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血色 - Another Days

卡拉斯·庫勞去世後，已經過了好幾萬年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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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斯·庫勞的純血，讓體內不再因渴望「性愛」而感到燥熱，也試著作為一名魅魔生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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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論是被擁抱那方，還是抱人那方，雖然有很溫柔的人，也有聽到自己是魅魔後，殘暴對待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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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那塊缺少熟悉溫度，總是覺得空盪盪與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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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陌生人做過幾次後，便決定不再以魅魔的身分生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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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瑞芳·克拉科本，也只是一名從祖先那裡繼承魅魔血，並等待著漫長生命消逝的普通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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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該是這樣的......直到那名奇怪男孩走入我黯淡視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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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哥，你好漂亮......。」不知何時出現的毛頭小孩，很自然地趴在腿上，用純潔的銀藍色雙眼緊緊盯著我瞧，讓原本坐在公園長椅上回憶過去的我，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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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謝謝？你的爸爸、媽媽呢？是迷路了嗎？」淡淡地對男孩露出笑容，輕輕撫摸他柔軟的灰棕色頭髮，附近似乎沒看到他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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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哥你叫什麼名字？」男孩興奮得眼裡閃閃發亮，完全沒聽到剛剛問他的事情，彷彿能看到背後有個尾巴在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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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芳·克拉科本。你的父母應該在找你吧，我帶你去......。」正想帶男孩去找父母的時候，男孩卻拉住我的衣領，猝不及防與他天真臉龐靠得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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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芳大哥哥是吸血鬼嗎？小小尖牙好可愛，摸起來好溫暖。」男孩不斷扯動臉皮，似乎因為不曾見過吸血鬼而好奇著，但從他身上飄來淡淡香氣，卻有些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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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混血喔！魅魔與吸血鬼的後代。」我無奈地任他玩弄臉頰，深怕尖牙不小心劃破他的手指，不敢隨意挪動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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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不久，男孩鬆開捏住我臉龐的手，正想他玩膩的時候，突然抓起我的雙手，用很真誠又閃亮亮的眼神對我說：「瑞芳大哥哥，願意當我的新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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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欸——！？」從沒被求過婚，對象甚至是才剛見面的孩子，這下要怎麼跟對方父母交代，更何況他們還都是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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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了3萬年的吸血鬼——瑞芳·克拉科本，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煩惱著要怎麼拒絕眼前這位，年幼純潔又可愛的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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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勞——！你在哪裡——？」女人的聲音從人群中漸漸傳來，原本還很混亂的腦袋，隨著男孩應聲跑走，慢慢恢復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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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死小鬼！到底跑去哪裡了！」女人一看到男孩回來就往他屁股拍下去，不聽話的男孩也只是笑笑沒有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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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男孩指著不遠處的我：「媽媽，我長大後要和大哥哥結婚！」對上他燦爛視線，我嚇出一身冷汗，深怕被他媽媽痛揍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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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孩子在胡言亂語什麼！快走了啦！」媽媽沒有理會男孩的童言童語，硬生生把男孩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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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大哥哥，我們下次見——。」男孩離去的聲音依然迴盪在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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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上門的食物不趁機吃掉嗎？」不知何時開始看戲，梅瓦笑笑地從樹影裡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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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被他家人殺掉啊......。」我遮住雙眼仰頭低聲呐喊，有總預感：下次再碰上了，絕對會很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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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飛逝，當年的孩子已經成長為成熟大人了，也不知為什麼他總是可以在茫茫人群中，尋找到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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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是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巧遇上，就像是自己的行動都按對方所想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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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快懷疑自己的行蹤是不是被，某隻惡趣味的魅魔給洩漏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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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芳大哥哥！我們一起來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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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與這孩子成為了朋友，但依然可以感受到他眼裡，對我的感情早已超越這段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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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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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如此，卻還是喜歡和他相處的時間、他豐富又天真的表情，不知不覺想再多多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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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希望他終有一日，能放下沒結果的戀情，與其他女性結婚，直到離開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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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我越是這樣想，事情越不會按我預想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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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芳大哥，我喜歡你......。」男子壓倒了，上一秒還與他有說有笑的吸血鬼魅魔，含情脈脈看著身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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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你知道的」我移開視線不敢看他，頓了一下繼續說：「我只屬於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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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我就不行嗎？我一直都很喜歡你啊！」即使已經知道答案，仍然掩飾不了失望眼淚，男子帶著哭腔把頭埋進我的胸膛，淚水浸濕了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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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輕輕撫摸他柔軟的頭髮，心裡有些不捨，但我已經無法接受，卡拉斯·庫勞以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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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對不起，無法接受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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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已經不會回來了啊......。」男子收緊握住我的手，但又怕弄疼我並沒有使出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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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永遠不會回來了，但我依然喜歡著那名純血吸血鬼，即使你是她的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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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冷靜下來為止,我靜靜聽著男子抱怨，他對我無法停止思念與愛意，懇求我接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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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身上熟悉的味道，還是無法動搖心底答案：「我只想以友人的身份，陪伴在你身邊，難道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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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卑鄙了！明明都不願意叫我的名字！」男子像孩子一樣賭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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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呼喚早已記住的名字，語氣滿滿溺愛：「克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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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是一個，卑鄙的吸血鬼魅魔。」克勞眼裡再次充滿淚水，大哭了起來，直到他冷靜下來為止，我一直陪伴著他，以「朋友」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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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後，克勞帶著行李來到我的住處，像鬆口氣般拋下行李撲到我懷裡，哭著說：自己因為喜歡同性而被父母趕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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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淚水轉變成笑容，我一直在安慰他，並邀請他住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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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我們以「同居朋友」的身份，互相扶持彼此的歲月，而他也漸漸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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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行走的他躺在床上，我則待在他身旁等待時間停止，如同35萬年前一樣，已有心理準備被重要的人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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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芳......要跟我一起走嗎？」年老的克勞將不知何時，緊握的小瓶子交給了我，裡面裝著淡淡紫色的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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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那間我止不住淚水，花了不曾變老的面孔，只要喝下這瓶毒藥，就不用再孤獨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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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可以回到那個人身邊......也可以和克勞一起迎接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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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帶我一起走吧......。」我緊緊擁抱了克勞，眼淚滴落在他堅強的後背，令人安心與溫暖，就和卡拉斯·庫勞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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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們牽著彼此的手，一同飲下了毒藥離開了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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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他們都走了......。」吸血鬼女子的聲音充滿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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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感到寂寞嗎？還是愧疚？」魅魔站在墓前淡淡說著，畢竟毒藥就是出自，眼前的吸血鬼妹子，並要她轉交給克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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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現在他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吸血鬼女子欣慰的笑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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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佇立在克拉科本家花園裡的墓碑，上頭寫著沉睡在裡頭的人名：「卡拉斯·庫勞」、「瑞芳·克拉科本」與「克勞」長眠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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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瑞芳緩緩張開眼睛，原應還在睡的人，早已不在柔軟被窩，只留下空蕩蕩的床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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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準備兩人早餐的卡拉斯，感受到床上動靜，於是放下手邊工作，輕吻還躺在床上的愛人額頭：「瑞芳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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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芳挪動了身體，牽起卡拉斯的手，在她的食指上回一吻，並在臉頰上磨蹭：「我做了一個很難受的夢，但不記得夢到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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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關吸血鬼的故事嗎？」卡拉斯扣住瑞芳的手指，眨了眨銀藍色眼睛親暱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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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吧。」瑞芳回想了夢裡片段畫面，似乎是吸血鬼與吸血鬼魅魔的戀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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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可能也跟你，夢到一樣的夢了......。」卡拉斯溺愛的語氣，在瑞芳唇間留下深深一吻，緊握的十指並沒有因為親吻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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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夢已清醒，他們的故事仍會繼續譜寫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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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某個夢魔誕生......繼承了他們的意志，他們也會持續幸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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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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