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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秋時站在屏風後面,總是冷清正經的臉頰卻通紅且滾燙,體態仍舊筆直堅韌,一雙眼尾微微上挑的丹鳳眼半垂著,盯著屏風上精緻繁瑣的繡花圖案,努力把自己的思緒放空,忽視屏風外淫靡不堪的聲音和景象。
距離屏風不遠處的大床上,是一對交歡的赤裸肉體,就算知道非禮勿視,但帶著鏤空的屏風仍舊可以看到糾纏在一起翻雲覆雨的兩個男人,被壓在身下的軀體白而纖細,如粉藕般滑嫩的雙腿被大大分開,被壓在他身上的強健男人幹得哀叫連連。
李秋時活了二十七年,從來沒有想過第一次接觸性事竟然是這樣的情況之下,就算刻意不去看,卻仍舊還是可以聽到那銷魂的呻吟聲。
「王爺……慢一點……嗯啊……您這樣一直頂……那裡……語晨受不了了……嗯嗯……」
「要去了……啊……王爺……用力一點……嗯啊……」
甜膩的呻吟聲和肉體相撞發出的淫膩聲響,讓李秋時窘迫又難堪,整個人站在屏風後不知所措,臉紅如火,想要離開卻擔心這種情況下被此時正在進行某種運動的男子發現,到時候必定會產生不必要的誤會。
本以為江語晨拉他過來只是和往常一樣開玩笑逗他,卻沒想到竟然當真做出這種荒唐事。
聽著屏風外情色淫靡的聲響李秋時失措不安,臉頰滾燙,宛如赤腳站在燒紅的木炭上,一時一刻都熬不下去,只念著容戰快點結束離開,他也好趕快逃離這讓人羞赧之地。
可事實卻事與願違,江語晨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高昂,李秋時甚至連兩人交合的聲音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不同於江語晨甜膩的呻吟,容戰的呼吸聲粗狂而渾厚,像野獸一樣低沉的粗喘,猛烈又強勢,帶著滿滿的力量和情欲。
李秋時不由想起這個男人明明十年前還是一個又瘦又小,體弱多病連大喊一聲都要咳嗽半天的小孩子,短短幾年的時間,竟然已經完全長成了他不認識的模樣。
強壯,英俊,氣勢逼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和這孩子時隔十年後見面,他就總是一副冷酷殘暴陰晴不定的樣子,平日對他也是惡狠狠的,不禁有些好奇,床笫之事上他又會是怎樣一副表情?
這樣想著,李秋時本能的抬起鳳眼,透過屏風的鏤空部分向不遠處的床上看去。
卻沒想床上正在激烈動作的男人感官十分敏銳,抬起頭,宛如深潭一般黝黑深邃的眼睛和他對視個正著,那眼底帶著迫人的銳利,像一隻盯住獵物的雄獅,驚得李秋時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誰?!給本王滾出來!」
發現屏風後異樣的容戰已經反應迅速的抓了一件衣物搭在身上,下了床徑直朝著李秋時的方向走去。
李秋時自知已經無路可退,只能從屏風後走了出來,迎面就看到半裸著身體站在他面前的容戰,倉皇的垂下頭,白皙的臉頰赤紅一片,目光閃爍,總是一本正經的臉上此時也滿是尷尬和難堪的表情。
容戰看清屏風後人的模樣,也是微微愣了愣,似乎並沒有想到在屏風後面的人會是素來清高沉靜的李秋時,眼中殺意瞬間換成一抹輕佻的戲謔,「我當是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賊竟敢來我戰王府撒野,原來是李神醫啊……」
「……」這樣難堪的情況下被發現,李秋時根本不敢看容戰那帶著輕蔑鄙夷的目光,極不自然的把頭扭到一邊,不去和他對視。
「原來鼎鼎大名的李神醫有偷窺別人床笫之事的癖好?」
容戰高大健壯,站在高䠷勻稱的李秋時面前仍舊比他高出半個頭,看他的時候要微微低頭,而李秋時這樣扭頭低垂的避開他視線的樣子,正好露出那如古瓷般白皙細膩的脖頸和已經變得粉嫩的耳朵。
容戰眼底的目光不由動了動,嘴角挑起,「怎麼?偷看得這麼起勁,是也想要來摻一腳?」
李秋時似乎沒有想到容戰會說這樣驚世駭俗的話,饒是他再沉靜穩重,臉頰還是又紅了幾分,原本就粉嫩的耳根更是紅得像要滴出血來,抿了抿微微顫抖的薄唇,有些難堪的開口,「抱歉,事出有因……等我明日再跟王爺解釋。」
說完,便起身想要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卻沒想容戰驀然向他要走的方向邁了一步,高大強健的身軀穩穩擋在他面前,看著他急切著想要逃跑的窘迫模樣,眼中戲謔的味道更濃,「跑什麼?」
此時的容戰身上只穿著一件薄衫,腰帶鬆垮垮地圍在腰間,露出大片赤裸的強壯胸膛,他突然擋住李秋時的去路,李秋時原本邁步的腿沒有剎住,竟一頭撞進容戰的懷裡,下巴碰到那結實的胸膛,男性特有的氣息撲面而來,帶著灼人的熱氣似乎要把人燙傷。
李秋時慌忙後退一步和容戰隔開距離,紅著臉,有些蒼白的薄唇抿了抿,「這種時候本不該打擾。」
「呵……不該打擾也打擾了,」容戰冷笑一聲,隨著他的後退又逼近一步,「偷偷潛入房間偷窺別人情愛的人說這話不覺得可笑?」
李秋時確實也是心虛,一時嘴拙,只能乾巴巴地耐著性子說著,「這真的是誤會……還望王爺開恩,讓我先行離開,待到明日,李某再親自前來負荊請罪……」
容戰卻充耳不聞,半點也沒有打算要李秋時離開的意思。
此時在床上的江語晨看情況不太妙,看了看滿臉通紅形態難堪的李秋時,又看了看興致勃勃的容戰,出言道,「王爺,春宵一刻值千金,就不要在這種事上浪費時間了,快來讓晨兒好好抱抱您……」
容戰看了一眼床上媚眼含春的江語晨,認同的點了點頭,「確實,這樣的時刻確實不應該在這上面耽誤……」
聽聞容戰這樣說,李秋時剛要鬆口氣,以為自己總算可以離開了,卻沒想手腕突然一緊,反應過來的時候眼前已經是偌大凌亂的床榻。
如秋水的眼瞳茫然又驚慌的看了床上也同樣一臉詫異神色的江語晨,轉頭看著容戰,「王爺,您這是做什麼?」
容戰看著李秋時那眼尾稍稍吊起的鳳眸帶著一點羞辱的水色,輕蔑的嗤笑一聲,「李神醫不用緊張,雖然偶爾玩玩雙飛也不錯,但是您的模樣還達不到當本王侍妾的標準……」
李秋時似乎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容戰話中的意思,霎時眼尾都泛紅了,不管怎樣他也虛長容戰幾歲,他竟然說出這種輕佻之話,鳳眸中羞辱的水色更濃,帶著一抹慍怒,宛如秋夜月色下的一灣清泉。
雖然容戰說了這樣的話,卻仍舊緊緊抓著李秋時的手腕,一副並不打算就這樣放他離開的架勢。
「當然,本王也不是什麼吝嗇之人,神醫要是想看,那本王便讓你看個痛快。」
「王,王爺莫要開玩笑……」
李秋時羞愧難當,今晚經歷的一切挑戰著他認知的極限,讓從未經歷過性事的他羞辱不堪,也顧不得眼前的人是什麼尊貴的王爺,便要甩開容戰的手憤然離開。
「本王像是隨隨便便跟別人開玩笑之人?」
容戰的手卻仍舊執著他的手腕半點也不曾放鬆,反而警告性的加重了力道,頓時疼得李秋時倒抽一口氣,薄唇越發蒼白。
看著眼前因為屈辱而眼尾都變得溼潤的男人,容戰惡劣的輕笑,眉宇間是令人沉迷的俊顏,話語間卻帶著令人寒毛豎立的冷意,
「本王的房間是你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今日你要敢在做完之前挪動半步,明日整個慕國都將知道這麼多年,被他們當神仙一樣膜拜尊敬的神醫李無之子是喜好偷看別人歡愛之事的淫賊。」
李秋時十分震驚,但看容戰的樣子並不像是開玩笑,也自知這個男人在慕國的勢力有多強大,那種事對他來說簡直輕而易舉,一時間便也不敢輕舉妄動。
見李秋時妥協,容戰微微得意的鬆開他的手腕,因為力道而留下的紅印越發襯得他手腕上的皮膚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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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膩煽情的呻吟聲再次響起,和在屏風後面不同,這次是近距離直觀的感受。
鼻尖縈繞的也是說不出的曖昧味道,李秋時臉頰滾燙,但卻因為忌憚容戰的威嚴只得乖乖站於其中,垂著眼睛盯著腳下繁瑣華麗的地毯,努力讓自己放空眼前那香豔淫穢的畫面和聲音。
就算這樣,卻仍舊能感受到容戰那滾燙的目光,像野獸一般盯著他,下意識的攥緊拳頭,別人在床間翻雲覆雨,而自己則唯命是從的站在床邊,像極了那通房丫頭,那種被注視的感覺讓他頭皮發麻。
早知如此,就算把自己的腿打斷,他也不會由著江語晨拉著他來這裡胡鬧。
遊神之際,突然聽到被幹得哀叫連連的江語晨忽而提高了聲調,而後眼下就看到了江語晨那滿是紅潮的漂亮的臉,竟是容戰太用力差點把他從床上頂撞出去。
此時江語晨清瘦的身體半掛在床邊差點掉下去,李秋時下意識的出手相扶,感受到那細膩的皮膚後才意識到了什麼,像是被燙著了一般,慌忙縮回手,下意識的抬起眼睛,就撞上了容戰如鷹般陰厲噬人的眸子。
那是一種類似於野獸捕食前的眼神,目光幽幽,像是要把他撲倒在地,饑渴貪婪的撕開他的血肉,將他整個吞噬,那種被如此攝人心魄的目光緊盯的感覺甚至讓李秋時的臉頰隱隱作痛。
慌忙把兩人對視的目光移開,想要繼續放空自己。
可結果卻事與願違,容戰像是故意為之,看著李秋時羞恥無措的樣子,笑著把江語晨拽回床上,讓他坐在自己胯間,箍著那纖細的腰身繼續大力頂撞。
江語晨就算雙手攀著容戰的肩膀瘦弱的身體還是被頂得左右亂晃,帶著貓一樣的呻吟。
容戰那麼高大強壯的人整個把他箍在懷裡,尺寸可怖的性器毫不留情的在他體內進出,那瘦小的身體忍不住顫抖痙攣著,看起來被蹂躪得有些可憐,連呻吟也變得慘澹起來。
「跟本王做就這麼爽?嗯?」
容戰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沙啞而炙熱,在這樣的環境下激得李秋時精瘦的身體微微驚顫。
就聽容戰一邊大力頂撞一邊又繼續情色地道,「平日裡那麼正經的樣子,在這方面卻格外淫蕩呢……喜歡嗎?喜歡我這麼搞你嗎?」
「別人知道你那副清白正直模樣下是這副淫賤模樣嗎?嗯?真該給你找個鏡子讓你好好看看……」
雖然容戰明明是在跟和他做愛的江語晨對話,可李秋時卻總有一種羞恥的代入感,他只能垂著眼,努力讓自己忽視外界的一切,可總感覺容戰的目光還是停留在他臉上,身上,一寸寸地徘徊探究,就算自己的衣服好好的穿著在身,卻仍舊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一層層剝開,然後整個人以赤裸難堪的姿態呈現在他面前,無路可退。
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鎮定冷靜,可仍舊覺得胸口悶到透不過氣來,嘴唇緊緊抿著,有些顫抖。
更讓他恥辱的是,就算這樣難堪的情況下,竟然有種陌生的火熱感在他體內流竄,尾椎有電流一陣陣竄過,讓他的寒毛都豎立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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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李秋時站得雙腿都僵了,那淫亂的動靜終於停了下來。
心裡鬆了一口氣,就聽到有人下床的聲音,睜開眼睛,就看到近在咫尺的容戰,此時他上身赤裸,下身簡單的圍了一件外衫,精壯結實的腰身一覽無遺,而江語晨已經被做到脫力,就那樣慘兮兮的在床上昏睡了過去,空氣裡滿是情愛後腥膻的曖昧味道,刺激得他面紅耳赤,不知所措。
「剛剛怎麼一直閉著眼?你不是喜歡看嗎?」
感覺到火熱的氣息靠近,李秋時忙後退一步,移開目光,哪怕此時燈光昏暗,都可以輕易看出他漲紅得不正常的臉。
「李某告辭了。」
「本王准你走了嗎?」
「王爺不是已經……做完了嗎?」
李秋時總算又微微仰起頭,用那眼角微紅的鳳眸和容戰對視。
容戰抿嘴輕笑,今日可算是讓他看夠了光景,誰也不會想到那平日裡正經冷清的李秋時會有現在這樣一副強裝鎮定卻羞澀難堪的模樣,臉頰是紅的,耳朵是紅的,連那修長白皙的脖頸都是粉的,那誘人的粉色一直延綿至衣衫之下。
眼底的目光動了動,容戰開口才發現聲音有些沙啞,「本王確實做完了,但是本王何時說過做完你就可以離開?」
李秋時意識到容戰話語間調笑的意味,濃眉微皺,「王爺這是什麼意思?」
容戰盯著李秋時臉頰上的那抹緋紅色,兩人靠得很近,近到可以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藥香味,「你不會天真的以為本王打算白白讓你觀看這一番春色吧?」
李秋時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私自闖入王爺房間確實是李某有錯在先,王爺到底怎樣才肯放李某離開?」
「讓本王想想……」
李秋時垂著眼眸,卻因為緊張喉嚨滾動了一下。
容戰看在眼裡,忽而笑了,就見他惡意滿滿的垂下頭微微俯身就貼上了李秋時那滾燙的耳朵,行為極其狎昵,聲音低沉,「不如這樣,脫下褲子,自己做一次,你看了我的,我看了你的,我們就當扯平了……」
李秋時驀然睜大眼睛,漂亮的鳳眸滿是不可置信,因為震驚猛然抬頭,卻因為容戰正好低頭的原因,高挺的鼻尖無意間蹭到了他的嘴唇,像是被那炙熱的觸感燙到一樣,驚得他慌忙後退,卻沒想容戰已經反應迅速的攔住他的腰身,制止他退縮半分。
「怎麼?不願意?」容戰笑得愜意,聲音帶著一絲溫柔,卻說著讓人面紅耳赤的謊話,「本王還真是挺好奇平日裡玉潔冰清道貌岸然的醫神李秋時在做那種事的時候是怎樣一副模樣,不如今夜就讓本王瞧瞧?」
「荒唐!」李秋時惱羞成怒,他雖貴為王爺,但不管怎樣幼時的他也喚過自己兄長,那種本是最親密之人之間才可以做的事情,怎能就這樣明晃晃的拿到檯面上任人消遣。
容戰眼中閃著奇異的光亮,盯著近在咫尺的李秋時,低聲幽幽地道,
「確實荒唐,但只要本王願意,就算再荒唐你也要受著!」
王管家急匆匆的跑進院子,掃了一眼滿是藥材的院子,看到角落裡正蹲那裡擺弄藥草的李秋時,忙上前把他從草藥裡拉了起來,「哎呦,李大夫,我的祖宗啊,您怎麼還在這裡優哉游哉的,這都什麼時辰了,之前定好診脈的時辰可都要過了……」
被王管家稱為李大夫的男人一身粗布藍衣,身形修長挺拔,五官雅致,眼如丹鳳,眉似臥蠶,一眼望去清雅俊逸,是一個不可見得的俊秀人兒,只是眉宇間卻帶著一股疏遠的清冷氣質。
此時李秋時修長的手裡還拿著一棵剛要開始曬的人參,黝黑明亮的眸子看了一眼火急火燎的管家,態度淡漠,把手上的人參放下,從袖中拿出潔白的帕子,擦了擦滿是泥土的手指。
王管家見他還是這樣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額頭的汗都冒出來了,「李大夫,您背上的鞭傷還沒好利索,難不成又想再添新傷?」
李秋時總算擦完了自己的手指,仔細的把帕子疊起來,收回袖子裡,淺棕色的鳳眸瞟了一眼身旁的管家,「我就是不想再添新傷,所以才想要晚些再去。」
「李大夫為何這樣說?」
李秋時淡淡地回道,「就是因為診脈時總會碰到前來探望的王爺,所以才會因為惹怒他而被責罰,所以我晚些去,盡量避開不和他碰面,就不會再有惹怒他的機會了。」
王管家聽聞李秋時這樣說,也覺得好似有那麼一點道理,「只是這每日看診的時間可是王爺定的,你要是每每都晚去,到時候定然又要惹王爺不滿……」
頓了頓,管家又朝著李秋時湊近了幾分,壓低聲音,「您又不是不知道,那床上躺著的可是咱們王爺心尖上的人,容不得有半分馬虎……你可莫要因為王爺硬把你抓來逼著你給他治病你就心生怨念,到時候他萬一有什麼三長兩短,八百個腦袋也不夠王爺砍的……」
李秋時知道管家是真心為他著想,便對他客氣的笑笑,「這個管家您放心便是,醫者父母心,任何患者在我眼裡都是一樣的,不管王爺對我做了什麼,既然我已經決定醫治,那我定然都會全力救治,不留半點餘地……」
看著時間確實不早了便又對管家道,「管家莫要為我擔心了,我這就去看診便是。」
說完便回了房間取了藥箱往每日都要去的碧霄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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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戰身為皇帝最小的一個弟弟,從小備受皇室寵愛,而容戰雖然從小得天獨厚卻並沒有沾染上紈褲子弟的那套壞習慣,他年紀輕輕便掌管慕國重兵兵權,馳騁沙場戰無不勝,不僅是朝中上下就連一直以凶悍著稱的番邦匈奴都對他畏懼三分。
戰王府雖然是王府,卻一點不比皇宮遜色多少,占地面積首屈一指,整個王府宏偉壯觀,內部的裝潢也十分考究,而那碧霄閣則是戰王府最豪華安全的地方之一,它是離容戰所住的墨韻殿最近的庭院,不僅環境優雅,每日有重兵把守,整個戰王府裡最好的東西也都被送往至此,裡面住著的人,也自然是容戰最看重的人。
而李秋時為何會來到這裡,成為了戰王府的奴才也是因為此人的原因。
此人叫王繆熙,算是容戰的遠房表弟,兒時的容戰因為身體原因久居床榻沒辦法和平常皇子公主一樣去國子監念書,只能一人孤零零的在房間裡由專門的先生單獨輔導,皇后看他眼巴巴的看皇子公主們一同結伴上學的樣子,一直覺得可憐又心疼,待到經過醫神李無,也就是他父親竭力醫治,身體完全康復之後,皇后便給他招了幾個陪讀,一起陪同他去國子監念書。
王繆熙就是其中的一個,他和容戰年紀相仿,長得又可愛,所以陪讀之中他跟容戰玩得最好,可誰曾想王家老爺涉嫌貪汙受賄,私吞賑災糧,皇帝震怒,府邸被查抄,家眷被流放,貶為奴隸永世不得剔除奴籍,而王繆熙也在其中。
兩年前容戰把他從寧古塔接回來,雖說仍舊是奴籍卻一直待他很好,卻不曾想天有不測風雲,容戰突然被行刺,千鈞一髮之時王繆熙不顧自己替他擋了暗器,從而身中劇毒危在旦夕。
容戰想盡一切辦法救治王繆熙卻仍舊希望渺茫,雖然命保住了,卻一直昏迷不醒,他便動用大量人力物力在民間貼榜尋醫,只要能把王繆熙救醒,他在所不惜。
原本李秋時一人在深山之中過得好好的,卻被突然闖來的士兵不分由說的帶到這戰王府,然後他見到了十年未見的容戰。
見到長大後的容戰時他是嚇一跳的,沒想到當年那個病弱乾瘦的小皇子一眨眼竟生得這般高大魁梧英氣逼人,除了那依舊俊逸如畫的五官之外,不管是外形還是氣質都和小的時候大相徑庭。
此時眼前的男人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劍眉之下是一雙勾魂攝魄的黝黑眼眸,帶著一絲盛氣凌人,鼻梁高挺,唇色緋然,長得極其好看,身材高大偉岸卻並不粗獷,身上散發的是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
印象裡相識的那段日子,他和這個小自己五歲的小皇子並沒有什麼特別好的關係,想不通容戰為何會時隔十年突然千里迢迢的來尋他。
隨後才知道容戰把他尋來就是為了救王繆熙。
明知道他一身傲骨定然不願屈居別人之下,卻強制性的逼他簽了賣身契成為了這裡的奴才,很明確的告訴他,要想拿回賣身契那便只有治好王繆熙才能離開。
李秋時雖然不願,但戰王府戒備森嚴,只要容戰不開口他沒有辦法離開分毫,事情到了這種地步也只能妥協,好在他雖然被逼成為了戰王府的奴才,容戰卻不曾怠慢他,給他安排了獨立的房間,還把整個戰王府的藥房給他管理,府中上下也都知道他是來給王繆熙治病的大夫,都對他比較敬重,日子也過得不算辛苦。
只是偶爾碰到的容戰對他的態度,卻讓李秋時微微頭疼……
孩童時的容戰並沒有給他留下特別深刻的印象,記憶中這孩子和其他孩童並沒有什麼兩樣,也喜歡玩鬧調皮,只不過好像打小就不喜歡他,不但不怎麼跟他說話,就連他和其他皇子皇孫聊天也會被他嫌棄挖苦。
李秋時只當自己不討人喜歡,對於這小孩對他與生俱來的厭惡他也無能為力,也不是沒有嘗試過對他好,但是每次討他歡心換來的往往是更加冷淡的愛答不理。
一來二去,李秋時也就放棄了,而十年後的容戰對他的厭惡之意似乎更甚,偏偏李秋時跟著父親在深山生活了十年,性格也是冷清淡漠,學不來那些阿諛奉承的手段,經常會惹得容戰不悅,越發對他冷漠挑剔。
所以一來二去,李秋時也摸到了一點門道,既然惹不起那便想辦法躲著,省得到時候碰面惹得某些人不開心又要受罰,受皮肉之苦。
李秋時跟碧霄閣前守衛打了個招呼,便被侍女引著走進屋裡,房間裡飄著一股淡淡的紫檀香,凝神靜心,幽靜美好,穿過主廳走進裡面的臥室之中,就看到了靜靜的躺在床上,面容安靜美好的王繆熙。
不得不說,王繆熙真的長得極美,明明是男人,卻是一副傾城之容,就算中了毒嘴唇黑紫,卻仍舊無法影響他驚豔的容顏分毫。
其實當乍一聽說容戰為了一個人肯這般大費心思時,李秋時還是很詫異的。
他們父子之前在皇宮裡住的那段時間雖然和身為皇子的容戰並不是很熟,但卻仍舊能感覺到那孩子從骨子裡帶來的傲氣,對誰都是愛答不理冷冷淡淡的,卻沒想到這樣的孩子竟然也會為了一個兒時玩伴這般盡心盡力,這種感情著實讓人動容……
走到床榻旁邊,侍女搬了凳子過來放到床邊,把王繆熙的手腕從上好的蠶絲被中拿了出來,動作輕柔的放在脈枕上。
李秋時剛坐下,就聽到下人們請安的聲音,抬起頭就對上了容戰那雙深邃銳利的眼睛。
容戰今日一身深紫色繡黑紋的長袍,腰際一條同色繡金腰封,肩膀寬厚腰身窄勁,襯上他高大挺拔的身材,整個人尊貴雅致,俊逸非凡。
那黝黑的眸子掃了一眼還坐在床邊剛要開始診脈的李秋時,上來便說道,「什麼時辰了?」
一旁的侍女連忙回道,「回王爺,已經巳時了。」
容戰點了點頭,又道,「本王之前定下的每日問診時間是什麼時候?」
那侍女猶豫的看了還坐在凳子上的李秋時一眼,有些為難地道,「回王爺,您之前定好的問診時間是每日辰時。」
容戰冷笑一聲,目光仍舊緊緊鎖著李秋時那平靜冷清的臉,濃眉微皺,「李神醫可是要解釋解釋,為何都這個時辰了才剛剛前來問診?難不成把本王的話當成了耳旁風?」
李秋時沒想到竟然這麼點背,最想躲著的人卻正巧碰見,從凳子上起身,雖然想要實話實說,但想到自己後背那還隱隱作痛的鞭傷和容戰總是對他陰晴不定的態度,最後還是改口道,「早些時候整理新採購回來的藥材花費了一些時間,所以來得晚了一些……」
李秋時為人正直並不是擅長說謊的性格,所以說的是謊話還是真話容戰一眼便可以看得出來。
桃花眼微微上挑,向李秋時又邁近了幾分,看著眼前神色依舊清淡溫潤鳳眸微微垂目的男人,「所以你告訴本王整理那些草藥要比來碧霄閣問診還要重要?嗯?」
「我並不是那個意思,」李秋時並不想惹怒眼前這個男人,抱著息事寧人的態度,「以後不會再犯便是。」
「說一句不再犯就可以了?」容戰一副不打算輕易放過他的樣子,「這戰王府的規矩何時你一個奴才說的算了?」
李秋時聽到「奴才」二字不滿的皺眉,抬起鳳眸,看了容戰一眼,在他那強勢的氣魄下腰桿仍舊挺得筆直,「我不是奴才。」
「不是奴才?」容戰微微挑眉,桃花眼看著李秋時冷清的臉,「那為何本王的手裡還存著你的賣身契?上面可是摁了手印的。」
李秋時薄唇輕抿,想到當時容戰命侍衛按著他硬是逼著他在賣身契上摁手印時的場景,鳳眼中就不禁帶上了慍怒,「我的賣身契為何會在王爺的手裡難道王爺自己還不清楚?」
容戰看著李秋時那俊秀臉上的慍怒神情,眼中盡是調笑,微微低頭看著眼前的男人,「不管你願不願意,你現在只能做本王的奴才,你讓本王高興你繼續可以做你的李神醫,你要是讓本王不高興……」
容戰嘴角輕挑,微微俯了俯身,好看的桃花眼和他對視著,壓低聲音道,「本王的軍營裡正好缺一些在晚上撫慰將士的奴才……李神醫面容俊秀,去那應該會受歡迎……」
李秋時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容戰話中的意思,白皙的耳朵瞬間變得粉紅,薄唇緊抿,眼底的慍怒更濃,不由道,「您不管怎樣也是堂堂慕國的王爺,皇親國戚,怎會有這樣粗鄙不堪的想法?」
容戰輕笑著,看著眼前的男人,李秋時雖然長得並不是一眼上去就極其驚豔的那種人,但眉目俊秀濃眉鳳眼身材高䠷筆直,因為羞憤耳畔緋紅的樣子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本王是慕國的王爺,所以本王想怎樣就怎樣,你是本王的奴才,所以本王想對你做什麼就對你做什麼……你要不信,大可以挑戰試試……」
李秋時把頭別開,不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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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這段時間一直和他打交道的大侍女似乎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了,便出言道,「王爺,王公子問診的時間已經耽誤許久了……廚房還等著李大夫今日的藥房煎藥呢……」
容戰低頭看了看躺在床上安靜的昏睡著的王繆熙,眼中閃過一絲罕見的溫柔,對那大侍女道,「去把昨日送來的熾寒瓊漿取來,溫一溫,再拿一條柔軟的帕子過來,本王給他擦擦臉。」
此話一出,就連在父親身邊見慣了奇珍異草的李秋時都不禁暗暗驚訝,這熾寒瓊漿是世間難得的珍貴之物,那是從嚴寒之地的千年冰窟裡取來的,相傳那裡不但氣候惡劣環境也十分凶險,去的人九死一生,能帶回來的熾寒瓊漿也寥寥無幾,相傳那可是上界神仙的飲物,服用少許便可益壽延年,駐容美顏。
而就是這樣人皆求之的珍品容戰竟然拿來給王繆熙擦臉,當真是要羨煞旁人。
一旁侍女似乎對容戰的做法早已習以為常,俯身應了一句便轉身離開。
容戰回頭看了一眼還站在那裡的李秋時,「還愣著做什麼?診脈。」
容戰發話,便是不追究李秋時晚到之事了,他便也坐了下來,專心給王繆熙把脈問診。
把脈時的李秋時,冷清的神色中透著一股認真與專注,纖細修長的手指覆在王繆熙的手腕上輕輕摸索探診。
容戰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他診脈,見他收回手便一副關心的模樣問道,「怎樣?他今日脈象如何?」
李秋時把王繆熙的手放回被褥之中,表情淡漠地道,「脈象要比昨日有力平穩了一些,之前開的藥方還需繼續用著,我會在其中再加幾味,爭取盡快排掉他體內的毒素……」
容戰眉頭不由皺起,似乎沒有什麼耐性,「都已經一個月了,為何還不見他醒來?」
李秋時一邊垂著頭寫著藥方一邊頭也不抬地道,「王公子所中之毒極其霸道,能撐到現在已經實屬不易,最初診脈的時候我就說過,我並沒有十分的把握能夠將他醫好,如今他身體虛弱,更是要小心用藥。」
容戰看著他那淡漠的態度,眉頭皺得更厲害了一些,「你是神醫李無的唯一繼承人,定然是有法子的。」
李秋時抬起頭,棕色的鳳眸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熱地回道,「就算我父親教了我醫術,但我也非仙神,不是所有病症都能醫治。」
容戰黝黑的眼睛緊緊盯著李秋時白淨的臉,「我為何聽說李無有一種仙藥,能醫百病甚至起死回生?」
李秋時垂頭收拾著藥箱,依舊冷言道,「謠傳而已,怎麼可能有那種仙藥。」
容戰目光溫度有些下降,只是李秋時並未看他,所以並未發現他眼中的冷意,「謠傳?你真當本王是三歲孩童這麼好糊弄?」
李秋時卻依舊堅持道,「確實是沒有。」
容戰看著李秋時翻找著藥箱裡的草藥頭也不抬一下的模樣,眼底的不滿更甚,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腕,逼著他抬起頭。
手腕突然被抓,力道很大,李秋時的手一抖拿著的白芷瞬間掉落一地,容戰似乎隱隱聞到一陣微澀的草藥香味。
李秋時下意識的皺眉,抬起頭和容戰那陰厲的眸子對視,就見眼前的男人眼底帶著怒意,對著他冷哼一聲,「你不用在這裡給我裝蒜,你要識相的就趁早把那可起死回生的仙藥拿出來,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對於那要噬人般的眼神,李秋時半點不曾退縮,目光堅定的看著他,薄唇因為腕間的疼痛而有些蒼白,「我並未裝蒜,只是這世間真沒有這種仙藥的存在,如果我父親真有那他又怎會去世?」
容戰盯著李秋時的眼睛看了一會兒,似乎想要從他眼底看出什麼,結果卻並沒有,眼前男人的目光清澈堅定,沒有絲毫慌亂躲避的神情。
兩人靠得有些近,容戰甚至能看到李秋時那根根分明的濃密睫毛,和那褐色眼眸中映射出的自己。
頓了頓,他這才又開口說道,「本王醜話說在前面,再給你兩個月時間,他要是再不醒,本王就送你去見閻王。」
李秋時只覺得手腕要被容戰的手生生捏碎了一般,忍不住想要掙脫開他的手,「我從最開始問診的時候就對王爺說過,王公子身中之毒我並沒把握可以完全醫治,生老病死本就都是天意,生死由天,李某醫術平平,並未有那起死回生的本事。」
容戰冷哼一聲,抓著他手腕的手並沒有鬆開,反而更緊了幾分,咬著牙狠狠地道,「本王不信生死由天,只信人定勝天!熙兒的毒你治也得治,不治也得給本王治!」
「鬆開!」手腕被捏得生疼,李秋時眉頭皺得更加厲害,難得那平淡如水的臉上也同樣帶上了慍怒的神情,「我讓你鬆開!」
他自小跟著父親在深山之中,每日面對的只有深山野草,沒有什麼皇親國戚,也沒有什麼達官貴人,什麼尊卑有別,他心中完全沒有這個概念,在他的信念裡,人人皆是平等,所以他自然也不懼怕容戰,就算因此總被責罵責罰,他也學不會這戰王府其他人畢恭畢敬唯唯諾諾那一套。
「這是你對本王說話的態度?」容戰面容也沉了下來,目光裡帶著令人懼怕的寒意。
李秋時和他皺眉對視,「是王爺先對秋時不善的。」
只看到容戰臉上的表情微微抽動了一下,眼中寒意更濃,一副被氣到的模樣。
剛要開口說些什麼,就見剛剛被容戰命去拿熾寒瓊漿的大侍女端著玉盆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打扮貴氣的陌生少年。
「王爺,江公子求見。」
容戰看了一眼大侍女身後的江語晨,手仍舊緊緊抓著李秋時的手腕,「你怎來了?」
那名叫江語晨的少年一身紅衣,面容十分俊美,看了一眼面前帶著冷峻氣息的二人,蹦跳了兩步湊到容戰身邊,眼中帶著一抹俏皮,對著容戰笑了笑,「我託人尋了一棵千年人參,特意送過來給王公子補身體。」
看了看容戰嚴肅的神情,又看了看手腕已經被攥得泛紅發抖的李秋時,一副關心的樣子詢問道,「王爺這是怎麼了,在王公子這裡可勿要這般大動肝火,不然就算王公子昏睡著也會擔心王爺您的……」
容戰聽聞江語晨這樣說,才總算冷哼一聲,鬆開了抓著李秋時手腕的手。
李秋時立馬把被攢得通紅的手腕藏進袖子裡,後退一步和容戰隔開距離。
江語晨對著李秋時咧嘴笑了笑,而後揮了揮手,身後的下人便端著一個精緻木盒走上前。
這千年人參百年難得,功效十分了得,容戰看了一眼那如此珍貴的千年人參,冷若冰霜的面容稍稍好轉了一些,收起身上凜冽的氣息,轉頭對身邊的李秋時道,「你看看。」
李秋時這才又上前,仔細的看了看人參的品質,又拿起放到鼻子下細細的聞了聞,「確實是難得一遇的極品。」
「可以給熙兒服用?」
「可以的。」
一旁的江語晨看著面前的二人一問一答,漂亮的眼睛瞄了瞄神態淡然的李秋時,笑嘻嘻地道,「這就是王爺千里迢迢請回來的神醫嗎?王爺總藏著不給我們看,今日可終於一覽真容了……」
江語晨微微歪著頭,白皙的臉上滿是興致盎然的神情,眼睛微微瞇起細細的端詳著李秋時俊逸清秀的臉,「神醫就是神醫,有種超凡脫俗的清麗感覺,長得也好看……哇……這皮膚好嫩好細……」
這樣說著,甚至還上手摸了一把,「和想像中的一樣,滑滑嫩嫩的……真好摸……嘿嘿……」
李秋時在深山裡一個人慣了,平日裡跟別人說話都極少,更別說被突然這樣輕佻的對待,被人摸了臉後,他先是愣了愣,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有些詫異的看著眼前笑容滿面的可愛少年,覺得被摸的臉頰位置火辣辣的,神情也變得略微尷尬起來。
不由後退一步,把兩人之間的距離隔開了一點。
江語晨卻視若無睹,還笑著道,「咦?神醫你臉紅了?害羞了嗎?」
說著,又盯著李秋時的臉一個勁兒的瞧,而後對身旁的容戰說道,「王爺,您瞧,神醫紅著的臉像不像後院那棵柿子樹上掛著的紅柿子?就是不知道吃起來的味道是不是也跟那柿子一樣又甜又糯……」
相比較於陰晴不定的容戰,眼前這樣性格的江語晨,李秋時似乎更加不知該怎樣應對,可偏偏他生得好看,讓人討厭不起來,只是自己耳根不知何時染上了一抹桃花色。
容戰看著李秋時那總是平淡冷清的臉被調戲得面紅耳赤的模樣,俊朗的臉上有些嫌棄,嘴角輕輕挑了挑,冷笑一聲,跟江語晨道,「難得像這種毫無情調的木頭人你也會感興趣。」
江語晨的眼睛閃亮亮的,「怎會是木頭人?神醫看起來明明很可愛啊……」
李秋時活了二十七年,從來不覺得自己一個大男人能和「可愛」掛上邊,心下窘迫,臉紅了片刻,但很快平穩了心緒,低聲道,「今日問診已經結束,就不打擾王爺和公子了,李某先行告退了。」
說罷,便拿著藥箱扯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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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李秋時離開的背影,江語晨不由抿嘴輕笑,容戰看著他嘴角的笑意,「你笑什麼?」
江語晨指了指李秋時那已經消失在門外的筆直身影,「王爺不覺得這位神醫像極了池邊的白鷺,看起來冷冷清清,卻是一個單純可愛的人兒。」
聽聞江語晨這樣說,容戰也看了一眼李秋時離去的方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沒想到那個男人長得高䠷精幹,手腕卻那般纖細……
沒有再說什麼,臉上是看不透的神情,目光卻依舊陰沉。
李秋時帶著江語晨送來的千年人參回了藥房,仔細的把人參切片然後配上相輔的藥熬製。
「李大夫怎親自熬起藥來了?」
在藥房幹活的侍女如煦抱著柴火走了進來,看到正在熬藥的李秋時連忙放下柴火就要上去搭把手。
來戰王府一個多月的時間,每日朝夕相處的只有藥房的這一兩個侍女,便也慢慢跟她們熟識了起來,這個如煦雖然才十六歲,卻已經在戰王府幹了六年,生性活潑開朗又喜愛醫術,所以沒事總願意往李秋時身邊湊。
李秋時倒也不煩,看她在這方面這麼有興趣的樣子,經常會教她一些。
「這藥裡加了千年人參,熬製時需要一定技巧,稍有不慎便會影響藥效,所以還是由我來守著比較好。」
「哇,千年人參啊,這得多少錢才能買得到。」
李秋時拿著扇子搧著火,密切的觀察著熬煮湯藥的火勢,淡淡地道,「這種珍品十之八九都被送進宮中珍藏,往往有錢也買不到。」
如煦在一旁蹲著,雙手托腮看著不斷翻滾的藥,不由道,「王爺對王公子可真好,這麼金貴的東西說拿來給他熬藥就給他熬藥,真是羨煞旁人啊……」
「救命之恩大於天,王公子救了王爺,王爺這樣對他好也並不過分。」
說著,李秋時拿起藥罐蓋子伸手蓋上。
如煦眼尖,瞅到李秋時露出來的手腕,臉色有些變了,「李大夫,您的手腕怎麼了?」
被如煦提醒,李秋時才注意到自己手腕上已經泛出青紫的瘀痕。
李秋時把袖子放下來,仍舊是那副淡然的表情,「沒事,剛剛不小心弄的。」
如煦一副擔憂的表情,「這不會是被王爺弄的吧?看起來好像很痛……」
李秋時知道這小姑娘是在關心他,對著她安撫性的笑了笑,「瘀青而已,並不痛。」
如煦看了一眼眼前清風儒雅的男人,一臉想不通,「之前也是因為一點小事王爺便緊抓著不放,還不惜對您動了鞭刑,而這次又是,我就不明白了,王爺平日裡雖然威嚴冷硬魄力十足但也不至於總為這一點小事來為難他人,可李大夫您這麼好的一個人,為何王爺就總緊抓著不放……」
李秋時卻是一副並不在意的模樣,若無其事的笑了,「可能我這人實在不討人喜歡吧……」
想了想,李秋時又補充道,「自幼他便跟我不合……」
「咦?」如煦有些意外,「自幼?難不成李大夫您以前還見過王爺?」
李秋時想了想以前的事情,「十年前確實相處過一段時間……」
「十年前?」如煦更是詫異,瞪大了圓溜溜的眼睛,「不可能吧?十年前王爺才十二歲,那時他還在皇宮呢,李大夫怎麼可能和他相處過?」
「那時你們家王爺身體不好,當年的皇上也就是如今的太上皇便請了我父親去給他醫治……」
一邊說李秋時一邊拿著火鉗撥了撥火爐中的柴火,「後太上皇又聽信身邊的相士建議,讓王爺認了我父親為義父……」
「王爺認了李大夫您父親為義父?那王爺豈不是您的乾弟弟?」
「原來神醫竟然和咱們王爺有這樣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往……」
兩人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李秋時轉頭就看到剛剛在碧霄閣遇見的少年不知何時進了屋,正站在他們身後。
如煦看清來人後慌忙站起來行禮,「奴婢見過江公子……」
李秋時隨即也站了起來,看著眼前依舊笑容滿面的漂亮人兒,「江公子來此有何貴幹?」
江語晨四下看了一眼藥房,「好奇過來溜達溜達,說起來我來戰王府兩年了,可是第一次進這藥房呢……」
李秋時便道,「這裡全是一些藥草藥罐,並沒有什麼新鮮之處,江公子不曾來過也正常。」
江語晨微微歪頭,露出白燦燦的牙齒繼續笑著道,「其實我是特意來找神醫的,有一件事可能需要神醫幫忙。」
李秋時知道剛剛江語晨是幫他在容戰面前解了圍,對他也是十分感激的,「江公子不必那般客氣,有什麼需要的儘管開口便是。」
「那真是提前謝過神醫了,」江語晨似乎很高興的樣子,從懷裡掏出一個精緻的瓷瓶,「這是剛剛王爺賞的熾寒瓊漿,聽聞這東西可以駐容髮,就這樣直接塗抹未免太過浪費,剛剛在碧霄閣的時候,我就看到神醫皮膚細膩白皙,想來平日裡定然有什麼好的保養方子,便想著跟神醫討來,再加入這熾寒瓊漿,效果定然不凡。」
李秋時看著江語晨已經漂亮得不能再漂亮的臉,不太明白他一個男人為何這般注重外貌容顏,「我平日並不曾用什麼保養方子……」
江語晨似乎很驚訝的樣子,瞪圓了眼睛,微微仰頭看著李秋時那細膩到連毛孔都看不到的滑嫩皮膚,「是嗎?沒用保養方子皮膚卻這般的好……神醫可真是讓人羡慕……」
「江公子言笑了,您的容貌才是當真讓他人羡慕才是。」
「是嗎?」江語晨被人誇獎似乎很高興的樣子,又往李秋時的方向湊了湊,「神醫覺得我好看?」
李秋時看著江語晨精緻的臉,點了點頭,實話道,「您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
江語晨繼續孩子氣的追問,「比那王繆熙還好看?」
李秋時不禁失笑,「是的。」
被這樣誇獎,江語晨似乎很開心的樣子,上前一把抱住李秋時的胳膊,高興的蹭啊蹭,「哇,神醫,你真是好人,你來王府這麼久了,可我為什麼會剛剛認識你……」
「……」江語晨大膽的言行舉止總能把李秋時嚇一跳,實在無法適應被人這樣親密接觸的對待,卻又不好那麼不留情面的把人推開,只能僵硬著身子由著他抱,尷尬的咳了一聲,「雖然我不用,但是如果你真的需要,我可以幫你調一個保養皮膚的方子……」
「此話當真?」江語晨一臉驚喜。
李秋時點了點頭,微微笑了笑,「那是自然。」
江語晨很感激的道了謝,告訴他自己住的地方之後,便蹦蹦跳跳的離開了。
以前在山裡的時候他偶爾也會做一些保養滋潤的脂膏拿到山下販賣,從而換一些衣食物資,所以幫江語晨配一副加熾寒瓊漿的保養方子並不是什麼難事。
熾寒瓊漿需要蒸餾,所以花了幾天時間才把脂膏做好,正巧去碧霄閣看診路過江語晨住的庭院,便想著順道給他捎過去。
剛把脂膏交給庭院把守的侍衛,遠遠的就看到容戰和江語晨一同從院內走了出來。
看診途中去做其他事,這要被容戰碰到定然又要挑剔一番,李秋時本想趁著他沒看到便趕緊離開,卻沒想到剛轉身就聽到身後容戰的聲音。
「站住。」
李秋時只能停住腳步,轉頭看向走近的容戰和江語晨,「王爺,江公子。」
見到李秋時容戰幾乎是下意識的皺眉,看著他淡漠平靜的臉,「一大早你不去問診來這裡做什麼?」
李秋時便只能實話道,「之前江公子託李某配製一副保養方子,今日正好路過,便順道送過來。」
江語晨一聽立馬來了興趣,三兩步湊到李秋時身邊,「這就做好了嗎?在哪裡?在哪裡?快快給我瞧瞧……」
李秋時便把手中精緻的小罐遞給了他,一邊說道,「我直接給你做了脂膏,加了一點香料和珍珠粉,你每日洗完臉後塗抹在臉上身上即可。」
「哇,神醫您可真是又溫柔又體貼……」江語晨樂呵呵的研究著手裡的小罐子,一副很開心的樣子,「真是太感謝您了,今天我請神醫吃飯,以示感謝。」
李秋時笑了笑,對著江語晨道,「不用客氣。」
容戰在一旁一直盯著李秋時溫淳臉上那淺淺的笑意,眼底目光微微動了動,隨即冷笑著道,「本王怎不知李神醫何時這般熱心腸了?」
李秋時微微抬起鳳眸,看了容戰一眼,神色淡然的低聲說道,「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舉手之勞?」容戰挑眉,心中不悅更甚,「本王一開始讓你去給熙兒醫治,你百般拒絕推脫,怎的到他面前就這般殷勤了?」
頓了頓,容戰幽幽地道,「怎麼?你可是看上他了?」
李秋時反應過來容戰話中的意思後,愣了一下,微微皺了皺眉,「王爺莫要瞎說,江公子可是男人。」
容戰眼眸幽深的望著他,「男人怎麼了?」
李秋時只覺得容戰這話說得十分荒唐,「兩個男人怎能……怎能在一起……」
李秋時覺得自己的話並沒有什麼問題,可不知為何容戰和江語晨的眼神都帶著微微的詫異。
隨後江語晨試探的開口,「神醫,您這不是在故意裝傻吧?」
李秋時更加疑惑,「什麼裝傻?」
江語晨看了他一眼,轉頭對身旁的容戰道,「王爺,看神醫的樣子不像是說謊,他真的不知道……」
容戰的目光在李秋時臉上打探了片刻,見那白淨俊逸的臉上帶著一點茫然,冷哼一聲,「還不趕緊去碧霄閣問診,可是又想要受罰了?」
李秋時本也不想繼續在他面前待著,聽聞他這麼說,便道了一聲便背著藥箱匆匆離開了。
李秋時沉靜冷清,不善與人打交道,不過卻是隨遇而安的性格,容戰拿他的命來威脅他的效果甚微,他每日仍舊按部就班的開藥方把脈問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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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過了幾日,這日他正在藥房把新到的新鮮藥材晾好,就看到江語晨笑咪咪的出現在他面前。
一臉殷勤的把手中的食盒提起來對著李秋時晃了晃,「神醫神醫,我給您拿了一些點心,廚房剛剛做出來的,您趁熱嘗嘗……」
說著打開食盒,就看到裡面精緻漂亮的糕點點心。
剛剛做好的原因,剛打開糕點的香氣就撲面而來,光看著就十分有食欲。
江語晨二話不說扯著李秋時回屋坐下,把一盤盤點心拿出來放好,殷勤地笑著道,「神醫你趕緊嘗嘗。」
江語晨那般熱絡,李秋時實在不好意思拒絕,正好起得太早還沒用早膳有些餓了,便拿了一個點心咬了一口。
「好吃嗎?」江語晨在一旁瞪著眼睛詢問。
李秋時並不是那種喜歡追求享受的人,一直覺得吃飯只是為了果腹,不管是饅頭鹹菜還是山珍海味都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區別,所以也不會特意去尋那些甜品點心來享用。
以前吃得最多的甜品就是自家在山裡摘回來的果乾,所以今日乍一吃江語晨帶來的點心,那種唇齒留香甜而不膩的味道讓他微微驚豔。
點點頭,如實回答道,「好吃。」
「那你再多吃一點。」
江語晨見他喜歡吃,忙把桌子上的點心往他的方向推了推,托著下巴,很有興趣的看著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
李秋時確實被那香甜的糕點給吸引了,便也沒有再推脫,又拿了一塊放進嘴裡無聲的細細嚼著。
就聽到一旁的江語晨輕笑了一聲,笑吟吟的,「神醫您可真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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