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igin1-英雄 - 55

◎

視角再次回到荻原望的身上──

（亞倫大陸搜查開始後四十四小時）

『為什麼．．．為什麼我用不出火焰阿阿阿阿阿！！！！！！！』

望拼命逃竄，因為不明原因他現在無法使用庫洛貝克的力量。

明明、明明是為了這一刻才想要變強的。

但是現在卻──

『喂喂喂，我很失望耶，之前的火焰到哪去了，快用啊！』

敵人、仇人、仇敵、復仇、報仇、懷恨、恨意、死敵、全部都能夠用來稱呼眼前那滿身纏繞黑色火焰的混帳。

打倒他、殺死他，要他對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

理應是生存目標得償所願的時候。

望卻只能不斷挨打，連反擊的餘力都沒有。

『那個銀色的火焰，別藏了，快用出來！』

滅僅用拳風就能將黑色火炎噴濺出去，一旦被染上就難以將之熄滅。

根本沒有看過這樣的攻擊方式，第一下是靠著直覺勉強迴避，看見草木焚燒至渣都還沒熄滅的火炎時，望才驚覺逃過一命。

如果能用銀色火焰，望當然也想使用，但唯一成功的也就只有青冠雞那一次，還是在不知不覺中用出來的。再者，別說是銀色火焰了，現在的望連原本的翠綠火炎都用不出來。

一旦想要使用庫洛貝克的力量，身體都會有種空虛無力感。

正因為用不出任何火炎，望才不得已一直逃竄，沒有正面與滅對抗。

『我是因為等不及了才現在殺你，不過這副模樣很讓人失望啊，現在叫什麼來著．．．荻原汪？』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的情況要說到幾分鐘之前。

在望莫名其妙打倒青冠雞之後，柚希、桂葉和望三人直接拋下自稱「沒有三小時不能動彈」的滅直接離開，原因在於金屬球最後的那一次通訊。

當下柚希就有嘗試與其他人聯絡，不過都無法連絡上，還好有著傳送來的小地圖，上面標記了應該是貝利卡所在位置的紅點。

雖然很在意那個人最後所說的話，不過無論如何，他們都必須去貝利卡一趟。

他們正是為此而來。

望揹著不能隨意亂動的桂葉走在柚希身後。

說也奇怪，在他們前往地圖上標記地點時，路上完全沒有遇見或發現任何一隻魔物。

明明地上有著許多看起來像是魔物的蹤跡，但是卻沒有任何魔物的氣息。

感知魔法並沒有搜尋到附近有魔物存在，當然，地底也是。

原本因為要避開魔物而增加的時間大幅縮短，很快的，三人就看見那許久不見的城門，從外觀來看，那應該是南門。

不過──

『整個被破壞了！？』

柚希不敢置信的說著，對她、不，對他們來說，這是第一次看見的景象。

一直以來擔當貝利卡守護的城門，竟然被破壞成快要看不出門的樣子。

到這邊，就連愚蠢的望都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

肯定被攻破了。

他們不約而同得想起金屬球的信息，加快了腳步走進城門。

『前輩！』

望直覺反應將桂葉丟給了柚希。

一陣風劃過。

碰！

巨大的碰撞聲傳了過來。

柚希好不容易接住桂葉，回頭一看才發現那聲響是望撞到樹幹而造成的。

『望！！！』

桂葉急忙大喊。

不過望似乎在那一瞬間有繃緊全身肌肉，所以傷害不算太大。

『你做什麼！而且你不是說要三小時嗎？！』

柚希怒瞪著罪魁禍首。

只見滅站在他們與望的中間，身上並沒有纏繞著那討人厭的黑色火焰。

『我說三小時嗎？抱歉抱歉，應該是口誤，我是說三分鐘拉。』

滅嘻笑著。

『你．．．！！』

望緩緩的從地面上爬了起來，剛才那一下沒有多大傷害。

『前輩！快幫望！那個神經病又發瘋了！！』

『我也知道要幫他，可是我的魔力根本還沒恢復到能幫人的程度阿。』

『你們．．．先走吧．．．』

望邊平復呼吸邊說著。

他也知道現在的情況另外兩位女生根本幫不上忙，更不用說桂葉還是需要靜養的狀態。

絕不能將她牽扯進來。

如果對方要的只是自己，那麼就讓她們先離開。

而且，現在沒有任何魔物會來攪局。

是能夠殺死那唯一想殺的人的機會。

他要報仇。

為了庫洛貝克村的人。

『怎麼可以，望你現在．．．』

『不用擔心我桂葉，妳知道我火炎的能力。而且，我也很擔心公會的情況，那邊就麻煩妳了！』

『可是．．．』

『雖然難得耍帥的場面沒能讓妳看見很可惜，不過桂葉妳很擔心他們吧。快去吧，我晚點就會跟上的。』

『好，我等你哦，望。』

『不對吧！妳一個不能動的人在自說自話什麼勁兒啊！』

『拜託了前輩，將桂葉送到我們公會去吧！』

『麻煩妳了前輩！』

『真倒楣。你也快點跟上阿，不然我半路把她丟掉你也不知道。』

柚希語帶關心的說完後就扛著桂葉離開了。

她大概知道望是不想讓桂葉再繼續涉險，所以才要她們離開。

不過，依照之前的情況。

．．．

不，別想了。

總之現在先把她送回她們公會。

之後馬上趕回ＴＤＢＲ。

柚希不認為自己的夥伴會出事，但是仍然會擔心。

『終於離開了，快！把你的火炎放出來！』

『另外一個庫洛貝克似乎不在貝利卡，雖然說過想要你當最後一個，不過──』

『我等不及了！！！』

◎

『你到底為甚麼要做這種事？庫洛貝克的人到底跟你有什麼仇！你也是庫洛貝克不是嗎？！！為什麼要殘殺自己的同胞！！』

不只是望的父母，友人、賣魚的大叔、水果攤的老闆等等，甚至連村長都．．．所有望認識的人、不認識的人都死了，死在眼前的瘋子手上。

不懂。

真的完全不知道他為甚麼要這樣做。

望越想越覺得好笑。

為什麼之前的自己可以平心靜氣的與他組隊？

明明現在一看到他就恨不得將他蹂躪致死。

之前卻還能容忍他的存在，甚至還一起度過了好幾個小時。

望搞不懂自己。

到底是這件事本身很奇怪，還是望這個人很奇怪。

『奇怪？你應該也懂得吧？難道你沒又聽見神的聲音嗎？』

滅側著頭，一臉很驚訝望為甚麼會問這種問題的樣子。

『沒聽過！在怎麼樣我也不會隨便亂殺人，更不用說是村子的人！』

『是嗎？難道能使出那種火焰的你終究也只是凡人．．．你以為我會這麼相信你了嗎？別裝了荻原！那種火炎就是最好的證據！』

『根本無法溝通！』

『別那麼多廢話了，直接來啦！以滅之單名我解放！解放庫洛貝克最原初的力量，足以與神抗衡的黑暗，為我所用！』

不過是念完一段話，整個氣氛彷彿要窒息一般。

令人打從本能的厭惡那龐大力量的源頭，看不見底的深沉。

這種瞬間改變氛圍的戰鬥方式，正是庫洛貝克之間必見的模式。

那一天，也是這樣的情形。

這讓望有些許安心感。

因為那黑色的火炎依舊讓人絕望。

不過，與那一天相比，卻沒有更絕望的感覺。

庫洛貝克的力量變化是很明顯的，而滅的黑色火炎看起來卻沒有變化。

可以說，他並沒有比那一天更強．．．

大概吧。

連望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

『別躲阿！快點用出你的火焰阿！那個銀色的！』

滅隨意地揮了一拳，僅用拳風就將黑色火炎噴濺出去，被望驚險閃過。

可以用我也想用啊！！！

望在內心吶喊。

不知為何，自從那一次奇怪的力量之後，望就用不出火炎。

不管是那奇怪的銀色，還是翠綠。

每當想用火炎時，都會有股莫名的空虛感。

那是一種平常應該在，現在卻不見，可是自己連那東西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感覺。

儘管只能微妙解釋那種感覺，但是沒有經驗的話根本不能夠體會。

有那個東西在。

就是知道有。

但要解釋它的存在又非常困難。

往往陷入一種自己在說什麼也不知道的迴圈，只能緊緊抓住我相信它存在這種只能夠說服自己的信念。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從古至今擁有銀色火炎的人只有千年之前被稱為最強庫洛貝克的大英雄──東，那一天捨棄火炎的你，如今卻用出了千年前才存在的火炎，這就是神的指示，別再裝蒜了。』

滅俯視著還處在翻滾還沒起身狀態的望。

『以前好像說過同樣的話？算了，我再說一次。我給你成為英雄的機會，荻原。就用你的「強大」來擊敗我的「深邃」，只有勝者才是正義。』

『當我殺光所有庫洛貝克之後，就能夠得到天啟，那一瞬間我將超越任何種族。』

『我，會成為神僕。』

◎

庫洛貝克的火炎。

據傳，最初使用這種力量的人類，名字就叫做庫洛貝克，而這種力量也因此得名。

藉由火炎的顏色來區分力量的概念，顏色大致相同的話，各人力量差別也大同小異。譬如說最常見的就是紅色，這在力量中是「猛攻」的概念，其中也有許多分支，緋紅、酒紅、紫紅等等分別對應「續攻」、「強攻」、「狡攻」諸如此類的概念，究其源頭都是紅色的「猛攻」。順帶一提，最初那位庫洛貝克的火炎就是最普通的紅色「猛攻」。

而火炎的使用並不局限於一種，但大部分的庫洛貝克一生都僅能使用一種顏色的火炎，超越一種以上的火炎完全仰賴於天賦，偶爾庫洛貝克中也會出現雙火炎使用者甚至三火炎使用者，而這個天賦的最高紀錄則是某位已經佚名的庫洛貝克，她能夠使用多達七種顏色的火炎。

千年甚至更久的歷史中，庫洛貝克當中也會出現一些特別顏色的火炎，灰、白、銀甚至是無，而那些特別顏色火炎所具有的概念也是極其特別，灰是「暗沉」、白是「閃耀」、銀是「強大」而無色則為「失落」，這些都是出現鮮少甚至只有一次的火炎。

擁有灰的庫洛貝克被力量蒙蔽幹盡了壞事、擁有白的庫洛貝克最後都被力量吞噬、擁有銀的庫洛貝克因自身力量感到孤獨、擁有無的庫洛貝克則是最特別的例子，在使用力量的瞬間，附近所有的庫洛貝克都失去了火炎，使用者也煙消雲散，而那些火炎到底去哪兒了，依舊沒有答案。

每隔幾百年，庫洛貝克中就會出現這些特例顏色的火炎，而每一次的出現都伴隨著災厄，有時是庫洛貝克族遇到了滅族危機、有時火炎本身就是危機。

而現在，黑色的庫洛貝克火炎。

那是縱觀整個歷史都沒有出現過的特例顏色。

正如經驗所道，特例的顏色必定伴隨災厄。

庫洛貝克被整個滅族，而且是經由庫洛貝克之手。

那個火炎，正是災厄。

（回到現在）

『神僕！？什麼東西啊！』

望閃過滅所噴濺的黑火大叫。

他可沒聽說過這種詞彙，更不用說甚麼天啟、神的指示，在望聽來都像神經病在發作。

『如此尊貴的存在都不知道，真虧你當年還被稱為庫洛貝克的神童。』

滅急衝至望的面前，右直拳砸在望的臉上。

上頭的黑火部份觸碰了望的臉孔，那是一種無法用燒灼形容的狀態，反而更像是侵蝕。

『唔阿阿阿阿阿！！！！！』

望強押著被黑火侵蝕的部位，沒想到連按壓的雙手也開始被黑火侵蝕，不明言喻的痛楚讓望整個人在地上打滾，但是無論怎麼翻或是磨地板，黑火都沒有消失或熄滅。

『噁阿阿阿阿阿阿阿阿！！！！！』

望不斷用身體去撞擊樹幹和摩擦地板，就為了將身上那團黑火給熄滅，但是不管怎麼做都徒勞，黑火仍舊不斷侵蝕著望的身體。

『這火炎，會一直燃燒到對象死亡才會熄滅。』

滅俯視著望，冷淡地說著。

不過望根本沒辦法聽進去，劇痛已經佈滿了全身，沒有多餘的心思能夠去注意黑火之外的事情。

『很失望啊，太失望了。這麼簡單樸素平凡普通無聊的攻擊就殺死你了．．．不是吧！！！！！！！！！』

滅突然歇斯底里抱頭大叫。

『我可不是想這樣隨便結束才現在就殺掉你，可是也不是不殺掉你而是我想殺你但是不能這麼容易殺死你啊！！！！阿阿阿阿阿阿！！！！！』

滅邊叫邊狂踹著倒在地上已經沒有生息的望。

使勁地踹的同時，望身上的黑火也漸漸開始熄滅。

『這樣就死了！？銀色的火炎呢！！！跟東一樣強大的銀色去哪裡了！！！快起來阿你！！！這樣不就沒有意義了嗎！！！』

到這裡，黑火已經完全消失，若真如滅所說，望現在已經死亡。

儘管如此，滅仍舊猛踹著望的身體，想將沒能宣洩的不滿全發洩上去。

『能與黑火對抗的只有銀了吧！！！快起來阿！！！！沒有經歷試煉要怎麼成為神僕！！！能給予我試煉的只有你啊！！！！』

最後一聲叫完，滅停止了腳的動作。

滴答。

淚滴竟然從他的臉頰流下。

沒有哭泣聲，但是卻有著水珠不斷從他眼眶泛出，匯聚臉上的兩行痕跡。

『起來阿你．．．』

哽咽。

已經無法說明那是基於什麼情感脫口而出的話語。

忽然之間，他察覺到了。

那種熟悉的力量。

異變開始發生在望的身上，髮梢末尾漸漸變色。

『什麼嘛，不是銀阿．．．』

滅難掩失望，但還是靜靜的看著望的異變沒有阻止。

此時，髮尾的翠綠猛烈燃燒，蔓延至整個頭上都是翠綠的火炎，而後是身體、四肢最後全身，整個人被綠色的火炎給包覆住。

說不上是瞬間，但是在極短時間之後，覆蓋望全身的翠綠火炎爆閃消失，只留下一頭與火炎顏色相同的短髮。

『咳哈！！！！』

望突然抽動咳嗽並大吸了一口氣。

『我剛剛．．．死了嗎！？』

記憶接軌，最後的印象是全身痛苦無法掙扎，隨後便落入無底深淵沒了意識。

『我要的是銀，不是這種只能自保的綠阿！多試幾次的話，總會出現一次吧！？』

滅語帶興奮，與剛才的失望無奈截然不同。

就在望還沒搞清楚現狀時。

黑火再次襲來。

◎5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3MzozJUM2

（亞倫大陸搜查開始後四十五小時）

凌遲將近了一個小時，望不斷在死亡與復生之間來回穿梭，每當黑炎將他的生命侵蝕殆盡時，翠炎總會使他的生命之火再次燃起。

記憶斷斷續續，不斷接軌又不斷中斷，在不知道有沒有盡頭的循環中甚至出現了完全無關的影像。

庫洛貝克村。

貝利卡。

蘭斯盃。

ＮｏＬｉｆｅ。

巨龍亭。

一幕幕場景閃過，大概是記憶深刻的地方。

爸媽。

村長。

金毛。

璐小姐。

乞丐。

師傅。

桂葉。

泉小姐。

舒莉副會長。

晌。

小茉。

微兒小姐。

偉恩。

天草會長。

「你，當不了英雄的。」

英雄？

為什麼想成為英雄？

被否定？

被誰否定？

說話的人？

憧憬的人？

英雄。

我是英雄？

是。

誰的英雄？

她的。

真正的英雄？

不是的。

那是英雄？

不知道。

虛假的英雄？

自稱的英雄。

專屬的英雄。

專屬的英雄。5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EVCd4fEFE

為了她。

「你，當不了英雄。」

「是的，我當不了英雄。」

「為了她吧。」

「為了她。」

「成為英雄吧。」

「沒問題，英雄。」

──

『哦！？終於開始了嗎！！！！！！』

滅興奮到沒辦法正常說話，眼睛專注地盯著望那與翠綠不同色的髮尾。

黝黑的最末端有著一絲鑽銀。

雖然非常細微，但是沒有逃過滅的眼睛。

這是不知道第幾次望被黑炎燃燒致死後的甦生。

果然有效果。5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yGPALKjeN

滅在內心暗自慶幸著自己沒有因為失望而放棄。

說時遲那時快，絢爛的白光、不，銀色的光芒突然迸裂開來，將整片地區包覆起來，就連滅都來不及躲開直接被吞覆進去。

在東門乍現的這道光，幾乎吸引了所有貝利卡的戰鬥者目光。

沒有幾秒，銀光同樣很快地就消失。

滅這才驚覺自己什麼事情都沒有。

撫摸了全身，並沒有缺少任何一塊，輕傷也根本沒有。

這時，他才終於發現了站在自己眼前的望。

不知是何時站起身的，不過那對滅來說都不重要。

終於。

終於！！！！！！！！！

這就是他所要的樣子。

那滿頭燃著鑽銀火炎的短髮。

庫洛貝克中最強大的火炎。

自己的黑到底能不能踏過這試煉。

想知道。

好想知道！

現在。

就是現在！！

『庫洛貝克的枷鎖，我以荻原望之名擊碎你，鑽銀的東之火，二次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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