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龍吟嘯盪神州：天之劫 - 貳拾章──秋楓寒齋遇故人

　　而同一時間，村內的一處學堂，學堂外掛著一個匾額，上頭大大的寫著「秋楓齋』三個字。

　　學堂內，學生們上了整日的課，正期待著返家的時刻，不久便聽見一名中年男子說著。

　　「好了，今天老師還有事情，你們趕緊回家吧。」

　　「好──！」孩童們各個歡天喜地的收拾好東西離開了秋楓齋。

　　只見那名男子，一身儒雅氣息，溫吞地說道：「人都走了，妳不現身嗎？」

　　「如此假命清高，想騙得了誰呢？」桐龑自樹上躍下，語氣冰冷地對著眼前男子。

　　聽到桐龑的聲音，男子感到些許疑惑，問道：「不是凰斬月？少俠身上為何會有她的邪氣？」

　　「你察覺到的該是她為了污染皓宇煌刃所殘留的邪氣。」

　　「原來如此，那你又是何人？」

　　壓抑了整天怒火，卻見到對方不急不徐的語氣，桐龑抽出刀刃對著眼前人怒斥：「一丹楓，不睜開雙眼，是想彰顯自己的從容嗎！」

　「少俠誤會了，楓的雙眼早已失明多年，就算張開也是無用。」語畢同時，桐龑身形幻化無數，打算以錯雜的腳步聲擾對手聽覺。

　　一刀斬落，卻見一丹楓指間凝氣，一個彈指俐落地彈開刀刃，同時刀刃上竟出現一絲黑氣散離。

　　一擊不成，桐龑攻勢再變，刀勢如暴風捲至，但一丹楓身形不移，周身散發出一股沛然正氣，雙掌運化間竟守得如磐石之固，任憑桐龑攻勢猛烈卻尋不得一隙之縫能夠突破。而每當一丹楓撥開一次攻擊，刀上邪氣便減少了一分。

　　「嗯？」察覺對手只守不攻，桐龑便收起攻勢。

　　見攻勢已停，一丹楓緩緩說道：「觀少俠刀法雖出九淵，但身上卻無九淵邪氣，故楓私自為少俠祛除刀上邪氣，如此一來皓宇在少俠手上應能更為順心。現在，不知少俠可否將真實身分告知楓呢？」

　　「如此假仁假義又豈湮滅得了你當年罪行，桐府上下是何處得罪於你竟要如斯趕盡殺絕！」桐龑緊緊握著刀柄，憤怒地吼著。

　　「你是桐府的人。」

　　「為這一切償命來！」桐龑怒吼著，同時一刀刺去，但一丹楓卻是不閃不避，任由刀刃貫穿腹部。

　　「為何不還手。」桐龑身上殺氣並未因此舉而減少些許。

　　「既是由楓造下的罪孽，那這一切，便該由楓來承受。」

　　「虛偽！」桐龑拔出刀刃，目標對準一丹楓頸部，就在刀落瞬間，一道掌氣竟自右方襲來，桐龑急退數步避開攻勢，左膝一屈正打算再次出刀，卻聽見一名女子的聲音。

　　「住手！」循聲望去，只見那人身穿一襲橘白衣裳。

　　眼前，是真實或是虛幻？

　　映入眼中的，是那陌生卻又熟悉的面容，更是自己此刻最不能置信的容貌，對眼瞬間，女子露出同樣的訝異神色，只見桐龑顫抖的雙唇在開闔間。

　　桐龑感覺自己似已用盡了這一生之力，卻只能顫抖地說出這樣的隻字片語。

　　「姐……姐……」淚，在兩人眼中，不自覺滑落。

　　對視的人、凝視的眼、心中思緒滑落成兩行淚水。

　　此刻，本應有千言萬語，卻化作一片無聲，複雜的情緒在桐龑心中交織千絲萬縷，他不知該如何面對眼前一切，握拳的手不停地顫抖。

　　「龑……」女子的雙唇勉力擠出一字。

　　「住口……住口……住口！給我住口！」

　　不是幻境、不是錯認，眼前人確實是自己此生僅存的牽絆。

　　但，為何會出現在此，為何要阻止自己，本該向前的腳步，這一秒，竟是卻步、竟是逃離……

　　「龑！」女子大聲呼喊著，卻喚不住離去身影，心頭一亂，急忙追了下去。

　　奔出秋楓齋的桐龑一路狂奔，踏著迷網的腳步來至附近山林。

　　山林間，月色映照一地寂寥，桐龑再壓抑不住心中激動的情緒，無力地攤坐樹下，仰望頭上滿天星斗，低聲的自言自語道：「為什麼，為什麼澐姐會出現在這……為什麼，為什麼她要阻止我，為什麼……」

　　心中的疑問一個接著一個浮現，坐臥的人，仰望、無語。只有輕風吹響的葉聲徘徊林間，鬱鬱的心，在這風吹飄搖間，更加糾結。

　　「你可知自己現在的眼神，這才是最適合你的眼神。」突來的言語伴隨火焰，桐龑倏然起身跳開，緊緊握住腰間皓宇。

　　「這聲音，師……師傅……」

　　一道人影自暗處步出，在月色映照下，只見一名男子，自臉上到手背皆刻畫著詭異的血色圖紋，翠綠的雙瞳中閃爍著一片邪魅氛圍。

　　「我還以為你離開了九淵，取回了情感與記憶，捨棄了一身的邪能，自然也就忘了為師。」

　　「十五年生不如死的栽培，絕刃早深植入心，怎有可能遺忘。」

　　只見那人嘴角輕揚，笑道：「你這話還真是讓為師欣慰。」

　　桐龑心知對方從容的態度是來自彼此實力的差距，眼神緊盯著對手絲毫不敢大意。

　　「絕刃的地位應不需勞動『九師眾』出馬才是，這究竟……」

　　「就當作是狀況特殊吧，為師縱然心痛，但念在師徒情誼，還是會給你一個機會。」

　　「嗯？」

　　「讓我為你封鎖記憶，回來繼續作為九淵風鳴的殺手。荼冥那邊，為師自可替你排解，甚至你失去的的功力，為師也可讓你回復。」話說完，便見那人自懷中拿出幾張符紙。

　　「作夢！」桐龑抽刀連斬，而對手身影如魅似幻竟是毫髮無傷。

心知不能給對手念咒的時間，桐龑腳步緊黏對手，卻見眼前人手一揚，撥開持刀之手並順勢一掌。

　　心知此掌避無可避，桐龑左手化掌真元猛提，一對掌便被震退數步。

　　同時對手咒訣上口：「三光絕，鬼燐現，魑魅魍魎闇道生。千魔一念，萬聖淪災──螢魅咒殺。」四周乍起數道綠光如鬼螢般不斷飛舞盤旋侵蝕著萬物生機。

　　桐龑將自己身法逼至極限，躲避著不斷襲來的鬼螢。

　　「為師再給你一次機會，回來！」

　　「那我就再說一次，不可能！」

　　「唉──那就……死吧！」見到桐龑心意堅決，那人心一狠，眼神丕變。

　　只見他再次抽出幾張符紙，按起法指、祭動天地邪能，只見闇雲湧動，遮蔽天際一片星月之光。

　　「天地有陰陽，混沌掩三光。九陰邪兮蕩風歌，奏以邪氛驅正氣……」

　　眼見對方祭起殺招，桐龑雖欲擾亂咒訣，卻被困在鬼螢殺陣之中難以脫身。

　　「紅月蒼兮映血災，奏引鬼炎漫地開；千古遊魂葬荒骨，皓然蕩蕩落魔氛。千魔一念，萬聖淪災──群邪葬天陣。」

　　「不妙！」邪法啟動，桐龑想抽身卻見四周景物化為黑暗逐漸包圍自己，就在自己即將被這片黑暗吞沒之際。

　　「龑！」一名女子闖入這片黑暗之中，她抓住桐龑的手卻仍慢了一步，只見兩人被這片黑暗所吞噬，隨後闇雲散去，月色再度吐芒，兩人身影卻已隨著方才那片黑暗消失在林間。

　　「嗯──多事的人來了。」那人冷冷說著，卻見一口斷劍已冷冷地架在頸上。

　　月色灑落，映照來人面容，那人竟是──斷劍孤鴻‧一丹楓。

　　「果然是你，曲邪君。」一丹楓此刻語調不再溫吞，而是屬於殺人者才有的冷漠語氣。

　　「好久不見了，好友。」

　　「楓還真不知道自己有你這名朋友。」

　　只見曲邪君搖著頭無奈地笑道：「嘖嘖，真是無情的朋友。」

　　「不過是個後生晚輩，用到群邪葬天陣未免太欺人了。」

　　「欸──九淵十訓第六條：『以大取小，盡一身之能，在片刻之舉。』這是我們九師眾立下的訓條，又怎能不以身作則？更何況他在我門下可是數一數二的高材，一個不注意隨時會被反咬一口。」

　　「放了他們。」

　　不可思議的神情在曲邪君臉上全然表露無遺，他懷疑的問道：「你這是在與我說笑嗎？」

　　「若不放，楓便拿你之命血祭他們二人。」

　　「九淵十訓第三條：『殺人者，雖以殺為業，莫以殺為樂，非情勢所趨，不殺無辜。』方才那人闖入已是意料之外，我現在真的沒什麼興趣再多殺一人，就別再逼我了。」

　　「死來！」

　　斷劍一揮，卻見曲邪君身影化作一縷輕煙，一張符紙飄然落地。一丹楓左手隨即化掌擊出，只見掌氣化作千百流光穿梭，林間乍見數十張符紙飄落，腳步騰挪間斷劍再揮。

　　鏘！

　　曲邪君屈指凝氣，指尖前方數張符紙環繞成圓擋下斷劍攻勢。

　　就在兩人僵持之間，數隻銀針射入，曲邪君隨即抽身避開攻擊，再回身，雙手摘落自身後襲來的匕首，但接下匕首同時，卻避不過緊接而來的無形之箭。

　　無形之箭夾風雷之勢而來，瞬間貫穿曲邪君。

　　「呃！」一聲悶哼，曲邪君身影再次化作一縷輕煙，只留上一張被射穿的符紙飄然落地，身影再次出現在數步距離之處。

　　「哪來的三個野丫頭？」

　　曲邪君看著沉雪三人，搖著頭說：「唉唉，九淵十訓第八條：『任務之前，先思退方，一舉難成，颯然而退』，本想留下來確認生死再走。也罷，再不走便是要做賠本生意了。」

　　「休走！」一丹楓箭步追上，想擋下對方去路，卻聽見。

　　「引星河，起九淵，風靈赦令，風鳴嘯天邪。」身為九師眾，同樣的絕學卻是截然不同的威力，只見狂風如刃襲捲四周，風刃過處林木盡毀，一丹楓憂心沉雪三人安危，斷劍揮灑間絕招順勢而出。

　　「劍影千鋒！」只見無數劍氣，勢如駭浪驚濤力抗風刃之勢，在沖擊過後，方圓只餘一片狼藉。

　　「讓他逃了。」一丹楓無奈說著。

　　一旁看見此招威力的綺樂不禁詢問一丹楓，說：「喂！這招不是九淵撤退專用的嗎？怎有這麼誇張的威力？」

　　「那人身為九師眾之一，修為早達天元之境，威力自然非同一般。」

　　「嗚──那我們現在要怎麼辦？」沉雪擔心地問著。

　　「此陣無法以外力介入，我們只能等了，唔！」

　　「傷口裂開了吧！沉雪她們帶你來求醫時我就說了，叫你短時間別動武，結果馬上就和人打起來，習武的人都聽不懂醫生的話就是了……」綺樂一邊嘮叨一邊打開隨身木箱幫一丹楓醫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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貳拾章──秋楓寒齋遇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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