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湯大人的姪子另外收押在京都衙門裏,上次咱詔獄才收了湯家的帳房,聽說米木私底下收了二十萬兩換肉,湯家就是有辦法。」
換肉是詔獄的裏的行話,若不是長相太出奇的,有些有辦法的人,會找個相像的替死的進來換,反正經過刑求,臉上添幾道疤、掉幾顆牙、腫脹歪扭後,誰也不再是往日面目。
陸謙寬才聽到那幾個年輕的錦衣衛在閒聊,待自已走近,那些人就倖倖然散了。他取了獄門鑰匙,一路泠眉利臉的走在陰暗愁慘的走道,耳旁是另一間房裏,犯人哀嚎的聲音,反覆時而咒駡人家祖宗,又時而親爺親爹的告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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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那燒灸味與慘叫並起後,就暫時沒聲音了。他整個腦子亂烘烘的,這些割戳的畫面、酷刑後傷口膿敗與人犯屎尿齊流的氣味,還有那些尖叫聲,都一起蹂躪他的神經。他也變得異常火爆,那獄門鑰匙一路晃盪的跟著他,到了前三品左侍郎周文提的牢房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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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提左眼腫粘在一塊,不知癈了沒,但右眼瞳還能濁重無力的轉到他臉上,數日來只要他到這裏,周文提都掙著身子捱到牢門邊,每逢他經過,就攀拉住他的腿,撐起右眼望著他,無聲的說著拜託,今日他若有似無的輕點頭,拿起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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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隻帶傷痕的右手搭了上來:「陸大人」那邪獰的笑臉貼得很近:「別啊,姓陸的。這是我的人。」
「這位周大人怎麼變成了你的人了?」陸謙寬找事的對他泠笑,像他這樣白淨發亮的臉,出現在這裏,看起來就是出格的諷刺。
「如果不是皇上賞了你這身,你能在這裏混,」這兩人一針鋒相對,馬上吸引一批咧嘴看戲的其它同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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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謙寬甚至記不得這人的名字,只見他張狂的笑道:「聽說皇上下旨派這小白臉來咱這,說得什麼,這麼俊的臉、讓他去穿那身飛魚服一定是好看啊。
一個繡花的膿包才來這裏幾天,問個案你手上送走多少條命了,你是存心還是不會,不會讓哥刑給你看哪?」還順手拍了拍陸謙寬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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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謙寬斜睨了他一眼,繼續笑著轉著鑰匙,周文提聽明白是此時了,硬著脖子挺起身子、期待的看著他。
「這是我的人你聽不懂嗎?」那人咆哮起來,陸謙寬忽然想起來了,這人叫米三。
煥三哥走了後,聽說米三是第三個上來取了他位置的。陸謙寬鬆開那把鑰匙緩緩把手挪近鏽春刀,面上微微拉抬嘴角,兩人同時拔刀同時一拉刀身,眾人鼓燥的讓開身,
同著青綠繡服的兩男子,就在狹小的走道裏刀拳並加,陸謙寬彆了幾天的氣沒地撒,招招狠的欺著米三臉上去,忽然米三袖裏一光閃劃,陸謙寬轉刀一擋,噹的一聲,那柄暗器左偏入了周文提的心口。眾人同聲驚呼後俱皆沈默。
周文提勉提口氣轉過來,對陸謙寬暗點了頭,閉上眼脖子一掛就倒了。
陸謙寬二分目斜揚、左轉又翻眼看米三,「這麼窄小的地兒放鏢,不怕傷到無辜的人,這可是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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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畢竟是從小砸重金名師苦練出來的身手,紮實的底子有跟人橫的底氣。米三的臉漲成豬肝色,其它同袍紛紛架勸住他。
「只會玩死別人的人,自已來這裏領乾薪。當個咱緹騎裏的花瓶。」另一個陰側側的聲音在角落訕笑,其它人同聲應合,米三也跟著笑笑回身。「他爹也當官唄,跟皇上是老交情你不知道啊。」
陸謙寬陰著臉緩步而出,還給自已的身後留個神。一出了詔獄,伸手往懷裏一抓狠的一灑,滿天紙錢在身側空中無力的飛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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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上馬鐙翻身縱去。心口又好像被重重的壓上一塊大石,滿臉森嚴怒氣的策馬,直跑到黃銅縣邊境的長林,把身上的飛魚袍脫下踩了又踩,踢了再踢,停了停終究還是撿起,亂擠成一團,塞入馬背旁掛的小布包中。
另取出一條長鞭,氣唬唬的一路跑著亂揮刷刮而去。跑到近村落邊才停住喘氣,他的馬也緩慢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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