晴河一眼就知道寬肩窄腰的陳子澄絕對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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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穿完，陳子澄沒再殺價，爽快掏出皮夾要付錢，才發現買完母親的銀飾後，身上的現金還差一百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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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改口刷卡的陳子澄被阻止，逛一下午什麼都沒買的林晴河掏錢幫他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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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還你。」拎著打包好的新衣服，陳子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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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河擺手，「不用啦，才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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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也是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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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林晴河有多窮、打工有多辛苦的陳子澄沒打算佔他一毛錢的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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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之後借我穿？」看陳子澄仍不同意，林晴河拉著他的手往樓上餐廳走，「那你請我吃晚飯，我剛看到一家豬排丼好好吃的感覺。快點！越講我越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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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澄妥協了。即使兩人都清楚，那頓晚飯吃下來，不只一百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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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說要借來穿的帥氣皮衣，林晴河一次都沒借過。是身型有差，也是氣質不同。更何況，那麼帥的外套，穿在陳子澄身上比自己穿養眼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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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河沒想到，他沒動用的權利，有一天會被別人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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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回在玄關衣帽架上白忙一場的手，「喔……那你記得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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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很正常的回應，如果沒看見他收回來後，把運動棉褲都抓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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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陳子澄的聲音從另一頭飄來，接著是打開浴室門板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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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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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澄停下動作，從門板後露出半張臉，看向玄關的林晴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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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河乾笑，「我本來想說……明天跟你借來穿，小黃他們說要去陽明山看夜景，山上好像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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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黃是便當店的同事，附近學校的大二生，騎一輛吵死人的二手野狼125。滿腔精力無處發洩的他常呼朋引伴揪團出遊，約過林晴河幾次，可惜林晴河寧可宅在家看漫畫或看陳子澄，從沒答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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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澄聽他提過，聲音從走廊那端傳來：「皮衣我有很多件，你自己挑。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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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澄偏頭打了個噴嚏，要再開口，被林晴河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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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知道了。你快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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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澄揉揉鼻子，堅持說完下半句：「如果沒喜歡的，明天早上帶你去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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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浴室的門關上，林晴河默默摀住自己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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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這只是開始，或許對陳子澄來說，連開始都不算。往後的日子那麼長，他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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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說，他們還能有往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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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警告牌寫著「前方斷崖」，他要像＜Driver's High＞的那群亡命之徒一樣，踩死油門往前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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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河望著不遠處的浴室思考，直到他聽見門板再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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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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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澄的脖子上掛著毛巾走出浴室，發現林晴河既沒在吃蛋糕，也沒進房間，似乎保持不久之前的姿勢沒動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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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心小劇場已經全球巡演完畢的林晴河一時沒反應過來，脫口而出：「在想要不要交個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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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澄擦頭髮的動作慢了三分之一拍，而後抓著毛巾胡亂抹了抹溼髮，直接把毛巾扔進浴室門邊的髒衣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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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戴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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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想起之前林晴河要去大街上隨便抓個陌生人上床的氣話，又或許他什麼都沒想，半間屋子的距離讓林晴河看不清陳子澄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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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河沒接話，氣氛比稍早淋了雨半溼不乾黏在身上的衣服還讓人彆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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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澄意識到語氣太冷硬，放緩踏進房間的速度，擠出一句：「小心點，別懷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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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懷孕啦！白癡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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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河罵著罵著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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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回頭也能預想林晴河現在的表情，陳子澄打開房門，問起正事：「有看到喜歡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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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啊。只是喜歡的，不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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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從內心小劇場的戲精模式退駕，林晴河在心裡嘟噥，說出口卻是另一句：「我想起來之前從家裡帶了一件防風外套，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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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澄點點頭，說出今晚最後一句話：「蛋糕吃不完記得冰，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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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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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河走到餐桌邊，打開蛋糕紙盒，用附贈的塑膠刀切了一小塊起士蛋糕，懶得去廚房拿餐具更懶得洗，徒手捏著那塊乳黃綿軟的甜點，一口一口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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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碼這一刻的甜美，吃得到，吞得下，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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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林晴河找了藉口搪塞，沒出門看夜景，陳子澄沒追問，兩人窩在家裡，如同過去無數個無所事事的週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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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那件林晴河以為很快會歸還的皮衣卻再也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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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周心恬聯絡陳子澄跟他道歉，說她家已經失去蛋蛋的太監貓突然醋性大發，以往都會到門口迎接她，那天聞到她身上有別人的味道，連抱都不給抱，還朝她呵氣。等她洗完澡出來，才發現衣帽架被推倒，掛在上面晾乾的皮衣被抓成破布，牠正朝上面尿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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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心恬想買一件還陳子澄，但那是限量紀念款本就少見，全台灣只剩下那一件是陳子澄的尺寸。她託朋友問到英國總公司，調貨至少要等一個月。她想問陳子澄願意等一個月，或是她直接按原價賠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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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穿一次的新衣服慘遭貓爪荼毒，而且還是吃主人的醋這種理由，陳子澄在電話那頭無言幾秒，突然低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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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脾氣壞的寵物貓，他家也有一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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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同學，你還好嗎？」周心恬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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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像打擊太大，精神狀況不太穩定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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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澄的回應仍帶著笑意，「沒事。不能穿就算了，幫我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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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你再挑一件新的？啊，如果是那種十幾、二十萬的名牌，我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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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澄沒讓她為難，「不用。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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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我請你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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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關傳來門響，讓陳子澄笑出聲的理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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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改天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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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打工的林晴河拎著食材回來，坐在餐桌邊挑菜的陳子澄正掛上電話，嘴角還是上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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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河將購物袋放在桌上，依次拿出主廚交代要買的蔬菜，隨口問：「和誰講電話啊？笑那麼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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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澄下意識摸臉，「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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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河搖頭，「其實沒有，沒裂嘴女那麼誇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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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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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河笑瞇瞇地回：「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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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澄確認過買回來的食材，又一樣樣裝回購物袋，拎去廚房。林晴河跟在後面，像個良心發現要幫忙做家事的小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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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澄一邊整理蔬菜，跟林晴河聊起那通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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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始末，林晴河用被切好的紅蘿蔔條在砧板上擺了個十字，「願你下輩子不要再當一件皮衣，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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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澄搶過準備下鍋的紅蘿蔔，唸了句：「不要玩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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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旨。」林晴河掐尖嗓子回應，忍不住又問：「你就這樣算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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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油鍋準備爆香的陳子澄抽空掃他一眼，「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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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河聳聳肩，「我去打包垃圾，今天要丟回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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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轉身落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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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包完垃圾的林晴河遺漏有廚餘要丟的廚房，拎著兩袋垃圾下樓。在等垃圾車的時間裡，他抽完一根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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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養了仙人掌，他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把菸熄在樓下的花圃裡。他捏著快燒到濾嘴的菸，盯著微微發亮的菸頭，按上左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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菸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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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續發展確實如林晴河所料，周心恬小姐正式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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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練團時偶爾出現探班，再來是陳子澄那些大學同學約在外頭的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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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底的週六夜，陳子澄約了親近的朋友和團員們來家裡吃飯，把周心恬介紹給大家。那時林晴河還問他：怎麼沒約圈內群組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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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他們尷尬。」陳子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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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這類聚會，十次有八次酒精肝的成員們會出席，畢竟有酒的地方就有酒精肝。一方通行簽約之後，跟酒精肝鬧翻的消息也悄悄流傳，大家表面上沒問，心裡都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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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怕其他人尷尬，乾脆都不約了，反正之後表演場合會見到，到時再介紹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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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心恬不僅唸第一志願的法律系有腦袋，且長髮白膚美貌有身材，更可惡的是家庭背景雄厚還有錢，個性親切隨和沒有公主病，根本是從無數雄性生物夢裡活生生走出來的夢幻女神。哪怕林晴河用嚴格一百倍的標準挑剔，也挑不出任何缺點。見到真人之後，更是完全討厭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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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損友們羨慕嫉妒超怨恨的目光，說找了這樣的女朋友根本可以連來生都不用奮鬥，陳子澄只是晃著酒杯，平淡地回應：「自己去找一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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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成功拉穩全場男性的仇恨，連少數與會的女性也跟著起鬨，大家嚷著要把這個囂張放閃的混蛋灌到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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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事人之一的周心恬跟著笑，看戲看得光明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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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國濱身為陳子澄的最佳損友，趁亂往陳子澄的酒杯裡倒醬油。反正他的酒杯已經被大家白酒、紅酒混啤酒加威士忌，混成一大杯不明液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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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個年輕人擠在客廳笑鬧，薛賜賢還得騎車回去不能喝酒，只能喝汽水。同樣喝汽水的Kiki注意到比平常沉默的林晴河，悄悄拉了他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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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河習慣性笑著看向Kiki，「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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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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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河把杯子放在嘴邊掩飾，學Kiki壓低音量講悄悄話，「我在考慮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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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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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光石火瞬間，Kiki連林晴河失戀要退團的最壞結果都設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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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Kiki緊張得揪緊裙襬，快把裙面印的小白兔掐到暈倒，林晴河拍拍他的手背，示意他放鬆。先是幫他把皺起的裙面理平，才慢條斯理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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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河說：「如果我現在去廚房拿辣椒醬加進去，他會發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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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自己白擔心的Kiki無奈地笑出來。笑著笑著，看林晴河也笑著看向還在划酒拳輪番灌酒的眾人，發現自己的擔心其實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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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河的笑只在臉上，甚至沒有他之前去便當店捧場，在店外看到林晴河跟客人收錢說謝謝時來得真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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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ki翻了翻手提包，而後戳戳身旁的薛賜賢。第二吉他手剛才划拳輸了，被罰連灌三大杯可樂，正在打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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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賜賢回頭，「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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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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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賜賢勾過被踢到桌底下的背包，翻出一條金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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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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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給我一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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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賜賢很大方，「都給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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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ki感激微笑，「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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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沒喝酒卻覺得有點暈的薛賜賢咬了咬牙，有些複雜地回：「不客氣，李開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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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被叫全名的Kiki呆了下，正想再問是否不小心得罪他，就看到薛賜賢拿著重新倒滿可樂的酒杯加入灌酒大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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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ki只好拆了一顆金莎，塞進林晴河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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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旁邊的林晴河目擊全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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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下巧克力，想起剛到鳥托邦那一晚，也收過這樣溫暖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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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來自天使的饋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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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光掃到正在幫楊國濱搖旗吶喊的薛賜賢，林晴河中二病發作，嘆息道：「李開軒，你真是個殘酷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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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被連名帶姓稱呼，且來自頭一回這樣叫他的主唱，還是那麼肉麻的形容，貝斯手澈底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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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睜大戴著雙層假睫毛，畫著深紫帶銀粉眼妝的雙眼，神秘美麗，確實像落入凡塵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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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河含混帶過：「喔，我最近在複習EV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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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Kiki從小家教甚嚴，幾乎沒接觸ACG，林晴河跟他解釋靈感來自EVA的主題曲＜殘酷天使的行動綱領＞。講到後來，覺得這首歌的偉大之處難以用言語形容，乾脆把他拉到房間，直接上網找MV給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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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們聊到一個段落回客廳，大家也東倒西歪，嗨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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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們玩夠鬧夠吃飽喝足拍拍屁股走人，喝了酒的陳子澄把周心恬送到樓下，看她坐上計程車，刻意在司機面前叮嚀她到家要報平安，記下車牌和司機姓名後，才回到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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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員們留下幫忙收拾完，薛賜賢騎車載Kiki回家，醉到沒法說話的楊國濱癱在沙發上等女朋友來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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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家裡恢復兩人世界，已是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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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河伸了個懶腰，感覺像練了一整天的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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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七八個大漢連灌整晚的陳子澄只是腳步有點飄，離醉還有一段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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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關上酒蟲過境空了大半的酒櫃，轉過身，正好跟整理好沙發抱枕，收起被酒弄髒的桌巾準備丟去洗的林晴河對上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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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了。」陳子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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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河皺起臉，「客套什麼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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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澄大概也覺得自己虛偽，扯扯嘴角，沒說話也沒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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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河把桌巾抱在懷裡，看著站在燈下，連穿家居服都很帥的陳子澄，「恭喜啊，交了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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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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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太漫長也太混亂，林晴河有些恍惚，不確定到底有沒有喝酒，就連周心恬離開的時候，有沒有禮貌性對她說一聲「下次再來玩」也不知道。他甩甩頭，企圖讓自己清醒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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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被離心力甩出水面，連帶那句醞釀許久的話破水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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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需要我搬出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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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澄因為酒精格外鬆弛的肢體與表情一變，他板著臉問：「為什麼要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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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交女朋友了啊。」不想花更多時間討論這問題，林晴河直接點破，「有外人在，過夜不方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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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櫃上方的兩盞展示燈也照不亮陳子澄此時暗下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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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緊繃且冷硬的聲音回答：「我不會帶她回來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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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用跟我客氣，我可以去住公司宿舍，或是去投靠佳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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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跟男朋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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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居然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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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河很訝異。他只是忘記聊到什麼，隨口提過一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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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澄沒被他牽走，再度強調：「不用搬。你可以一直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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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河放緩呼吸，把懷裡的桌巾抱得更緊，「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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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澄承諾：「只要你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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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河看著他的眼，片刻後，帶著自暴自棄的豁達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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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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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VA：Neon Genesis Evangelion，台譯新世紀福音戰士

庵野秀明執導的動畫，被譽為日本近代最偉大的動畫作品

跟長榮航空無關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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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可以公布的幕後情報(3)

第一次分章節+每回都在爆字數=進度異常緩慢

說好的副歌一點都不嗨

也想過改掉前面的章節名稱或快轉，想想還是算了

好消息是之後不會再鬼打牆了（大概）

ns 15.158.61.8da2

32. Chorus 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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