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igin1-英雄 - 38

（過去的某一天）

『這次也辛苦了，拉貝爾大人，熱水已經準備好了。』特斯克家的下僕走向前遞上了乾淨的換洗衣物。

瀰剛從床上醒來，這次也一如往常的準備跟著下僕前去浴室洗澡，把那沾滿身體的血漬洗掉。

不用說，那些血液的來源正是瀰自己，這是每次特斯克嘗試殺死瀰必然會得到的結果。

不管受了怎樣嚴重的傷害，當下確實可以確認死亡，但是放置幾天之後便會恢復生命力。

醒過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洗去身上髒汙，除了最一開始會失望，漸漸的現在已經沒什麼感覺，不如說變成了例行公事。

重覆著死亡與重生的輪迴。

這項對特斯克的委託，已經持續了幾十年。

『下一次輪到誰了？』瀰拿了下僕遞上來的浴巾後問著。

這位女性是這一次負責服侍拉貝爾瀰的下僕，自從上一任把這職位交給她，也過了五年之久，這段時間內，拉貝爾瀰重生次數總計是十二次，由於每次恢復時間不定，有時幾小時，有時卻要好幾天。

但是這次的結果正如現在瀰完好的樣子，仍舊失敗。

而瀰會這樣詢問的原因是因為，每一次的執行並不一定是由特斯克家主下手，雖然都冠有特斯克之名，也許是前任、也許是下一任都不一定。

『是的，下一次將會由特斯克現任家主，特斯克什荊并大人來執行。』下僕忙著打開浴池的門和接手瀰脫下的髒衣物邊說著。

『我這次睡了多久？』瀰將最後一件貼身衣物交給下僕並問著。

她用著睡這個字，或許只是不想將死這個字說出而代替的吧。

這樣可能可以讓自己舒坦一點，至少還像個人。

『您這次睡了整整一年。』下僕也跟著用了同樣的字眼，不會給服侍的人難堪。

一年。

雖然瀰並不是沒有睡這麼久過，但次數實在很少。

這也解答了自己的疑惑。

因為，在她睡著之前，特斯克的家主還不是這位什荊并，而是他父親特斯克卿椿鬪。

順帶一提，卿椿鬪是癸的孫子。

『一年阿。』瀰坐在凳子上並將手平舉讓下僕可以為她清理身子。

這是她吩咐每任服侍她的人一定要會做的工作，雖然有幾任是男下僕，一開始都不習慣，但久而久之也就沒感覺了。

畢竟，面對一個不會死亡也不會衰老還有著精靈外表的人類，就算裸體產生害羞或是慾望，看久了也只剩下恐懼與敬畏。

雖然人類是她自稱的就是了。

『大姊姊妳是誰？』下僕正幫瀰洗到大腿部分時，浴池那裏傳來了一聲有些稚嫩的聲音。

先行放好的熱水所產生的熱氣，讓瀰與下僕看不清說話者是誰。

隨著溼答答的腳步聲，人影越來越清晰，個頭可以看出是個小孩。

那瞬間下僕便意會到對象是誰。

現在能夠在特斯克宅邸毫無顧忌亂跑的小孩，只有一位。

『非常抱歉，特斯克腓少爺，小的不知道現在是您盥洗時間。』下僕馬上停下手畢恭畢敬的對著小男孩說著。

小男孩終於走到兩人面前，這時瀰才想起來還有這號人物。

他是什荊并的孫子，個性古怪，而且非常調皮，總而言之就是個煩人的小鬼。

對自己沒印象是應該的，畢竟他們也沒見過幾次面。

況且現在還是兩人坦誠相見的情況。

『阿～沒事啦，我剛訓練完所以才來洗澡。』腓隨興地說著，一點都不在意看見了什麼還有被見到了什麼。

也是拉，腓也不過才五歲左右而已。

順帶一提，現在是中午太陽正猛烈的時間。

『謝謝您，那麼小的就繼續了。』得到准許之後，下僕又開始細心清洗瀰的身體。

對於特斯克的下僕來說，腓的地位高於瀰，因為特斯克灌輸給他們的資訊為拉貝爾瀰是特斯克的客人。

但是儘管如此，身為瀰專屬的下僕，她也不會因為腓而要求瀰。

所以剛才腓詢問瀰時，她才沒有擅自回答又或是催促回答。

算是位不錯的下僕。

『所以呢，大姊姊妳是誰啊？好漂亮哦，而且那耳朵，是精靈族嗎？妳跟我一樣是金色的頭髮耶！』腓有些自來熟的說著。

『小朋友，要詢問對方之前，自己應該先怎麼做呢？』瀰一副教導小孩的口吻。

對付一般的小孩子或許很有用，但是對方是貴族的少爺，這樣的口氣聽起來就像是在挑釁。

那位下僕邊幫瀰沖水，自己身上也狂冒冷汗。

那是多麼沒有禮貌的語氣，她膽子好大。難道她不知道腓少爺嗎！？看到我剛才的態度不管是誰都會明白的吧！希望不要出事阿．．．下僕心中默默地想著。

儘管瀰是個會不斷復活的客人，但是在下僕的心中仍舊沒有特斯克的影響力來得大。

『也是，我是特斯克腓，是正值青春年華的殺手見習生。』腓充滿活力的說著。

阿，這孩子將來也要走上那條路嗎。瀰看著眼前那滿懷笑容的男孩想著。

『恩，我是拉貝爾瀰，我想想～可以算是你爺爺的爸爸的奶奶的好友．．．吧？』瀰看著浴池天花板想了想後說著。

『那是什麼？感覺好厲害的樣子，聽說精靈族都可以活很久，瀰姊姊妳果然是精靈族對吧？而且聽說精靈族的女生都很漂亮，剛好瀰姊姊妳都符合耶！』

『差不多吧，不過我是人類。』瀰邊說邊走進浴池，剛好下僕結束了瀰的清洗。

『人類？！可是．．．』腓看著瀰的耳朵欲言又止。

『我是人類。』瀰再次強調。

『喔、哦．．．可是如果是人類的話不應該是老太婆了嗎？』腓小聲的自言自語。

『什麼？』瀰享受著浴池，將自己下巴以下都浸泡了進去。

『沒、沒事，所以瀰姐姐妳是妖精囉？』腓突然想到自己曾經讀過的童話書裡有這樣的敘述。

長壽的妖精經常幻化成其他模樣來讓自己不被認出，因為妖精的存在總是有著許多爭議，如果要保護好自己就必須先學會偽裝．．．

『可以這麼說，畢竟我真的美麗如妖精。』不知是故意還是怎樣，瀰用著瀰會有著的口吻。

『恩，是真的很美喔。』腓肯定的說著。

『當然。』

『那我就先出去了，妖精姊姊妳慢慢洗。』腓說完就自己打開門走了出去。

瀰沒有回話，她只想享受現在的浴池。

下僕則是默默地在一旁待到瀰泡到高興。

畢竟她還得服侍瀰穿衣服呢。

（過去的某一天）

今天是執行委託的日子，距離上一次不過才過了三天而已，這次的恢復速度挺快的，明明當時是心臟直接被掏出當場死亡，居然這麼快就復活了，不過，三天內執行兩次委託這還真少見。

以往通常都會在瀰醒過來後開始算起的一兩個月之後，沒想到這次瀰剛淨完身子，就得到通知說要執行委託。

這麼急，終於有心要好好認真殺我了嗎？瀰邊走向地下室邊想著。

特斯克家的地下室，瀰每次被殺死的地點，同時也是特斯克最骯髒黑暗的地方。

路上所看見的各種刑具、研究中的血塊、牢房、甚至是器官，裡面哀號悲鳴聲不絕於耳。

地下室的空間大概跟整個特斯克宅邸差不多，有著許多瀰看過的熟面孔，也有不認識的菜鳥，唯一的共通點就是都很沉默的處理著手邊工作，儘管手上無一不沾滿血漬。

很神奇，明明在打開地下室的大門之前，甚麼聲音都聽不見，一旦到了裏頭之後，哀嚎卻變成了常繞耳邊的背景音樂。

儘管瀰知道有數十對眼睛正看著自己，但她並沒有什麼感覺，也是，畢竟這條路她也走了上百次，那些眼神中哪些帶有恐懼、哪些帶有憎恨、哪些帶有祈求，她根本搞不清楚，也不想理會。

終於，走到了每次執行委託的大房間。

這時候瀰才想到忘了問下僕這次的執行者是誰了，她只記得自己被催促要早點過來。

『真久阿，妖精姐姐。』

房間內就那麼一個人，旁邊沒有任何的僕人，似乎是被刻意驅離了。

看見那張臉孔，瀰心理產生了些許怯意。

這次的竟然是他。

瀰最不擅長應付的特斯克。

『這次是你啊。』

『是阿，就是我哦，昨天剛成為家主的我哦。』

『是嗎？那還真是恭喜了。』

原來是在瀰昏睡期間換了家主，難怪行事作風不同。

不過，這小鬼也當上特斯克家主了阿。

明明之前還那麼小。

『謝謝啦，這是我成為家主後所做的第一項工作喔。』

『喔？那還真是榮幸，竟然能被特斯克史上最年輕也最有才華的特斯克腓青睞呢。』

眼前的金髮特斯克正是特斯克腓，年約是二十歲上下，是目前最年經就任家主位置的特斯克，同時也是就任家主時實力最強的特斯克，他現在的排行為絕榜十九。

儘管特斯克通常都是絕榜常客，但是這麼年輕就取得絕榜位置的，特斯克腓是第一人。

『姐姐說話還是一樣不討人喜歡吶。』

『可是我挺喜歡的。』

『我也是耶～』

『我好像記得你說過你喜歡年紀大的，你．．．』

瀰作勢雙手護住胸前。

可是語氣卻是捧讀一般毫無變化。

『哈哈哈，姐姐妳果然很有趣。可惜我喜歡年紀小的。』

『．．．趕快開始吧，你這麼急著叫我來，應該是有辦法了吧。』

瀰這麼說的同時，她才想到這是腓第一次執行委託。

說起來，瀰記得他有．．．

『姐姐，妳知道這是什麼嗎？』腓手上拿著一把不知道何時出現的湛藍匕首。

『都忘了你是神器使用者，記得那是朱拉絲的神器？那應該可以確實把我殺死了吧。』

瀰還記得，當時年僅十歲的腓成為神器使用者讓所有人大吃一驚的事情，那把神器自從特斯克家建立以來就一直放在地下倉庫，從來沒有人能夠成功使用它，雖然特斯克家還有著其他神器，但是武具型的只有那一樣，所以每一任的當家都想方設法要取得使用權，但是都無果，最後竟然被還不成氣候的小鬼頭拿走，當時當家那老頭氣急敗壞的臉，瀰至今還記得。

原本應該只有成為當家之後，才有可能得知那樣神器的存在，但是當時的情況是特斯克當家為了跟客人炫耀刻意把神器從倉庫取出，陰錯陽差之下被腓給接觸到，腓就這麼順理成章成為了使用者。

大概是從那時候開始吧，那老頭越來越不管事務，最後甚至整天花天酒地，或許是這樣才造成了腓年紀輕輕就繼任家主的結果。

『可以，小朱掛保證的。』

『小．．．朱．．．？』

從哪冒出來的名字！？

這取名品味還真是．．．

『哦，就是她呀。』

腓將匕首往前一伸，空氣中的水滴開始凝結塑形，散發出的魔力波流肉眼可見，宛如一個漩渦般往腓正前方湧進，很快的，以水為主體的模板成形，那是略顯矮小的身體，雖然粗糙但勉強能看出五官與四肢，甚至有著像是長髮的構造，若是從瀰的距離來看，應該就只是個沒穿衣服的藍色皮膚小女孩。

『這是啥？水娃娃？做工有點隨便耶．．．』

瀰誠實地說出自己的看法。

『恩？什麼？小朱妳說這樣不能說話也不能動？』

『诶？連感覺都沒有？』

『只有視覺而已？』

『奇怪了，我應該沒搞錯才對呀．．．』

『畢竟是第一次這樣嘛。』

『之後還要多練習阿，看來要讓妳出現在其他人面前還有一段時間呢。』

『真可惜阿，不能讓姐姐見見妳。』

腓突然開始對著娃娃自言自語，而且還搭配比手畫腳。

難道他說的小朱就是那個水娃娃？

看來這孩子因為太寂寞所以才不得已找了個娃娃做朋友。

真可憐。

『到底在幹嘛阿．．．』

『阿！抱歉阿姐姐，我是第一次這樣做，所以有點失敗了，等我一會兒！』

腓忙著跟水娃娃互動和自言自語。

雖然不知道他到底在搞甚麼名堂，不過瀰也沒多說什麼。

過了一陣子之後，水娃娃突然崩潰化成地上的水窪。

看來是結束了。

『如果你真的沒朋友，你不介意的話，我倒是可以．．．』

瀰完全展現被稱為姊姊的人應當要有的氣度。

『姐姐妳在說什麼拉！』

『你不是因為沒朋友所以自己做了一個嗎？．．．阿，抱歉，就算是做出來的，也已經是你的朋友了，無意冒犯。』

『不是啦！小朱是真的存在的拉！』

『好好好，我已經知道她對你有多重要了。』

『吼，姐姐妳真的在奇怪的地方很執著耶。小朱是神器裡的精神體拉。』

『我懂我懂，不用再說了，有幾個幻想朋友是很正常的，我以前也是這樣的。』

『姐姐妳就算開玩笑也很像真的拉，不要鬧了。』

『我是真的這麼認為阿。』

『．．．總之，小朱說她的神器可以確實將妳殺死，所以我才找妳過來的。』

『哦，這還真是令人振奮的消息呢，我很期待哦。』

『可是我不會殺妳。』

『要現在就開始嗎？要用什麼方法我也很好奇呢，終於到了這一天．．．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我不會殺你，不可能。妳是我的姐姐，我怎麼可能殺妳呢，連將武器對著妳我都不會做。』

『這是你們特斯克接下的委託，可不允許你自己擅自放棄阿。』

瀰突然發現自己的語氣很平穩，並不急躁。

等了那麼多年，終於可以達成心願，可是為什麼呢。

自己並不如自己所想的興奮。

應該是要開心的才對。

明明可以一死了之，可是被告知還不會死後也並無任何感覺。

甚至連自己在想什麼都搞不清楚。

難道自己不想死？

不可能。

這她可以肯定。

那個男人的魔咒終於可以解除，自己可以解脫了。

這是她等了好多年的成果。

可是為甚麼呢。

聽到那消息時，自己的反應似乎毫不關己。

『對，所以我把那個委託留給之後的當家。』

『逃避嗎，你還真的很特別呢，以特斯克來說。』

『能被姐姐這樣說是我的榮幸。』

『阿～阿，又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了哦。』

『我不會道歉哦？因為我不認為我有做錯，而且姐姐妳應該也是。』

『你的眼睛還是一樣厲害啊，嘛～我連自己都搞不懂了呢，大概是活太久了吧。』

『所以，出去闖闖吧，姐姐。』

『也好，我在這裡也待膩了。』

或許，之後就可以知道了吧。

（過去的某一天）

矮人族的根據地，迷宮山脈，其中的主峰被矮人族稱為卡達，似乎對他們還說是高聳的意思，卡達是整個夏拉大陸最高聳的山，上面終年迷霧環繞，並且有著平地看不見的稀有魔物，等級通常都是史詩以上，平常不會有人想靠近，只有在一年一度的矮人族祭典時，會需要上山頂將放置在那裏的某樣東西取回，這對矮人來說是一種試煉，然而，每次都必定會出現傷亡者。

而現在，就有位不知死活的傢伙正往山頂前進著。

那顯眼的金色長髮，精靈族的耳朵，還有不知何時只剩下臭臉的臉蛋。

沒錯，她就是拉貝爾瀰。

『還要多久才會到山頂阿。』瀰邊走邊抱怨著。

雖然並沒有真正確實的道路，但是由於每年矮人都會上來挑戰的關係，會有一些他們常走的道路痕跡，順著走上去應該就可以降低遇到魔物的機率到達山峰。

但是瀰完全沒有去理會那些前人的智慧，自顧自的往上爬，似乎根本不擔心遇到魔物，明明山下的矮人提醒過她，要是想去山峰一定要照著痕跡來走。

真是完全不把人的心意當一回事。

不過，說也奇怪。

瀰這樣亂走竟然沒遇到半隻魔物就走掉了大半距離。

不知道是今天魔物都在睡覺還是吃飽了，甚至連氣息都沒有出現在瀰周圍。

這就樣，瀰很順利的還到了山峰。

『終於到了，這裡的風景還真是比想像中的．．．還要難看。』瀰的臭臉變得更臭，彷彿世界對不起她一般。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畢竟整個山峰被迷霧所圍繞，怎麼可能看見任何的風景。

瀰現在正在環遊夏拉大陸當中，畢竟也沒事可做。

原本瀰是打算上來看看夏拉大陸最高的景色，順便爬爬山，結果現在什麼都看不到。

！？

突然一陣暈眩感襲來，瀰的眼前一黑，就這麼失去了意識。

．．．

姐．．．

『！？』瀰大口吸氣醒了過來。

她發現有一張很熟悉的臉孔出現在她眼前。

也不能說是熟悉，畢竟上面多了些歲月的痕跡。

『終於醒來了。我找到妳的時候妳就已經倒下，害我嚇死了。』腓露出笑容說著。

『你．．．我．．．？你怎麼在這裡？這裡又是哪裡？』

『我來找妳的，這裡是卡達的山峰，我不知道妳為何要來這裡。』

『卡達．．．我記得我應該是要往大空洞看遺跡的才對。』

『遺跡妳四天前就去過了，我是順著妳的蹤跡來找妳的。』

『诶、阿，是嗎。那你找我做什麼？』

『妳知道最近的克羅埃爾滅門慘案吧？』

『有稍微聽說，怎麼了。』

『兇手似乎是針對三大貴族的。』

『怎麼可能，在現在人的眼中三大貴族已經是過去式了，因為拉貝爾早就不在了才對。』

『我也不知道兇手是從哪裡得知的，總之兇手的目的是我們的血。』

『血？我的話還可以理解，要你和克羅埃爾的做什麼？』

『不知道。兇手的身份我有些眉目，他應該不敢對我動手，所以下個目標一定是妳。』

『你在擔心我？你應該先擔心你們特斯克的血脈吧，這次不是雙子嗎？』

『妳應該也知道去年我做的事情吧。』

『你是說七海事件？大概知道。』

『那兩人為了小兒子不惜做出了那種傷天害理的事情，他的命竟然是用另一個小女孩的命換來的！我根本沒有臉見那個女孩．．．唉，妳不用擔心那兩個，哥哥有很才華，自保應該做得到，小的就算了，除非他能夠理解那條命的價值。』

『那個病是什麼？』

『啥？魔力排斥症，問這個做什麼，妳有辦法？』

『沒有，問問而已，還真的是絕症。』

『唉，連妳都這麼說，嘛，我還是會繼續找方法的。』

『對那女孩這麼好，以特斯克來說你真的很奇怪。』

『畢竟我是特別的特斯克，妳認證過的。』

『還是這麼會耍嘴皮子，明明現在都快變成老爺爺了。』

『妳卻是一點都沒變阿。』

『當年的小屁孩現在已經是聞名於世的殺手囉。』

『哈哈哈，別調侃我了。總之妳要小心啊，不知道那兇手會對妳做什麼。阿，如果我沒猜錯，那兇手是個魔族，尾巴是閃電型的。』

『這麼詳細你其實根本就知道是誰吧？』

『嘛～大概而已啦。』

『算了，我會小心的，雖然我不會死。』

『哈哈哈，抱歉吶。』腓帶有些愧意的說著。

『覺得抱歉就快點殺了我。』

『這可不行啊，我的想法仍舊沒變過哦。』

『真麻煩阿你。』

『彼此彼此。對了，我還可以叫妳一聲姐姐嗎？』

『不要，好噁心，好老的感覺，都起雞皮疙瘩了，而且那傢伙一定會爬起來打我，很煩。』

『哈哈哈哈，也是，如果被壽聽見了確實會這樣。』

『當年整天追著我打，煩都煩死了，那種瘋女人真虧你可以娶回家。』

『因為我愛她啊。』

『嘖嘖嘖，不要跟我說你們的情史，去去去，走開。』

『哈哈哈，好啦，那妳要多注意阿。』

『你也是阿，順便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妳又想聽聽看了嗎？』

『拉貝爾汱，我真正的名字。』

『哦！汱姐姐！』

『就說不要叫姐了！』

如果有弟弟的話，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汱心中暖暖的想著。

（過去的某一天）

這是是貝利卡內西邊的一家小酒館，門外的招牌上只有大大的ＴＤＢＲ四個字，現在是接近中午的時段，可是店內的客人並不算多，只有幾位寥寥可數吃午餐的冒險者和一位在吧檯已經喝醉酒的醉漢大叔，就連店員都只有看起來像是店長的中年大叔站在吧檯。

叮鈴叮鈴。

門上的風鈴因為擾動敲響清脆的聲音，那代表著有客人上門。

『呦！歡迎光臨！哎呀！是位金髮美人兒，趁那個潑辣的不在，盡量吃我請客啊！』似乎是店長的大叔對著進門的瀰說著。

因為最近貝利卡要舉辦蘭斯盃的原因，瀰便停留在這裡幾天，本來只想著觀賽的她，一時興起也報名了，距離開賽還有一天，沒事情做的她只好到處晃晃，覺得這酒館名稱很奇怪就進來了。

瀰雖然不進食也頂多就是餓死再復活，但是飢餓的感覺並不會消失，所以她才會走進這家店想充飽肚子吧。

瀰選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手上拿著店長剛交給她的菜單。

上面不外乎都是與酒有關的料理或搭配，這讓瀰不知道該選什麼好。

瀰並不是不沾酒，而是不太喜歡，就像有些人不喜歡某些味道一樣，瀰也是如此。

活了這麼久竟然還要為了一區區的菜單煩惱，這讓瀰自己也覺得好笑。

『這家店的話我推薦Ａ套餐，瀰小姐。』突然有個人邊說邊坐到了瀰正對面的位置。

很隨意，彷彿就像他家一般，連詢問都沒有，非常自然。

『哦？你常來？』瀰也沒有被對方的行為嚇到，反而反問對方。

『不，我第一次來。』金髮男子很誠實地回答。

稱呼為男子有些不太正確，畢竟對方身材嬌小，身高不太高，大概只將之稱為少年。

不過會先用男子稱呼的原因在於那雙眼睛，並不像是一般少年會擁有的眼神，比較像是有些歷練的男人。

果然那個家的人都一個樣。瀰看見金髮少年當下的想法。

『那我就選Ｂ套餐吧，雖然也有酒就是了。』

『那我也一個Ｂ套餐。』金髮少年說完後就將兩人的菜單拿向吧檯，逕自向老闆點了餐再走回來。

這位少年能喝酒嗎？

這裡好像沒有人想這麼問。

店長似乎也不管這種事情，從那金髮少年拿出一袋金幣並說出「不用找了。」時那笑彎的雙眼可以看得出來。

過了一會兒，店長端著兩個方盤走了過來，臉上仍舊是笑咪咪的，眼睛內的瞳孔除了＄＄找不到其他符號可以形容。

在店長的「請慢用。」並走回吧檯之後，兩人也開始動起了手。

『我不記得你能夠認出我。』瀰咀嚼吞嚥第一口之後說著。

『雖然只有在前任家主的葬禮上看過您，儘管沒打招呼，但是足夠了。』少年啜飲小口之後回話。

『那傢伙跟你說了我的事？』

『是，每任家主都必須知道的事情裡面包括了您的事情。』

『那你知道了什麼？』

『能夠辨別出您的資訊而已，前任家主說要我自己來認識您。』

『哼～你叫什麼名字。』

『特斯克聖盔，特斯克家的現任家主。』

『你是哥哥吧，你弟呢？』

『去年離家出走了，聽說在附近，來見您時順路找找。』

『離家出走！？哈哈哈哈，竟然能聽見這麼搞笑的事情在特斯克發生。』

『現在的特斯克已經不同以往了，這我並不覺得不妥。』

『哦？聽起來像是你一手造成的。』

『是，我想將特斯克從世人的既有概念上改變。』

『大工程呢。』

『由於前任家主已經過世，您可以繼續回特斯克家居住，我不會有意見。』

『突然就換話題阿，我倒是不怎麼想回去呢。』

『前任家主有隱晦的說過，您時日不多，所以我才來找您。』

『葬禮都五年前的事情了，你還真會說阿。』

『剛成為家主有很多要學習的地方，所以才會拖到現在，造成您的不愉快，我向您道歉。』

『這麼客套的話就免了，讓我猜猜你為什麼而來吧。』瀰將酒杯內紅酒一口喝完。

果然不喜歡這味道。

『真豪邁，跟我想像中不太一樣。』聖盔仍舊啜飲，享受著點芳甘醇。

『從你身上看不出你是那個的使用者，而能夠執行我的委託的只有那個，而你說來這裡順便找弟弟，他是去年離家出走，你又說是你一手造成，也就是說有兩種可能。第一，你成為家主，你弟心生怨恨，故意將那個偷走而離開特斯克，你現在就是來尋找那個的下落，找我只是順便想看看我到底是怎樣的人，才方便決定要如何執行我的委託。第二，那個拒絕你，弟弟因緣際和之下成為了使用者，卻不知什麼原因被你趕出特斯克，現在你來尋找他並告知我的委託，找我則是通知我這項消息。我個人覺得第一個比較符合你們特斯克。』瀰信誓旦旦的說出自己的推測，好像非常確信自己的猜想。

『恩～都不太對呢。』

『什麼！？』瀰第一次在聖盔面前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其實是──』聖盔雖然驚訝她的表情，但還是說了下去。

『──就是這樣，瀰小姐。果然，我不像特斯克吧？』

『哈哈哈哈，你確實不像特斯克，我終於明白你說要改變世人對你們概念的事情了。你的確不像特斯克，不過你的特別跟他一模一樣。』

『如果這個他是指前任家主的話，那還真是非常榮幸。』

『你可以自豪，你那雙眼睛跟他簡直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年長的下僕們常常這樣說。』

聖盔說完後便起了身。

『那麼，我還有事就先離開了，您慢用。能跟您見面我很高興。』

『恩。』瀰邊嚼食物邊回話。

叮鈴叮鈴。

聖盔打開門走了出去。

『順路找找變成了我還有事，真是，特斯克家的總愛繞一大圈說謊。』

頓時，瀰、不，汱內心起了情感漣漪。

連她自己都覺得驚訝。

這麼久了，竟然還可以觸動這一塊。

『真是位好哥哥。』

除了感慨。

就只有感慨。

（過去的某一天）

夜晚的涼風吹著，瀰漫無目的的閒逛，想說能不能見到些有趣的事情，街上有挺多這個時間還在晃悠的冒險者，可能跟她一樣是蘭斯盃的參賽者吧。

『原來第二回合的隊友是他阿，這應該是弟弟吧，名字不同，眼神也不像，倒是髮色還是一樣。』瀰用手指輕輕捲起自己的髮尾說著。

剛才那個大會給她的金屬球上面陳列了接下來她隊友的資料，其中一個金髮少年剛好就是她所熟悉的特斯克。

只不過，光是圖像瀰就可以知道，那名叫做特斯克虛的少年，比她所見過的任何一個特斯克都還要沒有天分，儘管外表特徵可以讓熟悉的人一眼就看出是特斯克，但是他給人的感覺卻會讓人懷疑「這麼弱真的是特斯克嗎？」

不知不覺間，瀰已經走到了一座噴泉，這讓瀰自己都有些驚訝，竟然會思考的這麼深入。

『安潔莉卡瀰，女性精靈族，特徵是金色長髮、翠綠色眼睛和長耳朵，嗯～』

『吶，泉，說到精靈族，壽命都很長對吧？所以這個安潔莉卡搞不好是個內心兩百歲的阿婆了吧？』

瀰聽見噴泉旁的木椅上有對男女似乎在討論著什麼失禮的事情，音量在這樣的夜晚來說挺大的。

他們似乎是正在談論自己。由剛才聽見的關鍵字瀰這麼猜想。

雖然因為光線的關係，瀰的位置看不太清楚那兩人的模樣，不過在瀰的記憶中，聖盔與那邊的男生身高差不多。

大概就是他了吧，搞錯再離開就好，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瀰打定了這樣的主意走向那兩人。

『是的，小少爺，精靈族的歲數通常比我們大上許多，人類與精靈之間是不可能有什麼結果的。』

『诶阿，恩，果然會大很多。』

走近一看還真的就是特斯克家的那位弟弟，另一位女生是下僕嗎？

不過，他們到底在談論多麼沒禮貌的事情啊。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談論人家的歲數。

『一直用大來稱呼女性，是否過於失禮？特斯克虛。』

『討人厭的金髮和愚蠢的眼睛，我應該沒找錯人吧？』

看他那傻愣的模樣，應該知道我是誰吧。

『金色長髮、精靈族長耳朵和翠綠的眼睛？難道妳是安潔莉卡瀰！？』那傻小子用像是念文章般的語氣敘述外表。

原來他並不知道阿。

真是的，那位特斯克哥哥到底有多愛護這位弟弟阿。

這樣無知，真的對他好嗎。

『正是。』

唉。

難怪會被稱為無能。

瀰剛才說話的同時，稍微將魔力蘊含其中試探了虛一下。

結果虛完全沒發覺，反倒是旁邊的下僕感到有些不對勁。

就情況看來，兩人都沒有魔法的才能。

瀰可是做好了會被下僕攻擊的準備，可是她卻沒有那個意思，這樣的身手真的是下僕嗎？

順帶一提，這樣使用魔力的方法是瀰的獨門絕活，據本人而言是「活久了就會的把戲」。

之後，兩人在瀰眼前上演「留下來或者我跟你走的戲碼」雖然有些不太對，總之兩人就像小倆口般的拌嘴爭吵著留下來或回旅館，而特斯克勝利了，女生只好乖乖地跟著他離開。

不過，在瀰注視虛的背影時，那女生突然回頭。

那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瀰馬上就知道。

阿，又要多待一會兒了。

果不其然，瀰坐在木椅上等到快睡著，人幾乎都走光的時候。

那名少女跑了回來。

對談中，一直都是瀰處於優勢，對方應該已經被壓制到要感到羞愧而逃走，可是眼前的少女卻在一句話之後，將整個現況崩盤。

『那麼，我這樣問妳吧，妳接近小少爺有什麼目的？拉貝爾瀰。』

沒想到這位小女生竟然可以知道自己在特斯克家的身分，難道她不只是個下僕？

依照剛才的試探來看，她並沒有魔法才能，手臂與雙腿也能看出並不是習武之人。

可是她卻可以得知家主或資深下僕才知道的情報？

『哎呀，我真的沒想到妳會知道。』儘管瀰的語氣一點都不驚訝，但是驚訝表情卻沒有騙人，只是瀰故作鎮定而已。4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uqgxUpaCV

等等，阿。

我知道她是誰了。

瀰突然想到腓曾提過的一個女孩子，若是現在也差不多這個歲數。

大概就是她了吧，那位被患有魔力排斥症的女孩。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能夠猜到的原因應該就是那個弟控了吧。

『有個討厭的人告訴我的，起初我不以為意，沒想到會是真的。』

果然是這樣。

不過，那位家主應該沒有笨到把我的長相特徵透露出去，還不至於那些就．．．

『對，只是流言，那不是我確認的理由。第一次見到妳的時候，直覺就告訴我，妳不正常，當我再次走到這裡時便看見了妳，這證明我是對的。』

這女孩．．．

腦子有病？

除了直覺我還可以接受，其他的在說什麼鬼東西？

『總之，我對那個特斯克的小鬼沒興趣，比賽結束我自然就會消失，別把氣氛搞砸，這樣對大家都好。』

才怪，能夠殺死我的神器就在那小鬼手上，怎麼可能放過這個機會。

『怎麼可能！？這種巧合妳說沒目的！？』

對方大聲否認，那意志連瀰都為之一震。

阿阿，原來如此。

行了行了，終於了解她會那麼生氣的原因，還有那個直覺的原因了。

趕緊離開吧，跟她繼續鬧下去，我可是敬謝不敏。

『隨妳怎麼想吧，我可不在意。』

『我不會相信妳的，如果妳敢對小少爺做什麼，我一定不會放過妳。』

唉，夠了夠了。

戀愛中的女性就是麻煩。

不管哪個都一個樣，瘋起來沒人可以阻止。

明明平常呆呆的，這時候就特別敏銳。

看吧。

果然那小鬼一出現，她就馬上當機了。

真是幫了大忙阿那小鬼。

不然還真不知道要跟她扯到甚麼時候。

『我可不在意哦？不管是特斯克還是拉貝爾，帥翻天的我才不會為這種事困擾哦？』那小鬼突然自己為是的笑著。

是是是。

很像很像。

你跟你哥哥一樣。

都是他的孫子。

同樣是特別的特斯克。

特別的奇怪。

或許我一開始就知道了吧。

『真是個怪人．．．』

『彼此彼此。』

．．．應該這邊就是鬧劇的完美結束。

可是那女孩的視線還真是令人不敢恭維。

傻女孩。

我沒有要搶。

也沒興趣搶。

只是希望他能夠像他一樣。

給我無聊的人生加點樂趣。

在這漫長旅途的最後。

安潔莉卡瀰？

精靈族？

拉貝爾澄？

拉貝爾汱？

三大貴族？

拉貝爾珍？

婚禮？

種族通婚？

研究？

自殺？

特斯克癸？

記憶傳輸？

克隆？

拉貝爾瀰？

特斯克？

委託？

特斯克腓？

小朱？

特斯克聖盔？

泉？．．．

聽完瀰的自白之後，一時之間虛無法反應過來。

不，說是無法反應或許不太對，因為這些事情都太超乎想像。

她所述說的是距離虛出生遙遠的從前，虛的思考無法跟上她的速度。

『為什麼？』虛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樣問。

這個為什麼想要問什麼的為什麼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們原本從公會ＮｏＬｉｆｅ出來後，以瀰帶頭的方式趕路，虛並不知道他們要去哪裡，但是他也別無他法，因為只能這麼做。

路上，瀰像是要滿足虛的疑問般，開始敘述了自己的事情。

結果，那樣的話語，完全出乎虛意料。

那並不是疑問的解答。

而是真相。

『我們到了。』瀰刻意沒有理會虛的提問，並且在某個地方停下。

自從他們離開ＮｏＬｉｆｅ也跑了一段時間，這裡是貝利卡的外圍。

出現在虛眼前的是，一座殘破不堪的廢墟，他對這裡有印象，那是貝利卡著名的都市傳說之一，貝利卡的鬼屋，據說是荒廢許久的大宅邸，裡面不時會出現一些可怕的東西。

來這裡，要做什麼？

虛沒有將疑問說出來。

不，他根本沒有這樣的疑問，他的腦袋現正被其他思緒佔領，沒有空閒可以有這樣的問題。

『為什麼？』虛重複著同一句話。

『這裡是拉貝爾遺址。』

她到底在說什麼？

『為什麼？』

『我要你執行我的委託。』

如果她說的是真的。

『我不是在問這個！！！！！！！！！』

『抱歉。』

為甚麼要道歉？

『你們不是說有辦法嗎！你們不是說有方法救泉嗎？可是、可是！』

『能夠製造克隆的那個男人已經死了，我沒有那樣的能力，魔力排斥症是無解的。對不起，我騙了你。』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不可能．．．』

『這件事我並沒有說謊，很遺憾，泉小姐她．．．』

『我不相信！！！！！！！！！！！』

虛左手直接將瀰按倒在地上，右手則是抓著憑空出現的水臼抵住瀰的脖子。

瀰被放倒時完全沒有掙扎，彷彿這就是她所要的。

『用那個殺了我，這樣就好了，報酬會確實交給你的。』

『我不相信．．．那妳為什麼要帶我到這裡來啊！？一定是還有什麼辦法的吧？不然妳不可能刻意帶我到這種地方來的吧？吶，一定還有辦法對不對？對吧？』

情緒激動的虛無法控制自己的施力，刀刃漸漸嵌入皮膚，血液不斷沿著刀面流下。

『因為，這裡是我的家阿。』

『．．．』

突然之間，虛停止了顫抖，整個人像是結凍般沒有了任何動靜。

『旅途的最後能夠遇到你挺幸運的。』

『雖然你又驕傲又蠢，不過我不討厭。』

『抱歉阿，我是真的覺得很抱歉，不能幫上你們的忙。』

『你們兩人不能幸福．．．真的很可惜。』

『你哥哥．．．算了，就不提他了。』

『來說說報酬吧。』

『我將我的知識給你，這可是活了幾百年的閒人整理出的技巧，要好好運用阿。』

『恩．．．其實我跟你也沒什麼好說的，總之，嗯．．．』

『來，執行委託吧。』

瀰一個人唱著獨角戲，虛沒有任何回應。

逕自的將自己想說的話告訴對方。

瀰慢慢的將脖子往刀刃靠近，血液不斷湧出。

那種劇痛，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

那種自己索求死亡的勇氣，更不是一般人作得到的。

瀰閉上了眼。

或許是最後的逃避吧。

她不想看見等待已久的死神．．．

或是眼前的他。

『不許走，拉貝爾汱。』

！？

瀰，不，汱睜開了眼。

她沒想到還會有人這麼叫著自己。

夠了。

已經夠了。

有這一句話。

當作黃泉上的陪伴已經足夠了。

『別隨便死了阿，特斯克虛。』

汱的臉上浮現出了笑容，那是當初虛第二次見到她時，她對他所展現的笑顏。

如新月般揚起的嘴角托著半月的眼眸，那一抹微微的清笑。

與那次不同的是，它讓混濁的波濤勾成了毫無漣漪的止水。

缺少了理應被回應的笑容，汱有些不滿。

不過，也罷。

汱用力一挺，脖子毫無阻礙的劃過神器。

實在是太鋒利尖銳，完全沒有切割的感覺。

虛來不及將神器收回。

只能眼睜睜的讓它發生。

而當虛終於回過神來，汱的身首開始飄散。

她的身體化為微小光點，慢慢地消失在空氣中。

很慢，很慢的。

就像是在為她那漫長的旅途劃下最後句點。

緩慢的拉上帷幕。

虛伸出左手卻什麼也抓不住。

就算手掌包覆住了光點，仍舊會從指縫流出並消失。

『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

虛失神的全力大吼，恐怕是用盡了所有力氣，甚至是靈魂。

儘管有多麼不協調，仍舊像是最後送走她的謝幕曲。4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rMDt5TXgP

光點終於全數散去，一點都不剩。

名為拉貝爾瀰的存在真正的消失了。

緊接著，有數以萬計的資訊流入了虛的腦海。

可是，他卻一丁點都感受不到。

「這就是她的知識嗎？真厲害呢。」

「不但有儲存魔力的幾種方法，增強的方法也有，甚至還有增加魔力的方法。」

「雖然這對你們來說很不合理，但是魔力並不是不能增加呢，只是你們沒有方法增加而已。」

「她就找到了，真佩服。」

「也不用這麼難過。」

「她本來就該消散了，是她用魔力勉強拼合著自己的身體與意識。」

「製作出她的人真的很厲害，連我都沒想過可以這樣。」

「不過，能夠如此運用的她，更厲害呢。」

「所以，你不用難過拉，阿虛。」

「這是她早已被決定的命運，是她拼命的抵抗，所以才遇見了你哦。」

「因為她的努力，成就了你的命運。」

「你很幸運呢，阿虛。」

「嘛，雖然我知道你根本聽不到我講話就是了。」

「唉，我可不想再等待下一個使用者。」

「希望你不要因此壞掉。」

不管是誰，總是會有幾次想要與自己的人生信條背道而馳，也說不上為什麼，真的要給出解釋的話，那是萬千思緒交錯混雜中，某個念頭油然而生的謬誤，追溯那想法的彼端之源，便會發現那是在什麼都沒有的空闊妄想裡，是與非的矛盾拉扯中加上一絲期待的意外產物。

一般，我們都把這種可複雜可簡單的緣由，將它稱作偶然，更甚是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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