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滿的日子,怎樣才算美滿?富裕的家庭、森嚴的保安系統、衣食無缺的生活、和樂融融的家庭氣氛?我曾經在那糜爛的日常中,而且自以為永遠不會改變。
「小姐,上課的時間差不多了,車夫已經在大堂等你了。」
「等會兒,我還沒品嘗完這份早餐。」
「好的,我請他等下。」莉莉朝向大廳的方向走了過去,打開門探頭出去讓大廳的人稍微等等。
「布朗尼先生嗎?可以等等嗎?小姐還沒用完餐。」
「那小鬼又睡過頭了吧!哪有人早餐可以吃上一個半小時的,叫他趕緊解決完,不然就換我家那小子要遲到了。」門的對面傳出大喊聲,用很粗魯的音量,以及口無遮攔的態度,讓女僕長莉莉直接走進大堂,並且把門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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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小鬼--!要叫大小姐!他可是維諾斯特家僅有的獨生女,請自重一點!」看似柔弱的莉莉兇起來可是不輸男人。
「大小姐?那啥...能吃嗎?」門的那一邊傳出開玩笑的口吻。
「別以為老爺看中你,就可以這樣吊兒啷噹的!」宅邸內的所有人不用猜都曉得,這時莉莉的臉上出現一種只有氣到極點導致五官全部皺在一起的表情,還捉著門把的莉莉因生氣,讓整個門產生劇烈晃動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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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可以停下了,我出門了!」我走出飯廳,跟待在大堂的莉莉打完招呼便走向玄關。
「大...大小姐慢走!」莉莉馬上擺出往常的笑容送我到玄關,開門後見到一台算是華麗的馬車,不過上面充滿行駛多年才會產生的痕跡,應該有十年以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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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朗...你...老爺給你的車呢--!」莉莉的頭頂已經快要著火了。
「沒...沒什...什麼,只是最近有些吃緊,租人去了......」
「瑪雅,快上車吧!要遲到了。」車廂門被打開,待在裡面和我揮手的是和我同一個年紀的男生,他是我的玩伴,艾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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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你可以回屋子裡去了。」
「可是...那種車子...」
「給--我--進--去--!」
「啊!是--!」莉莉完全沒料到我會對她大吼,聲音抖了一下。
布朗尼,他是我父親從商業公會裡招攬到的車夫,專門接送我到各處,我受不了無論是親人、朋友、甚至陌生人,只要聽見我姓維諾斯特,無不阿諛奉承,或是躲得遠遠的深怕得罪我一樣。只有布朗尼,無論說話,舉止,一點都不像是貴族圈的那樣忌憚著甚麼,隨著相處時間的增加,比起傭人,他更像我的朋友,我的家人,只有跟他相處時,我才能感受到就像正常家庭那樣的快樂。
上車後,布朗尼仍習慣性粗暴的駕駛著,不時還會聽到車體發出平時沒聽到的啪答聲,過去布朗尼的馬車的是父親送他的紅色全新的馬車,但是我對這件事情並不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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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你把車子賣了對吧!」
「唉呀!還是被你發現了?那樣子的車子太華麗了,我跟我兒都不適合坐,再說還換到不少錢了。」
「那叔父最近身體狀況有好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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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朗尼忽然煞車,原來只是經過路口,但是他的表情有點......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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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他...要準備後事了,至少我要讓他在這最後的時間裡,過的安逸,到真的他要走的時候也要安詳地走,不能讓他再替我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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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三人沉默了很久,首先艾德先下車,他跟我是不同的學校,公立的男校學費也比較吃得消,剩下與布朗尼獨處的我在安靜了一陣子後,也要下車了,迎接我的是巨大無比的大門、寬廣的綠地、池塘、樹林、潔白高聳的學校,鐘聲在此刻響起,那是一段很長很長的旋律,我想我應該是遲到了,我轉過頭向布朗尼擺出難得一見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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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錢,我來想辦法!」我說完便跑向學院中庭,中庭很大,跑了一段路後轉頭一看,布朗尼還在那邊抓著頭髮,思考著某些事情,很棘手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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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時,我一如往常地站在門口等布朗尼先生來接我;不過布朗尼先生今天似乎比較晚來,校門口都已經不見其他學生的蹤影了,布朗尼先生仍然還沒到。正當我望向宅邸的方向時,緊急的哒搭聲呼嘯而來,一台老舊的馬車也隨即停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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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亞!快上車!」布朗尼的音量顯示出現在狀況的緊急,我隨即上車,車門還沒關上布朗尼就已開始駕馬前進。不一會兒,後方出現三台載貨馬車奔馳而來,衝著布朗尼而來的,即使接近了也絲毫沒有要減速的意思;就這樣馬車衝進市區最喧鬧的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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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他們不熟這邊路況,不然可能已經被那群人抓住了。」
「布朗尼,剛剛那些是甚麼人?」
「阿...剛剛那些人啊,是我債主的手下。說實話,今天原本是要去跟他們商量還債的期限,誰知道突然有個小弟失控衝過來想要對我開槍,情急之下我只想著阻止他,那麼一槍正好不偏不倚打中他們老大,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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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布朗尼,關於今天早上的話題。」
「瑪亞,我先送妳回家,錢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
「錢!我可以幫你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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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朗尼沉默一會兒,忽然急煞車,原來是到宅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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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亞,你先進屋吧!等我甩開他們我再回頭跟你談這件事。我...」布朗尼來不及說完,後方的一台貨車直接撞向布朗尼,布朗尼因為撞擊力道暈厥在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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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朗尼--!」
「死混帳,敢讓老大受那種傷。」從貨車上走出七、八名男子將布朗尼硬是拖出車下,接著毆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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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死吧!去死!臭傢伙!」這群人手上拿著混混基本的配備:棍棒、鐵鍊、甚至有手槍,但是布朗尼被群毆好一段時間,他們沒有攻擊要害,只是單純享受著打人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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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我拜託你們住手!」我忍受不了前面的景象,大叫了起來。
「唷唷唷--這不是大小姐嘛!你知不知道這混帳可是對你父親扎扎實實的開了一槍呢!」這一瞬間,我好像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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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1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hWbshdlfI
周圍空氣變得很奇怪,每一秒都好像過了好久,直到不知道過了多久、多久、究竟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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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債主原來就是父親阿!」
「你這傢伙別多嘴--!」布朗尼朝說話的人揮下一拳,接著撲向趴在地上的他死命地抓住那個人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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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太得寸進尺了--!」另一人把手中的鐵鍊全力甩向布朗尼,布朗尼被打中側臉後應聲倒地,一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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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朗尼--!」我趕向他的身邊,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鮮血從他的側臉不斷地冒出來,臉的形狀很明顯的變形了,布朗尼的呼吸非常薄弱,口中喃喃的叫著我的名字;沒過幾秒,就再也沒有聲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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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竟敢...傷害我最重視的人...」1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4pUzEVWVq
『是不是非常憤怒。』
我在說甚麼?
「你們知不知道,這個人有多重要?」1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mMxXpuISj
『對呀!真是令人難過!』
咦?身體怎麼輕飄飄的
「準備好受到一樣的對待了嗎?不對,你們必須承受更多。」1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VqjLVvKpy
『沒錯!讓憤怒掌控身體就好!』
我到底在說甚麼,我要他們承受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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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你在說甚麼...那種人你就......」
「喂!不太對勁!你看大小姐!」
「不是吧!...頭髮...頭髮在飄...」
金色的長髮,就像是隨著憤怒情緒的高漲,飄揚;接著一股悲傷的情感,就像洪水一般的向我的內心襲來,漸漸的,頭髮的顏色慢慢由金轉白,然後就像是受到我內心黑暗的負面情感影響,漸漸染為紫色,如同黑暗的深淵那般深色。
空氣彷彿被降低至冰點,四周的人們全都打著顫,瑪亞用厭惡至極的眼神注視著眾人。
『別太早死阿!被慢慢折磨至死的那種叫聲,我期待著。』
接下來的事情我不是記的很清楚了,我只知道慘叫聲持續了兩三天,在那之後又過了很久很久很久,一直到那一天....塔洛找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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