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某私人會館VIP包廂中的深藍色天鵝絨沙發上,男人穿著榛子色高定西裝,將整個人陷在沙發裡。包廂裡沒有任何用來計算時間流逝的東西,對他來說,過去十秒鐘和十分鐘是一樣的,甚至他不知道從走進包廂後多久的現在,黑色的門在被敲響兩下之後由外被推了開來。
「小趙總,這是您的麥卡倫。」
沙發上的男人向發聲處抬眼,點了點頭應聲。「謝謝。」
服務員把酒水送上桌,卻沒有直接轉身而去。「稍早預定的Hiro已在隔壁房間隨時迎接您。」
伸向玻璃杯的手頓了半秒,拿起琥珀色液體淺啜了一口。他都忘了自己來這兒的目的。
「讓他回去吧,今天就不見他了。」
「是這樣的,由於Hiro今晚只見您一個人...」
沒有等對方說完,趙驍直接從西裝內層口袋抽出黑色卡片遞了過去。「兩倍,就當作賠償。」
「明白,您慢用。」
服務員闔上門後,包廂再次回歸成時間無聲流逝的空間,玻璃杯裡的冰塊因融化而發出清脆而微小的裂聲。
再見。這兩個字時不時會在他的腦海中響起,最後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她隔著電話,由背景聲音聽來是在戶外,遠方傳來還算規律的運轉聲,然後他們就沒再見過。那盒小藥瓶對他來說已無任何用處,卻依舊擺在兆精的總經理辦公室裡,從前這是一次又一次能作為見面的藉口,現在只是捨不得扔掉的垃圾。而盒子底下壓著一張日語匯款證明。
為甚麼捨不得?趙驍從那通電話切斷後便思考著,就揮揮手的事情,為甚麼他就是捨不得,這優柔寡斷是從何時悄悄在他身體裡萌芽的。他想不透。
是在日本K市某個路口的小郵筒,一張明信片咚的一聲落入桶內的時候,還是看見那個女孩躲在倉庫懵懂又認真地背著菜單的時候?又或者是她雙眼被蒙上紗布卻仍堅持自己用餐的時候。
然而,他也沒有去見她,只有迷霧般的記憶在腦中偶爾徘徊,時而如棉絮撓過耳畔般搔癢,卻遲遲未伸手取下那柔軟的東西,畢竟無傷大雅。
夠了。後來的某天,他這麼對自己說。
只不過是構築喜歡的一部分罷了。她已經不是那個獨自堅持在雪地裡赤腳前行的女人,有人為她換上該有的靴向他走遠,白色迷霧一點一點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淡去,只是沒有人知道何時將恢復原有的澄澈。
如果有一生我愛上了你,我會在每一個再見後再次去見你,這次,下次,次次。
這是來自連載中作品《你的名字就像》中男二趙驍的一段心理狀態。1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kABy1xlbL
喜歡是逗號,有無限的空間足以解釋;愛是句號,只有一個答案就可以勇往直前。他沒有那麼愛她,因此,「如果有一生我愛上了你,我會在每一個再見後再次去見你,這次,下次,次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