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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在回憶裡的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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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破而優美的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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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踏雪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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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我驅散前方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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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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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少女的邀請,冒險者大人雖然遲疑,但總歸也比一個人待在那處冰涼的山莊要來的好。
離開了寺廟,她們一路朝著南方前進,踏過了煙霧繚繞的湖沼區,路過水門遺跡下方的峽谷,穿過陰森寂寞的下水道,最終來到了一處水上的古都市遺跡。
冒險者大人好奇的抬頭環視這裡,陳舊的遺跡裡靜悄悄的,偶爾有成群的白鳥飛過,風化的牆上爬滿了翠綠的藤蔓,陽光溫暖的從遙遠的上方落下,而腳下的緩慢流動的藍色河流看起來彷彿靜止了一般。
「這裡是……」冒險者大人縮了縮脖子,眼神閃過微弱的不安,她把視線定在了前方少女的白色斗篷,低聲的詢問。
「大約在天地異變剛過後,最先受到影響的地區…」
少女撥開眼前的藤蔓,幾步輕盈的跳躍便連同她未完的話,消失在崩塌的土石堆後。
見狀,冒險者大人稍微緊張了一下,瞳孔微微的縮放,腳下跑了起來,跟上了少女消失的方向,然而腳步卻在那個土堆後的漆黑前,停下了。
好像也曾經有誰透過這樣的深淵,狠狠的掐住她的脖子,要她清醒點,看看一切。
但是是誰呢?
少女已經跳下去了,卻沒有任何指示的聲音傳上來。
冒險者大人咬了咬下唇,面有難色的嚥了口水,她被斗篷罩住的身軀搖搖晃晃的,像是下定了決心了一般,猛的用力起跑,一躍而下。
隨著下墜,劃破空氣的風聲和冰冷潮濕的氣息撲面而來,黑暗的底端還有一股淡淡的花香。
「雖然受到影響,讓這個地方失去了居住價值,但這裡的生物卻沒有任何的異變,可以說是神最後的溫柔了吧」
緊閉的雙眼緩慢的睜開,意識到自己耳邊傳來少女的聲音後,冒險者大人才有了自己已經落地的實感。
她抬頭看向少女,少女溫柔的牽著她的手,而少女淡淡笑著的側顏,像是懷念又眷戀的注視著,眼前的遺跡。
順著少女的視線看過去,冒險者大人驚訝的睜大了雙眼。
環形的偌大水塘上,是大是小、殘破的古老遺跡沉入了水面,而在水塘一邊高聳堆起的山丘上,斑駁的白色堡壘,座落在那裡。
堡壘外的山丘上開滿了不知名的白色花朵,一路開到了堡壘南邊的城牆裂口內,陽光從裂口灑落,隱隱約約可以看見殘破的女神像和隨風搖曳的白花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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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開心的牽著她的手,她們漫步在環形水塘上的石英堤道,而堤道長長的另一端就是白色的堡壘。
「冒險者大人,從今以後,這裡就是我們生活的地方了喔」
面對少女開心的語調,冒險者大人卻顯得不知所措,她只能選擇沉默來唐塞少女,雖然她知道這樣對少女很不禮貌。
就算不用轉頭,也能夠理解她的冒險者大人的表情,少女垂下了眼,一陣撲騰的振翅聲響起,潔白的候鳥群從她們的身邊飛起,驚動了如沉寂夜色得水面,淡淡擴散的漣漪打散了少女思考的表情。
午後的陽光散在兩人的身上,隨著他們一前一後的步調,細碎成不一樣的光影,落在堤道上。
沉默短暫的蔓延,直到少女放慢了了腳步,她微微轉過頭,無奈的對冒險者大人笑著。
「我生在北方的城市裡」,少女忽然的說了起來,沒有頭沒有尾的,也沒有解釋。
冒險者大人從沉默中抬起頭,疑惑的看著少女。
「北方的大地上,沒有一處是溫暖的,更不可能看到這樣溫暖明媚的地方,我們的王早就出走了,他為了求得一個百年前的願望,踏上了征途…。北方的王位就那樣空了好幾年,而冰雪的肆虐也變本加厲……,只能無助的看著那些居民一一成為冰雪的餌食,作為聖女我卻什麼都辦不到…」
少女放開了冒險者大人的手,堤道已經走到了頭,少女跳下了提道,她背著手,像芭蕾舞者一般,輕飄飄的轉了一圈,然後站定、笑容淺淺的看向這邊。
「所以我一直在尋找冒險者大人」
空氣凝結在少女的這句話後,冒險者大人停在堤道的尾端,她並沒有打算下來。
為何不自覺的跟著少女過來了,明知道冒險者大人什麼的,就是個輕而易舉就可以戳穿的謊言。
她獨自一個人守著山腰的公會,沒有人會經過,即便是失去記憶,她也多少能夠辨認,這個山莊曾經有多麼的繁榮,才能將防護陣法籠罩整個山頭。
而這個人,若不是帶著一定的目的,那不可能什麼都沒準備,就闖進了在結界內的山腳下的廢棄寺院。
雖然不清楚為什麼只有她自己醒了過來,而其他的人卻都消失了,還有她的記憶…但可以確定的是,她走不出公會結界的範圍外,像是被刻意保護了起來,即便她永遠都沒有甦醒的可能,整個山脈的魔力也能夠撐到這個世代結束。
她想的很明白了,什麼冒險者大人,要讓她乖乖被騙,好歹還是給個理由吧?
一路上看著任何事物都迷茫的雙眼,卻在此刻變得犀利起來,冒險者大人拉下了斗篷,一頭及腰的金髮飄逸,她看著少女的面貌,而遠方刮起了風,一整片花海的白色瓣花起舞。
少女的面容在飛舞的花瓣中清晰、殘破的交錯著,冒險者大人微微動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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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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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忽然驟停,眼前的少女卻放肆的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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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像的面容已經變的殘破不堪,但她的下身卻還是保存完好,從精緻的雕工來看,這位女神生前想必是一位被眾人敬重的偉人,才能夠被技藝精湛的師父,賦予留下她美麗面龐的權利。
冒險者大人坐在女神像旁的白色大床上,她一手撫著柔軟的床單,低着頭若有所思,一陣清風微微刮過,從白花裝飾的棚頂垂落的白紗晃了晃,模糊了冒險者大人的容貌。
想起少女…不、應該說安,安一個小時前說的話,冒險者大人依然感到不可置信,雖然她失去記憶,但不代表她連智商也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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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哈哈哈哈!」
少女放肆的笑著,彷彿冒險者大人的提問是甚麼天大的笑話一樣。
「別笑了…」
冒險者大人的臉微微的鐵青,她低聲的說著,但眼前的少女卻沒有消停,甚至還因為用力過度,抱著發痛的肚子,一邊笑著一邊拭掉眼角的淚。
「我叫妳別笑了…!」
聲音因為理智的消磨,微微的顫抖著,帶著不可置信的憤怒,連冒險者大人都覺得這樣的情緒是為何而來呢…
明明是素曾未見陌生人,為什麼強烈的憤怒卻包圍了她。
「為何要感到生氣呢,冒險者大人?」
少女的聲音愉悅而狹長了語氣,她瞇著眼,明明是單純一句關心,冒險者大人卻從中聽出了諷刺的意味。
怒氣只是一瞬間就消散,無助包圍了冒險者大人,她怔怔的看著少女,不知該如何回話。
「明明就是冒險者大人,什麼都不問就跟了過來……又是為什麼生氣呢?」
少女微微彎下了腰,收起了笑容,過分靠近的距離,讓冒險者大人模糊晃動的眼神直直的望進少女眼裡,那對平凡的藍色虹膜裡,還有不明顯的絢麗顏色,像寶石一樣的紫色。
像深淵一樣,若是盯的過久,或許連靈魂都將墜落。
冷汗緩緩從鬢角處滑下,冒險者大人往後退了一步,猛的跌坐在地,她仰起頭來,看著逼近的少女,又換上一副笑意岑岑的樣子。
「冒險者大人啊,同樣都是身為‘一個人’,不如就讓我們好好相處吧」
少女帶著不容拒絕的態度,彷彿一切她都勢在必得。
「好好相處?妳帶我來的目的恐怕不是好好相處吧?」
冒險者大人自嘲的笑了笑,惶恐的睜大眼睛,口中迸發而出的話,已經帶上了歇斯底里的意味。
冒險者大人的話讓少女微微一怔,她眨了眨紫藍色的杏眸,像咀嚼一樣的回味,重複了冒險者大人的話。
「妳說目的…?」
「是啊,難道妳自己不清楚嗎,只憑妳一個人怎麼可能闖的進大公會的領地法陣?!」
坐在地上的冒險者大人皺了皺眉頭,搖搖晃晃的撐起身子,一邊說著一邊緩慢的站了起來,她的目光對上了少女毫無破綻的表情。
「為什麼是我呢…?」冒險者大人張了張唇,一改剛剛的醜態,低低的說著,「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就算妳要的是公會的寶物,或是魔法的機密,我也不可能告訴妳啊,那又為什麼要那樣稱呼我?」
「……冒險者大人,我想您搞錯了」
面對少女的話,冒險者大人看向她,投以疑惑的眼神。
「關於我能夠踏進公會法陣的事,我必須向您澄清,我本就不是人,所以當然不被世俗常理所規範。」
「妳不是人?」冒險者大人訝異。
「正確來說,我並非這個世界的眾神所創造的廣大生命中任何之一,我是誕生於人們的願望中得一抹意識,所有輪迴、各種的情感、世界的黑暗…或許這樣稱呼它,您可能會比較熟悉……」
少女笑了笑,冒險者大人卻從中讀出了一絲微弱的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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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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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接收到的四個字,或許是在民間古老的傳說中,再常見不過的傳說代名詞了,但是能夠從少女的口中聽見這個熟悉又陌生的詞,甚至少女可能還是其意識的集合體,冒險者大人心底不驚一陣冒頭的興奮。
她一直在找取回記憶的方法,但是翻遍了整個公會圖書館甚至是禁書室,她都沒有找到任何的一個案例,是跟自己的狀況相同的,也就是說,她的失憶可能並非人為的,而是“必然”發生的。
「魔法本就是神從迴廊裡,刻下的屬於人這項本質衍生的各個物種,專屬的祝福,又稱為銘刻。銘刻為果,天地異變後神留下了眷顧,也就是因,一度毀滅而失去魔法的世代又從零開始了,有著人的根本的物種接連誕生,而自然的法則也在冥冥之中運行,物種滅絕、衰退、重建……最後進化超越,銘刻便是如此法則的循環下,讓新世代的人們,即便沒有信仰(註1)的來源,也能夠擁有屬於自己的魔法(銘刻)」
少女往前走了幾步,表情哀傷了起來,她收起了笑容,雙手背在身後,腳上輕盈的步伐隨意的踩踏著,她接著說下去。
「一個世代的興起,後面必定有著滅亡。而人這項根本的物種,總有著數之不盡的慾望,即便是獲得了全知全能的魔法的精靈族,也不免有魔法無法達成的慾望,於是--」少女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便有人自己想成為神,所以動了不該動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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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弒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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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少女沒有說出口的那兩個字,只要是思想沒有偏離正規的人,大概都能夠明白那樣的嚴重。
或許神為什麼會離開如今的世界,也不一定是如史實裡所說的,女神之露的開採過度,導致遠古的伊露娜大陸奔崩離析。
當慾望膨脹到一個程度,擁有力量的人,何嘗不是虎視眈眈的望著上位,等待那一個細小的空隙呢?
「我想冒險者大人一個人守著公會的時候,神話的故事本也沒有少看吧?」
冒險者大人跟著少女的腳步,他們距離石堡的距離已經很近了,她跟著少女停下了腳步,往上望著少女的背影。
「嗯」,她淡淡的回應了一聲。
少女微側過臉,掃了冒險者大人一眼後,踩著步履繼續毫無章法卻又存在某種規律的前進。
「那就好…從遠古的伊露娜更之前,只有少部分的人類掌控魔法,天與地、暗之領域都還是眾神的活動範圍時,那個時候就已經有人動了那樣的念頭,所以奪得一部分完整神力的人,自稱為人之王,號令並統治所有的人為根基的種族………」話只說了一半,前方輕盈的腳步漸漸的緩了下來,少女歪了歪頭像是想起了什麼,陷入沉默
「那後來呢?」忍不住好奇後面的事情,冒險者大人還是打斷了少女的思考,她淡淡的問出口。
少女頓了盾,眨了眨眼,幾秒後像是找回了方向,接著說了下去。
「……後來王與她的臣子決裂了,而神力也分裂成了兩個極端,那便是傳說中的南北王座。而說起王座,除了願望與力量的代名詞,人們比較熟悉的,還有天空之城上、王者之路終點的天空王座,以及曾經繁榮一時的魔法大國斯魯尼比亞人的王座………最後則是黑色王座,由遠古罪人們,每天每日,沒有盡頭的祈禱,凝聚而成的願望集合體。」
所以以實現願望這樣單純的目的來說,尋找黑色王座,是最快的方法,由祈願的集合誕生的純粹的”願望“本身,這是其他的王座所辦不到的,其他的王座所擁有的力量都與擁有它的人息息相關,持有者的心會決定王座的形態。
但黑色王座不一樣,它沒有名字,也沒有主人,就是規範外的存在。
而同理,若是少女是黑色王座的一部分意識所化,那跟著她走,自然是最好。
但實現願望是要代價的,冒險者大人很清楚這一點,她將要實現的願望很有可能將會是改變歷史,或是牽連他人的命運,與之,她也必須給出龐大的代價……。
「所以,這代表王座選上我了嗎?」冒險者大人顫抖著問出,她害怕少女給出的答案會令她怯步。
前方,少女停下了腳步,幾不可視的嘆了口氣。
「我想並不是」
少女轉過身,在比冒險者大人站的地方更高的段差上,她捕捉到了冒險者大人一瞬間的失落。
「是嗎…」,下意識的眨眨眼,各種情緒在心裡翻騰著,最終回歸平靜的一湖死水,冒險者大人低下了頭,迴避少女的注視。
「在您之前,我也遇過很多的“冒險者大人”,他們也都懷著不一樣的願望,賭上了性命,找上我,就只是為了那一個可能性,但最終都成了通往王座的道路,沒有人成功過」
少女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但她的聲音卻依然宏亮,冒險者大人卻絲文未動,她放棄掙扎的閉上眼。
「但是都跟您不一樣」
天空下起了雨,滴滴答答的,由細細綿綿的小雨,逐漸轉為磅礡的大雨,灰色的墨彩像暈了水,深淺不一的覆蓋著天空。
冒險者大人站在遠方,身上的陳舊斗篷因為雨水,變得潮濕,少女的話讓她抬起了頭,沉重而密集的雨水讓她瞇起了眼,沉默的尋找少女的身影。
我是不一樣的?
反駁了她先前的疑問,卻又莫名的拋出了否定,冒險者大人實在不明白,這樣是在戲弄她嗎……。
白色的花朵隨著雨滴墜落,花瓣零落的被打散,而少女又踩過,像不在意的碾碎了純白,她伸出一隻手接住了雨滴,回身接收到了冒險者大人無助的眼神,她的眼神柔和了起來,像是無可奈何的,微笑著輕聲說。
「是有誰的祈願喚醒了您,我才得以來到您的身邊」
少女笑彎了眼,雨水從她瓷白的臉蛋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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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王座選擇了您,而是誰向王座許了願,需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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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漸漸停了下來,天空露出了一絲亮白的空隙,從烏雲間落下,一束一束的照在花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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