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過無痕,愛在萬籟俱寂中誕生,卻又在繁華喧囂時無聲......」
「即日起,科研院全面封鎖,一切研究暫停,相關人員不得任意進出。」一小時前,總統召開記者會,鄭重頒布此次的緊急命令。
起因是一個月前的AYUW-64藥物試驗成功了,引起各方勢力的覬覦。
AYUW-64,錠劑,淡黃色圓扁形,一顆大約5mg,一共3粒,功效為長生不死。
「長生不死」,聽上去多麼地誘人。
實際上,世界各國從上個世紀初期,一戰中,關於「人體結構」的部分便一直有相關領域的研究,甚至暗戳戳地進行著軍備競爭。
但卻礙於設施、技術不成熟,誰也無法捷足先登,搶先一步製造出這種徹底改變人體DNA序列結構,進而達到「永生」的藥物。
然而林默懷卻做到了。
雖然「長生不死」的功效尚未經過實證,但AYUW-64確實能改變新生細胞內DNA的結構序列,並使得老舊細胞在短短一週內全部更新迭代。
換言之,「長生不死」是有可能的,而且是顯而易見的可能。
這在H國引起了喧然大波。
國內正反聲浪高漲,學界、政界對此議題爭論不休;而國外勢力則時常透過恐攻、經濟制裁、外交官遊說等手段,軟硬兼施,逼迫H國交出實驗成果。
一時間,全國上下陷入了惶惶不安中,凝重的氣氛威脅著人民的身家財產,甚至是性命。
而一切的源頭,林默懷院士,就自然而然地成了眾矢之的。
形勢逼得國家不得不勒令禁止所有的研究進行,調派警力保護在國家手中的2粒AYUW-64,並限制林默懷的人身自由,派遣便衣警察在他身邊隨行保護。
這是一個不平靜的午後,新聞正播報著三天前的捷運恐攻事件。電視機中罹難者的家屬聲淚俱下,悲痛萬分地控訴著林默懷,如果沒有他,他的家人還會好好的,回家一起吃晚飯。
「林默懷去死!!!」
聽到這句話,林默懷只是微微瞥了一眼,又低下頭,專注地翻閱著手裡的書,不以為然。
他們懂什麼?這些無知的老百姓。
午後的陽光悠閒舒適,灑落在他隨意攏在身後的一束馬尾上,棕褐色的光澤十分耀眼。他身著一件寬鬆T恤,鼻樑上架著一副金絲框眼鏡,愜意中散發著一股淡漠疏離的氣質。
一個小時後,林默懷家的門鈴響了,但他不想開門。
就讓門口那便衣警察等著吧,他想。反正只是政府小題大作的決策,在他看來,這種「保護」一點意義也沒有,更沒有必要配合。並且,他非常不樂意自己的私生活要被24小時全天候監視,對他而言,生命誠可貴,自由價更高,死了就死了,哪來這麼多麻煩?
這或許是一種學者寧死不屈的傲骨。
只是沒曾想那位警察也不是省油的燈,見他遲遲不開門,就開始狂按門鈴、狂敲門,甚至到最後還哭著上演一齣認錯戲碼,什麼「老婆我錯了」之類的話是信手拈來,哭得門內的林默懷全身雞皮疙瘩掉滿地。
沒辦法,鄰居已經傳訊息在社區群組問情況,再不開門面子裡子都要沒了。他套了件淺藍色外套,不情願地開門。
門一開,率先撲面而來的是一股淡淡的菸草味。來人一件白色polo衫、深藍牛仔褲,頭上的鴨舌帽落下的陰影遮住了眉眼,身形簡潔俐落。見林默懷開門,正跪在地上認錯的他立刻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狀似小狗乞憐地問:「老婆,我不該這麼敷衍,只叫你多喝熱水。我真的知道錯在哪了,可以原諒我,放我進去嗎?」
「......」林默懷默默讓開了腳步。
臉皮真厚。
直到門落鎖後,這場鬧劇才終於落了幕。
甫一進門,警察同志一改先前的可憐兮兮,馬上從口袋裡掏出一盒菸,抽出一根叼在嘴裡,輕挑散漫地笑著向林默懷問了一句:「有打火機嗎?」
林默懷面色不善,甩他一臉臉色,冷漠地說:「我家不歡迎抽菸的人。」
警察先生只是笑,左手指縫夾著菸,另一隻手插在口袋裡,十分輕狂不羈地說道:「我在門前等了半小時都沒人開門,不會是你沒聽到吧?林默懷先生。」
「我們警察不玩學者拐彎抹角那套,直接說清楚吧。你覺得政府小題大作、不屑合作,那是你的事。我,徐邵陽,只是聽命行事,上級派我保護你,任務性質,希望林院士可以『多加配合』,讓我們之後的生活過得愉快些。何況,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跟在你身邊24小時,畢竟......」
他嗤笑一聲,順手奪過林默懷藏在背後的打火機,點了菸,將一口氣吐在了林默懷的臉上,說道:「林默懷院士的臭脾氣,人盡皆知......」
至此,往後雞飛狗跳的日子正式揭開了帷幕。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這兩人一開始就互看不順眼,同住在一個屋簷下更災難了。
林默懷真如傳聞所言,高傲冷漠,超級難搞。比如,他本人有十分嚴重的潔癖,精細到一根頭髮一點毛,都不能被他看到,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氣他,偏偏徐邵陽從來不打掃清理家居,還會製造大量餅乾零食的垃圾,林默懷最看不慣他這點,總是罵罵咧咧收拾,這時徐邵陽還會應個兩句,兩人就這樣一吵不可收拾。
比如,林默懷總是會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口吻,命令徐邵陽幫他拿東西過來,徐邵陽是表面答應一套,私底下做另一套。有一次,他故意倒了一杯滾水過來,燙到林默懷嘴唇破皮,再笑嘻嘻地說對不起,結果就是兩人又扭打在一起。
再比如,徐邵陽跟警隊回報任務時,林默懷會在一旁陰陽怪氣地對每一句話挑刺,徐邵陽只能耐住性子,結束工作後找他算帳。
這一通相處下來,兩人的關係簡直是降到冰點,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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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也就只能這樣過下去,雖然大小吵不斷,卻也沒發生什麼大事,使得兩人逐漸放下戒心。
但意外總是來的意料之外,這天,兩人一如既往的去超市買菜,好不容易吵完到底要買什麼食材後,林默懷一陣尿急,也不跟徐邵陽說一聲,就徑直走向廁所。徐邵陽也不急,吹著口哨,慢悠悠地走在後面,偶爾還調侃個幾句,最後在廁所外頭站定等著。
一分鐘.....兩分鐘....就這麼過了半小時,一盒菸都快抽完了,卻不見林默懷人影,即使是拉肚子,也不太可能這麼久。
這時徐邵陽開始意識到不對勁,快速把手中的煙掐熄,衝入洗手間。
沒有人。
心中警鈴大作,他立刻舉起腰間佩戴的槍,子彈上膛,在推開每扇隔間門的瞬間,槍口正對著內裡。
還是沒有人。
冷汗一滴滴的冒, 心中不祥的預感也越來大。直至最後一間門,推開,沒有人,卻赫然出現了顆定時炸彈!
5分鐘....從最近的派出所請求支援根本來不及,更何況是請炸彈小組了。
沒時間拆解炸彈了,他飛快地衝出洗手間,示出警察證件,搶過服務台人員的廣播器,對群眾大喊:「這裡是警察,因為事態緊急,需要群眾立即疏散避難。請大家依據平日所做的演習,即刻疏散至外地!」
此話一出,加上這幾日各地的恐攻,大家心裡也都懂了,絲毫不含糊,連著工作人員,馬上離開了這座超市。
徐邵陽押後,在確認了沒有剩餘的人之後,他立刻飛奔出超市,直到拉開一定距離後,趴低、雙手抱頭。
「3....2....1....0」,在倒數聲中挺過這次的爆炸。
分毫不差。
「114793徐邵陽,請求警隊支援,保護對象失蹤不明。」
林默懷失蹤可是大事!警隊緊急派出支援,到現場處理後續事宜,徐邵陽便跟局長和幾位夥伴先行回派出所。
「你說,一個大活人怎麼會被你保護到弄丟?」局長氣極,厲聲質問徐邵陽。
「是我怠忽職守、辦事不周,徐邵陽願意自降星等,接受懲罰,以儆效尤。」徐邵陽收起了以往的狂放作態,低著頭,帽沿下的眼睛炯炯有神,背挺得筆直,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好,等人找到之後,懲處下來,你自行降職。」局長話鋒一轉,問道:「現在找人重要。邵陽,你回想一下,在林默懷進去後,有沒有什麼人進出過廁所?」
徐邵陽全神貫注,回想了一下,說道:「我在廁所外面等的時候沒有人進出。」接著他靈光一閃,說道:「除了,我還沒在廁所外前。」
他和林默懷是前後腳到廁所的,有時間差,歹徒可能是利用這個時候作案。
「對,那個時候有個清潔工走過,推著一個清潔車,那個大小剛好可以塞進一個人!」
事關重大,國家接獲通報後,緊急關閉邊境。警隊緊抓著這條重要線索不放,順下去查,發現清潔公司當天早上的排班確實有更動,是一個叫做「李仁森」的人值班。這個人是最近才到清潔公司應聘,並且,他是一個外國人。
「鎖定這個李仁森的行蹤!」局長下令,基層員警全部出動。甚至還貼出懸賞告示,藉此鼓勵民眾踴躍抓賊。
不久後的深夜,派出所接獲民眾報案,李仁森的身影似乎出現在港口。
警局立刻派人趕往現場,正好將人逮個正著,卻也免不了一場激戰,警匪駁火,在最後千鈞一髮之際,徐邵陽壓制住了組織頭頭,才險勝一招。
船艙裡,林默懷散發披肩,渾身瘀青傷痕,被五花大綁在木椅上。
徐邵陽快步上前,輕輕撕下貼在林默懷嘴上的膠帶,直直地看向他渙散的雙眼,真誠地說道:「抱歉,是我來晚了,讓你等了這麼久。」
一瞬間,眼淚潰堤而出。
這一哭,淚水就彷彿停不下來,他抽抽噎噎地質問道:「你怎麼這麼晚來?」平日裡囂張的氣勢都弱了三分。
「是我的錯,再也不會了。」徐邵陽張開手,緊抱住面前的人。他第一次意識到,眼前這人是多麼的脆弱,需要人無微不至的保護。
安撫完林默懷的情緒,徐邵陽帶著他回警局交差覆盤後,回到了他們的家。
警方加派了人手,駐紮在林默懷身邊,寸步不離。
自此之後,礙於面子,他們彼此都很默契地不再提起這件事,但他們之間針鋒相對的氣氛卻起了微妙的變化。徐邵陽對林默懷的行蹤掌握的更嚴,他也沒再反抗,乖乖配合;而林默懷生活中的一些潔癖,徐邵陽也會盡量遵守。
這天,兩人難得相安無事地一起坐在客廳看電視。
新聞中正報導著近日H國發生的有史以來規模、死傷人數最大的一場恐攻,地點就在科研院近郊。
看著電視機前,那些泣不成聲的家屬們,在家人的靈堂前,接受媒體採訪時的憤恨、不甘,控訴著命運、國家的不公,以及林默懷。
「......他們一定巴不得我死。」罕見的,林默懷說出了這句話。
通常而言,他對這些評論只是表現的嗤之以鼻,絲毫不放在心上,他覺得那些平民老百姓不懂得他為科學帶來的成就,根本不配對他品頭論足。
林默懷總是那麼的高高在上。
但今天,他不知道哪根筋不對,把徐邵陽嚇了一大跳。
「AYUW-64引起這麼大的風波,拉那麼多人當墊背犧牲,事主卻躲在家裡,享受警察全方位的保護,有時候想想,我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千古罪人。」
「.....原來你也會這麼想....」徐邵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靜靜地想。
「如果以後又發生什麼事,不用來救我了,死了就死了,本來也不打算活。」
徐邵陽一驚,下意識反駁:「你在說什麼肖話?我們保護你,就不會讓你死,相信一下我們警察的能力好嗎?」
林默懷只是笑笑,沒繼續接話。
心底泛起絲絲難耐的痛,如漣漪一般,一層一層漾開。
他到底在為誰而痛?為什麼而痛?徐邵陽並不知道,就是一股很突然、很莫名的感覺,毫無頭緒。
意識到剛剛說話太衝,徐邵陽緩和了語氣,說:「總之你放心,不會讓你有事。」
隨即丟給他一枚胸針,揚起一抹桀驁不馴的笑容,說道:「害怕的時候,拿著他,我就在你身邊。」
「再大的危險,我都會第一個擋在你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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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時間推移,各方動作越來越明顯,不論是國內、國外、黑白兩道、企業財閥等等,明裡暗裡都對AYUW-64虎視眈眈,甚至在國外的黑市還出現了仿冒品,價格一度哄抬到9000億美金的天價。
而看回國內,國安等級已升級至第四級警戒,各地恐怖攻擊、轟炸機不斷,烽火連天,人民如坐針氈,幾乎是只能天天躲在防空洞中,捱過各種空襲警報,等待政府物資發放。
一時間,各地淪陷,每天都被迫面臨生離死別,經濟停擺、斷壁殘垣,只能用「生靈塗炭」四個字形容。
而林默懷更是各方重點鎖定的對象,因此他被政府祕密轉移至一個安全的地下密室中,每日士兵、警察輪流駐守,戒備嚴謹程度甚至比總統還高,近乎軟禁。
現在只有徐邵陽會陪他說說話、講講心事,至少讓他在這裡不那麼悶。
徐邵陽準點將飯菜送入密室中,帶著林默懷熟悉的那抹恣意的笑和菸味。原本徐邵陽想跟他說些什麼,但看到林默懷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機,也只能作罷,順著他的眼神,轉向了電視機。
新聞中,林默懷的家遭到Y國軍隊轟炸,所有的一切毀於一旦,連著屋子裡頭,那個自告奮勇偽裝成林默懷的線人也沒有逃過死神的魔爪。
H國是個小國,沒什麼雄厚的經濟籌碼能與大國叫板,而各國也正是看中了這點,在先前經濟制裁時,逼迫H國政府簽訂了許多片面最惠國待遇條約。而此次Y軍突襲出兵,導致H國傷亡慘重,不得已只能出面與Y國談判,最終答應給他們2顆AYUW-64。此消息一出,其餘各國便迫不及待想要瓜分剩餘的一顆,情勢越發失控。
靜靜看著播報的林默懷,心中一股悲涼油然而生。這似乎是他第一次這麼直觀地面對痛苦、感受痛苦。
他的前半生,因為天資卓越,年紀輕輕就攻讀博士,並順利畢業,回國後位居高位,事業一路順風順水。他從未有過普通人的痛苦煩惱,好像天生就是這樣冷情冷性,不識愁滋味,而他知道自己優秀,因此對人的態度也一向高傲。
就在他以為這一生也就這樣過去時,命運卻跟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AYUW-64。
原以為是帶給人類幸福的成果,卻最終演變成一場自私的角逐。
雖然林默懷高傲,但這並不代表他沒有是非善惡的道德觀。
從前在他的世界裡,只有「做研究」,大膽嘗試,小心修正,最終得出完美的成品。他原以為只要他認真做好研究,他的實驗成果就能加速人類演化的進程,帶領大家走向幸福的永生;卻沒有人告訴他,人性是多麼的自私貪婪,蘋果只有一顆,他沒有辦法滿足全世界80億人口,人類世界遠比分子世界還要複雜的多。
那些人說的對,他就不應該繼續活在世上
其實他一直清楚,驕傲卻不允許他這樣痛快地承認,自己的愧疚。這些情緒一直被壓抑在他的心裡,一天比一天更喘不過氣。
對於林默懷的變化,徐邵陽都看在眼裡,但除了保護他和陪他多說話,也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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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徐邵陽一如往常地開門送飯時,卻發現林默懷不見了!
此事震驚全國,政府立刻派出陸海空三軍,在H國內展開地毯式搜索,卻仍然沒有他的消息。
正當大家都在為林默懷一籌莫展時,殊不知,他偷偷潛入了科研院。
進入熟悉的實驗室,林默懷對著電子儀器輕觸幾下,解開密碼,拿到了最後的AYUW-64。
他當時發布研究成果時,國家答應他本人可持有一粒,其餘兩粒上繳國家。因此,政府並不知道最後的一粒在被他鎖在實驗室中。
他知道過不了多久,政府便會找到他。那邊還有徐邵陽,現在他可是最懂林默懷的人了,未必不能猜到他會回實驗室。
所以動作要快,他打算帶著這最後的這一粒,同歸於盡。
既然事情因我而起,就應該由我終結,我會帶著真相,永遠地石沉大海。
正當他要起身沿原路返回時,一陣機關槍掃射,直接將科研院的金屬大門射出一個溶洞。
來人是Z軍,他們找到科研院來了。
林默懷趕緊蜷縮在櫃子與牆壁的縫隙間,雙手止不住的顫抖,牙齒細微的科科聲近在耳畔,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生怕被發現。
他可以死,但AYUW-64絕不能交出去!
他屏氣凝神,聽著Z軍翻箱倒櫃的聲音越來越近,心下害怕,突然想起徐邵陽給他的胸針,於是他緊握著,將它貼在胸口,默念他的名字,彷彿徐邵陽就在身邊保護著他。
等了許久,Z軍似乎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林默懷鬆了一口氣,卻不曾想一個疏失,不小心碰到櫃子,發出了巨大聲響。
" Someone is over there! " 林默懷最終還是被發現了,但當Z軍拷問他最後一粒AUYW-64的下落時,他抵死不從。
Z軍回報上級後,高層示意將他押送Z國。
難道......他真的沒有辦法了嗎?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PmV1JzG6a
說時遲那時快,一群身著淺藍警裝的人衝入科研院,舉起槍與Z軍對峙。
帶頭的人正是徐邵陽。林默懷看到他,心裡湧起陣陣暖意。
他的英雄來了。
"Don't move!" Z軍隨即劫持林默懷,將槍口抵住他的太陽穴。
一時間雙方都不敢輕舉妄動,氣氛劍拔弩張。
林默懷知道突破口在自己身上,心一狠牙一咬,屈膝撞向挾持他的Z軍首領的胯下,撞開他,奔向徐邵陽。
但Z軍首領立刻反應過來,瞄準林默懷的頭部,開了一槍。
一聲巨大的槍響,彷彿天地都被凍結在這一瞬,林默懷睜開眼,自己早已經被納入一個溫暖有力的胸膛,被人緊緊護在懷中、擋在身後。
徐邵陽替他擋了這一槍。
頭部止不住地滲血,徐邵陽卻還是一如既往地扯出那抹桀驁不馴的笑,吃力地說:「早就說......你.....不會有.....事......」
「邵陽、邵陽、徐邵陽!!」林默懷雙手按在徐邵陽頭部,想替他止住傷口,血卻越滲越多。
此刻,雙方因為沒有了顧忌,大肆開火。砲火猛烈,林默懷的眼睛卻只定格在懷中這人身上,看他失去意識昏迷,漸漸地呼吸停止,直到手腳冰冷、渾身僵硬。
直到再也不會有任何反應,他卻自始自終無能為力。
在繁鬧喧囂中,林默懷無聲地痛哭著、失去著。
他不知何時被送上前往臨時搭建的人民醫院的救護車中。
望著擔架上的徐邵陽,林默懷想起了他僅剩的一顆AYUW-64,他顫巍巍地將淡黃色藥錠送入徐邵陽口中。
一秒鐘......兩秒鐘.....徐邵陽仍然蒼白地躺在擔架上,再不會與他反唇相譏,或者談笑風生。
命運的強大殘忍,不是他能夠掙扎抵抗的,就算是能永生的AYUW-64也是一樣,一樣沒有辦法從死神的鐮刀下搶回徐邵陽。
一切就像一場荒謬的喜劇一樣,所有人搶破頭的AYUW-64,其實也沒辦法真正的「永生」。
思及此,林默懷笑了,越笑越大聲,笑到救護人員過來關心他時,才發現他的臉上涕淚縱橫。
哀莫大於心死。
救護車抵達醫院後,醫生束手無策,只說了一句節哀,然後開出死亡證明書。
林默懷坐在醫院長廊的椅子上,拿著死亡證明書,其上壓著那染血的胸針,無聲地流淚。
這時,胸針中一個白色的小角冒出頭,林默懷輕輕一抽,抽出了一張小紙條。
「我喜歡你」熟悉的字跡躍然紙上,如此的生動,卻被淚水浸濕,暈開了墨水。
三天後,新聞插播一則消息:「林默懷院士,於今夜凌晨墜海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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